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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抱歉。
今天双更,这是第一更。
☆、第三十八章
她缓缓出了一口气:“大公子;怎么没人点灯?”
“呦,成婚了;还叫大公子,得改口叫相公了罢;再不济也得叫声‘思卿’啊。”灯光遮住了那人的面容,他语气带着一丝笑意:“至于没人点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是何怀卿!
“躲什么;才分开几天,就不记得我了?”怀卿放下灯台,点点火光从他手里离开,却照亮整个新房。他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但语气冰冷,叫人不寒而慄。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怕了,声音颤抖着:“人都去哪儿了?”
怀卿低头呵呵笑了两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见她只瞪他不答话,便坐到婚床上,搂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我是来做新郎的。”
墨竹侧目冷笑:“我知道了,你做了手脚,又想把我拐走扔到你那外宅里,等明日全城哗然,你便就势又把我给娶了。我说何怀卿,你能不能换一招?时隔两年,你总用同一个套路,就没长进的吗?!”
“……”这句话惹恼了他,再无戏谑,拽过她,推倒在床上:“我是假意投降,你却是真的投怀送抱!你难道真的相信我会弃你不顾?”他闯进新房来见她,她没半点欣喜,有的只是不耐烦和厌烦:“你居然真的想嫁给思卿……”
她乱抓乱挠,嚷道:“我早说过,你若无情我便休。你能让妻,我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再嫁一遍?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像庶族一样对你忠贞不渝?”
怀卿扣住她两只手腕摁在她头顶上。她虽然说的事实,却叫人他难以接受,终于第一次忍不住对她口出恶言:“水性杨花的女人!”
“哼,你是怨我没看出你的‘诈降之计’吗?”墨竹挖苦道:“对不住,我可没耐心琢磨你的心思。”
在他心里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妻子彻底不见了。怀卿愣愣的看着身下的袁墨竹,原本那个和善温婉的妻子去哪里了?其实是他一直以来构想的太过美好了,夕湘说的对,士族哪里会真的瞧得起庶族?!这种刁钻刻薄的模样才是她本来的面目罢。
“呵呵,对你来说,庶族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选谁都一样。”
“难道你就不是?!如果不是士族嫡女,你会多看我一眼?!”墨竹冷笑道:“你跑这里发什么疯?有这功夫,不如去再抢个士族之女回来给你做妻子!”
曾经隔在两人间的朦胧轻纱被彻底裂开,露出原本隐藏着的疮口。
几句薄情的话,便掀起伤疤,鲜血淋淋。
怀卿故意凑到她面前笑:“我这不是来抢了么?”
她并不怕他,毕竟之前,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一直很温和:“你除了会抢掠,就不能玩点正当的手段?!我问你,你做这件事过脑子了吗?假意让妻,然后抢你哥哥的洞房,再然后呢?等着明天挨你爹的板子?呵呵,何怀卿,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明天一定会落井下石,让你爹打死你!”
郁闷到极致,心里反倒不痛了,他笑道:“你可真恶毒。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不过这样快意交谈也好,之前你假作温柔如水,我假装谦卑恭谨,实在太累了!”
两人正拌嘴,墨竹就见一个绯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头发散乱,妆容被泪水模糊,是紫琴,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又挣扎着起身:“小姐……不好了……外面的人都……都……”没等说完,扶着桌子,身子滑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外面的人都怎么样了?”墨竹吓的吼他。
何怀卿嗤道:“他们的死活跟你有关系吗?里面有你的亲眷?没有罢,死活都是何家跟庶族的人马,你担什么心?你就一个婢女紫琴,你也看到了,她在这儿,没死。”
她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是啊,你杀自家人,与我何干?”
