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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任南笑道:“梁兄呀,你想想,何小姐聪明贤惠,又精通英文,你在海外奔走保皇,有她为你做翻译,这神仙美眷你在哪儿找去,茫茫大洋横渡,一个一个华埠跋涉,有个精明能干又美丽可爱的何小姐陪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你可莫错过了好机会!就这样吧,我去给何先生回话了。”
梁启超忙拦住梁任南,双手乱摇,说:“别,别,叫我仔细想想,这事儿牵扯太大,我不敢轻率决定。”
梁任南不满的摇头,说:“你这个人呀,书生的那一套还是没有变,何先生还心急火燎等我的回信呢。”
梁启超苦笑,求梁任南婉转回话,好拖一段时间,让自己有个回旋余地。梁任南说:“你可快点,何先生那儿好拖,何小姐那儿却难拖的很呢。”说着就摇摇摆摆的走了。
梁启超想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但第二天康有为便来信了,说国内形势紧张,慈禧宣布圣上病重,企图废帝,国内一片哗然,士绅官吏反应强烈,纷纷抗议废帝之议,命梁启超赶快到日本,以方便与国内联系,就近掌握国内的勤王事务。
梁启超接信,知道国事为大,忙收拾起儿女情长,告别保皇会各骨干、孙眉等人,收拾行装,准备起程。正想着该怎样交待何小姐的事,心烦意乱之时,何蕙仙却突然一个人闯进了他的寓所,一进门就花容含泪,没说几句话就哭得梨花带雨,把梁启超的心都哭碎了。
第十四章 顽童携犬 赤子拜寿
梁启超见何小姐带泪进门,想起国事维艰,自己此生恐怕多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结发妻子尚且不能聚首,岂能再接受何小姐的情爱,误她一生,遂痛下决心,对何蕙仙说:“启超无能,蒙小姐错爱,心中感动莫名,但我此生恐怕没有一天安宁日子可过,东奔西走,要受无穷的艰难煎熬,徒然误了小姐一生。唉,何小姐,你我如果有缘的话,来生再结为夫妇吧,在太平年月里,才能真正享受恩爱缠绵!”
何蕙仙听他如此说话,忍不住便掩面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呜咽伤痛到了极处,呼吸艰难、周身乱颤。把个梁启超慌得手足无措,团团乱转,又不敢动她,只好嘴里忙不迭的胡言乱语安慰。好在何蕙仙是个懂理的聪明女子,不多一会儿便停了哭声,抹泪说道:“梁兄,你以救国救民为重,奔走四方,小妹决不拦你。”
梁启超心下一松,何蕙仙继续说:“你的勤王计划、救国大计,若有需小妹帮忙的,不管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你如捎信来,我一定赶去助你,只求你时时刻刻别忘了小妹对你的这番痴情。”
梁启超自感心中有愧,刚才心惊胆颤的余悸尚在,一下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只好说:
“蕙仙,忘了我吧,你才二十岁,此后岁月悠长,你不知还要遇见多少才俊风流的好儿郎,我只是一个过客,四处漂泊,偶然飘到了这里,此后还不知飘向何处,对过客是不能有感情寄托的,快快将我忘了吧。”
何蕙仙凄然摇头,哀婉欲绝,说:“我早就试图这样做了,但我做不到,我无论如何忘不了你,梁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梁启超在屋内走来走去,两手互搓,唉声叹气,黯然神伤,他此时真不知该怎样说话了。
眼前这个女子给过他极大的帮助,对他又爱得如此之深,情债难偿啊。梁启超只好摇头,也作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何蕙仙却说:“梁兄,小妹只求你一件事。国内太平之后,皇帝复出,百业维新,那时候你在国内建一所女校,聘我来教书,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梁启超忙说:“不过份,不过份,真有百业维新、太平盛世的那一天,我就建一百所女校,让国内的女子同檀香山的女子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工作,不再受男人的压迫,那时候这些学校都请你来主持管理。”
何蕙仙眼中还含着泪花,脸上却笑了,说:“傻大哥呀,你哪儿有钱建一百所学校,除非我给你捐款。”
梁启超百感交集告别了何蕙仙及保皇会众人,急急乘船前往日本。他尚不知国内废帝的具体情况,但猜想对废帝最热心的一定是袁世凯,这贼子最怕的便是光绪帝复出啊,而出主意废帝的,多半是荣禄无疑,这贼子最为妖后所信任,他的话,妖后自是言听计从。
实际上,朝中极力主张废帝的却是军机大臣刚毅。 刚毅作监斩官杀了谭嗣同等六人之后,感觉杀的新党人物太少,极不过瘾。此时张荫恒、李端棻、宋伯鲁等人也被抓了起来,刚毅便向慈禧建议将这些人连同徐致靖、已经革职回家的翁同龢等统统杀了,说:“除恶务尽,除草除根,新党必须杀光杀净才行!”
