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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一线光 作者:亦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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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几日这广田还住在狗窝里,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广田已决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大方客气地招呼广泰。
  “可以楼上楼下都参观一番吗?”
  这时保母带绵绵上学。广泰看到孩子校服徽章上有国晶二字,她忍不住叫:“国晶?我家绣绣考了三次还考不上。”
  司机同阿顺等保母一起出去。
  “你有三个工人?两母女用三个人帮忙?”
  广田也很内疚,的确太奢靡了,可是有了他们帮手,奇是奇在也没有太多时间空出来。
  广田已懒得分辨。
  “你父母知道你的奇遇没有?”
  真的,广田怎么没想到这两个字:奇遇。
  “我留了新电话号码。”
  广田看看广泰吃完整碟蛋糕。
  广泰身上有股她不自觉的汗酸气,广田知道不久之前,她也肯定拥有这种酸臭味。
  一种低下层,经济情形不太好,劳动阶层的独有气息,势利的鼻子一闻就察觉。
  广田叹口气。
  “新书出版了送几本来看看,老实说,买是不会买的了,哪来闲钱买书。”
  广泰忽然取过案头一把剪刀,走到露台,不问自取,把露台上一盘白兰花的花蕾卡嚓卡嚓通通剪光,放进手袋占为已有。
  “我走了。”
  “我叫司机送你。”
  广泰仍然不明白一个人的际遇怎可以在短短几日内起这样大的变化。
  司机回来,广泰忽然吩咐:“先送我到超级市场买点东西,再接我女儿放学,然后,到补习老师处去。”
  广田只是点头。
  司机轻轻说.“王小姐,我另外叫车子接绵绵。”
  偏偏这时李和来上班,今日他不知怎地穿了西装,手中拿一束黄色郁金香,十分英俊,又像足是广田的情侣。
  广泰傻了眼。
  送走了客人。李和问:“那是谁?”
  广田答:“亲戚。”
  李和完全明白:“每一家都有这样的人:看不起你直至你成才,然后憎恨你一辈子,一无杀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可是,他就是巴不得你不得好死。”
  广田笑起来。
  这时阿顺忽然惊叫:“白兰花都叫人剪光了,好好一把剪刀断了插在花盘里。”
  广田只得摇头。
  “我唤人再送两盘来。”
  若不是曾经身受,编都编不出这种情节来。
  这时李和税:“广田,请来看书样。”
  广田的心像是要自胸膛里跃出。
  真的,是真的有这本书,不是妄想,不是做梦。
  只见李和打开公事包,取出一本精装硬皮书,美观防尘封面,打开,用金字熨若王广田三个字。
  广田夙愿得偿,热泪盈眶。
  “精装本用来做纪念,平装本也做得很好看,同时发行书签、笔盒、日记本子……广作宣传,吸引小朋友注意,又正商洽漫画版,可是,手头上只有两本原稿,大作家,请你连连动笔,否则无以为继。”
  广田正用手掩脸,泪水自指缝迸出。
  那本小小十多万字小说,忽然像黄金般重,她把书拥在胸前。
  多年的梦想,真没想到能够实现。
  一直以来,家人意外她躲懒,自我放纵,说什么热爱写作,实则逃避现实,今日证明她并非不学无术。
  “我们只能帮你这么多,读者如不接受,我们也没有办法,神仙也束手无策。”
  广田吸进一口气,“是,我明白。”
  稍后。司机回来了,面容憔悴,像是兜遍全城,苦不堪言。
  他说:“下午叫我去接飞机。”
  广田骇笑,“谁?”
  “那位自称周太太的女士,说她小姑今日来度假需用车子,一连七日,叫我候命。”声音有点颤抖。
  李和连忙说:“阿关不要害怕,到公司去拨一个司机给她用好了。”
  “周太太指定要这部平治七座位。”
  “公司有的是车。”
  广田发呆。
  厨房里阿顺悄悄同保母说:“幸亏我们不是替这位周奶奶打工。”
  保母笑:“放心。可以辞工。”
  “王小姐易商量。”
  “真是什么都不嫌,是个有福之人,煮啥吃啥,赞不绝口。”
  广田没听到有人这样欣赏她的性格。
  她趁李和走开,拿起神秘启事又看了一遍。
  她把第二本书自鞋盒取出整理妥当。
  想丢掉鞋盒,却又恋恋。
  她决定继续用这只破盒子。
  门铃一响,有人送衣物来,大盒小盒这又是干什么?
