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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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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心里却赞同得很。见徐勋正看着他,他心中一动,索性笑呵呵地上前说道:“徐七少,和尚我这条命是卖给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只管说话”

徐勋见慧通和徐良斗嘴归斗嘴,在自己面前却一副摆正角色的样儿,知道之前藏宝图事败后的那番敲打奏效了,当下便微微一笑,随即言简意赅地说:“很简单,和之前赵钦的案子一样,还是一个字,闹可以让人把咱们当成面团捏,可自己不能真认是面团,把此事闹开了之后,为了一个预热也好,但最要紧的是,将来别人就不能轻易拿此事当把柄”

而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真的很希望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徐边能出现

“就是一个闹字么?”

慧通一直都觉得之前对付赵钦时,他除了一张假藏宝图,就没做什么其他的贡献,这会儿一听这话,他眼珠子一转,立时想到一条一举两得的绝户计,当即竟是大包大揽道:“成,徐七少你只要顾着傅公公那一头就得了,剩下的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保管让你满意”

对于徐迢来说,要是搁在从前,能够见到傅容这种层级上的大佬,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恨不得打叠浑身本事让人深刻地记住他。然而,此时他只嫌时间过得慢,在书房里头竟是如坐针毡。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在傅容那种不耐烦的目光下缩了回去,至于素来阴沉的陈禄,他就更不敢去挑起对方什么话茬了。

在这闷热的屋子里也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就当他小心翼翼地打算提议不如让徐勋见一见几个徐家亲长时,外头终于来人报说,徐勋和徐良一块回来了。眼见傅容的表情从阴转多云,又在那“父子俩”进屋之后,听到徐良无意中露出的那亲切称呼而多云转晴,徐迢总算真正松了一口大气,趁势就提出了告退。

他一出镇守太监府上了马车,就觉得浑身衣裳仿佛都湿透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一时轻叹了一声。

“和这等大人物打交道,还真是提心吊胆”

可叹过之后,想起此番这事情的突如其来,想起傅容几次见他时的吩咐,想起傅容提起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他心底的疑惑一时更深了。徐勋那小子本事是不小,得了几位贵人青眼相加,可如今这些个人都要硬指其不是二哥徐边的儿子,难道是二哥徐边这些年在外头犯过什么事?亦或是,那个看似糟老头的徐良身份有什么古怪……好在他对三房四房只是说如今事情闹大,他们两房当初也都说过绝情话,覆水难收,还不如就把养父二字坐实。看刚刚徐良徐勋的情形,应当是想通了,他这事情也算办得周全,傅容必然会记这桩功劳。

“总算是没白费这许多水磨功夫……”

在衙门里头进进出出这一遭,徐家长房自是元气大伤。徐大太太没了脸面,可总算是把族中休妻那二字挡了回去,于是在家里更是变本加厉地刻薄。一概活契的奴仆都在她吃官司的时候设法赎了契约另投别家,她一回来就索性把剩下死契的仆役都远远卖了,只留下几个陪嫁过来的,又买了几个新人进来,成日里非打即骂,徐大老爷索性搬到了外院去住,只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原本脾气暴躁的徐劲就更不消说了。要不是徐大老爷用了不少钱下去,那八十大板绝对能把他打死。可即便熬了过来,那痛苦却不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熬住的。请来的大夫把那大腿上的烂肉一丝一丝都刮去的时候,他痛昏了整整好几回,现如今大热天的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能,这一口气不免都撒在了服侍的人身上,才没几天就泼茶烫伤了一个打伤了一个,也就是奶兄大周还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免不了劝一两声。

这天傍晚,满心怨愤的他正在那使劲捶打着身下床板嚷嚷泄愤,门外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正是他的奶兄大周。把那个服侍的小幺儿赶了走,大周就在床前踏板上就势一坐,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少爷,你知道小的打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徐劲气急败坏地支撑着挺起了身子,厉声叫道:“好消息?还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我那个大哥突然就中了进士回来,能给我报仇雪恨不成?”

