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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昇摇头,亲自为孟棋楠掖好被角:“罢了,让她睡吧。你们好生照顾。”
子时已过,安盛提醒:“皇上,该回去了。”
含冰殿附近早已被清理干净,卫昇走出大门,神出鬼没的赵刚迎上来,为他披上黑色斗篷。卫昇拉起斗篷遮住脸,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向紫兰殿的方向。
因为他闻到了极淡的香烛气味。
安盛大胆揣摩圣意,上前躬身:“方才小的听到了木鱼声,婕妤娘娘应该还没睡。”
卫昇紧紧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安盛害怕刚才的揣测错了,赶紧又道:“不过天色已晚,明早您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罢。”
卫昇也没出声赞同这个提议,而是问:“她最近怎么样?”
不消明说安盛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纪婕妤而非其他,他道:“都还好。就是几日前江昭容养的猫窜进紫兰殿踩坏了婕妤娘娘养的素馨,娘娘生气质问了江昭容两句,江昭容便用以下犯上的理由,赏了婕妤娘娘一个耳光,不过事后江昭容赔了花给婕妤娘娘,娘娘也没有再追究。”
斗篷的阴影下,没人能看见卫昇眼中究竟是何种神色。安盛捕捉到他微微一叹,随即听他说:“到库房里选些好东西送她,再添几个能护主的奴婢,别再叫人欺负了她。”
“以后宫里不许养猫,江昭容刻薄狭隘,降为采女,动手打人的刁奴杖毙。”
这回他没再停留,而是很快地走了,步履匆匆就像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第二天孟棋楠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懒懒伸腰:“真舒服……被禁足也不错啊。”
青碧端了洗脸水进来:“奴婢正说喊娘娘起身呢。”
孟棋楠揉着眼睛:“人生最妙之事便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了,无牵无挂,一梦悠然。”
红绛听到动静把午膳也摆上来,笑着打趣:“奴婢刚才还跟姐姐打赌来着。奴婢说娘娘午时前一定会醒,因为做了娘娘最爱的玫瑰糕,只要闻着香味儿娘娘就会醒啦!”
孟棋楠直笑:“坏丫头,你笑我是被馋醒的了?”
青碧也掩嘴偷笑,她觉得有必要告知昨晚的情形,便说:“娘娘您还不知道,昨晚皇上来了呢。不过您睡得正香,皇上不忍吵着您,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孟棋楠吓得不轻:“他趁我睡觉偷窥我?这个死变态!”
表叔公您不属鬼,属夜猫子!专挑半夜三更出来吓人!
青碧急忙解释:“没有,皇上对娘娘很是体贴,还为您掖被角呢。”
孟棋楠怒拍桌子:“这么热的天还掖被角,他是想捂死我吗?!”
讨厌一个人看他什么都不顺眼,他做什么也都是错。青碧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不再多言。
但是孟棋楠摸摸脸颊,依旧狐疑:“我怎么觉得腮帮子有点僵呢……青碧,他真的没做奇怪的事?”
青碧不敢说,顾左右而言他:“……娘娘快用膳,这粥温温热的刚刚好。”
用完了午膳,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孟棋楠不能出去可又找不到好玩的事,于是再次走到秋千架下。
晓褐跟墨儿已经把这里打扫干净了,而且秋千也修葺一新,换了更结实的粗麻绳,木板也换成能容两人坐的小椅子,甚至还在架子顶上盖了一层青布遮挡阳光。
“青碧过来推我,要高高的。”
孟棋楠兴冲冲地要玩新秋千,像昨日一样荡得老高,几乎都要飞出去,把红绛吓得花容失色。
“娘娘别玩了,怪吓人的,您还是下来吧……”
孟棋楠在半空中回头笑:“我才不,你不知道上面的风景多好,能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哎呀!烧起来了!”
只听孟棋楠一声惊呼,原来她瞧见对面的紫兰殿冒出一小股浓烟。孟棋楠赶紧从秋千上跳下来,连忙招呼宫里的人出去救火。
孟棋楠自己也准备冲出殿门,青碧急忙拉住她:“娘娘您别出去,太危险了!”
孟棋楠使劲甩手:“不赶紧扑灭的话咱们这里也会被烧!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青碧死命拦住她:“娘娘三思!别忘了您尚在禁足之中,万一这是个圈套……”
不等青碧说完,孟棋楠狠狠把她搡开:“让开!”
