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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清刚要回答他，就看公会频道里某只小受正在尖叫。
＇公会＇菲尼克斯：金勺子！金勺子！！快来王城饭店，金勺子！
= =金勺子？那是啥……
＇公会＇水色烟波：什么金勺子？
＇公会＇菲尼克斯：炒勺啊，王城饭店刷出金色的了！想要的快来买！
哦，莫小清明白了。小宁指的是厨师做料理时使用的工具。洛洛这个游戏，商店出售的道具颜色是随机的，每游戏中的一天（约25分钟）刷新一次。很多玩家为了买到颜色漂亮的装备，都会建个号在商店门口蹲点，过半个小时来看一眼，也是洛洛的一道风景。
嫌蹲点刷颜色太慢的话，也可以选择染色道具。虽然染色道具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需要一个小游戏来确定你将要染出的颜色），但只要肯投钱，不停尝试之下总能染出想要的颜色。
不过染色道具只能用在服装上，对于乐师的琴，厨师的炒勺和锅，以及锄头锤子等等这些东西，是无法染色的。
商店里卖的炒勺大部分是深浅不同的银色，但也有一定几率刷出红色蓝色这些诡异的，总觉得炒出来菜来会吃出人命的颜色。
不过，金色啊……
＇公会＇菲尼克斯：都来啊都来买吧！真是漂亮啊！
＇公会＇Scar：王城？马上到。
原本公会里响应者寥寥，可是会长S不知为什么很感兴趣，出声回应。于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会里的人开始纷纷赶到王城饭店凑热闹。莫小清自然也跟着去了，还顺手把麦子拉上，免得他一个人临风伤怀，胡思乱想。
******
王城饭店前，一群造型职业各异的人，每人举了一把金勺子，排成一排，正在合影留念= =
＇当前＇逍遥香辣蟹：话说我为什么也要买！我又不是厨师，从来不炒菜！
＇当前＇萌大人：为什么本大人也要买！君子远庖厨！
＇当前＇糖果点点：为什么我也要买嘤嘤……又不是金戒指……
＇当前＇红雨：为什么连劳资都要买！劳资觉得人妖不用学做菜！
＇当前＇菲尼克斯：嘿嘿，会长大人有令你们谁敢不从？
此时这一幕的策划人S大人端详着面前整齐的“金炒勺梦之队”，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前＇Scar：嗯，效果不错。
S竟然对金炒勺这么感兴趣，这审美……呃，倒是莫名的平添了一个萌点……
＇当前＇菲尼克斯：想不到会长大人才是我的知己。螃蟹他们都弱爆了！无法欣赏金勺子的美！
＇当前＇逍遥香辣蟹：金饭勺知己……
＇当前＇红雨：幸好小宁不在，不然你们就危险了。
＇当前＇糖果点点：噗……
＇当前＇Scar：别乱说吓到小菲，再说小宁也不是那样的。
喂喂，你们这群人麻烦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男生啊啊啊！莫小清在内心里咆哮着。
＇当前＇麦芽：那个，弱弱地问一句……为什么我也要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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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的朋友在一起总是各种欢乐，这无疑冲淡了莫小清被人诬陷被裁缝群排挤的不快。
不过更多的时间，莫小清还是消磨在墓地里，默默地练着裁缝。
向着满级的冲刺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莫小清计算了升级所需的技能点数，列出了详细的冲级计划，在饼干的帮助下，按部就班地依照计划向着最后的目标靠近。
饼干几乎每天都来帮忙，在Scar为小水四处追杀造谣者的时候，他却仿佛浑不在意小水受到的委屈，也仿佛忘记了他本是最讨厌这种重复性的劳动，只是一心一意地帮小水捡起蜘蛛丝来。
甚至小水不在的时候，他也会一个人捡上两大包蜘蛛丝，等她上线之后交易给她。
这是饼干在用自己的方式作补偿吗？莫小清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枯燥的冲级过程中，她已经很难想象没有饼干的日子了。
她甚至会非常期待，每一天蜘蛛丝捡累了，饼干坐在草地中间，会画上怎样的一幅画给她。
饼干的画已经不再局限于洛洛，而是天马行空无所不包。甚至有一次莫小清无意中说起她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是樱兰高校里的须王环学长，当时饼干还表示他没有看过这个动漫，可是第二天，他却已经可以随手画出一个极具神韵的须王环来了。
这种属于小男生的细腻心思，总是让人心动的。