“三少爷,您息息怒,小的这消息虽说比不上那样头一等喜讯,可也差不多”大周站起身凑近了徐劲的耳边,轻声说道,“小的听到一个传闻,说是那个害少爷吃了这样大苦头的徐勋,确确实实不是徐二老爷亲生,据说就是那个穷鬼徐良的儿子那徐良自个穷困潦倒,就打算用这样的手段让儿子享福”

“此话当真?”徐劲眼睛一亮,可下一刻就黯淡了下来,突然劈手给了大周一个巴掌,“现在再说这话又有什么用要是早有这消息,想当初就能让那狗东西讨不了好,如今他巴结上了傅公公那些贵人,这族长又换成了三叔那老东西,我还能拿他怎么样?”

无缘无故挨了这重重一巴掌,大周顿时捂着脸低下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但随即又满脸堆笑地抬起了头来:“话不是这么说,少爷,你想想,赵钦的案子怎会闹得这么大?还不是因为一个个苦主不要命似的闹,还不是因为沈小姐跳了秦淮河咱们虽不能学这个,可却能让人四处散布消息,只要把徐勋的名声闹得臭了大街,少爷不是也能出了这口气?”

“坏了他的名声?这远远不够,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我要他不得好死”

徐劲扯开喉咙大声嚷嚷了两句,但旋即就深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点了点头道,“好,这事交给你去做不管花多少钱,我要他在南京城里声名狼藉”

他摸索着在枕头下头找出了一个荷包和一块玉,一股脑儿塞进了大周手中,“这里头是三百两钱票,不够只管说。但你若是敢糊弄我……”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大周手腕,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我家世仆,若出了岔子,那时候你一家都休想好过”

“三少爷尽管放心就是,出了这绝户计,要是万一徐勋知道,难道小的还能讨得了好?”

大周连声答应,可等到出了屋子,他的脸色就立时阴沉了下来,捂着还留有一个巴掌印的脸在那儿站了许久。虽说早就知道徐劲不是什么讲情义的主子,可这一巴掌打下来,把他那最后一丁点忠心也都给打没了。如今银子到手,他只消按照那个人的吩咐把相应的事做起来,大闹特闹一番,然后带上家儿老小远走高飞就行了。

他就不相信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的长房,能够扛得住那位徐七少事后的报复,还能够有闲功夫来追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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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不离不弃

答应了徐勋和他一块上京城,沈悦仿佛放下了心头最不能放下的一桩大事,就连晚上睡觉也香甜了起来,白天教如意认字也比平常耐心得多,只发呆的次数也日渐多了起来。

李庆娘看在眼里叹在心里,暗想自己幸亏答应了,否则这位大小姐还指不定寻自个怎么闹。至于如意,则是暗地里没少悄悄地念叨瑞生,话里话外都是徐勋若是辜负了我家小姐,看我不教训你,浑没想到瑞生已走,自己日后都没什么机会和那愣头愣脑的小厮打交道。

虽说不敢直接跑到外头去,但沈悦从来就是关不住的性子。即便徐勋不时有洋洋洒洒一大篇的信捎带过来,可她隔三差五就要换上男装坐车到外头兜一圈,每次都犹如鸵鸟似的远远避开沈家。憋在闷热的车厢中感觉并不好受,而且顶多只能拨开帘子看看外头,可在她看来却比在院子里坐井观天舒心。

此时此刻,她深深地庆幸自己不喜欢闷在家里的习惯。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竹制窗帘,隔着那一层厚实的车厢板壁,应天府衙外头的喧哗声犹如潮水一般冲着她的耳朵冲了进来。要不是她性子烈,人却并不是一味冲动,几乎就想要下车寻人理论。

“原来徐七公子生父还在,就只一街之隔,兜兜转转把人送给了徐二老爷,还真舍得”

“谁说的?你没听这传言说么,是那徐良当初穷困潦倒儿子重病,于是徐二老爷说是‘好心’帮人救治,结果却把孩子掉了包,不久之后就抱回去当自己儿子养活了”

“要真是这样,朝廷当初褒奖的时候还真是没错,徐二老爷是养父”

“朝廷还会有错?那些老大人们肯定都打探分明了,否则锦衣卫是干什么使的”

“徐七公子贪图荣华名声不肯认生父,哪里还能称得上是孝子”

各式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车上的沈悦把一块手绢攥得死紧,老半晌才沉声说道:“走”

李庆娘正暗自后悔不该在今天带沈悦出来,结果正好撞上了这么一件事,可到了如今这份上,她又免不了担心这小丫头素来敬重徐二老爷,心里咯得慌。因而吩咐了外头的徒儿毛二驾车掉头,她就开口劝解道:“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不知道是谁存心不良放出了这样的消息,一心要坏了七公子的名声。横竖他如今有的是人撑腰,不比从前势单力孤了。”

“如今这会儿,谁还会编排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来诋毁他?”

