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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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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想要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水珠时,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我来。”

见沈悦挣扎着坐了起来,抢过软巾后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轻轻地替他擦着身上的水珠,尽管徐勋刚刚才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可仍是生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欲望来,尤其是当软巾触碰到大腿根处时,他一下子抓住了妻子的手腕,可随即便发现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好好的怎么哭了?”

“谁哭了!”

听到这招牌式的死硬不承认,徐勋不禁哑然失笑,当即低下头双手捧着那螓首,柔声说道:“我家娘子可不是爱哭的人,想当年那么大的事情,也是自己一身扛了,披着大红嫁衣就敢不管不顾站在秦淮河上往下跳,如今怎么这么容易就掉下了金豆子来?”

“谁掉金豆子了!”沈悦使劲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恨恨地说道,“谁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每次写家书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让你每次都是自己去拼命,什么都不告诉我,谁让你每次都是……”

她终于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一时把头伏在了徐勋的肩膀上。老半晌,她才死死抱住了丈夫那如今日显精壮的腰,最后方才轻轻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爹从前都是不信神佛的人,这一回却在好几个佛寺替你点了长明灯,又在好几个道观打醮做了法事……我也是,半夜做梦老是那些不吉利的景象,我真怕你就不回来了!”

“这次又不是去打仗,哪里就至于……”

徐勋话还没说完,见沈悦猛然之间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中分明闪动着某种愠怒的光芒,他只得干笑道:“遇到之前的战事也只是巧合,而且真没有打什么打仗,不过是因势利导做了些事情。至于安化王的叛乱,那也是张公公收拾的首尾,我不过是最后收拾残局而已。

“有你插手的事情,就没有巧合!”

见徐勋被自己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沈悦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才又板了脸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就是没事也要倒腾出事情,更何况是有事!之前说什么只是去吸引一下别人的注意力,那分明是蒙骗爹和我的,你和杨一清在陕西那边搅动出的风波还小么?还有,宁儿生下来的时候皇上都亲自来了,前些日子的满月宴也是高朋满座,可刘公公只是打发人送了一份重礼,自己却没亲自来,就连下头人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是水火不容,更何况是爹和我?一想到之前那一回你遇刺……”

尽管沈悦没说下去,但徐勋却想到了之前在关沟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刺客。事后查证,此人是之前被堵住的车马行商中某辆车上隐藏着的人,并非隐在山林之中伺机行刺,而且只有一个又没有接应的,怎么看都是一场拙劣的演戏。尽管如此,想着事情怎么都要传开的,到时候若媳妇知道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人,免不了又要恼怒,他最后还是回程路上的这一茬变故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连个讯息都没有就突然回来有名堂,果然被我猜中了!”虽说徐勋在这一趟遇险中连根汗毛都没掉,但沈悦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偏生看着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这火气愣是没处发去,最后只能狠狠抬起脚丫子在他的脚背上重重踩了一下。只是,见其痛得脸上肌肉都抽搐起来的样子,她又觉得不忍,蹲下身查看时,却一下子随着徐勋一拉,两人直接都倒在了那张竹子躺椅上,累得那张结实的椅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许再作怪,否则我就让你下不了床!明天皇上肯定要见你,除非你打算顶着黑眼圈一瘸一拐去面圣!”

徐勋只觉得某样东西才刚抬头,就被兜头这一盆冷水浇灭了。叹了一口气的他只能恋恋不舍地又搂了搂妻子,这才放了其起身,由得她取来小衣中衣等衣物,一件件服侍自己穿上。在军中大多自己动手,偶尔也是由那些男人服侍的他时隔许久再次回到这样的温柔乡,只觉得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难得的温馨之中。等到从净房出来回到了屋子,站在小床边看着酣然入梦的女儿,他那种欣悦的感觉就更深了。

虽说头发还有些稀疏,身体软软的小小的,那只小手勉勉强强才能抓住他一根手指,可那是他在这个世上的血脉延续,是沈悦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他终于盼到的女儿,又一个值得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家人!因而,满怀温情地注视着那个孩子许久,他最终探下脑袋去,轻轻亲吻了一下那光洁的额头。只是下一刻,那睡梦中的小家伙仿佛是被他的胡须茬扎到了,脑袋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一次,沈悦却没来开徐勋让他别去闹孩子,而是在旁边笑看着他亲近女儿,直到他心满意足地趿拉着鞋子回到了床上一头倒下,她才跟了过去,挨着边上坐下说道:“你一直嚷嚷着想要个女儿,这下子如愿以偿了?”

