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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军士都纷纷将武器操起,呈半月阵型围住了骑着受伤鬼马的那人——北落。
北落眼神极好,已经看到被绑在了粮车旁的张世俊,随后目光落在抱着黑皮龙牙刀的卦衣身上。
卦衣拨开那群军士,走到北落面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血人,良久侧身举起手,指着前方道:“你走吧,把那个人带上。”
卦衣指着在地上晕过去的诺伊。
北落一句话未说,拍了拍胯下的鬼马,鬼马慢吞吞地从粮队之间走过,军士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北落骑马走过张世俊身边的时候,张世俊拼命挣扎着,嘴里“呜呜呜”叫着,向北落求救,北落的目光只是在张世俊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将地上的诺伊给提到马背上,随后用脚上的马刺轻蹬了下马身,鬼马长嘶一声,向前方狂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北落离去的方向,卦衣只说了两个字:“强人。”
第三十八回
宋史带着剩下的十名亲兵狼狈地逃到升寅山口,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跑,胯下的战马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宋史用脚拼命踹着已经死去的战马,骂道:“没出息的畜生,给我起来起来”
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宋史,宋史回头一看,正是浑身是伤的鳌战,鳌战手中的斩马刀已经折断,但他依然紧握着。
鳌战对宋史慢慢地摇了摇头道:“少将军,还是改为步行吧,遣一名亲兵回去,让大将军派人来接应。”
宋史甩开鳌战的手,喝道:“那些……那些兵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不说清楚,我回去便治你的罪”
鳌战满是血污的脸上扬起一阵笑容,无奈的苦笑:“少将军,我们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
鳌战也不想给宋史解释,转身便找了一颗树坐下,靠在树干之上,看着远处的灌木丛中,自语道:“要是这里还有伏兵,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升寅山口的重骑已经早被远宁调走,在鸡脚村口合围了宋史和鳌战的千人轻骑,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伏兵,当然鳌战不知,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这支轻骑全军覆没,本在鸡脚村口远宁和尤幽情也可以全数将他们干掉,可最终还是放了他们离开。
一只皮囊递到鳌战的眼前,鳌战抬头,是那名亲兵队长,鳌战刚准备接过,宋史就奔过来,一脚将皮囊踢开,抓住那亲兵队长喝道:“你们是谁的亲兵?”
亲兵队长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宋史痛骂,宋史骂过之后,也不解气,又拿起马鞭抽打着那亲兵队长。
“打吧继续打还不够狠”
鳌战靠在树干上眼皮低垂,冷冷地看着挥舞着马鞭的宋史,宋史转身抬手便是一鞭抽在鳌战的脸上,给他脸上留下了一条血印。
鳌战一声未吭,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只是说:“少将军,昨夜战败,与他们无关,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回营后我自会向大将军请罪。”
鳌战嘴里说着,心里却还想着,自己保护宋史离开之时,看着远处山岗上站着的那个穿着轻甲的姑娘,她是谁?如果在那个距离,她再发一箭,自己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可为何她手下留情,从她举起的手势来看,分明是要放我们走,为何要这样?
还有那个穿着鱼鳞银甲的将军,应该就是那个武都城兵马卫远宁吧?
不过,他们看来都是凡人呀,比起那些如鬼怪一般的虎贲骑,想到这鳌战浑身抖了一下,眼前浮现出那些挥着巨刀挥砍的虎贲鬼泣的身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只是几十人而已,就让自己的千人轻骑溃不成军,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无法保持,好像是一群被围困的羊群,冲入了一群饿狼,不,是饿狮,任人宰杀。
如果面对的是人数与自己相当的虎贲骑,恐怕瞬间就会被那股青黑色的潮水给吞没……
鸡脚村内,粮队已经和远宁、尤幽情的重骑轻骑会合,尤幽情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高台之上远远地看着下面那些正在打扫战争的军士,一语不发。
远宁将张世俊放在马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尤幽情,回头问卦衣:“情姑娘怎么回事?”
卦衣看都没看,跳上粮车上一躺,闭上眼睛道:“你和她在一起,为何要问我?”