慈禧看刚毅忙着找人杀,十分迫切焦急的样子,不禁笑了,正要发话,一旁的荣禄却说:
“太后,翁同龢绝不能杀!其他人也最好不杀。”
这时荣禄已由天津回京当军机大臣了,慈禧还让他兼任兵部尚书,而直隶总督的差事由裕禄接手,以方便荣禄协助太后整顿朝政。
慈禧一愣,问荣禄:“为什么翁同龢不能杀?皇上都是他教坏的,一刀杀了,算很便宜他了。”
荣禄急形于色,说:“太后,翁同龢死有余辜,但此人过去是帝师,又素负才学之名,杀了他,别人会说太后不容有学问的人,落个杀才之名。”
慈禧微微含笑,说:“荣禄呀,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他们那个没有才名,那咱们就不杀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个小九九,翁同龢是你结拜了的大哥,所以你要保他,对不对?“
荣禄一惊,忙“咚咚”叩头,说:“太后,奴才绝不敢以私废公。杀不杀翁同龢,太后决断便是,臣不敢多言。”
慈禧笑道:“看把你吓的,不用叩头了。翁同龢的事,我怎能不给你面子呢。这样吧,免了他的死罪,著令地方官严加看管,不许他胡行乱走。其他人也暂且不杀,或稽压,或流放,以显我圣朝仁义心肠、宽大胸怀。”
荣禄忙大声称颂太后的宽大仁慈,刚毅却嘴噘得老高,很不高兴,便又说:“太后,翁同龢等人的事就冲荣中堂的面子算了,可拿皇上怎么办呢?皇上春秋鼎盛,您老人家百年之后,皇上还是要变法,我们这些忠于您的老臣,那时可都没命了!”荣禄急忙附和刚毅的话,对皇上的复出表示担忧。 慈禧皱着眉头不说话,停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俩有什么好办法?”刚毅抢着说:“太后明鉴,如今皇上的脑子早让康有为他们给毁了,必须废了皇上,另立新君,如此方可保我大清皇业永固、江山不改。”
慈禧两眼一翻,斥道:“胡说,皇上能那么容易就废吗,其他人会怎么说,洋人会怎么说?不知动脑子,光想着蛮干!”
刚毅嘴噘脸吊,嘟囔着说:“奴才是说真话,太后老听不进我的忠言。” 慈禧不再搭理刚毅,转头问荣禄:“你有什么好办法?”荣禄想了想,说:“奴才思量着,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咱们先对外宣称皇上有病——,太后,您看?”
慈禧的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频频点头,慈颜甚喜,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咱们说皇上忧虑国事,积劳成疾,这小子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如此说,那是顺理成章、天衣无缝的理由了。只不过说他忧虑国事,未免给这小子脸上贴金,叫人心中可不大舒服。”
荣禄忙陪笑说:“太后望安,待皇上因病而宣布退位之后,你老人家的心事就全好了,奴才等那时也因太后之乐而乐,与太后一起,共享太平之福。”
慈禧喜慰无限,抿着嘴儿笑,正笑着,忽又叹口气,说:“荣禄,此事你亲自办,不要出一点纰露,近年国事越来越艰难了,我总是安不下心来,怕又出什么岔子。”
荣禄说:“奴才一定小心在意,不让惹出麻烦。” 荣禄先安排太医院的大夫进宫为光绪诊脉,紧接着,皇上有病的消息就慢慢传开了,然后各地的督抚大员都接到皇上的一纸诏书。诏书上说:“朕屡有不适,调治日久,尚无大效。
京外如有精通医理之人,请驰送来京,为朕诊治。“此诏一下,慈禧、荣禄、刚毅他们静悄悄的一言不发,想看看各地大员及洋人们到底做何反应。
各地的反应很快就来了。两湖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首先鼓噪起来,联名发电给荣禄,说:“君臣之义已定,中外之口难防,为公为私,切切慎行!”
