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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遵旨。”冯可宗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皇上,这个谢迁虽然打出了驱除鞑子地口号,可是前面还有一个除暴安良,明显是流寇的手段,对朝廷并不丝毫恭敬之心,若是朝廷支持了他们,日后会不会成尾大不掉之势。”
王福大笑起来:“爱卿多虑了,朕连闯逆都不怕,何必怕一个区区谢迁,他地势力越大越好,朕就怕他没有野心。”
冯可宗这才释然。确实。闯逆虽然被鞑子击败。可是毕竟曾经连京城都攻破。皇上尚且和他交易。又如何会在意一个谢迁。不过。他还有不解。道“皇上英明。谢迁不比榆林贼。有河南可以借道。朝廷又如何给予支援?”
王福微微一笑:“冯爱卿莫非忘了大海?”
“大海。”冯可宗一呆。马上反应过来:“微臣明白了。这就下去准备。微臣告退。”
王福挥了挥手:“去起呆来。依靠大海给谢迁所部支援。说起来轻松。眼下顾三麻子地船队完全可以办到。只是这样一来。船队带来地收人要大幅度减少不说。还不能在此时动郑芝龙。否则顾三麻子地这支船队只能缩回江里。不然。郑芝龙轻易就可以将这支船队覆灭。
或许这是一个试探郑芝龙地契机。试探地当然不是郑芝龙对朝廷地忠心。而是眼下郑芝龙对朝廷有多大敬畏。若是下令由郑芝龙地船只对谢迁所部进行补给支援。郑芝龙会不会遵令而行。
想通此事后。王福松了一口气。郑芝龙若是恭敬也就罢了。自己还可以容忍他一段时间。先把户部银行建起来。若是郑芝龙一口回绝。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自己拼着以后沿海不得安宁也要先行将郑芝龙在陆上地势力铲除。
南京码头,一艘数层高的大船缓缓向码头驶来,船头上方插着一高一矮两面鲜艳的旗帜,高的那面旗帜上方绣着一个斗大的明字,矮的那面却是一个顾字,周围的船只看到这两面旗帜纷纷避让,让这艘大船先入港口。
这艘大船,正是以前海盗顾三麻子的坐船,和郑芝龙比起来,顾三麻子无疑只是一条小鱼虾,不过在长江也是鼎鼎有名,谁不知顾三麻子盗亦有盗,义气为先,现在顾三麻子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海防游击将军,而且与皇帝的内库紧密相连,就是郑家船队见到了也得客客气气,别的船队无论是谁要出海都要向郑家交纳每船数百至数千两的船引,唯有顾三麻子的船队一概免除。
这一年多来,顾三麻子几乎都在海上奔波,连跑了日本数趟,不但将朝廷急需的硫磺大量运回来,还替内库赚了不少,虽然自己只可以留三成,只是用来养船却足够,他早年已经赚下了足够的家当,倒也不太在乎银子,关键是能够混到一个出身,否则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命花。
虽然辛苦顾三麻子却觉得值得,尤其是郑家的船队遇上了他们也客客气气时,顾三麻子更是感觉到自己投靠朝廷这部棋走对了,不过,听到阎应元的待遇,顾三麻子还是不由流口水,阎应元眼下可是五万羽林卫的统帅,而且已经被封为定北伯,日后可以传之子孙。
只是单单羡慕也无用,阎应元练兵半年,跟随着皇帝御驾亲征,歼灭鞑子数万大军,封一个伯爵也不算意外,大明爵位难封已到苛刻的地步,当初太祖只定下三等爵位,公、侯、伯,除了太祖,成祖皇帝手上曾大规模封爵外,后世能封爵之人极少,不过,眼下到了乱世,皇帝明显着增加了爵位的赐予,若是能立下大功,封爵并非不可能。
大船靠岸,顾三麻子从甲板上跳了下来,他脸上一幅紫膛色,胡子乱蓬蓬的缠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金黄色的太阳直照下来,不由嚷道:“热,真他妈的太热。”
一名亲随道:“将军,兄弟们都数月没有上岸了,晚上一定要到城中最好的青楼,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再热也要搂着个婊子狠操一番。”
亲随的话马上引来一番哄堂大笑,顾三麻子瞪了自己的亲随一眼:“就知道想好事,若不把船上的货御下来,谁也别想进城。”
“大人放心,用不了一个时辰,包准这货就能全部御下,大人,你看,前面工部的官员不是来了吗?”