怀卿道:“好了,我们别管他们,接着做你我的事。”压着她不放,只是改由一只手箍住她双腕,空出一只手扯她的衣裳。墨竹大喊:“你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做新郎的。”
“我又不是你的新娘子!你快放开我!”凭过往经验,她深知根本挣不脱他的控制,此时也不白费力气,并不挣扎,免得腰肢扭动,反倒勾引他。她义正言辞的呵斥:“何怀卿,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了,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代价?这不劳袁小姐替我担心,我敢这么做,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了。”说罢,动手撕扯她的婚衣。她到底是个女人,面对这般强势的掠夺,终究是怕了,怀卿就听她抖声道:“怀卿……你别这样……你想要我可以,不要用强,我从你……我从你……”
她愿意喝敬酒那是最好的了。况且他制服她易如反掌,便扶她起来,看她自己脱衣。墨竹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她发现她身边的男人都一个蠢德性,从袁克己到何怀卿无不如此。她假作抽噎:“我渴……”
怀卿看了眼桌上的酒,心道若是以前肯定给她端过来了,现在嚒……
“桌上有酒,自己去喝罢。”
墨竹等的就是这句话,走到桌前斟了杯酒,佯装饮尽,拎起酒壶更要再斟,却于此时猛地扬起酒壶朝他泼去,怀卿抬袖挡住泼来的酒水,不料墨竹下一步拿起烛台朝他比划:“别动,再动我就扔到你身上,把你点天灯!”
“来吧,你随便点。”他坦然的道,他能怕个虚张声势的弱女子,可笑。
“你别逼我……”她凝视他的眼睛:“你还有悔改的机会……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趁他认真听她的低喃,她‘呼’的一下子吹灭蜡烛,转身便跑。她以为他会因为瞬间的黑暗,导致视盲,不想才跑了几步,就被他从后面搂住,抱了回去。
怀卿在她耳边道:“袁墨竹,你能跑到哪儿去?思卿晕着,我爹被我捆了,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墨竹惊讶:“你疯了?连你爹也敢捆,你是不打算在云州待了!”
“你说对了。”他似乎在笑:“我要带你走。”
她觉得绕在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她痛苦的抓他的胳膊:“想跟我浪迹天涯?哈,你爹跟我大哥是你不会放过你的。”
“那咱们就做对亡命鸳鸯。”
“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抵在她脖颈处,呼出的热气,让她又惊又怕:“我不信你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语气郑重。
“我却不愿意!”
她的回答在预料中,他耐心的道:“为什么不愿意?因为你觉得我一旦离开何家,没了统帅的地位,更配不上你了?那只能委屈你了,追随我的将领士兵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占山为王,养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哑然失笑,谎话编的太假了:“就怕我愿意,你还不愿意呢。你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挣得的一切,就为我全都抛弃了?你有鸿鹄之志,说不定还想问鼎中原,突然肯为我做山大王,扯的也太没边儿了。再说了,你看上的不就是我的身份么,我跟你逃了,便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人,哪里还能吸引你?!离开家族,你我什么都不是!”
怀卿忽然十分感慨:“墨竹,你看的这么透彻,却无能为力,你不痛苦吗?”
她毕竟不了解何怀卿,说不定他这种莽夫,真的会不顾一切的犯浑。她绝不能随他离开,一旦没了士族嫡女的身份,她的下场凄惨无比:“无能为力?我为什么要有力气?我凭身份高高在上看热闹不好吗?你们厮杀拼命,兄弟相残,不过是一出好戏罢了。演戏的不急,我一个看客急什么?”
怀卿道:“你分明也是戏台中的一员。”
墨竹内心焦急,她拖了这么久,居然还没人来救援:“可是我能罢演,我不管演的怎么样,没人敢追究我,你呢?就凭今晚上的错,嗯哼哼,你这辈子说不定已经完了。你把我劫跑了,皇帝和士族一定会讨伐你,这一次,连你的家人也不会支持你,你众叛亲离了。一两年后围困你的山头,你关门等死罢。”
“皇帝?哪个皇帝?现在皇都宫中坐金銮殿的那个吗?”怀卿冷声道:“可是,我觉得囚禁在阳渊那位才是真龙天子!他是以太子身份名正言顺继位的,比起宫变夺权的广汉王,他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墨竹被他手臂勒的晕沉:“你……你……要……”
“我要带你奇袭阳渊,救出被囚禁的皇上和你表姐裴皇后。广汉王敢出难题刁难我,我便让他从龙椅上滚下去!”