哪怕，他从未像S那样，用尽力量去保护她。
******
自从上一次和S聊过之后，两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尴尬。S一方面告诉她不用再回答，他已经知道答案，一方面又宣称他还没有放弃，这让莫小清有些不知所措。人多时候还好，如今莫小清最怕和S私聊，比如现在这样。
＇悄悄话＇Scar：这些天在冲技能？
＇悄悄话＇小水儿：嗯。
＇悄悄话＇Scar：要不要帮忙？别的不会，捡捡蜘蛛丝就没问题。
这是S第一次这样提议，把莫小清吓了一跳。
＇悄悄话＇小水儿：不用不用，我还应付得来。
开玩笑，这可是公会长大人耶！日理万机还要带领大家副本练级，哪有空来帮她做捡蜘蛛丝这么无聊的事？
不过话一说出口，她就感觉有点后悔。果然，S沉默了一会儿，才冒出这么一行字。
＇悄悄话＇Scar：那就算了。只是听说其他人在帮你，不想落于人后罢了。
心突地一跳，这明显是在说饼干。
＇悄悄话＇小水儿：呃，你当然不一样啊，你是公会长，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啊。
看着已经发出去的紫红色密语，莫小清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残了= =
这一次S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悄悄话＇Scar：公会长特意花时间陪你，帮你冲技能，怎么，还不满意？：）
这句话，S特意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来显示他的善意。
可是莫小清看在眼中，心中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怎么，还不满意？
“我已经尽力在陪你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声音凭空响起，忽远忽近，却总是那么清晰。带着责备和失望的味道，像一张网把她的心紧紧绞了起来。
那声音的主人，不是S。
那是，小磊。
小水是属鸵鸟的？
莫小清不记得她是怎样结束与S的对话。也许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一个人跑到营地外面的海滩，望着起起落落的波涛，感觉心事憋了太久，已经涨得好大好大，再不倾诉出来就要把她压垮了。
翻开好友列表，曲奇饼干在线。
初升的旭日，将坐在海滩上的二人拉出长长的影子，数着一叠叠的浪花，小水给饼干讲述了她的初恋。
付明磊，莫小清的学长，数学系三年级。
两人在一次联谊活动中相识，很自然地走到一起。
付明磊是校登山协会的副会长，也是校BBS登山版块的版主，是个业余活动很多的大忙人。莫小清和他交往后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去适应他的时间。
两人刚交往不到一星期，清明节假期就开始了，登山协会组织去外省登山，两人还没来得及体会恋人的感觉，小磊就出发了。接下来的五一、端午假期自然也是如此，平时的周末协会里也时常有活动，因为登协的成员都是户外运动爱好者，即使不是正式登山，也喜欢出去玩个攀岩漂流之类，莫小清有选择的跟着去过两次，可一来她自己不是很有兴趣，二来毕竟不是协会的人，次次跟着也不合适。而付明磊身为副会长，这些活动几乎从不缺席。
但是平心而论，小磊其实是个不错的恋人。除了登山协会那边比较忙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尽量抽空陪她，也许是对自己的繁忙心存愧疚吧，只要不和协会的活动冲突，对于莫小清提出的逛街看电影之类的要求他从不拒绝，哪怕第二天就有重要的考试，哪怕后来莫小清发现小磊基本上很讨厌逛街……
所以，虽然纠结于和小磊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莫小清还是告诉自己不该要求更多了。
四月底，新宿舍落成，女生宿舍搬家。正赶上小磊协会那边走不开，莫小清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来回回好几趟搞定了所有行李。等见了小磊的面，笑着吹嘘半天自己的能干。
六月端午节，莫小清生病，发烧四十多度，被几个室友搀扶着天天去校医院打点滴。等到小磊心急火燎赶回来，烧都已经退了。
这些事，莫小清心里不是不委屈，可她告诉自己要知足，不可事事要求圆满。
直到六月中旬，莫小清的生日到了。
虽然苦逼的赶上期末复习考试阶段，但莫小清还是异常期盼这个生日的到来，因为小磊早早答应这一天会好好陪她，他一整天的时间都任由她来支配。