这艘船上装的多是工部所需要的物资,铜料、硫磺,矿石等,所有只要将货御下交给工部官员即可。
来的不止是工部官员,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内侍,看到顾三麻子,内侍用尖厉的嗓音喊道:“圣旨下,游击将军顾三接旨。”
顾三麻子一行人连忙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海防游击顾三即刻进宫,不得延误,钦旨!”内侍将圣旨三言两语念完,笑眯眯的道:“顾将军,谢恩吧。”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恩完毕,顾三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帝的圣旨简单的很,他却有点模不着头脑:“公公,皇上这么着急宣卑职进宫,到底有何要事?”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内侍摇头道。
顾三麻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内侍手里,内侍推了数下才收下:“顾将军,实在对不住,咱家是当真不知道,不过皇上这些天一直很高兴,这么急召见将军,总不是什么坏事,除了将军外,皇上还派人向江防大臣郑鸿逵郑大人传旨,大概是关于海上什么事吧。”
听内侍这么一说,顾三麻子心中顿时有底,他随口吩咐了几声,将整船的物资抛给部下,带着十余名侍卫跨上马背,向城中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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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小刀割肉
当顾三麻子气喘息息的骑马赶到皇宫时,刚好看到郑鸿逵从皇宫里出来,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顾三麻子的错觉,郑鸿逵的脸色好象有一点不好。
赶了数十里的路,顾三麻子身上早就大汗淋漓,跨下的马更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在这是朝廷专门为大臣从码头赶进城准备的御马,才没有被累死,顾三麻子此时很想先喘一口气再说,只是郑鸿逵的官职在顾三麻子之上,顾三麻子还是决定和郑鸿逵打一个招呼,喊道:“郑大人。”
郑鸿逵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是顾三麻子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顾将军,本官还有事,就不跟顾将军聊了,告辞。”
望着郑鸿逵匆匆而去的背影,顾三麻子有点莫名其妙,不是说皇上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吗,怎么看郑鸿逵刚才的样子好象挨训了一样,他摇了摇头,只得纳闷的走进皇宫。
在内侍的引导下,顾三麻子一直走到皇宫后院,这里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将阳光完全挡住,顾三麻子顿时觉得一片清凉,远处皇帝的身影正站在一个亭子里,手中抓着一些鱼食,正对池中的锦鲤进入投喂,一条条锦鲤为了争抢到食物,争先恐后的向水面跃起,水光潋艳,与锦鲤交相辉映,加上凉风习习,陡然从高温之不用看顾三麻子也知道此刻皇帝的心情一定不坏,否则不会有心情喂鱼,他连忙走上前,离几步远跪了下来:“臣顾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福转过身来,将鱼食递给身旁的宫女,抬了抬手:“顾爱卿来了,免礼吧!”
“是,谢皇上。”顾三麻子起身。又悄悄看了一下皇帝的面容,没错,皇帝现在还带着笑容,实在搞不懂郑鸿逵出宫之时为何一脸苦相,他却没有想到,或许正是因为郑鸿逵一脸苦相,皇帝才如此高这一年多你都在海上奔波。辛苦你了。”
“回皇上,为皇上效劳,微臣理所应当,臣从小就在海上奔波,也谈不上什么辛苦。”顾三麻子回道。
“辛苦不辛苦,朕心里有数,爱卿的海防游击之职做了快一年,也该动一动了,明天朕会让吏部授你海防参将之这次一回来就有官升:“臣犒谢皇上隆恩。”
“不过,既然是参将就要有参将的样子,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条船?”
“回皇上,臣手下有人员二千五百名,大小船只有二百多条,不过,可以用航海的海船只有五条。”防大臣手下给你调拨四艘海船。至于人员,需要由你补充,二个月内,务必要使人员补齐,四艘海船可以一起出海,你有没有问题?”