富贵险中求,他若能救出废帝,帮他复辟,他就是第一功臣,皇帝对他如何嘉奖都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816第二更
☆、第三十九章
何怀卿带着袁墨竹离开云州逃跑了!
众人哗然。
妹妹再嫁都没出面的袁克己这时候来了劲头;竟亲自到何家兴师问罪,让何御榛发誓一定要把何怀卿逮住五马分尸。
何御榛也怪自己掉以轻心,竟然被小儿子暗算了。虽然‘父杀子,子弑父’的事不少;但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竟迷晕了宾客;捆绑了他;带着他的调兵令牌;领兵出走了。
亲生儿子都能背叛自己;那么对收养的义子来说;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何御榛成了一个笑话;所以他必须逮住何怀卿,狠狠的教训他;最轻也要让他做个废人,警示后人。
袁克己一边担心妹妹,恨不能亲自杀了何怀卿,但另一边却也高兴何怀卿的鲁莽。何家终于走向了同室操戈的局面,这一次变动,何家必定元气大伤。
庶族想崛起,做梦去罢。
—
阳渊城,背水临山,易守难攻。
皇甫筠瑶是广汉王第五子,封为嘉平郡王。自从父亲废帝自立,他的身份由郡王变成了亲王。父皇派他镇守阳渊,看守废帝,自然是对他十分信任的,而他,对自己更是信任万分。
他听说江对岸的有千余流民,亲自登上城楼眺望,不忘训斥部下:“流民罢了,瞧他们破衣烂衫的,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姓袁的来,阳渊易守难攻,也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时一偏将献计:“殿下,不如派几百精兵渡江到对岸去,您看他们衣衫褴褛,人困马乏,但箱包辎重也不少。”
从正规的官军到打家劫舍的贼寇,对抢劫流民都十分有兴趣,碰到了绝不手软。皇甫筠瑶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解闷方法,或许这帮流民中有人藏了名贵书画,可以把玩一番。他衣袖一挥:“派五百精兵驱散对岸的流民!”
他袖手而立,观看这场余兴的小战役。不想兵丁渡江后,才一上岸,猛地就见那帮流民突然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刀枪来,与官兵厮杀起来。官兵本是来杀人的,却不料被人砍杀,当即溃散四逃。而那帮流民杀散了官军,直接登上了战船,向江中驶来。
皇甫筠瑶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呆了,赶紧对守城大将道:“快快,派船把他们围困在江心,绝不能让他们上岸。”那守城大将道:“殿下,这群人不像是普通流民,可能是哪里的逃兵,还是不要迎战的好,让他们饿死在外面。”
皇甫筠瑶哪里受过这等欺辱,派出的士兵被剿灭,居然还要他龟缩在城内,他怒道:“我说出战!”
不得已两名副将带着数十条战船出击,就在他们出城下水前,却听说,陆路方向也攻来了大军,前面的门户城池已经失守了,不日便会兵临城下。待皇甫筠瑶弄清这大军是来自何家的,登时催促道:“快快把水路这帮流民剿灭!不能腹背受敌。”
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大军压境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帮下水的兵丁间有人小声嘀咕,这次打赢了流民,或许也要被何家大军杀死。
士气低迷,根本无心一战。尤其发现这帮所谓的流民一个个都是强兵悍将,他们中有人叼着刀,纵身跳入水中,不一会竟能从垛眼钻入船舱里,官兵纷纷跳船逃命。
城上观战的皇甫筠瑶这时醒悟过来,赶紧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他慌了,水上被堵,陆路又有大军来袭,自己守城不出,又能抵抗多久?
鸣金后,在江心鏖战的战船纷纷向岸边驶去。
“不行!分不出哪艘船是我们的,哪艘船上是流寇——”这时一偏将大喊:“应该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入城!”
皇甫筠瑶见城下,果然战船皆是一个模样,从里面奔出来的人全穿着官军的衣裳:“关城门!关城门!”
这时又有人登上城楼禀告道:“不好了——北城门有骑兵来袭!”
皇甫筠瑶愕然,忽闻城下厮杀声一片,原来是城门关闭不及时,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