“是啊,想不到我真的当爹爹了!”

“幸好你临走前把孩子的名字给起了。那天我生宁儿的时候,皇上竟是正好来了,结果非得闹着给孩子起名,虽说爹拿出你起的名字给搪塞了过去,不过皇上还是死皮赖脸地说,这表字一定得留着他起!”尽管是私下里,但用死皮赖脸来形容皇帝仍是大不敬,可沈悦想起那会儿徐良转述那番话的情形,仍然觉得这四个字最为贴切,忍不住莞尔一笑,“我看皇上那架势,要是这会儿有个皇子,他似乎恨不得把儿女婚事一块定下来!”

PS:休整够了,估摸着下个月月初开始恢复从前的字数……

第五百四十章天子急召见

作为钦差,一回京城的第一件事便应该是面见天子缴还旨意,更何况徐勋还带着临行时朱厚照特意让谷大用送来的那把天子剑。然而,徐勋是晚上入京的,宫门下钥不可能面见,次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如今常朝全免,他更不用大清早的去上朝,再加上数日赶路再加上昨儿个晚上的激烈运动,大清早的他不免腰酸腿麻不想动弹。直到他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脸上拱啊拱痒痒的,这才勉强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眼,他却和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对了个正着。直到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清楚这会儿是个什么状况,立时翻身坐了起来,却发现沈悦已是眼疾手快地把女儿抱了回去。

“娘子,不带你这么折腾人的,快让我看看我那千金闺女!”

“我是让宁儿叫你这个懒爹爹起床的,否则她早就被你这乱七八糟的胡子给吓跑了!”沈悦把女儿抱在怀里,丝毫没有再让她亲近父亲的意思,眼见徐勋满脸的懊恼,她便嫣然笑道,“另外提醒你一件事,瑞生已经在门外头等了,说是皇上召见,你最好动作快些再快些,否则我可不知道皇上昨儿个晚上见不到你,今儿个召见你,你再磨磨蹭蹭,皇上会不会发火!”

“瑞生亲自来了?”

眼见妻子的眼神中虽有戏谑,却轻轻点了点头,徐勋立马知道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迅速给自己收拾了一套行头,他正站在铜镜面前打算随便梳个头,肩头上却是多了一只手。从镜子里看见是妻子,他便索性坐了下来,任由那一双灵巧的手给他梳头,最后又戴上了那一顶官帽,加上了发簪。

“最后再提醒你一声,昨儿个晚上爹通情达理地放过了你,你这么一进宫,可得早点回来,否则爹回头生气的时候,我可不会给你说情!”

“好好好!”

徐勋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随即却倏然站起身,趁着沈悦猝不及防,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这才笑着走到此时抱着孩子的如意身侧,见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他只觉得心头温温软软,忍不住又俯下头亲了一下孩子。瞧见女儿呆了一呆,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竟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他这才赶紧落荒而逃。

“死家伙,你又欺负宁儿!”沈悦看着徐勋的背影笑骂了一声,接过孩子哄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却是轻哼一声道,“不提醒你了,让你饿一顿到宫里找食吃!”

等在外头的瑞生自然不是一个人坐在那儿,穿戴整齐的徐良陪坐在侧,一老一少正说得起劲,徐勋乍然赶到的时候,还看见瑞生正喜笑颜开地冲着徐良比划着。

“……真的,那会儿我就担心皇上执拗劲头上来了,连宫门下钥都不管执意出宫来,还好皇上终究还是体恤平北伯,想着两宫皇太后若责备下来,就是平北伯也吃不消,只得闷闷不乐地躺下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得令之后也不敢耽搁,径直从西苑一路驰马过来。”瑞生一口气说到这里,随即就眼尖地瞧见了徐勋,连忙站起身来行礼。然而,还不等他弯下腰去,徐勋就已经稳稳扶住了他。

“亏你亏你,要真是为了我昨晚上惊动得宫门重开,这阵仗就大了!”