每天午后卫昇都要小憩半个时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若无十万火急的事决不能打扰。今天卫昇刚刚躺下还没入睡,守在门外的安盛就听了禀告匆匆进屋传信。
“皇上,紫兰殿走水了!”
卫昇不悦睁开眼,坐起来问:“火灭了吗?有没有伤到人?”
安盛道:“火还没有扑灭,不过已经得到了控制,没有往兴庆宫方向蔓延去,但是、但是……”
被搅了眠卫昇已经很不高兴,安盛吞吞吐吐又让他更加暴躁:“说不清楚话就把舌头捋了!”
安盛吓得一个激灵全抖了出来:“但是有人看见贤妃娘娘冲进了紫兰殿救火,一直没有出来,生死未卜!还有纪婕妤也是!”
“什么?!”
卫昇“蹭”一下几乎是跳了起来,他火急火燎地往外冲,怒极踢了安盛一脚。
“狗东西,怎么现在才告诉朕!”
安盛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等他喘顺了气,急忙捞起卫昇的衣物追了出去:“皇上您等等,您还没穿鞋呐皇上!”
26第二六章 走水
26、走水
禁宫四处都安放了太平缸,由铜锡铸造,四季蓄水以备火患时灭火所用。每个太平缸约三尺高,重达千斤,里面所储清水多达百升。每天宫里的太监们都要给太平缸挑水,在冬天结冻的时候还会烧炭火为缸加温。不仅如此,各宫都有自己的灭火家事,谓如大小桶、洒子、麻搭、斧、锯、梯子等,一旦走水了,方便宫里人进行自救。
所以当卫昇赶到紫兰殿外的时候,火基本已经被扑灭了,几口太平缸的水都用完了,太监们又从太液池里打水,连点儿火星子也不敢留下。天气炎热干燥,火烧起来的时候蔓延很快,紫兰殿如今半数房屋都被毁坏,有些地方垮塌了,露出焦黑的断墙,水珠子沿着残木滴滴答答。
幸免于难的宫女太监们蓬头垢面聚在殿外,看见卫昇驾到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卫昇在脏兮兮的人堆里找了找,没有看见想看的人,于是迈步就要跨进紫兰殿的大门。
禁卫军统领赶紧拦住他:“皇上请留步。殿中房梁随时可能垮塌,若是掉下来伤及龙体,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卫昇硬生生停下脚步,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焦急:“还有人没出来!尔等给朕进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一列禁卫军奉命入殿,刚进去一小会儿,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紫兰殿的正殿居然真的塌了,浓烟黑尘骤然卷起,遮天蔽日。
卫昇心惊肉跳,拔腿就往里面跑。在焦黑的宫殿门口,他就与人撞了满怀。
“哎哟!哪个混蛋走路不长眼!”
对面的人连同肩上所扛之物摔在地上,一怒之下竟破口大骂。卫昇一听这声音喜出望外:“棋楠!”
孟棋楠摔得眼冒金星,从声音也认出了来人,她揉着太阳穴痛苦眯眼:“表叔公是你啊,嘶……痛死我了……”
卫昇见她脸上全是黑灰,发梢也有些被烤焦,便一把把她摁进怀里使劲摩挲:“哪里痛?可是伤着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肯安分些,走水了不知道跑远些,反而往火里冲……很好玩儿是不是!孟棋楠,朕应该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
孟棋楠好心救人却被他骂了一通,而且他手臂还箍得她差点要背过气去,她气得拧他:“你锁啊锁啊!反正已经把人家关起来了,我现在就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你好了!”
“呵呵,”卫昇挨了骂居然笑了,捧起她黑不溜秋的脸,“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事。”
说着,他低下头去。
孟棋楠猝不及防被他亲到了唇。
“唔!表叔公……你混蛋!你咬我!”
卫昇在她嘴上重重咬了一口,磨牙道:“顽劣的小东西就是要狠狠收拾才会乖。”
表叔公你才是东西!不对,你不是个东西!
孟棋楠捂着嘴:“欠收拾的是你!我帮你救后院的母鸡你还骂我,你狼心狗肺!我讨厌死你了!”
卫昇愕然:“鸡?朕何时养过鸡?”
孟棋楠跺脚,甩手一指地上:“喏,那不就是。”
一名素衣女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看样子是晕了过去。卫昇眉心微跳,回眸盯着孟棋楠,目光灼灼:“你……是为了救她?”
