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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是立谁为君,当初却很有一番争执,福王作为万历的嫡亲子,又离南京最近,年龄也最长,无论从血统还是各方面的条件都应该顺理成章的接替皇位,只是东林党人生怕福王为帝后,会掀起当初老福王的立嗣之争,对东林党人不利,推出潞王和福王争夺帝位,史可法,钱谦益等人更是列出福王七不立的理由,将还未登基的福王骂了个狗血喷头。
后来东林党人最终失败,钱谦益这位东林党大佬见形式不对头,马上向福王靠扰,成功取得礼部尚书的高位,但皇帝要说心里没有芥蒂,恐怕不太可能。
田成的呼唤将王福从自冤自哎中拉了回来,有点茫然的问道:“什么事?”
“皇上,钱阁老求见。”田成重新禀道,心中总觉得古怪,今天皇帝明显象丢魂失魄一般,莫非是对昨晚的那对母女不满意,可是也不对,刚刚才赏赐了她们出去,又看了看皇帝的额头,坏了,不会是皇上的脑袋被撞坏了吧。
“不见,朕什么人也不见。”王福虽然不是如田成猜测的那样,在拥立之事上对钱谦益记仇,只是王福对钱谦益这样首尾两端之人毫无好感,此时哪有心思见他。
“是,奴婢遵旨。”
“田公公。怎么样。皇上可是要召见本官?”看到田成出来。钱谦益连忙一脸喜色地迎了上去。
田成摇了摇头。道:“钱大人。十分抱歉。皇上今天谁也不见。”
听到皇帝不见他。钱谦益一脸失望。他自知在拥立之事上先前站错了队。所以这些天加倍补救。身为阁臣。毫无自己地主张。事事依附皇帝之意。而且经常入宫问安。想修复与皇帝地关系。若弘光是一个勤勉地皇帝。钱谦益这番做作说不定会取得很好地效果。偏偏弘光一登基就只顾吃喝玩乐。将政事尽托付给首辅马士英。钱谦益等于俏媚眼抛给了瞎子。对于这个频频打扰自己玩乐地老头子。弘光反而更加讨厌。
“田公公。皇上可是还没有起身?”钱谦益试探着问道。
田成脸一沉:“钱阁老。皇上早已起身了。只是皇上不愿见你。咱家也无可奈何。”
田成是福王府地老人。当初洛阳被李自成大军攻破前。老福王由于身体太过肥胖无法翻墙。结果落到闯贼手中。据说被做成福禄羹让闯贼众人分食。而他与数名侍卫护送福王世子逃了出来。一路吃尽苦头才到达江淮。如今福王成为皇帝。他们这些福王府地旧人也跟着水涨船高。只是皇帝登基不到一月。马上沉迷于酒色之中。而且为了赏赐有策立之功地江北四镇。新朝甫一建立。各地差役就开始对江南敲骨吸髓。加派各种皇粮。这引起许多百姓地不满。加上东林党人不甘心失败。在百姓中推波助澜。让皇帝地名声一下子变得极差。大家不敢明着说皇帝地不是。只是将矛头对准首辅马士英以及福王府地那些旧人。都道皇帝身边尽是奸佞小人。所以田成这些人对于有损害于皇帝名声之事非常敏感。眼下已近巳时。若说皇帝还没有起身。岂不是说皇帝懒床。
钱谦益也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妥,只是他身为阁臣之尊,也不好拉下脸皮向田成道歉,只得讪讪的道:“是本官鲁莽了,田公公,麻烦你再向皇上通报一声,就说本官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向皇上禀报。”
田成听得心中一动:“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君父死难,流贼百万大军随时可能南下,偏偏内皇帝只顾吃喝玩乐,将政事尽付大臣,外江北四镇仗着策立之功,尽成骄兵捍将,只知向朝庭索要财物,荼毒地方,眼下的小朝庭实在太需要好消息了。
钱谦益迟疑了一下,他接到消息后马上飞快入宫,本来是想先行一步讨得皇帝欢心,只是没想到他身为阁臣连皇帝的面也见不到,只得道:“本官接到消息,四月闯逆离开北京率众在一片石与平西伯吴三桂交战,平西伯借助清人之力,将闯逆打得大败,闯逆所率精锐全失,如今闯逆已离开北京,向北逃窜,如此江南无忧矣。”
好消息,对于江南绝大多数人来讲,李自成在吴三桂和清人的联合下败北,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大顺军攻破北京后,天下人心都以为天命在顺,各地官吏争先恐后向大顺朝投诚,大顺军就象是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过一天,大顺朝的实力便强一分,面对大顺朝的百万大军,这个刚立的南明小朝庭就象铁锤下的一枚鸡蛋,哪天铁锤落下,哪天就是壳破蛋流。