瑞生打量了一番徐勋,见人和之前相比瘦了好些,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担忧,面上却含笑先谦逊了两句,随即方才请徐勋立时进宫。而徐良见徐勋看向自己,仿佛要说些什么,当即摆摆手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你先进宫吧,别让皇上久等!”

身处京城,再加上天子召见,徐勋也就没打算再叫上那些跟着自己一路回来的护卫们。然而,当他和瑞生一块出了中门,看见外间几乎把一整条还算宽敞的武安侯胡同给堵得严严实实的众多兵马时,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这时候,一旁的瑞生方才轻声解释道:“皇上已经得知了您昨日在关沟遇到行刺的事,所以吩咐了带上这一百府军前卫充作随扈。”

在京城出入居然要带一百随扈?这是给京城上下看的,是给自己看的,还是给刘瑾看的?

徐勋心里苦笑不已,可人都已经齐聚门前,而且一色都是昔日从自己手底下走出去的旧部,因而他只能含笑点头示意。及至从武安侯胡同转出去上了宣武门大街,一手拉着缰绳的他环顾四周,尤其是当路过西四牌楼时看到斑驳染着血色的旗杆,那种昨晚夜归不曾有的真实感顿时回到了身上。

这就是京城,另一个战场!

进了西安门,两百府军前卫先行回了内校场继续演练,只余下瑞生和几个小火者带着徐勋继续往太液池北的太素殿去了。这西苑骑马的特权,是徐勋早些年在西苑练兵府军前卫的时候就有的,但后来他在西苑厮混的日子渐渐少了,骑马驰骋御苑自然更少,再加上这次出去了几个月,此时此刻,瞧见那不少明显是新建的建筑时,他少不得就多看了几眼。

“平北伯,皇上在西苑内校场那边造的豹房快完工了。”瑞生说了一句,见徐勋一脸的错愕,他误以为徐勋觉得工期快,连忙又补充道,“皇上说住在宫城进出不便,乾清宫还是留着祭祀先帝,这豹房进出方便,见臣子更方便,所以打算竣工就搬出来。这几个月天气好,造得自然更快了些,大约七八月就能完工了。”

西苑建造别宫居住,这是朱厚照早就提到过的,徐勋当初只是劝着朱厚照动作慢些别太急,可如今听着豹房这两个字,不由他不生出一种重回历史的恍惚感。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进了太素殿见到朱厚照,被那当头一番话一砸,方才一下子给冲淡了。

“徐勋,你总算是回来了!昨晚上朕就想见你的,可惜给瑞生这家伙死死拦住。今日天气好,朕让他们预备了船,咱们上太液池上说话,不愁别人打搅!”

管它虎房还是豹房,他还不是被不少人咬牙切齿称作是奸臣么,管那么多干嘛!

泛舟太液池,这对于臣子来说几乎是旷古未闻的恩遇。然而,徐勋看着对面的朱厚照,却很难生出那种诚惶诚恐的实在感。而朱厚照在船离开岸边老远,打量徐勋也打量够了,这才突然轻咳一声道:“徐勋,听说你昨儿个又遇刺了?”

小皇帝这打头第一句话并没有太多出人意料之处,因而徐勋斜睨了瑞生和他身边的两个小火者一眼,便诚恳地说道:“皇上,要说是遇刺也不是不可以,但臣更觉得这是一场笑话。臣带了几十个护卫,而且泾阳伯的大队人马就在咫尺之遥,一个武艺稀松的刺客却大叫大嚷跳出来行刺,还叫嚣什么刘公公,这实在太滑稽可笑了!臣以为必然是某些居心叵测之辈私底下策划了这一场闹剧,所以已经下令禁言此事。”

“嗯,朕没看错你,你在这种大事上不会犯糊涂!”

朱厚照今天一大早听谷大用添油加醋禀报了徐勋遇袭的经过之后,让瑞生直接带了两百人去把徐勋召了进宫,原打算还要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徐勋,别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这会儿面对徐勋斩钉截铁的回答,他顿时满意极了。

因而,放下这一桩心事的他立时让徐勋将这一路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一面听还一面打破沙锅问到底,到最后当徐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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