沈悦却摇了摇头,随即竟是很不淑女地咬起了手绢,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而且这几次他给我写的信里头,就仿佛是有意安我的心似的,一个劲只说怎么安排我进京,只说京城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说京城里有些什么美味小吃。我老觉得不对,可就不知道不对在哪,原来是因为他都不对我说正事了。上次那个彭礼想要泼沈家的脏水,他还没瞒着我呢……”

听沈悦这声音越来越低,李庆娘生怕小丫头钻牛角尖,只能在旁边想方设法地打岔。奈何这位大小姐从来都是执拗性子,她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人的思绪拉回来。因而一回到福生米行,进屋之后沈悦让她去设法找徐勋打探时,她也只能认命地答应了。可才一出门,她就和正巧在门前下车的徐勋撞了个正着,顿时又惊又喜,慌忙把人往里头迎。

“小姐,你看谁来了?”

趴在床上正想心事的沈悦头也不回地轻哼道:“谁来了?总不成说曹操曹操就到吧?他也就会写信饶舌,平时一天到晚就生怕我被人发现,哪里会轻易过来看我?干娘你就别蒙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丁点事情就受不起……”

“还说不是小孩子,那怎么你干娘说一句,你就能顶个十几句?”

“啊?”

沈悦扭过头一瞧,随即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前襟,这才嗔怪道:“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居然随随便便闯我闺阁外头都闹得这样沸沸扬扬了,你怎么还有空到我这儿来?对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你想了什么办法……”

见小丫头一见面就是连珠炮似的这么一堆,徐勋顿时无可奈何。眼角余光瞥见李庆娘悄悄退出了屋子去,他不禁嘴角一挑,暗想自个还真被人当成了光风霁月的君子。

于是,等小丫头啰啰嗦嗦唠叨了好一会儿,他就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拥了她在怀。眼见人先是手忙脚乱,旋即就立时浑身僵硬地不动了,他正暗叹这一招用来对付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果然是屡试不爽,可下一刻腰眼里就被人使劲扭了一下,这次比从前的脚踢狠多了。

“你别想打马虎眼”

见沈悦使劲把身子往后让,旋即抬起头凶巴巴地瞪着他,徐勋只得无奈地松开了手,却是东张西望了一阵子,最后径直在她那张挂着水墨鱼虫绫帐子的床上坐了下来。感觉到小丫头人就在距离自己身前一步远处站着,他思忖片刻,索性把傅容怎么对他说他是徐良的儿子,徐良又是怎么表明心迹,他自己则是怎样的思量和顾虑,又如何让慧通设法造势……林林总总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最后才叹了一声。

“我记得你从前说过,那会儿一而再再而三帮我通风报信是为了报答我爹的恩情。可是,对我来说,十几年不见,我几乎已经不太记得他了。前次我几乎被人置之于死地的时候,他也没有神兵天降,所以现如今我想豁出去这么闹一闹,要是他能及时出现就罢了,要是他不能……”

“要是徐二爷不能出现,你就打算认下这件事了?”

低头正说话的徐勋被小丫头打断,旋即就突然感到身前的气势有些不对。果然,才一抬头,看见小丫头咬着嘴唇瞪着他,他心里就明白了过来,可思来想去,他终究没有随口扯上一两句好听的来糊弄这绝顶聪明的小丫头,而是不闪不避地点了点头。

“没错。”

“你……你也太……”

见沈悦呆呆站在那儿,徐勋便索性站起身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事到如今,除非是我爹真的出现,否则这事情就没有其他余地。此事是傅公公在背后推动的,六叔又显然已经把徐氏亲长那边都说通了,再加上京城那边必然还有其他大佬暗中策应,前一次褒奖上头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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