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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强如此相逼,大清却不敢得罪他们任何一个。光绪于早朝时泫然泣下,问群臣有何良策以保国家的平安?群臣全都低头不语。光绪悲愤交加,挥泪怒视群臣,说:“我要变法,你们说祖宗的法度不可变,如今洋人环围,如狼似虎,祖宗之法能赶走洋人的舰队吗?”
众臣跪着不动也不语。光绪眼中冒火,指着满头白发的恭亲王奕祁,怒道:“你用祖宗之法去和俄、德两国交涉,让他们退出大连和胶州湾!”
奕祁连连叩头,说:“皇上,洋人骚扰,乃疥鳞之患,不足过虑。大清之祸,乃是人心思变,浮躁慕洋。皇上啊,你一定不要让洋人的兵船蒙蔽了圣聪,患在内不在外,自古如此。”
光绪就说:“那好,如今英、法两国无理取闹,使国人之心愤恨气恼,你就用祖宗之法去和英、法两国交涉,保住我威海和海南岛!”
奕祁眼泪流了下来,说:“皇上啊,微臣命不久矣,不能帮皇上分忧了。但无论如何,祖法决不能变,只要老臣有一口气在,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拦皇上变法。”
光绪恨得跺脚,目眦欲裂,两泪长流。
翁同龢此时膝行出列,奏道:“国家危殆,皇上寝不安席,做臣子的竟能无动于衷?臣请皇上力排颟顸无为之人的阻挡,从内政根本变起,尽革天下弊政,使我大清既富又强。”
恭亲王奕祁回转过头,大怒下两眼冒火,说:“翁同龢,你欲陷圣上于万劫不复之境,你好狠毒的心肠!”
荣禄、李鸿章等人急忙调和翁、弈之争,刚毅、弈劻等又劝皇上息怒,从长计议。光绪虽然满腔愤恨郁积,却是无可奈何。早朝在混乱、压抑、伤感的气氛中而散。
群臣散朝出殿,都埋怨李鸿章说:“你号称精通洋务,你的办法呢?为何不于圣上分忧?” 李鸿章说:“大清这座房子千苍百孔了,我的本事,便是用纸将这些空洞糊住,让洋人看不见,以为房子还很坚固结实。但如今洋人知道了真相,我的办法便不灵了。”
恭亲王奕祁回府后就病倒了,越病越重,最后气息奄奄将死。光绪皇帝以礼登门探病,奕祁自知不起,老泪涟涟,挣扎着哽咽道:“皇上,我死之后,许多小人一定会趁机蛊惑你,但皇上啊,绝不可轻言变法,国家或许能变强,但那就不是我们的国家了。国家强了,可遭罪的是你呀!”
康有为在京城辗转了几个月,求了不少的大官,但没有一个人对他的移民计划有兴趣的,看看到了春末夏初,天气越来越热,北京城内遮天的绿色拱卫着紫禁城的红墙。康有为在墙外徘徊,瞻望着墙内巍峨的宫殿,知道强国保种也罢、移民保种也罢,只是自己的痴想,于是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南海会馆下榻之处,预备收拾行装,回广东去继续做个教书先生。
第二天一早康有为还没有起床,却传来了“通通”的敲门声。康有为急忙起身开门,帝师翁同和龢颤巍巍一脚踏了进来。康有为一愣。
翁同龢满脸兴奋,拉着康有为的手乱摇,说:“皇帝就要变法了,马上就要重用你了,你的那些想法就可以实施了!”
