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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撇撇嘴:“诸葛老头,不怕被人告,囤积兵器,聚众谋反吗?”
“朝中,奸臣当道。这些东西,送回东京,只怕也是石牛入海。倒不如,便宜了你七略公子的美名。”无情续道,“皇帝不爱听劝谏,却很敬重你。”
“哼!诸葛老头,果然是老奸巨猾,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我倒是可以写信知会九王爷一下,可是……”顾惜朝眸光一闪,“戚少商的事情。他预备怎么办?”
无情叹口气:“此番,无论怎么说,戚少商也是立下了大功。世叔的意思,就是随他去罢!”
“还好他乖觉,还有什么事吗?”他看见无情的眸光闪动。
“完颜晟此番,没有捞到好处,想必心里是不舒服的了。他手下一众人等,死的死、伤的伤,要回金国去,恐怕还要倚仗戚少商的保护。”无情又落下一子,“你预备怎么办?”
“他是他,我是我,他要跟谁走,不关我的事。”顾惜朝黑子落下,无情的局眼被封。
无情执起一枚白子:“皇上下了旨意,要我出使金国,作为此番完颜晟来访的回访,顺便给金国皇帝祝寿。我以自己行动不便为名,推给你了,让铁手和追命护送你一起去。”
顾惜朝一挑眉:“成崖余,你还真会找苦力啊!和诸葛老头一个样。哼!”
无情笑得清雅:“是啊!我和冷血,要护送曾前辈的骨灰回东京去,亲手交给世叔。所以,这件事,就要麻烦你顾公子出马了。”
不露声色,一时间白子已经把黑子吃掉一大片,无情的棋艺,终归是技高一筹。
一拂袖,站起来。“每次都输你,真无趣!”
“顾惜朝,你说,人,是喜欢赢棋呢?还是喜欢输棋?”无情仰着脸,看他。
白衣下,单薄的身体,微风吹起他的发丝,墨黑的眼瞳中,有着一丝无奈和迷茫。
顾惜朝不由得叹息了出来,转身而去,清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成崖余,你这般剔透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下棋,不过是一种消遣。胜负,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你对弈的那个人。”
“对弈的人?”无情喃喃自语着,心中忽然有点敞亮了起来。
顾惜朝,你已找到了那个可以和你对弈的人。
无情远远看向天边的一轮落日,在遥远的汴梁,此时是否也有个人对着同样的一轮落日?
一个,一直在等着和他下一盘棋的人,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义兄,崖上舍身相救,小弟已经知道你心中高义。不想再勉强你了。”完颜晟叹息着。
戚少商一拍他的肩膀:“晟弟,你不必多言,当日南来之时,我答应了皇上,要把你安全地带回去。结义之时,‘帮你、护你到最后’的话,也是句句肺腑,绝无虚言。”
完颜晟眼眶中一热:“义兄,当年能够在辽河之中救起你,是小弟此生最开心的一件事。”
“既然这样,就不要婆婆妈妈的。现在,张氏夫妇都身受重伤,只能留在此地养伤。你身边,只有秦夫人和小鸾两个人。你此番回国,要经过宋辽几千里的路程,我怎么能撒手不管呢?”戚少商略一沉吟,道,“这样,一切等安全送你回国之后再说。”
“可是,顾公子?……”完颜晟脸色一黯,“他会不会?”
戚少商微怔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放心,他会明白的。我们两个的心上牵着一根线,就算离得再远,也能感觉得到。”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似回过头,见到顾惜朝远远站在一棵树下,伶仃的身影,在秋风中显得特别清矍。
心头涌起一股怜惜微疼,正欲过去,那人却飞掠而至。
看也没看戚少商,顾惜朝直直地看向完颜晟,淡然说道:“七王爷,大宋皇帝御下特使顾惜朝此番同你一起归国,恭贺贵国皇上龙驭寿诞,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三十八、此中有深意,谁能倾心诉
还是来时的那条船。
物虽是,人已非。
一袭淡黄的纱衫,已经不耐小雨轻寒。
杨云晰呆呆地坐在船边,望着越来越远去的江南山水,珠泪纷纷而落,心里一片迷茫。
轻轻地,一袭衣,披在她身上。
回头一望,竟是戚少商。
“戚大哥?”杨云晰讶异。
微抿的薄唇,笑得亲切温暖。“怎么了?要离开故乡,是不是心里很舍不得?”