远宁将张世俊在马上绑好:“先生的计策果然管用,粮队被夺回不说,还得了这些价值连城的龙鼎金……神人。”
卦衣闭着眼睛道:“他是死神,死神配合上厉鬼……”
“什么?”远宁根本听不明白卦衣在说什么。
卦衣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扎着泥土和血的味道,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些想反胃,虽然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这样的大战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恐怕最受不了的还是尤幽情吧。
卦衣想到这,睁眼去看高台之上的尤幽情,尤幽情坐在那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这个傻子,在宫中不知道跟贾鞠那个混蛋,还有那个面具小子都学了些什么,听远宁那小子说若不是她,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付出的代价会是现在的百倍。
“将军”远宁身边的参将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他身边。
远宁看着周围的那些互相搀扶走过的军士,低声问:“伤亡如何?”
“战死一百,重伤一百,轻伤两百。”
“知道了,把战死弟兄尸身都好生收走,还有让医官将所有伤亡的人名都统计出来,下去吧。”
参将应声,转身正要离去,又被远宁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
“把那些反字军的尸首,也都尽数收走,不要让他们暴尸荒野,都是爹娘生的……”
参将点点头:“是。”
远宁靠着粮车,看着从眼前走过的那些军士,喃喃自语道:“一千多人,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此时的远宁并不知道,很多年之后,大滝皇朝当初的首都龙途京城被冰海那一头的外族所侵,全城百姓,连同已经被放下兵器投降的军士共四十万尽数被坑杀,后世的史书上只记了一笔:十一月十一,龙途京城血日遮天,生灵涂炭。
城门下,我坐在一块修固城墙而挖出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大军,为首骑在马上的是远宁,而后粮车上躺着的那人,我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那是“懒人”卦衣,可是却未看见尤幽情那丫头。
正午已过,他们此时能回来都算是行动够快了,在原本预计的,这场战役至少要一天一夜。
远宁远远看见我,拍马疾奔到我面前,抱拳道:“先生,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粮草和龙鼎金都抢回来了,张世俊也活捉了回来。”
我看着远宁身后那匹马背上,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张世俊,双眼有些上翻,看样子要是再在马上这样颠簸,恐怕要算是“死捉”回来。
我施礼道:“将军和麾下军士辛苦了,赶紧入城,卸了粮草,让将士门好生休息,另外,将张世俊先行押到太守府内,我还有话要问他。”
远宁点点头,拍马向城中行去,马背上的张世俊经过我身边时,似乎想用尽全力从马背上挣脱,那模样像是要把我给一口吞下去,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道:“太守大人,有劳了。”
张世俊“呜呜呜”的叫着,虽然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估计是在问候我祖宗。
粮车行到我面前的时候,卦衣从车上跳下来,落在我身边,开口便说:“昨夜若不是厉鬼,恐怕事情没那么顺利。”
“是吗?”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
“在远宁引兵去升寅山口埋伏时,差点撞上一队千人的反字军轻骑,听说带兵的还是宋一方的亲自宋史。”
我点头:“昨夜反字军骑兵兵临城下之事,我已经听守城的军士说过,但不知是宋一方亲子领兵,还听说他们只是在城下叫战了片刻便全军撤走,我还以为那只是试探。”
“噢?昨夜你不在城楼上?”卦衣倒是有些吃惊。
我笑道:“不在,昨夜我和张生去寻宝去了,而且还寻了一批大宝。”
卦衣轻笑了下:“是吗?你倒是清闲得很,你可知,要是昨夜不是厉鬼随机应变,恐怕我们三个人都回不来了。”
我摇头:“要死昨夜你们面对的是贾鞠,恐怕是回不来了,要面对的是其他人,我想尤幽情和你足以应对。”
“呵,你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对厉鬼有信心?”
“都是,不过尤幽情可也算是贾鞠的半个徒弟。”
“但她却是你名正言顺的徒弟。”
我看着卦衣笑笑,却想起来他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只好说:“刚才你说的笑话很好笑,我笑了,进城吧,还有些要事要办。”
卦衣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城里走,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头来说:“对了,昨夜我忍不住杀些人,如果不那样做,不能服众。”
“我明白。”我点点头,“你没有当众出手杀死虎贲骑吧?”