康有为一时兴奋得不知该如何说话,只觉一颗心狂跳,周身的血忽然又滚烫起来,口中只连连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皇上终于知道不变法不行了。”
翁同龢微笑说道:“皇上前几年就想变法了,但那时阻力太大,无法如愿,现在终于阻力小了。另外,俄、德两国强租大连胶州湾,蛮横霸道,也终于使皇帝痛下了变法的决心。”
康有为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是该下决心了。” 翁同龢就吩咐康有为不可出京,耐心等待消息。康有为自然是奉命惟谨。 翁同龢所说的阻力小了,是指恭亲王奕祁终于死了。奕祁一死,光绪心头一轻,忽觉胆气大壮,勇猛无比,便发誓要变法以自强,就于早朝时候,双目扫视着群臣,一字一句,公然将变法以救国、维新以图强的主张宣布了出来。
守旧派的大臣刚毅、荣禄,徐桐等人吓坏了,忙说:“圣上,变法事大,牵扯极多,圣上需得与太后商量好了,方好公示于群臣施行。”
光绪怒道:“我意已决,太后若不允变法,我宁可退位,决不做亡国之君!” 众臣心中巨震、脸上变色,皇上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谁还敢再多言! 朝罢,刚毅忙叫了荣禄、弈劻二人结伴入颐和园,把光绪不顾一切要变法的事说了,并说皇上固执之极,声称宁愿不做皇帝,也要变法。
慈禧一听,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他不愿当皇帝,难道皇帝便无人当了!我也早看出他没有为君的本事。”
荣禄一惊,忙说:“太后,奴才等别无他意,只是想请太后劝劝皇上。” 慈禧叹了口气。
庆亲王弈劻是个善于调和矛盾的脚色,何况帝、后若闹别扭,最为难的便是军机大臣,于是说:“太后何必动怒,圣体的安康要紧。以奴才之见,皇上也是因洋人的欺负而气恼过度。
就由皇上去办,等办不出个样子时再说。“
慈禧冷笑,说:“他能办出个样子?哼!既这么着,我便允他去办,也省得别人说我揽权,不让皇上办事。”
刚毅急道:“太后,变法若将国家变乱了,那时局面就难收拾了。” 慈禧说:“你们仨也给我多留点神,不能全任着他一意胡闹。听明白了?” 荣禄等点头,说:“奴才明白了。”
出了颐和园,弈劻便入宫往告光绪说:“皇上欲变法,太后并不反对。” 光绪点了点头,但心中总感不很踏实,没有太后的亲口允诺,光绪便觉芒刺在背,极不舒服。于是第二天光绪亲到往颐和园请安,要和太后当面说清变法的事。
这一天慈禧却脸色和缓平静,说:“只要变法能使国家富强,法便由吾儿去变,我决不挈肘牵制。你也大了,该做些事情了。”
光绪心下愕然,本来还准备着一大套慷慨激昂的道理,却不料太后竟不用说服,就说出了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来,光绪心中喜忧参半,但还是连连给太后磕头,以感谢她的支持。
回宫之后,光绪立刻召翁同龢到勤政殿,商议变法之事。此时正是春夏之交时节,北京绿荫满地,花香鸟啼,但紫禁城内却没有一棵树,无法直接感受到节序的变化。不过,太后允许变法了,对光绪来说,这便是春风和煦、万紫千红的景致,因此,光绪一脸的兴奋,对翁同龢说:“太后已允变法,但欲变之事千头万绪,该以何事为先?”
翁同龢双手呈上礼部右侍郎徐致靖的折子,说:“皇上,徐致靖今天上了折子,请皇上先宣示诏令,明定国是,以便让众臣工都知道皇上变法的决心。臣也觉此言甚为有理。”
光绪接过徐致靖的折子,细看了一遍,大喜说道:“好。就请师傅起草明定国是之诏,然后举行盛大仪式颁布。”
第六章 明定国是,雨中帝师泣苍天
一八九五年六月十一日,光绪大集群臣于太和殿,宣示说:“经太后恩准,即日起明定国是,变法维新!”
众臣下一片肃穆,直挺挺跪着。
“明定国是诏”早由翁同龢起草完毕,此时大学士孙家鼎手捧诏书上前,礼部尚书许应骙、怀塔布二人迎上去跪倒,双手前伸持云盘接了诏书,然后站起,共捧云盘出殿,于是文武百官全站了起来,紧随其后,一起步出午门。
午门之外有八名太监肃容而立,护着龙亭。许应骙、怀塔布恭恭敬敬,将放有诏书的云盘置于龙亭之内。八名太监抬了龙亭,直上天安门城楼。群臣百官则绕行而前,匍匐于天安门前的广场上。
光绪皇帝身穿黄龙袍,由内廷之官、宣昭官等恭护着,登上了天安门。群臣在广场上山呼万岁。光绪便令宣昭官宣读《明定国是诏》。宣昭官手捧诏书,趋前直立,高声读道:
“钦奉上谕,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言变法自强,迩者诏书数下,如开特科,裁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学堂,皆经再三审定,筹之至熟,甫议施行。惟是时风气尚未大开,论说莫衷一是,或托于老成忧国,以为旧章必应墨守,新法必当摈除,众喙哓哓,空言无补。试问今日时局如此,国势如此,若仍以不练之兵,有限之饷,士无实学,工无良师,强弱相形,贫富悬绝,岂真能制梃以挞坚甲利兵乎?