孟棋楠点头:“是啊,是你说我要帮忙管好后院的鸡,不然你会炖了我喝汤。我猜她就是纪婕妤对吧?”她弯腰扶起女子,口气稀松平常,“总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就这样死了,我才搬来一天对门儿就走水烧死人,那得多晦气!表叔公来帮把手抬抬。唉这个人真是怪,我要救她她却念叨着几盆破花,死活不肯走,我索性一掌劈晕了扛出来……”
她絮絮叨叨说着,卫昇却有些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等他察觉手中一沉,低眉看去才发现纪婕妤已经躺在了臂弯之中。
孟棋楠拍着手笑:“自个儿的女人自个儿抱着。表叔公咱们出去吧,看戏的都该来齐咯。”
果不其然,卫昇抱着纪婕妤出去,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纷纷行礼问安,脂粉香气甚至盖过了烟熏火燎的臭味。孟棋楠觉得若是没有怵目惊心的宫殿提醒,她怕是要被粉饰太平的景象迷了眼。
卫昇的眸子又聚起阴霾,扫过众女:“平身。”
“谢皇上。”众妃嫔谢恩起身。其中德妃起身后走近打量昏厥的纪婕妤,眼露担忧:“纪妹妹这是怎么了?”
“安盛,传太医来。”卫昇没有放下纪婕妤,如是吩咐了一句,回头对孟棋楠说:“先去你宫里。”
他倒是率先进了含冰殿,可一群女人杵在外头进退不是,都眼巴巴望着孟棋楠。孟棋楠不自在咳了两声:“本宫才搬来又逢走水,宫里面乱七八糟的,生怕招呼不周怠慢了各位姐妹。这样吧,有事儿找皇上的就进去等一等,没什么事的就请先回,过两日本宫整理好了再邀各位过来喝茶,给大伙儿赔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众妃嫔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贴上去,而且贤妃的位份还摆在那里,众女也是敢怒不敢言,最后都悻悻走了,只恨白费了今天这身装扮。
孟棋楠笑眯眯在后面挥手:“各位姐姐妹妹慢走啊——有空过来串门,我等你们哟!”
打发走了一大群渴望下蛋的母鸡,她正说进屋歇会儿,冷不丁听见一声绵绵呼唤。
“贤妃妹妹。”
孟棋楠一阵牙酸倒了的表情,歪眉斜眼。天!这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德妃怎么留下了!
孟棋楠变脸比变天还快,回头的时候已是满面纯真无邪:“德妃姐姐您还没走呀?找皇上有事?”
德妃大大方方点头:“嗯,我来问问太后寿诞的事。妹妹你没被烧着吧?我当真钦佩妹妹胆色,敢于火场里救人,不过真是太危险了,下次万万使不得,叫下人们去便是。不然伤着了你,咱们皇上可要心疼坏了,你瞧瞧纪婕妤的样子便知道了。”
德妃一贯作风,前面都说的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关键——纪婕妤伤着了,卫昇心疼坏了。
那么,她是在暗示对表叔公来说,纪婕妤是非常不一般的?
孟棋楠听懂了弦外之意,但还是装着不明白,垂眸略微羞涩:“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救人性命重要,再说大家都是姐妹,本该相互照应的。”
德妃笑得温柔,亲昵拍她的手:“妹妹所言极是。”
她们虚情假意说了番话,一同走进正殿,只见纪婕妤被安置在软榻上面,卫昇却坐在了另一边,眉宇冷凝更甚往日。
“皇上!”
孟棋楠故意活蹦乱跳地扑过去,撞进他怀里搂住脖子磨蹭,悄声细语:“这只母鸡对付不了你自己打发还有我看她不怀好意你小心为妙。”
一口气说完悄悄话她又大声道:“德妃姐姐说找您有事。”
卫昇在她挂上脖子的时候眼角抖了抖,脑海里飞快把她刚才的话过了一遍才听懂意思,他不动声色把她从身上拉下来,板起脸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坐好。”
孟棋楠瞬间双目盈泪,委屈地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埋头拧袖子。
德妃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对着卫昇福了福身:“皇上,太后娘娘的寿诞快到了,臣妾是想来问问这贺寿之事。”
卫昇皱皱眉:“太后寿诞不是还有两个月么,现在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