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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对这个倒是不担心,淡淡地说道:“我倒希望他们能来。”
冯圣法知道徐十九已经把这事放在心上,当下又道:“阿九,我等一会就要离开昆山前往苏州跟一七二旅汇合,长官部已下达命令,我们58师负责警戒苏州至吴江沿线,掩护主力后撤,十九大队休整后也要尽快赶去苏州。”
徐十九立刻听出了端倪,问道:“师座,苏州有危险?
冯圣法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日军第l8师团已经逼近平望,守平望的部队已经弃城而逃,日军攻占平望后再挥师北向,一夜时间就能够杀到苏州城下。”说这话时冯圣法有些发苦,日军第18师团若真的北上,单凭七十四军两个残兵师又如何挡得住?
徐十九却不以为然道:“师座,我倒是觉得日军第18师团不会北上苏州,松井石根这个老鬼子相对平庸,也保守,可从金山卫登陆的日军司令官的心却大着呢,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的最终目标是南京,而不是苏州。”
“真要像你说的这样,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冯圣法叹息道,“日军第18师团若继续西进,我们七十四军固然可以得到一丝喘息之机,可正向无锡、南京撤退的主力部队就有可能被日本陆军和海军合围在南京附近,那就糟了。”
“那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么?”徐十九说完向冯圣法敬了记军礼,然后转身去军需处领取军需物资了,领了军需物资又在收容站找了几架板车和十几个溃兵,其中就包括那个东北军傻大个,两百斤一袋的大米背身上就跟羽毛似的。
第4章再见佳兮
俞佳兮从手术室里出来,忽然感到一阵神情恍惚,扶着墙才免于摔倒。
如果徐十九就在她面前,只怕是要心疼得不行了,俞佳兮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眼眶陷下去,那双原本清澈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美目里已经布满血丝,脸色看着也不好,看得出来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就站着都能睡死过去。
俞佳兮却强撑着走向了下一个手术台,刚刚她才替一个伤兵做了截肢手术,那个伤兵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可俞佳兮的情绪却低落到了极点,那个伤兵起先只是脚板被弹片划破了一点儿皮,若能及时得到救治,根本就用不着截肢。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例,从太仓撤到昆山不过短短五天时间,俞佳兮已经做了不下五十例截肢手术,其中有大半伤兵的伤势其实都很轻微,不是手背被滚烫的弹壳烫了下,就是脚底板划破了,其中有一个竟然是因为脚指甲蹭伤引发的感染。
如果在正常环境下,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可在兵情如火的战场上,却很可能就是致命的,除了**将士自己和他们这些医务人员,别人是很难想象**将士在战场上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困难,他们不仅要跟日寇殊死博杀,还要跟伤病苦苦缠斗,许多英勇的将士没有倒在日寇枪口下,却倒在了小小的伤口感染下。
但是,真正让俞佳兮情绪低落的却还不是这个。
那个伤兵虽然截了肢,却好歹保住了性命,可许多跟他差不多情形的将士却因为等不到救治就在绝望之中死去了,俞佳兮和几个军医冒着自己被感染的危险,直恨不得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用到手术中去,可他们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而等着手术的伤员却成千上万,更难的是,药品非常的匮乏,尤其是麻醉药。
俞佳兮已经很疲惫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只要她一天还没有倒下,她就要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多抢救几个**伤员。
护士秦玉珍从四号手术室里迎出来,看到俞佳兮神情恍惚,便关切地道:“佳兮姐,你要不要歇一下?”
“没事,赶紧准备手术吧。”俞佳兮话刚说完,忽然就靠着墙瘫软下来,秦玉珍赶紧上前搀住,又叫来另外一个护士将俞佳兮扶到了休息室,又有医生进来看了看,测过体温再量过血压,说是没什么事,就是累极了。
俞佳兮很快醒过来,挣扎着又要起身,秦玉珍却不让,两人正争执着,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人来,那美人见了俞佳兮有些不敢相认,俞佳兮却一眼就把那美人给认了出来,惊喜地道:“念慈,你怎么在这?”
