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克里斯,克里斯,”她边说边用凉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掸了掸,“我真的很对不起。好了,好了。好些了吧?”
索菲是切尔顿汉姆学院的学生,二十岁,比克里斯小四岁。她父亲休·汉普顿在伦敦当律师。他们租来用以过夏天的农舍就是她父亲的。索菲是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就住在附近一个农舍里。有一天她到她父亲的书房里取东西,正在走路的克里斯看见了她,竟然心不在焉地撞到一棵树上去了。
他想人非非地认为这件事奠定了他们关系的基调。此刻她看着他说:“克里斯,我能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真是荣幸之至啊。可是我担心你的安全。”她咯咯地笑起来,接着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我当时脱不开身。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大麻烦?是什么东西造成考古上的大麻烦呢?”
“哦,你知道,资金上的争执。”
“哦,是的。新墨西哥那家公司,那个国际技术公司。”听她说话的语调,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你知不知道,他们要买我父亲的农场?”
“是吗?”
“他们说他们一租就要租许多年,还不如把它买下来。我父亲当然不会答应。”
“那当然了。”他对她微微一笑。“吃晚饭?”
“哦,克里斯,我今天晚上没空。我们可以明天出去,好吗?”
“当然。”
“上午?十点?”
“行,”他说道,“明天十点见。”
“我不会干扰你的工作吧?”
“你知道那就是干扰。”
“那就改天吧。”
“不,不,”他说道,“就明天十点吧。”
“一言为定。”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索菲·汉普顿可谓花容月貌。她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她的仪态娇美迷人。马雷克见到她也勒住了马。
不过,克里斯已经如醉如痴了。
她离开之后,马雷克再次冲过来。这一次克里斯站到了皮坠打不到的地方。马雷克策马往回走的时候说道:“把你打晕了,我的朋友。”
“也许吧。”克里斯说道。可是实际上他并不在乎。
《重返中世纪》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四章
第二天,马雷克来到修道院发掘现场,帮助里克·张进行地下墓的挖掘。他们在这儿已经于了好几个星期。工作进展很慢,因为发掘中不断发现人的遗骨。每当碰到人骨头,他们就不用锹,而改用小铲子和小牙刷。
里克·张是考察队里的实物人类学家,是考古工作中人类遗骸方面的专家。他看着一块豌豆大小的骨头,就能说出它是右手腕还是左手腕上的,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是小孩的还是大人的,是古人的还是现代人的。
可是他们在这里发现的遗骸却有些蹊跷。比方说,它们都是男性的尸骨,有些长骨上有明显的战伤痕迹。有几颗头骨上带有箭伤。十四世纪时,大多数士兵都是死于弓箭之下,可是,任何记载中都没有说在修道院发生过战斗,至少在他们所知道的记载中没有。
他们发现了一块好像是锈蚀的头盔碎片。这时,马雷克的手机响了。是教授打来的。
“进展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还不错。”
“你见到多尼格没有?”
“见了。今天下午。”
“怎么样?”
“还不知道。”
“他们还是要搞复建?”
“呃,我还说不上来。事情不像我所期望的。”教授似乎若有所思。
“怎么回事?”
“电话上不大好说,”教授说道,“但是我想告诉你:未来十二小时内,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也许是未来二十四小时。”
“哦哟,好吧。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安德烈。”
马雷克不大放心:“你需要阿斯匹林吗?”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之一,为的是在对方说话不方便的情况下,问问对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不要,不要。”
“你好像有点超脱嘛。”
“要我说,是有点惊奇,不过,一切都很好,至少我认为很好。”他顿了顿,“现场情况怎么样?你在干什么呀?”