如今大顺军被吴三桂和清军击败,就象是大雪球撞到了岩石上,不但原先的大雪球遭到削弱,而且再也滚不动了,天下臣民必然要观望一段时间,弘光朝这个小朝庭也不再是铁锤下的鸡蛋,而是已破壳而出,暂时脱离了险地。
“钱阁老,你稍等,咱家马上就向皇上汇报。”田成听得也是兴奋起来,对于流贼,田成有切齿之恨,当初若不是逃得快,他和皇帝都要落入流贼手中,说不定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他相信皇帝听到此事肯定也会极为高兴。
王福在卧房中来回踱步,脸上神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惊慌无比,自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后,王福就觉得自己象是掉进陷井中的困兽,他一会儿觉得上天既然让他来到这个地方,给了他一个重新改变神州大地沉沦三百年的机会,而且给了他一个皇帝的身份,他就应该担负起责任,阻止这场以野蛮征服文明的浩劫,一会儿又觉得这是上天开的玩笑,以他手中的实力,妄想阻止历史的进程,只会白白陪上性命。
“逃。”王福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作为一个现代人,明知必死还要留下来,那是傻子行为,王福心中自私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至于逃到哪里去,在大陆肯定是不安全,眼下只有到南洋,只要手中有几万军队,到了南洋依然不失为王侯生活,如果南洋也不安全,那么澳大利亚,北美也可以……
“皇上,皇上,好消息,好消息。”田成大步走了进来,将王福的思绪打断。
想好退路,王福已不象开始时慌乱,听到田成说有好消息,不由问道:“什么好消息?”
“闯逆败了,败了。”田成气喘息息的道,将刚才从钱谦益处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一片石?”王福喃喃自语,这个消息对王福来讲是喜忧参半,忧的是李自成果然还是如预料中的惨败,喜的是既然李自成大败的消息现在才传来,那么他应当刚登基不久,离清兵南下攻占南京的日子差不多还有一年。
“现在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现在是弘光元年六月初四。”见皇帝没有如预料中兴奋,反而问起日子来,田成不由一愣。不过,还是如实的回道。
“六月初四。”王福听得精神一振,或许事情并不如自己预料的那么糟糕,只要自己历经图治,说不定这个南明朝庭还有转机,至少不会短短一年就亡于满清之手。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朕要批折子,你把所有的折子都拿过来吧。”
皇帝要批奏折?田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是,奴婢遵旨。”
第四章朕不同意
王福要批奏折,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了解一些外面的具体情况,他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转眼成为大明皇帝,又没有以前的记忆,可以说眼下是两眼一抹黑,总不能事事向别人询问。
钱谦益在政事堂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田成再次出来,连忙问道:“田公公,怎么样,皇帝可是要召见本官?”
“钱阁老,皇上得知闯逆大败的消息十分高兴,只是皇上事务繁忙,要批阅奏章,若钱阁老只为此事而来,可以回去了。”田成表情轻松的道,心中却是嘀咕不已,刚才皇上闻听到消息的时候好象没有多高兴的样子,难道皇上连对闯逆的仇也忘了。
钱谦益听得一阵气恼,皇帝登基以来,多数政事都推给马士英,哪里有什么奏折要批,这恐怕只是皇帝玩乐的托词,他自然不知道,这一次却是冤枉了皇帝,王福此时当真是在认认真真的看着奏折。
若是马士英要见皇帝,自然不是太监能阻,钱谦益可没有勇气在皇帝不见的情况下硬闯,正找算悻悻而回,殿外数声脚步声传来,却是首辅兼兵部尚书马士英和大学士王铎两人联袂而来。
“马大人。”
“王大人。”
“钱大人。”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后,看见马、王两人都是一脸喜色,钱谦益更是懊恼,知道这两人也必是得到闯逆大败的消息后来面见皇帝。
寒喧过后,马士英开口向田成问道:“田公公,皇上在哪里?”