朕惟国是不定,则号令不行,极其流弊,必至门户纷争,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积习,于时政毫无裨益。即以中国大经大法而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譬之冬裘夏葛,势不两存。用特明白宣示,嗣后中外大小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专心致志,精益求精,毋徒袭其皮毛,毋竞腾其口说,总期化无用为有用,以成通经济变之才。
京师大学堂为各行省之倡,尤应首先举办,着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会同妥速议奏,所有翰林院编检、各部院司员、大内侍卫、候补候选道府州县以下官、大员子弟、八旗世职、各省武职后裔,其愿入学堂者,均准其入学肄业,以期人才辈出,共济时艰,不得敷衍因循,循私援引,致负朝廷谆谆告诫之至意。将此通谕知之。
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群臣又一齐叩首,山呼万岁,颁诏仪式就算结束了,众臣四散各自回家。 大臣刚毅却不回家,独自一人跑到清廷的祖庙里,泪流满面,对着历代祖宗的牌位,跪了下来,放声大哭,边哭边抹泪说:“列祖列宗在上,变法是汉人之利,满人之害。我朝祖法,尽善尽美,无暇无疵,如今皇上却要一朝变之!法变则国亡,我大清的江山眼看便将不保了。”
刚毅在祖庙一直哭到黄昏时候,被家人找到时,满脸涕泪横流,嗓子早已哑了,腿也因跪得太久而无法站立,家人大惊失色,忙将他抬进轿内,送回家中。
康有为得知皇帝颁诏定国是,急召在京的弟子梁启超、麦孟华商议今后行止。梁、孟也盼能与老师一起参政,一显身手,于是踊跃欢呼,极力支持康有为设法踏入政坛,能面见圣上而谋求领导变法。康有为便急忙找翁同龢相商,翁同龢却借故躲避。康有为极力思索原因,却想不出个头绪,但知时不我待、机会难得,于是夜访礼部侍郎徐致靖,促膝与谈。
徐致靖于第二天向光绪上了折子,说:“国是既定,用人宜先,请圣上破格录取人才。”
他在折中保荐康有为、黄遵宪、梁启超、谭嗣同、张元济五人赞襄新政,参与维新变法,说这五人俱为匡世救时之才,堪当大任。
光绪见了此折,喜出望外,便决定分别召见这几个人,详询国是,再决定变法的头绪。
于是招翁同龢,请他通知康有为先入宫觐见。
翁同龢却脸色古怪,说:“皇上,臣与康有为素不来往,并不知他下榻何处。” 光绪一愣,随即不满道:“昔日你荐康有为大才,可变法强国,如今为何却说与他素不来往?”
翁同龢脸上流汗,急形于色,说:“皇上,康有为有才不假,但此人居心叵测,满脑子都是洋人的学问,讲究什么民主自由、开议院立国会,你若真的起用他,恐太后难以相容!”
光绪怒道:“不用他,靠谁来变法?我已经诏令天下,任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翁同龢却倔强异常,坚决反对召见康有为,说:“皇上,我刚刚看过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观此两书,这人志大而狂悖,居心叵测,他还宣称要雪先圣的沉冤,出诸儒于云雾。如此来看,圣上,此人绝不可重用!”
光绪怒极,心疑翁同龢忌康有为才大,因而诋毁,翁同龢却态度坚决、毫不让步,说:
“我心苍天可鉴,毋须多言。”
光绪无法可施,喝退了翁同龢,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中生闷气。 刚毅听到了皇帝要召见康有为的消息,忧心不已,想:“这都是翁同龢怂恿皇帝胡闹。”
于是到上书房求见,欲劝阻皇帝打消变法之念。
光绪召入,刚毅跪下叩头毕,就启奏说:“圣上,汉人书生的话绝不能听,绝不能信,更不能见他们的人,大清是咱们满洲人的大清,就是亡国,和他们汉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汉人书生若能兴国保国,他们汉人的江山又怎能让我们满洲人抢了过来?臣会观星象,从星象上看,咱们大清的江山还长着那,圣上只需略加整顿,天下就会大治,圣上你只打点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