荣禄吓了一跳。接着上海的工商业巨头经元善联络了一批工商界人士发电给慈禧,直截了当要她保护圣躬,为皇上的安全负责。
荣禄心感不妥,忙劝慈禧谨慎行事,切莫操之过急。慈禧冷笑说:“张之洞刘坤一鼓噪一下,有什么好怕的。上海那个经元善胆大妄为,派人抓了他砍头就是。咱们主要看看洋人有什么反应。”
荣禄点头。
经元善得知要抓他,慌忙跑了。洋人们却好几天没有反应。原来各列强的驻华公使们正相互串联商量,要采取一致行动。几天之后,各国公使共同出面,派了一个洋医生要给光绪皇帝看病。慈禧大怒,坚决不允。洋人们便宣称:“如不允西医入宫看病,那么皇帝有病就一定是假的,此后若借此而另立新君,则各国概不承认。”
慈禧气得大骂洋人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却又对洋大人毫无办法。洋人们把太后欲害皇上的各种猜测在报纸上披露出来,大肆渲染,引逗得中外瞩目,议论纷纷,都说:“太后要害皇上了。”慈禧惶恐无计,万般无奈下,只好允许洋医生入宫诊病。洋医生入宫之后却对外宣称:“皇上身体很好,半点病症都没有。”
慈禧的图谋眼看难以得逞了,便破口将洋人的祖宗八代全骂了个遍。此时一班仇洋的大臣徐桐、崇绮、端郡王载漪、庄亲王载勋等人忽想了一计,便献计于慈禧,说:“太后明鉴,皇上春秋已盛,而无子嗣,何不在宗亲中择一亲贵之子,承皇帝之祧,立为大阿哥,育之宫中,将来以作大统的继承人。”大阿哥是满人的说法,有皇储的意思,但清朝没有立储的习惯,好在光绪没有子嗣,所以将给他过继儿子与立储可以巧妙地结合起来。
慈禧一喜,暗想:“这个主意不错,大阿哥一立,废光绪就容易得很了。”随会心微笑,却不表态,只暗暗观察宗亲之中何人可当这个大阿哥。
载漪猜透了太后的意思,飞黄腾达的心思忽然间难以抑制,回家就与妻子商量,欲将自己十五岁的儿子溥隽立为大阿哥。载漪的妻子是慈禧的侄女,极善下棋,常陪慈禧弈棋解闷。
两口子一商量,便投慈禧所喜,百般的献殷勤,搞了许多古玩、玉器送给慈禧鉴赏,又拿出金银等物送给慈禧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于是慈禧耳边就常能听到溥隽这个名字了。慈禧是个聪明透顶的人,哪能不明白他两口子的意思,想来想去,这个侄女与自己血缘是很亲近的人了,看他们挺知情识趣的,那就立了溥隽为大阿哥吧。于是召荣禄商量,说要问他安邦定国的大计。
荣禄进殿,跪下叩头请安后,说道:“听说太后要立大阿哥,是真的吗?” 慈禧绷着脸说:“没有。你听谁说的?”
荣禄说:“外边都传言,说要立端郡王载漪的儿子溥隽为大阿哥,奴才还以为是太后的意思呢。”
慈禧忙问:“那你说此事是否可行?”
荣禄说:“为皇帝立储,乃国之大礼,只要太后想立,谁敢阻拦!” 慈禧咬牙说:“其他人我都不惧,就是这干该杀的洋人,总是说三道四,欺负我老婆子,我真想把这帮蓝眼珠的洋鬼子全都杀了。”
荣禄笑道:“太后勿忧,洋人虽然无礼,倒也不至于公开干预我们立储,咱们就先发了立储的上谕,然后将溥隽接进宫中,再搞个立储的典礼,请各国的公使来观礼庆贺,洋人们此时不好意思不来,他们一来,这事儿就没人说闲话了。”
慈禧大喜,即刻召集王公大臣、满汉尚书于议鸾殿会议,宣示说:“皇上身体虚弱,年将三十而无子嗣,今为国家大事计,选载漪十五岁的儿子溥隽,立为大阿哥,即日迎入宫中。”
此时帝党人物已被一网打尽,王公大臣自然都明白太后此举的用意,于是一齐大声赞成,说此举果断英明,可使皇统永继。慈禧心喜不已,于是又宣布明年——庚子年的元旦,由光绪行让位礼,届时,改“光绪”年号为“普庆”,由大阿哥登基称帝,废光绪为“昏德王”。
不几天,立溥隽为大阿哥的诏书便发下来了。紧接着,由刚毅、徐桐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