“大人,皇上正在武英殿批阅奏折。”
“咦。”听到田成地回答。马士英与王铎不禁面面相觑。仿佛听到有人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还是马士英首先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对田成道:“田公公。前面带路吧。本官有事要面见皇上。”
“是。大人。这边请。”对于马士英几乎命令地口气。田成却没有什么不满。眼下马士英是首辅。皇帝只顾吃喝玩乐。几乎所有政事都操纵于马士英手中。田成虽然是皇帝身边地旧人。对于马士英依然只有俯首听令地份。
见马士英、王铎两人向武英殿走去。钱谦益迟疑了一下也只得跟了过去。
武英殿内。王福一份一份地翻看奏折。越看越是恼火。眼下这个小朝庭刚立。迫在眼前地危机没有解除。大臣们仿佛已经觉得天下大平无事一般。所上折章要么是一些锁碎小事。要么是争权夺力。互相攻击。其中光是攻击首辅马士英地奏折就有十几份。各地要求加丁增饷地折子又是十几份。至于如何整军备武。厘清吏治。尽快巩固政权地折子一份也没有。他们已经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怎么折腾。江南百姓也会对大明正统支持。
“啪。”王福将一份折子直接丢到地上。嘴里恨恨地骂道:“鼠目寸光。简直是民族败类。”
这是一个叫陈洪范的官员上的奏章,奏章上这位官员对三月份京城被流贼攻破,皇帝死难非常难过,他恨不得只身提剑杀贼,为君父报仇,只是考虑到流贼势大,他要留有用之身为新皇效力,才没有与流贼死战,如今终于想到办法为君父报仇,那就是效仿唐平安史之乱:借虏平寇。
陈洪范奏章后面还有洋洋洒洒一大篇,都是讲借虏平寇的好处,虏所求者无乎是财物,如今大明朝还有江南富裕之地,只要在财物上满足清人的胃口,说不定大明可以轻松击败流寇,恢复北方之地,最不济也可以和清人划江而治,各守太平。
王福却没有兴趣再看了,他自然知道满清才是自己的敌人,若不是他刚来还模不清情况,这个陈洪范肯定马上就要倒霉。
马士英等人来到武英殿外时,正听到里面王福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人大为惊讶,不知是谁得罪了皇帝,几名守在外面的太监看见马士英等人正想大声禀报,马士英摆了摆手,几名太监顿时将快要涌出口中的喊声咽了回去。
“臣等参见皇上。”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王福一惊,他连忙抬头,只见三名身着大红色官袍,胸前绣着一个只仙鹤的半百老头正对着自己行礼。
王福对明朝的官员服饰还是有所了解,胸前绣仙鹤代表着文官一品,这三人无疑都是一品大臣,只是到底谁是谁,王福就无法分清了,不过,看到对方连通报也不用通报就直接闯入大殿,王福心中还是一阵气恼,自己这个皇帝好象做的有点太失败了。
“各位爱卿免礼吧。”
“谢皇上。”马士英略拱了一下手,看到桌子上堆着的奏章,心中大奇,莫非皇帝当真转了性子,不过,这对他来讲不一定是好事,当初未立嗣前,史可法曾与人言道:“以齐恒之伯,听管仲则言治;听易牙、开方刚乱,今吾辈所立者,岂其不惟是听,而又何患焉?”
不过,史可法事机不密,此话竟然传了出去,引得以贤为名立潞王的东林党人大哗,马士英对史可法的话却深以为然,先皇就是求治太心切,又不信任大臣,才最终导致大明残破,若是权力操在大臣手中,只要正人君子在朝,必定会天下大治,只是最终史可法抗不住东林党人的压力,提出立桂王,想左右妥协,反而左右不得好,马士英虽然也一度与东林党联手,想立潞王,却因为转变快,得以入主中枢,如今当真是所有权力操于一身,如果皇帝突然变得勤政,他的权力必将遭到削弱,这非他所愿。
“几位爱卿过来,可有何事?”王福端坐在位置,因为不知三人的身份,只得含糊的问道。
“禀皇上,臣等是为皇上报喜而来。”王铎上前一步回道,将李自成大败的事又说了一遍。而马士英刚好奇的将王福刚才丢到地上的奏章捡起来翻看。
又是报喜,王福差点忍不住要翻白眼,大家都要死在满人的刀箭下了,有什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