她美滋滋策划了许久，恨不得一天当作两天用，可是还没进入六月，小磊告诉她，登山协会联系了和外校的联合活动，去攀登某座至今为止都没有攀登过的，他向往许久的山。大二大三因为有暑期社会实践，期末考试结束得比大一早两个星期，他们考完试就出发。出发时间，正好是莫小清生日当天的清晨。
她急得跳脚，忙着叫小磊联系能不能延后一天，小磊急忙忙去了，反复协商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能改变原本的计划。
夜晚，离她的生日还有两天，两人坐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默默不语。
打破沉默的，是莫小清闷闷的声音：“真的不能不去？”
“真的不能，对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这是唯一的一次。我们在一起两个月，我只要求你这一件事而已。可是你们社团的活动那么多，你就真的每次都要去，连一次都不能分给我？为什么连我唯一的要求都做不到？”压抑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随着流淌的河水起起伏伏。
付明磊长长吸了口气，再重重吐出来，像是一声大大的叹息。他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盯着面前深墨色的河水，远处零星的灯火粼粼落进他的眼眸，“……对不起。”
说了半天，他只有这一句话。对不起，但是后天早晨，他一定要走。
莫小清霍地站了起来：“我不管！我不许你去！我问过你们会长，你们的活动都是自愿的没有强制，有职务的人只要事先协调好也不是一定要跟，就连会长都有几次请假不去呢，更别提你只是个副会长！”
他终于看向她，眼中却找不到温柔的神色，甚至还轻轻皱起眉头：“别闹。”
“我只想任性一回，只有这一回好不好小磊？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只要你陪我过了这个生日，答应我吧，好不好？”莫小清的语气渐渐软下来，带了哀求的味道。
让人难过的是，即使这样低声下气，也换不来他的首肯。
甚至他再一次移开目光，神情骤然冷下来，说话的时候，眉头拧得更紧了。“我都尽力抽时间陪你，兄弟的饭局，能推的不能推的都推了，就算第二天要考试，只要你一句话就能陪你看电影看通宵，这些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除了社团，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跟我闹，闹到我整个人二十四小时都围着你转？”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同她说话。莫小清睁大眼睛，嘴张了张，人却愣住。
她哪里有那个意思？她只是想要一个和他在一起的生日，而他也答应过的……
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她何曾这样要求过？甚至莫小清都觉得他平时不用这样随传随到，更不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她。比如上次明明要考试的，却一口答应下她出去看夜场电影的要求，幸好看到一半听小磊随口说起考试的事，急得莫小清拉着他出了电影院赶回宿舍。
这些……如今到了他嘴里，怎么就都变味了呢？
“我什么时候要你二十四小时围着我转了？我只要这个生日，只要这一天你听不懂吗？是你答应我的啊……”愣了半晌之后，莫小清终于哭了出来。为什么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想要传达自己的想法，却是那么难呢？
她开始哭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在她的印象中都是一片模糊了，只记得付明磊也有稍稍软下来安慰她，可是对于登山的事，态度依然坚决，所以最后莫小清丢下一句话，哭着跑开了：
“我不管，你答应我的，我不许你去！后天上午九点，我在车站等你，如果你没来的话……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生日当天，几乎不抱任何期待的莫小清在车站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只等来这样一条短信：对不起，如果你无法接受我的爱好，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吧。
给曲奇饼干讲到这里，莫小清已经是满面泪痕，泪水滴到打字的手上，又滑落到键盘上，一颗一颗，是她尚且不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