“佳兮真的是你?”那美人这才确信眼前这憔粹到极点的女医生就是自己的同窗闺蜜无疑,当下扭腰坐到床边,搂着俞佳兮美目里就流下泪来,疼惜地问道,“佳兮,佳兮,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生病了?”
“我没有生病,就是累的。”俞佳兮笑着摇头,又道,“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还说呢,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那美人不是别人,就是半路上十九大队官兵遇到的那个汽车美人,姚念慈,俞佳兮的女校同窗,不过两人从金陵女子中学毕业后,各自的生活轨迹就错开了,俞佳兮拿到公费奖学金进入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深造,而姚念慈却因为家境不好坠入风尘,成了秦淮河上名噪一时的交际花。
俞佳兮学成归来在上海中山医院当实习医生,姚念慈来上海找过她几次,俞佳兮并没有因为闺蜜坠入风尘就疏远,两人的关系依然亲蜜。
“佳兮,伯母跟我说你留在太仓不肯回南京,可把我急坏了,赶紧托朋友开了车去太仓找你,谁想刚走到半路就听说太仓已经失守,原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也是凑巧在城外看到红十字徽标,就想着进来问问,没想到还真找着你了。”姚念慈絮絮叼叼地说着,这一路上又是遭轰炸,又是翻车,她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惊吓过。
“你替我娘当说客来的?”俞佳兮道,“那你可白来了
“说什么呢,我才不是来当说客的。”姚念慈白了俞佳兮一眼,说道,“告诉你,这次来我就不走了,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当护士。”
“哟,这我可不敢当。”俞佳兮笑道,“汪大少肯答应?”
姚念慈微露尴尬之色,说道:“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俞佳兮也知道姚念慈跟汪家大少的关系有些不尴不尬,这当中似乎还牵扯到另外一个男人,姚念慈也不愿意跟别人提这事,既便俞佳兮是她闰蜜,当下转移话题道:“念慈,我这里可苦得很,我怕你吃不了这苦。”
“哦哟,你一个千金大小家都吃得,我这个穷人家的女儿反倒吃不得苦了?”姚念慈剜了俞佳兮一眼,又道,“还有,我改名了,我现在叫念初,不叫念慈了。”
“念初,念初?”俞佳兮沉吟了片刻,试探着询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小时候的那个青梅竹马,好像就叫阿初,对吧?”
“你问那么多干吗?”说出刚才那句话后,姚念慈人明显变轻松了许多,仿佛已经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甚至开始转守为攻了,“倒是你的那个阿九呢?你都憔悴成这样了,怎么没见他来看看你,心疼你?”
“他呀……”俞佳兮只说了两个字,美目便红了。
姚念慈心里咯顿了一下,扶着俞佳兮的肩头劝道:“佳兮,你要节哀……”
“你胡说什么呢,你家汪大少才死了呢。”俞佳兮嗔怒,不过马上又伤心地说道,“不过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受伤,你不知道,每天翻看阵亡军官名录时,我都害怕极了,我就怕……”
姚念慈当然知道俞佳兮怕什么,便赶紧劝慰道:“佳兮你不是说他很厉害的么?前前后后负伤一百多次都没事,一二八上海抗战,小日本万炮齐发都没能炸死他,这次他肯定也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不会有事,他……”俞佳兮说着,美目忽然直了,直直地望着姚念慈身后门口的方向。
“佳兮你怎么了?”姚念慈也跟着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个高大、英挺的**军官从休息室外的院子里走过,那个军官的手里还握着枪,枪口指着面前医生,好像在逼着那医生往前走,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看到那个身影,原本软绵绵床都下不来的俞佳兮忽然就来了精神,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往门口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洒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泪,看到俞佳兮哭成这样,姚念慈忽然间就知道外面那个军官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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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也不愿意拿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何况对方还是能够救他们性命的军医?可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二瓜和几十个重伤员正等着抢救呢,他如果不能把军医给弄回去,他们就必死无疑,为了自己的兵,徐十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因为此事被送军事法庭,甚至给枪毙也是在所不惜。
“徐上校,我必须提醒你,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昆山城内的伤员成千上万,要他们的长官都像你这样拿枪来逼我们,那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还有,你这种行为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被徐十九劫持的医生还在喋喋不休着。
“你给我闭嘴。”徐十九拿枪口戳了戳医生的后脑勺,火道,“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带上药箱跟我走,老子的兵可都等着呢,只要救活了老子的兵,别说上狗屁军事法庭,你就是把老子枪毙了,老子也绝无一句怨言!”
