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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一大早,载漪诚惶诚恐将照会送交荣禄过目,哭丧着脸说:“洋人无礼太甚,这可怎么办呀,荣中堂你快与太后想想办法,洋人这不明目张胆要灭我大清吗!”
荣禄仔细将照会内容看了一遍,惊得说不出话来,也顾不上理载漪了,急如星火便赶往宫中,将照会呈慈禧亲览,慈禧见了照会,猛然间手脚冰凉,眼珠上翻,就欲晕倒,李莲英忙上前扶住,几个宫女也上来捶背揉胸捏胳膊,替太后顺气。慈禧一口气缓了过来,红了眼怒发如狂,跳骂不止。荣禄知道事态的严重,便小心奏道:“太后,是否召集众臣会议,妥商良策?”
慈禧挥手说:“都叫来,都叫来,王公大臣、九部三卿全都叫来。”又命李莲英将光绪也带来参加会议。
一时众官齐集议鸾殿,光绪不知何事,仍垂头坐于窗下。慈禧手握洋人的照会,眼中如欲喷出火来,说:“亡国之祸就在眼前了,洋人已经欺上我们的家门内了,此次不论成败、不计荣辱、我等必须上下一心、拼死而战了!”说着将洋人的照会念了出来。
众官一听,尽皆目瞪口呆,惊骇莫名,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这洋人太狂妄了!
太无理狠毒了!这不眼睁睁要灭我大清吗!“
慈禧声色俱厉说道:“战败要亡国,不战也要亡国,与其不战而亡,不如宁为玉碎、拼死一搏。谁愿当亡国奴,主张不战的?”
众官一起说:“愿战,愿与大清共存亡!”
慈禧又说:“我归政不归政,乃是我家内之事,洋人怎可横加干涉,此事绝不容忍!如若都按洋人说的办,我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我卧薪尝胆四十余年,如今对洋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与其苟且图生、遗羞万古,不如举国奋起,与洋人一决雌雄!”
众官又一叠声的支持开战,说:“臣等愿效死力。” 慈禧就传令军机章京连文仲:“即刻起草诏书,向德、英、法、俄、美、意、日、加、奥、西班牙等十二国宣战!”又命徐用仪、立山、联元三人:“即去东交民巷传令,各洋人使馆须于二十四小时内撤往天津,倒时拒不撤走的,我大清国的将士义民即行攻打。”
立山忙说:“臣不是总理衙门的,此事还请派该衙门的人去。” 慈禧怒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此时总理衙门大臣许景澄却膝行而前,磕头奏道:“太后,不可攻打使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慈禧怒道:“你能令洋人不派兵侵我大清,我便不攻打使馆,如你不能,我便砍你的头。” 侍郎联元说:“太后,若杀了洋人的公使,他日洋兵入城,京城之内鸡犬不留矣。” 载澜奏道:“太后,联元如此说,显然和洋人同谋,请杀联元,洋兵自止。” 慈禧大怒道:“与洋人同谋,罪大恶极。”即下令杀联元。 载勋却与联元相好,忙叩首保联元。慈禧乃至。 军机大臣王文韶说:“太后,我国财绌兵单,一旦开战,何以善后,请太后三思。” 慈禧大怒起立,嗔目四顾,说:“今日之事,我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战,非为我皇太后一人而战,汝等当知我苦心,宁愿一战而亡,绝不坐以待毙。”
光绪皇帝不知事情何以忽然演化成了这个样子,惊恐下拉着许景澄的手,对慈禧说:“太后,此事甚大,不可仓促行事。”
慈禧喝道:“小子放手,不可耽误我的大事。” 光绪说:“太后呀,大清那有可战之兵,如今与十二个强国宣战,我们决无胜理。” 慈禧说:“我有义和团相助,谁也不怕!不将洋人打败杀绝,难出我四十年的恶气!”即令刚毅与载勋统领义和团众,配合官兵杀灭洋人。又令荣禄、奕劻、载漪、徐桐、崇绮五人组成作战处,统一指挥所有军事行动。