  李和抬起来头来,“晚上有一个发布会,招待记者。”
  “我不去。”
  李和温和的说:“有人肯以一条手臂交换这种机会。”
  “我不懂说话。”
  “不会讲不要讲,又不是非要你讲不可。”
  打开盒子,只见一套半正式短裙晚装,淡苹果绿,小小荷叶边,十分姣俏,配一双尖头钉珠片高跟拖鞋,那珠片由鞋头的深绿渐渐变翠绿,然后终于回到同裙子一般的苹果绿,这种由深到浅的染色叫ombre,正为广田所喜。
  李和过来看看,“很漂亮,一定是许姐挑选,她喜欢这种分层次颜色,说自下看过京剧中花旦穿的裙子排穗流苏上有这种染色后深深爱上。”
  他们真懂情调。
  “这种鞋子怎么舍得让它见天日。”
  “那就在家里穿著永不出街好了。”
  “我不出去。我怕见人。”
  “那倒是不大好。”
  “我无话可说。”
  “广田,不用自卑。”
  “没有这种事,我真不喜应酬。”
  晚上,还是去了。
  专人的化妆似有还无,淡色唇膏,几乎看不见。
  晚装外有同色山东丝长外套,广田一整晚没脱下来。不想露肩膀,并非保守,而是欠缺自信。
  李和怕她临阵退缩,紧紧握住她的手,旁人只道他们关系亲密。
  记者取得新闻稿及样版书,没有太多提问,但是拍了许多照片。
  晚会中最重头节目由童星演出书中紧张一幕,活灵活现,博得热烈掌声。
  广田一言不发坐在一旁,像是参加别人的盛会,只会得傻笑。
  广田心里一直挂念那段启事,晚会结束,如释重负。
  第四天。启事消失了,一共只刊登了三天。
  或是说?已经刊登了三天,该看见的人应该都看见了。
  文枢带了大声剪报来看广田。
  她称赞:“人们心目中的女作家应当如此秀丽吧,大眼睛,书卷气,不说话。”
  “谢谢你。”
  “别谢我,这是大众日报副刊记者的话。”
  广田都不敢看,抑或、她一直都保留这个习惯,她不读任何有关她的书评、访问,只管埋头苦写。
  文枢在广田家吃了早餐才走。
  李和问:“她来干什么?”
  广田笑嘻嘻问.“你说呢?”
  李和一怔,渐渐会过意来。指着自己鼻子,“我?不不不,不可能。”
  广田笑问:“为什么不可能?”
  李和抓着头,“大家象兄弟姐妹一般……”
  广田只是笑,不出声。
  半晌李和说:“她太爱说话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广田已经写下第三集故事摘要。
  抬起头伸伸酸软手臂,发觉李和凝视她,广田脸上一个问号。
  “啊”李和说:“你仍用纸笔,今日很少人用纸与笔写字了,很有趣。”
  广田却最喜听沙沙写字声,像蚕吃桑叶。
  “不过,江信恩也用手写,一次,他兴致来了,用电脑打字,编辑吓一大跳,怀疑不是真迹。”
  广田侧头思考一个小节。
  李和又说:“他住这间屋子的时候,我来过一次,真是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
  广田也有点向往。
  “我记得他们喝很多酒,争看讲话,从某名家小说其实浪得处名到本市政治前途,以及哪一国哪个城市最适合华人居住,到城中绯闻,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真正有趣,令人神往。”
  他伸一个懒腰,又继续工作。
  下午,文枢又来了,买了一大盒糕点,人人有份。
  “李和呢?”她张望。
  广田说.“在偏厅小睡。”
  “他每天都午睡?”有点好奇。
  广田想一想,“有时实在累了,便眠一眠,又可以做到凌晨,像部机器。”
  文枢说:“这样的伙计,一个胜十个。”
  “你也是,文枢,你们都极之能干。”
  文枢看着广田:“你结过婚?”