“我现在跟里克在一起,在修道院。我们正在地下陵墓四号区作业。我想今天,或者最迟明天,就能见到底。”
“好极了,安德烈。保持这个好势头。我过一两天再跟你通话,”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马雷克把手机挂回皮带上,皱起了眉头。教授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那架吊着传感器盒的直升机从头顶上方飞过。斯特恩还要用一天时间,进行早晨和下午的勘探飞行。他想勘察一下克雷默说到的那些特征,看看究竟在仪器仪表上能看出多少来。
马雷克很想知道斯特恩的工作进展如何可是要跟他通话就要有对讲机。他至少要到仓库才能有对讲机。
“埃尔酋,跟戴维通话的对讲机在哪儿?”马雷克边说边走进仓库。
埃尔茜·卡斯特纳没有答理他而是继续聚精会神地研读摆在面前的文件。她相貌可人,体态丰腴,能够高度集中注意力。她在这个仓库已经呆了好几个小时,精心解读着羊皮纸上的手书文字。她的工作要求她不仅懂得中世纪欧洲的六种主要语言,而且要懂得早已被人忘记的方言、俚语和缩略词。尽管她比队里其他人清高,而且有时候还有些古怪,马雷克却感到她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他喊了一声:“埃尔茜?”
她突然抬起头。“什么?哦哟,真对不起,安德烈。我刚才,哟,我有点儿……”她指了指面前的羊皮纸。“这是修道院给一位德国伯爵的账单。是他的随从在修道院住宿过夜的费用:二十九个人,加三十五匹马。这是伯爵出行到乡间时随行人员的规模。这是用拉丁语和奥克西坦语写的,而且笔迹难以辨认。”
埃尔茜拿起羊皮纸,走到角落上的照相工作台边。工作台上有个四脚支架,上面装着一架照相机,几个方向都装有闪光灯。她把羊皮纸摊在台子上,用手抹平,把下面的条形码识别标记放好,用两英寸的方格尺定好标准,然后把文件翻拍下来。
“埃尔茜?跟戴维通话的对讲机在哪儿广
“哦,对不起,在那边那张台于上。是贴着胶带纸的那个,上面有DS两个字母。”
马雷克走过去,按下开关键:“戴维,我是安德烈。”
“你好,安德烈。”直升机的嗡嗡声使他几乎听不见斯特恩说的话。
“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零蛋。屁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斯特恩说道,“修道院我们看了,树林里也看了,克雷默说到的地物标记一个也没找到。侧视声纳上没有,雷达上没有,红外和紫外探测仪上也没有。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在那道长满青草、可以俯瞰小河的山脊上,他们在策马飞奔。至少,索菲的马是在飞奔。克里斯被颠得东倒西歪,用双腿紧紧夹住马,生怕掉下去。平素他们一起出来时,她知道他骑术不高,从来不放马飞跑可今天她却让马在原野上飞奔而且还高兴得尖声大叫。
克里斯尽力跟着她,内心却恨不得她立即停下来。她终于勒住那打着响鼻、微微出汗的黑公马,用手拍拍马脖,等着他追上来。
“刚才那样不是很带劲儿吗?”她说道。
“是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的确很带劲儿。”
“我看你骑得不错嘛,克里斯。你的技术大有长进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经过这番折腾,他的屁股有些疼,大腿也因为刚才夹得太紧而有些酸。
“这儿真是美极了。”她指了指那条河和远处峭壁上那黑色的城堡。“令人赏心说目啊。”
她看了看表,这使他略感不快,可是随后一段两人策马慢行倒也别有情趣。她与他并辔而行,两匹马几乎贴在一起。她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悄悄话,有一回还搂着他的肩膀,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接着赶快把脸调开,显然是对这一大胆举动感到羞怯。
从现在这个地方,他们可以看见整个现场:加德堡的遗址、修道院以及远处小山上的拉罗克堡。飘动的云彩在地上投下快速移动的阴影。空气温暖而轻柔,四周一片恬静,远处传来一辆汽车的声音。