荣禄苦着脸说:“太后,奴才在战事上实非帅才,还请太后另委高明。” 慈禧还没发话,载漪却说:“你既不愿劬劳国事,一切由我指挥便是。此时国难当头,不是谦让的时候。”
慈禧瞪眼说:“你五人统一商量办事,谁也不许自作主张。一切命令,皆以作战处的名义发出。”
庚子年的五月二十三日,大清向列强十二国的宣战诏书颁布,与此同时发上谕招抚义和团,称义和团众为义民,命其受诏后协同官兵,共杀洋人。
各国使馆接到了限令二十四小时离京的照会,洋人们全慌了,不知所措。德国公使克林德怒道:“时间太紧促,我等要收拾行李物品,二十四小时如何够用。”于是往总理衙门要求宽限时日,不料途中遇到载漪统领的虎神营巡街,双方冲突,克林德被击毙。洋人们这下更不敢离开使馆区了,于是商议拼死保卫使馆,躲人馆内的教民也相助防守,四面设营垒、挖壕沟,以狙击可能的进攻。二十四小时之后,荣禄的武卫中军就四面包围了东交民巷,然后向天上开起枪来,似乎双方已经开战,喊杀声、枪炮声冲天而起。
慈禧又授意作战处下令给裕禄,命其派兵攻打紫竹林租界,限日攻破,务求尽杀洋人。
同时发上谕要各省速速派兵到直隶助战。
直督裕禄接令心下惊慌,因为曹福田张德成率领的义和团已攻了租界一段落了,团众们死伤颇重,却未能攻克,如今租界的洋兵从数千增加到了一万多人,且大沽口炮台已被洋兵所毁,兵船不断运送洋兵上岸进入租界,洋人见兵力大增,于是主动出击,抢占了小东营、陈家沟、海光寺老龙头车站及东机器局,沿海的塘沽、北沽等战略要地也被洋兵所占,被占之地的中国人几乎遭到全部屠杀。而裕禄不想和洋兵真打,只敷衍着局部打一打,等待议和。
如今圣旨下来了,裕禄无奈,只好下令调驻扎在杨村的聂士成部五千余人入津攻打洋人。另外,驻山海关的马玉昆部六千余人接到朝廷命令,也已开到天津参战,宋庆的武卫左军正在赴津途中。
聂士成此时任直隶提督,他所部的的武毅军是直隶各军的王牌,能打硬仗,前一段奉命保护京津铁路,司令部设在杨村。如今接令打洋人,聂士成即带了兵赶往天津,驻兵城外。
城内街道上的义和团众来来往往,人数极多。聂士成带了一小队卫兵入城赴总督府听令,路遇义和团众提刀扛矛巡街。团民们见到聂士成就停了下来,红了眼,戟指骂道:“聂强盗,杀千刀的恶徒!”“义和团非杀了你不可,为惨死的弟兄报仇。”卫兵们见主帅受辱,就举枪对着团民吓唬。可众团民有上谕撑腰,根本不怕,反而骂得更凶。原来义和团在直隶初起时,聂士成曾带兵痛剿,涿州一战,杀了上千团民,因此义和团对他极是仇恨,如今上谕称团众为义民,总督裕禄又对义和团信任倚重,大家的腰杆子硬了,见了旧日仇人便大骂起来。
聂士成挥手制止卫兵,继续前行进入督府,参见总督。裕禄拿出攻杀洋人的命令给聂士成看,愁眉苦脸说:“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叫人好不为难,唉,咱们却如何打呀!”
聂士成板着脸说:“要打洋人,必须先杀义和团!” 裕禄一惊,双手乱摇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上谕已发,团众都是义民,你要做死呀!
如今须与团民和衷共济,同杀洋人。杀罢洋人,义和团的事自有朝廷做主,你我可绝不敢凭义气行事。“
正说着,马玉昆也入府来见裕禄听令。裕禄便安排聂士成攻南门外海光寺一带的洋兵,然后打下小东营,经八里台直逼紫竹林租界;安排马玉昆攻下老龙头火车站、陈家沟之后,从西北方向夹击租界。
聂士成说:“洋人如今从外面不断运兵至津,要打,就得集中兵力,一举攻杀在津的洋兵,然后修复大沽炮台,封锁海岸,使洋兵不能登陆,不然,这仗拖延时日,对我们极为不利。
大帅,依我之见,应将保定的十六营练军,圣头沽的五营淮军全调过来,大家狠命死打,天津的洋兵就能全部杀绝。“
裕禄皱着眉,说:“这些兵难调得很,要他们打仗,就像挖他们的肉一样,你与马玉昆,还有宋庆,加上几万义和团民相助,咱们打一打再看情况吧。”按裕禄的想法,朝廷向洋人宣战肯定是做做样子,不会真打的,说不定没打三五天,停战议和的上谕就发下来了,所以裕禄对战与不战心中矛盾,决定先按命令作出打洋人的姿态再说。
聂士成却大怒起来,指着裕禄吼道:“你身为主帅,朝廷要灭洋,你却调不动兵,要你何用?”