卦衣摇摇头:“有个纳昆人被我出手打晕了,没伤他性命,不过他不是虎贲骑。”
“那就好。”
“嗯。”卦衣转身径直向城中走去。
粮队缓缓从我面前经过后,我依然没有看到尤幽情的身影,在粮队走过腾起的烟雾之中,我看到她独身一人徒步走在最后,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也没有开口叫她,只是看她拖着似乎很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城内走去,许久才停下脚步,转过头冲我笑了笑。
我点点头,示意她入城。
果然还是那个尤幽情,见不得太多杀戮,却不得不在杀戮之中找到自我的丫头。不过,张生为何要求我不告诉她风满楼杀手的事情?我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此刻比我更想不明白的是城门和城楼上那些守城军士们,他们都用一种无比惊讶的目光看着粮队入城,还有那些搀扶着的伤兵,当然更多的目光是注视在马背上被捆绑住的张世俊。
不过我想,很快,他们看着张世俊那种惊讶的目光,就会变成憎恨,憎恨之后转换的便是士气,我所需要的士气。
我转过头,看着升寅山口的方向,恐怕反字军等不到粮食收割之日便会举兵来袭。
不知道那个离开的鬼泣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希望他平安回到纳昆,这样一来,计划的最后一步便成功了。
要制止杀戮,唯一的办法还是杀戮,这个世界的法则有时候想想真的很可笑。
第三十九回
武都城城郊,军冢岗。
远宁指挥军士已挖出了八十多个深坑,已经挖好的坑前都摆着一具用黑布盖好的军士尸体。不少的军士单膝跪在那些军士尸身前,双手合十沉吟着什么,有一些则取出匕首,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塞进死去的战友中,以表示黄泉路上有自己相伴,死后并不孤独。
远宁将鱼鳞银甲卸下,搭在马背之上,又将银枪插入地上,自己则只穿了一件里衣和其他军士一起拿着铁铲挖坑。周围的军士都用一种见怪不怪的目光看着远宁,整个军冢岗上一片寂静,没有哭声,没有怒喊,只有铁铲和鹤嘴锄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远宁独自挖好了半人高的深坑后,也不顾身上会粘上泥土,靠着土壁喘气,伸手去拿在坑边所放的水囊,谁知道一伸手便拿到,一抬头,一个身影出现在坑边,阳光的原因让远宁一时间没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知道穿着一身普通士卒的衣服。
那人将水囊递给远宁后,拿了旁边的一把鹤嘴锄,也在旁边开始挖起来,一旁的军士招呼道:“兄弟,没见过你,新从军的?”
“嗯。”那人淡淡地回答,只是埋头干着,但背上却背着一把黑鞘长刀。
“新从军的好,新从军的来这军冢岗看看,够胆的就继续干下去,没胆的趁夜也就卷着被褥跑了,其实现在上哪儿都要拼命,不如就留在家乡,就算死了,血也是流在附近,魂魄走不远的。”
卦衣一声未吭,那军士只是笑笑,便又埋头干活。
远宁从坑中爬出来,站在一侧看着正在埋头挖坑的卦衣,卦衣也没理他。
“这里叫军冢岗,所埋之人都是战死的将士。”
许久,远宁终于开口对卦衣说,卦衣依然没有停手,继续做着自己的。
“多年前,我来武都城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乱坟岗,说是乱坟岗,其实不过是埋了些被盗贼杀死的普通百姓,奇怪的是就算在这里开荒种地,却什么都种不出来,除了一种花倒是开得鲜艳,你看。”
远宁从旁边的一株植物上摘下一朵花,递到卦衣的面前,卦衣抬眼看着那如同鲜血一样刺眼的花。那花很是奇怪,只有两片叶子,各呈半圆将中间的花蕊给包裹中,中间的花蕊向上凸起,就如同一颗放入其中的血红珠子一般。
花没有香味,甚至什么气味都没有,刚被远宁摘下不多一会儿,两片花瓣便将中间的花蕊给死死地包裹住了。
卦衣放下鹤嘴锄,伸手将那花拿过,随后顺手放在了一具军士尸身的头部,又继续挖起坑来。
“听武都城的老人说,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