顾三麻子大喜。一艘好地海船价值十多万两银子。若是运作得当。一年就可以赚回来。这一下等于每年从郑鸿逵手上挖下数十万两银子。难怪郑鸿逵脸色如此差。却原来是心疼银子损失。
“回皇上。臣没有问以暂停在海上奔波。朕先放你七天假期。先和家人好好聚一聚。回来之后再抓紧募兵。”
“是。微臣遵旨。”顾三麻子喜滋滋地道。
“好了。没事了。你告退吧。”
“微臣告退。”顾三麻子直到出了皇宫还咧着嘴。没想到这次又是升官。又是增加海船。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甚至觉得连天气热得也不那么可怕起来。
看着顾三麻子地身影消失。又想起郑鸿逵地苦脸。王福嘴角重新露出微笑。郑鸿逵终究还是没有胆量拒绝自己明目张胆地挖肉行为。毕竟郑家还是在大明治下。他郑鸿逵是大明地臣子。没有陆上地基地。单靠海船。除非是他们愿意重新做海盗。否则一样无用。只是过惯了陆上奢华地生活。郑氏兄弟还愿意到海上飘这叫小刀子割肉慢慢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最终王福要扶持出一个可以在海上和郑家抗衡地势力出来。如果顾三麻子不能胜任。王福就要换人。
青州利津县,一队队穿着简陋的衣服,手中持着长枪,鱼叉等兵器的汉子昂首阔步地从大街上走过,大街上到处可以看以凌乱的场景,一些地方还有清军扑倒在地上的尸体,和他们同样装述之人正在将尸体往城外抬去。
谢迁义军才刚刚攻下这座县城,这是义军攻下的第四个县城,如今谢迁部已经发展到了一万五千多人,这个县城围攻了二天,守城的数百名清军不是逃走就是伤亡殆尽,由于没有太多的经验,这次义军强攻城池伤亡惨重,死了五百多人,伤了一千多人。
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所有义军还是兴高彩烈,从加入义军后,所有人都能够吃饱饭,这就足够了,从鞑子进入山东以来,他们已经受够了官府的压榨,与其忍受着鞑子的拼命压榨,不如在战场上拼死一博。
县衙内,义津县令正在拼命地磕头求饶:“各位好汉爷饶命,各位好汉爷饶命。”
“哼,狗官,你饶过百姓没有,一个小小的义津县,你竟然敢征收十几万石粮,交不出粮的人就被你派出衙役抓来毒打,我听说单单上个月县衙前就毒打致死十几人,你这个狗官,无君无父无祖宗,一心跟着鞑子卖命,死有余辜,拖下去,游街示众后再行斩首!”谢迁意气风发的道。
义津县令被谢迁指责的哑口无言,两名义军抓起这名县令的衣服就往外拖,县令不甘的挣扎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愿意都送给各位好汉。”
谢迁、丁可泽、程山等人都大笑起来,现在整个县城都归义军所有,何况是这个县令的钱财,他还想用来买命,简直是可笑,县令的声音很快离县衙越来越远,接着大街上传来一阵阵地欢呼声,都是打倒狗官之语,可见这个县令在本县也做过不少恶事,遭到了许多人的忌恨。
谢迁等人连攻四城,每个城的县令都是一些贪得无厌,民愤极大之辈,说起来也不奇怪,满清虽然一直宣扬进入中原是为大明皇帝报仇,可是他们一直不肯退出京城,最重要的是王福建立的南明朝廷不但没有和满清议和,反而一直提出要将鞑子赶出中原的主张,满清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种情况下,凡是有一点骨气之人也不会出来当官,自然剩下的就是一些投机钻营之辈,他们一方面要应付满人下达极其沉重的赋税,一方面还要自己捞钱,这种情况下的官员不民愤极大才怪,因此凡是是游街之后马上处死。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要攻淄川吗?”丁可泽发问道
淄川虽然也是县,可是在洪武年间曾设为州,论起繁华来远胜义军现在占据的各县,可是里面兵也最多,本身有五百多正规军,加上谢迁这么一闹,淄川县令生怕义军攻打,也拼命扩军,如今县城兵力已有二千人,虽然借着机会义军也混进去数十人,只是力量还是太小。
若是有从容进攻的机会,义军要攻克淄川也不是太难,谢迁本来想将淄川攻下后,那里作为义军地中枢之地,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清军为了消灭他们,竟然派出了两位王爷领军杀了过来。
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不是鞑子的真王爷,只能算假王爷,可是这两人加起来地军队有一万多人,人数不比义军少,义军如果放开来收人,单在一个县就能拉起上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