裕禄脸上一红,恼羞成怒,说:“你怎这样和上司说话,别的将领若都爱打仗的话,我又何必稀罕你的人马!”
马玉昆忙打躬作揖,央求双方息怒。聂士成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打就是,不难为大帅了。”
裕禄就说:“我安排曹福田的义和团人马助你,他的徒众有两万余人,好歹能帮你不少忙。” 聂士成忙摇手不要,苦笑连连。裕禄马玉昆均感奇怪,问起原因,聂士成将团民骂自己的事讲了。裕禄说:“放心,我给曹福田讲,决不许再发生这样的事,大敌当前,必须一致对外。”然后又安排张德成带团民助马玉昆。诸事商量已妥,聂,马二人便出城回营,安排战事。
聂士成到营召集官佐部署战事,分派任务,然后带兵直扑南门外的洋兵。此地洋兵有一千多人,凭籍各种建筑的掩护拼死抵抗,但聂部的官兵悍勇无伦,人数又占优势,一天激战下来,洋兵败逃,散兵窜入租界。聂士成随即下令兵临小东营,又是一番猛冲猛打。小东营的洋兵人数在三千以上,比聂军人数稍少,但枪械优于聂士成军,双方势均力敌,急切间难以攻取。聂士成挥军猛攻了五天,洋兵们低档了五天,互有死伤,形成僵局。开战以来,张德成的义和团一直倾主要力量攻租界,双方配合不睦。聂士成心中恼怒,便派兵入城送信给总督裕禄,请他下令给张德成,合攻小东营洋兵。
兵卒五人带信入城,遇见一队义和团人马。义和团众见是聂士成的人,便怒骂起来,聂兵亦骂,继而双方厮打。义和团人多,将聂军兵卒痛打一顿后,逐出城外。兵卒回营哭告于聂士成。聂士成大怒,下令说:“今晚不打洋人了,全军出动杀义和团,明天再和洋人开战。”
夜幕降临之后,聂部人马突然出动四处追杀义和团,义和团瘁不及防下被杀了好几百人。
聂士成就收兵又和洋人开战。逃散了的部分义和团众却入城将聂士成的老母家属抓了起来,赶赴北京找载漪告状,一路扬言说:“聂士成反了,聂士成反了。”
此时的北京,载漪正指挥武毅中军围攻东交民巷。武毅中军是荣禄的亲兵,荣禄曾暗中关照过官兵,将枪朝天射击,只要宫中太后能听见枪声便可。兵士们抬高枪口胡乱放枪,洋人毫发无损。载漪气得大发雷霆,要命义和团去打,武卫军却不许,守住要道阻止团民入内。
载漪心中恼怒,召集载勋、刚毅、徐桐、载澜等商量对策。刚毅说:“事情明摆着,荣禄一天有权,使馆便一天攻不下来,须得向太后告状。”
载勋却咬牙说:“不杀人是不行了!杀几个主和的官儿,局面方能打开。” 载漪忙问:“杀谁好?”
载勋说:“杀了许景澄、刘永亨、袁昶、朱祖谋等,这几个整天和荣禄在一起,专说我们的坏话。”
载漪恨恨的点头,说:“不错,杀人方能立威,威立方能令兵。干脆连荣禄也一块儿杀了吧?”
刚毅徐桐一起摇头,说:“那不行,太后一定不会答应。” 载勋怒道:“又何必要太后答应,我带义和团抓了他来,‘咔嚓’砍了头就是。” 载勋这些日子当了义和团的总管,城内十多万团民全是他的下属,威势今非昔比,口气也就大了。他的府内设了义和团的坛子,府外用义和团民站岗巡逻,出行办事也带着数十团众簇拥保护,要抓个把人,他是感觉很容易的。刚毅却皱着眉,说:“还是不要惹太后发怒,另想其他办法吧。”
徐桐忽说:“我有一法,可助端王爷立起威势。” 众人忙问:“什么办法,快说。”
徐桐说:“请王爷换一顶豪华轿子,出入由二百亲兵喝道,后跟五百义和团民拥卫,王爷便称作‘九千岁’,四处巡查检阅,这样出入几次,官兵自然畏服。”
载漪又惊又喜,又有点害怕,忙问:“我敢自称九千岁?” 徐桐说:“有什么不敢,你是大阿哥的生父,那便相当于摄政王,他日更相当于太上皇,身份尊荣无比,须得让官兵民众都知晓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