“没有啊!呵呵,我好的很。”抹抹脸,漾出一抹笑。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使得她迫着自己,一定要比别人活的更快乐。然而幼年失怙的阴影,终归磨砺着她的性子,使得她变得古灵精怪、不谙世俗礼教。
“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对你道声谢。你救了我的命啊!”戚少商无限温柔地看着这小妹子,“看到你,我就想起另一个女子。她也曾经无数次地救过我。”深深叹一口气,“可是,我却拐走了她相公。”
“戚大哥,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逗我啊?”破涕为笑,“我大嫂,如果地下有知,知道大哥现在有人疼、有人爱,心里一定欢喜的紧。怎么会怪你呢?”
“哦?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戚少商也淡淡笑了一下,“对了。这把寒水剑,我想,应该要还给你。”说着,把剑递过去。
杨云晰的手触了一下剑鞘,却往回一缩。“外公临终前,把这剑交给了大哥,那便是大哥的。大哥既然给了你,那现在便是你的剑了。还给我,我也用不上。”侧头向旁边,似乎连看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戚少商立时了然于心,若无这把寒水剑,想必她与萧寒星的这一番爱恨情仇也无从由来。只要看着这剑,她就会想到萧寒星曾经怎样欺骗她、利用她,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呢?当年,自己因为逆水寒一案,也是身心俱伤。这样一个纤纤弱弱的女孩子,承受这样的痛苦,真是难为她了。
戚少商把剑收回来,温和地说:“好吧!那,我就先替你保管此剑,等你想要的时侯,再向我要。好吗?你是女孩子,这把剑自是不适合你用的。等到了金国,我找相熟的兵器工匠,给你做几样称心的兵器,如何?”
“戚大哥,怨不得,江湖上都传说,嫁人当嫁戚少商。若是我早生十年,想必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呢!”杨云晰赞叹道。
戚少商一愣,道:“啊?这话,可千万不要乱说。”
“怎么?你怕我大哥吃醋啊?”杨云晰娇笑出来,“你放心吧!我心里欢喜的是,你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对我大哥一往情深、生死不弃。”
“嗯?你对我们的事,是这么看的?”一挑剑眉,心中有点讶异。
杨云晰忽然有点严肃地看向他,说:“戚大哥,你知道吗?我认识大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很清楚他心里的苦楚。在他心里,一直有一种黑暗和恐惧,折磨着他。也许,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所以特别能理解他的感受。江湖上的人,都说他冷、他傲、他狂、他心狠手辣。可是我知道,其实他是一直在以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让自己不受那些黑暗和恐惧的影响,让自己活的比别人更强。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时时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总也解脱不了。而我,只能看着他,这样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戚少商惊讶地看着这小姑娘,脸上的神情难以置信:“云儿,我几乎要怀疑,你真的是晚晴的转世了。我自认为,是这个世上除了晚晴之外,最了解他的人。现在,恐怕还要加上一个你。”
“戚大哥,我怎么能和你们相比呢?”杨云晰脸上一红,“戚大哥,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所有人都喜欢你。我没见过大嫂,可是我知道,现在这个世上,能够压制住大哥心中那些黑暗和恐惧,能够温暖他的人,也只有你了!”眼神中满是期待求肯。
戚少商苦笑一下,心道:小妹子,你想的何尝不是我所愿,只是你把你戚大哥想像的太厉害了,我不是万能的。如果可以,早在十年前,我就做到了,何必苦捱到现在,还在兜兜转转?
“云儿,你这番心意,戚大哥心里明白,心里感激。这世上的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真的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可是,我也答允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会真心真意地待他一天。即便是我死了,化成了灰,变成了魂,也缭绕在他身边,好不好?”