  广田点点头。
  “是一段不愉快经历?”文枢像是有点越界。
  广田轻轻答:“不如谈其他题目,文枢,你在哪间大学毕业。”
  “呵是,多伦多人学新闻系。”
  文枢有点羞愧,为什么问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难题,无礼兼无聊。
  可是忽然听得广田轻轻答:“所有不愉快的婚姻都是一样的,毋须多说。”
  “是一人令另一人失望吧。”
  “说得很好,开头之际,彼此都把缺点隐藏得很好,或是觉得所有不足之处都可以改过来,两人同心合力,克服困难……想得太天真了。”

 
 
 
 
 

  这时李和出来问:“在说什么?”
  文枢说:“去做咖啡,别打扰我们。”
  广田却说:“已经讲完了。”
  李和捧着下午茶出来,“出版社打电话过来,说一万本已经售罄。”
  广田大惑不解,“才一万?”
  李和反问:“你想在三天之内销一百万册?”
  “不不。”广田涨红了脸。
  “王广田这三个字已算一炮而红。”
  “广田,这是本市书店名单,每周末跑三家,巡回演出,你看看有什么遗漏。”
  广田呆住。
  李和温言说:“不准说不去。”
  “我──”
  “一定要去,每次换一套衣服,高高兴兴,帮小读者签名拍照。”
  广田瞪大双眼。
  文枢先笑了,“你会习惯的。”
  文枢说得对,开头如坐针毡,但见到家长们及小读者热情,她也感动起来,渐渐不介意抛头露面。
  她打扮随便,白衬衫长裤,头发束脑后,十分潇洒随和。
  一个下午,自文字中抬起头来,扭开收音机想听音乐,忽然听见一男一女在谈论她的作品。
  “这样的小故事都会走红。时也运也。”
  “别妒忌别人,自己努力才是正经。”
  “唉,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也亏得这王广田,人长得倒还算大方漂亮。”
  “宣传铺天盖地而来,据说销三十万册还未归本,这次的确落了重本。”
  “幕后自有功臣。”
  广田熄了收音机。
  她忽然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不写。嘎,嘎?”
  随即笑起来。
  她忽然自抽屉拿出那个电话号码,一下子下了决心,很镇定地打过去。
  很快接通,那边也是女生,声音爽脆。“喂?”
  广田清晰地答:“我看到你在报上刊登的做事,我也是一名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人。”
  对方像是松口气,“原来你真的存在。”
  “是,我存在。”
  “我叫蒋佐明,你呢?”
  “我叫王广田。”
  “王广田……有一名女作家也叫王广田。”
  “我就是她。”
  “啊,你把走红归功给幸运?”
  广田点头,“正是。”
  “我正在读你的小说,写得那样优秀,文字一段段像图像一样吸引着读者精魂,你走红是迟早问题,同运气无关。”
  广田十分感动,“你太客气了。”
  “看样子,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她有点失望。
  “不不,你得听我讲完整个故事。”
  “那么,见个面好吗?”
  “在什么地方见?”
  “第一次见面,在公共场所可好?”
  她设想得很周到,“在植物公园喷水池边好吗?”
  “明早八时,你起来没有?”
  “送了女儿上学,我立即来。”
  蒋女士奇问:“作家不都是深宵写作白天睡觉吗?”
  广田笑,“那些都是天才作家。”
  蒋佐明也笑了。
  “怎样相认?”
  “你的长相已无人不识,我,我是伤残人士,我只得一条腿,明早见。”她挂上电话。
  广田呆在那里。
  一个只得一条腿的年轻女子,一连刊登三日启事,自称幸运,真是奇哉怪也。
  她的乐观,叫人感动。
  那天傍晚,许律师来了,见到绵绵,一手抱起,“王绵绵,你会法术吗,把阿姨变回十年前的样子可好?”
  广田在一边笑。
  “广田,你最可爱之处是沉默如金。”
  广田仍然笑而不语。
  阿顺斟上一碗清鸡汤给许律师。
  许方宇自公事包里取出一只信封,“你的首笔版税。”
  广田手都抖了。
  “我替你拆开。”
  许律师把支票取出放在她面前。
  广田轻轻说:“我想偿还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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