话没说完,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好像在喊:“阿九,阿九……”
徐十九并没有回头,他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因为这个声音一贯只会在梦中出现,在梦中不止一次听过她的呼唤,徐十九也知道人在累极的时候,是会精神恍惚、会出现幻觉的,当下甩了甩脑袋,继续拿枪逼着那军医继续往前走。
“阿九,阿九……”那个声音却并没有消失,而且变得更加清晰了。
徐十九的脚步猛然一滞,整个人有些机械地慢慢转过身来,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已经带着一阵香风从侧面冲过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徐十九只觉软玉温香抱满怀,待看清撞进怀里的人儿竟然是俞佳兮时,俞佳兮早已经探出玉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火热的红唇便送了上来。
“佳兮……”徐十九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双唇就已经被俞佳兮死死吻住了,霎那间,徐十九也浑忘了今夕是何夕,今地是何地,双臂猛然发力搂紧了俞佳兮的纤腰,舌头已经叩开玉人的牙关,跟俞佳兮的香舌死死纠缠在了一起。
第5章烽火爱情(一)
十九大队驻扎的小村庄里,欢声笑语响成了一片。
徐十九不仅带回来了官兵们急需的给养,还从城里弄来了杀猪褪毛用的大木桶还有大铁锅,大铁锅已经支起来,锅里的滚水正往外冒着滋滋的热气,十几口大木桶里热水也已经兑好,两百多精疲力竭的残兵正排着队,等着泡热水澡。
在废墟上搭起来的伙房也是热闹无比,灶堂里的柴禾劈叭燃烧,映得烧火的伙夫脸上生烫,伙夫的嘴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灶边,架起来的大砧板上摊开半边猪肉,两个伙头军操着菜刀正剁肉,一边大盆里和着面,今晚上要吃大肉包子,每人管够。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那些个伤员,因为大队长带回来了一个医疗队,不但要替他们清理伤口,还要动手术呢,听人说动手术的那个美女军医还是大队长的情人,十九大队的官兵们就更高兴了,他们由衷地为大队长感到高兴。
李子涵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当大队长带着几大车给养回来时,弟兄们高兴坏了,尤其是那十六口可以容纳两人同时泡澡的大木桶,简直让弟兄们乐疯了,所有人都争相涌向澡堂,就连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都挡不住他们……”
舒同文过来,说道:“子涵你怎么不去医务室看看?”
大队长的情人来了,高排长的情人也回来了,还来了两个模样长得不赖的小护士,十九大队的大头兵们全都跑过去瞧稀罕去了。
李子涵摇头笑了笑:“有什么好看的。”
舒同文也笑着摇头:“那一起去泡澡吧。”
“我等会,你先去吧。”李子涵继续写他日记,舒同文却等不及泡澡去了。
澡堂子设在村口烧得只剩下四堵墙的大祠堂里,十六口大木桶四四摆开,烧水的十几口大铁锅就架在祠堂外的小河边,旁边不远就是伙房,残兵们泡着热水澡,一边还能闻到伙房飘过来的肉香,别提有多美了。
伙夫不够,残兵们就自己动手,将一桶桶的滚水、冷水拎进祠堂里,不等热水兑好,下一拨残兵早已经把自己脱个精光赤条条地跳进了大桶,结果不是被烫得嗷嗷惨嚎,就是被冻得哇哇大叫,外面排队的残兵笑得直打跌。
司务长曹满仓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套家伙什,却是一排剃头的工具,有推子、剪子、两把磨得锋快的剃刀,还有一块磨刀布,曹满仓在加入十九大队前是个走街串巷的剃头匠,参了军当了兵,也没有把手艺给摞下。
这时候老曹的手艺可派上大用场了,泡个热水澡,修一把脸再剃一个头,对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