此话刚一出口,只听后面“咣当”一声。
两人回头,却见到顾惜朝愣了神站在那里,脚下的酒壶碎了一地。
杨云晰不意他说出此等情意绵绵的话来,更不意顾惜朝就在后面听着。想到自己一个姑娘家的,竟然对两个大男人的情事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即便是胆大妄为如她也不由得羞红了脸,尴尴尬尬地看着顾惜朝道:“大……哥!我……”说不下去,便一扭身奔回自己的舱房,犹自耳热心跳。
戚少商却是一脸坦然地看着顾惜朝,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仿佛千年不变的温柔。
可是那温柔后面,却不知道有多少难言的酸、甜、苦、痛、麻、痒,以及所有,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戚少商!”顾惜朝的脸忽然别了开去,“现在,我们两个都好好的。我没有病到要死,你也没有耳聋目盲。曾经的和现在的,过去的和未来的,很多很多东西,都你我心里,没有忘却也没有改变。只是,你那些哄过息红泪和其他女人的话,莫要再对我说了。我顾惜朝,不是女人,不是弱者,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同情、你的安慰!这一回,你去成全你的义,我去做我该做的事,咱们谁,也不要再干涉谁?这样,你还确定你能够和我……”忽然,那句话,他哽在了喉里,以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些温存服软的话来的。可是,方才戚少商拆心挖肺的表白,对他的冲击太强烈了,他原以为自己有生之年永远不会有人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一回却是亲耳听到,他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原以为自己不介意,原以为自己不是那么想要那些温柔和深情。只是,这一回,他发现,自己的心真的沦陷了,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接口的,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那双温柔温暖深情的眼眸中。
下一刻,那具温热的怀抱已经紧紧地圈住了他。
“惜朝,惜朝,惜朝,惜朝!……~”一句句,一声声,都轻声呢喃着直入他的灵魂中去。
已经说出的话,你明白;没有说出的话,我知道你也明白。
我们之间,我知道早已不用再说什么。
只是,我希望此生此世,你信我便如同我信你,无挂无碍、无怨无悔。
于是,船头上,两个身量相仿的影子静静地靠在一起。
这一刻,没有汹涌澎湃的欲望激|情,没有火热滚烫的肢体纠缠。
仅仅是这样一个淡淡的拥抱,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暖,瞬间,暖了天,暖了地,暖了一江秋水,暖了人世几度凄凉。
原来,幸福,便是如此,且惜今朝,休言来世。
与君一见,自此不疑!
一行人,由秋至冬,行了月余,一直到了宋辽边界。
随后弃舟登岸,轻装简行,又行了半月,过了辽河,便渐渐到了女真金国境内。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风雪交加,道路愈加难行。
“好冷啊!不知道这大雪,什么时侯能停呢?”杨云晰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
完颜晟把手炉递到她手里,笑道:“你们汉人,不是有诗曰‘胡天八月即飞雪’吗?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这里最冷的时侯。”
“是啊!”追命打个哈欠,“自打离开辽国边境,没走几日,便被困在这荒村野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会宁府?”
“没关系,我看很快就会到了。”戚少商永远是那个最乐观的人。
顾惜朝看向外边的满天飞雪,眼中一片氤氲。
――是啊!快到了。
快到了,你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了。
那段,你失忆忘情的时光;那段,生命中没有我参与的岁月。
那个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呢?
●三十九、初抵贵境
几日后,雪霁天晴,万顷山川似银蛇狂舞,竟是仙境般的圣洁美丽。
“戚大哥!不知道还有多少天才到啊?”杨云晰从马车里伸出头来,俏生生的小脸冻得红通通的,一脸的笑意却是分外灿烂。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就会到了。”戚少商策马往前跃了几步,白衣轻裘在雪中更显得光亮耀眼,而他的笑容更加耀眼。
顾惜朝着迷地看着他,想的却是将要到达的女真金国的上京会宁。
――女真先世,可上朔到舜、禹和商周时期,那时生息繁衍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被称作肃慎,后来几经世事沧桑,名称屡有变更。三国时期,称挹娄,北魏时称勿吉,并分有白山、粟末、号室、安车骨、伯咄、佛涅、黑水七部。到隋唐时称靺鞨,仍分为七部。
唐末天下大乱,五代十国更迭交替,黑水靺鞨于中跃然而出,统一各部、统称女真族,从此便开始在仆斡水(今牡丹江)和海古水(今海沟河)之间繁衍生息。
完颜部是女真族中最为强大的一部,自从率领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