“哦,克里斯。”她说着又亲了他一下,随后与他分开。她朝远处看了看,接着突然挥起手来
一辆有活动折叠篷的黄色汽车沿着婉蜒的道路朝他们开来。那是辆赛车,车的底座很低,发动机响声很大。它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开车的人从驾驶盘后站起,在座椅的后背上坐下。
“尼盖尔!”她高兴地喊了一声。
车上那人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那手慢慢地在空中划了个弧形。
“哦,克里斯,你是不是行行好?”索菲把马缰递给他,跳下马就朝山下那辆车跑去。她拥抱了那个男人,然后上了他的车。车子开动之后,她回头看了看克里斯,送给他一个飞吻。
《重返中世纪》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五章
鳞次栉比的小屋和狭窄的街道被柔和的煤气灯光照亮,重建后的萨拉特镇在夜色中显得尤为迷人。在图里街上一个室外餐厅的白色大阳伞下,马雷克和研究生们喝着卡奥尔红葡萄酒,一直坐到很晚。
通常在这样的夜晚,克里斯·休斯都很开心,可是今晚他觉得没有一样顺心的事。今晚天太暖和,坐在金属椅上很不舒服。他要了一道自己最喜欢的牛肝菌炒珠鸡,可是却觉得那鸡肉老得像干柴,里面的蘑菇也无滋无味。就连他们聊天的话题也使他感到恼火。平常研究生们的话题总离不开当天的工作,可是今晚,年轻的建筑师凯特·埃里克森见了两个纽约来的证券交易商和他们的女友。这两对美国人年龄都在二十八九岁。克里斯很快就对他们产生了反感。
从公元前四零年开始,欧洲就受到罗马帝国的统治。法国的这个地方现在叫阿基坦,古罗马人殖民时期叫阿基坦尼亚。古罗马人在欧洲到处修建道路,管理商贸,维持治安。欧洲繁荣起来。
到了公元四○○年,罗马帝国开始撤军,兵营被逐步遗弃。罗马帝国崩溃之后,欧洲陷入一片混乱,这种状态持续了五百年。人口不断减少,商贸一蹶不振,城镇逐步萎缩。野蛮的游牧民族先后人侵,其中有哥特人和汪达尔人,还有匈奴人和北欧海盗。那段黑暗时期就是衰弱的中世纪。
“可是上一个千禧年——我说的是公元一○○○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情况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化,”马雷克说道,“一个新的制度,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封建制度,开始形成,不过当时人们还没有使用‘封建’这个词语。”
在封建制度之下,地方治安由势力强大的封建领主来维持。这个新的体制行之有效。农业生产有了发展,商贸和城镇繁荣起来。到了公元一二○○年,欧洲再度兴盛。人口数量超过了罗马帝国时期。“所以公元一二○○年是强盛中世纪的开始。这是一个发展时期,文化也繁荣起来。”
几个美国人不以为然。“既然这么繁荣昌盛,为什么还要竞相建造更多的防务设施呢?”
“因为那次百年战争,”马雷克说道,“是英格兰和法兰西之间的战争。”
“那是什么战争?宗教战争吗?”
“不是,”马雷克说,“它和宗教风马牛不相及。当时大家信奉的都是天主教。”
“真的吗?那么新教徒呢?”
“当时还没有新教徒。”
“那他们在什么地方?”
“新教还没有诞生呢。”马雷克答道。
“真的?那么那场战争是为什么呢?”
“主权问题,”马雷克说道,“法国当时有很大一片土地归英国所有。”
其中有个男的不屑地皱起眉头。“你想跟我说什么呢?英国人曾经拥有过法国?”
马雷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样的人,马雷克有个专用名词:世俗粗人——对过去一无所知,但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
世俗粗人深信:只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可以忽略而无大碍。当今世界是全新的,对人有强烈的吸引力,它并没有打上过去的烙印。学习历史就像学习摩尔斯电码或者学习驾驭马车一样毫无意义。中世纪无非就是那些披挂着丁当作响铠甲的骑士和那些身穿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