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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他一直爱慕着你,以前如此,今后亦然。”
他的笑,让人看着难过。
赵北立停住了脚步:“到了。”我看向前面,正是竹楼。
“进去吧,我要走了。”赵北立望着竹楼道,“我来这里,只是要看看你是否安好——我自己清楚,那天我施用的法咒很是凶狠。”
我道:“都是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已经过去,也没有意义,不是么?
他只是一笑。
“其实我不希望那孩子被找到。”赵北立叹了口气,望向我笑着,“我还是狠毒对不对?”
我说不出话来。
“我也嫉妒他,何曾见过你如此慌乱。”赵北立淡淡说完,转过身去,“羡铭,好好照顾自己!”
他走了,背影渐渐消失在不断变浓的夜幕之中……
……
那一天,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方隐。
澹台若很不安,一直担心地看着我。
而风早奎则是静静地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像是正在思考些什么。
我抬起头,道:“已经很晚了呢,大家都回房休息吧。”说着我站起来,笑着道:“养足了精神,明天我们才能继续找对不对?”
回到房里,我终于支撑不住,身体顺着房门缓缓下滑。
我垂着头倚靠门背歇了一会儿,等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便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床侧,我膝头软疲一下子倒在床边。
觉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然用尽,我虚弱得不想再挪动一寸地方。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清楚,之前所受的伤,我根本还未痊愈。只是着急回来,我那几天一直在风早奎面前装作已经康复的样子。
而今天急匆匆的回来,未及休息便外出寻觅方隐,现在,我已经疲惫得几乎脱力。
我本该休养好了再回来的,但是我等不了了。
是的,我在担心。在那几天里,我的心一直难以安定下来。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却摆脱不掉。
果然,我回来了,得到的,却是方隐失踪的消息。
我不敢说自己有那些不测龟甲而能预知天命的仙智神力,但是,我却一直觉得,那孩子跟我虽并非真正父子,可我们之间的默契亦远非与一般人所能达得到的。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分开。
那三年里,我们一直彼此相依。那孩子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也喜欢与我在一起。
我不该不辞而别。
隐竹山本有封印,再加上澹台若所施的空御术,可以说,一般的人绝对进不来。
可方隐却失去了踪迹!
方隐自行离开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不过是个孩子,哪来的能力可以独身破解这些封印法咒呢?
如果不是他自己离开,那就是……我打个寒噤。
他是遭遇危险了么?是妖灵作祟抑或坏人挟持?
如果是,那这些人必定有着极高的法力灵术!
可是方隐只是个孩子,不会与谁结怨,那么……是因为我?
我不觉抓紧了身下的床褥,轻声地喘息着。
我想起一个人——赵北立。
想起隐竹山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
不,不会是他的。我想不到任何动机,而赵北立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他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我的额角开始隐隐作痛。
隐竹山里根本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他们带走了方隐……他们对方隐做了什么?方隐怎样了,受伤了或是已经……
那样倔强骄傲的孩子,如果不将他制服,他绝不会乖乖听令离开这里的。
方隐……
我艰难地呼吸着,双手更加用力——很难受……不断的眩晕、心口和额角的疼痛……我只想呕吐,也许,吐出来了感觉会好一些。
眩晕?我叹气,这种感觉……怎么又来了?
门被推开。
我一惊。
“是……”明知不可能,但我没有回头,低声问:“……方隐么?”
我对自己轻轻摇头,微一苦笑,怎么可能呢?
但是,方隐那孩子确实从不敲门的。
那么,是澹台若或者风早奎了……不过,其实是谁都没关系。
我依然没有转身去看,低下头,又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一边扶着床榻尽量直起背部——我不想让他们看见这样的自己,虚弱、憔悴……
“是我。”
我的身体微一颤动。
“封隐?”我难以置信。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隐竹山的封印及空御术,似乎对他没有作用?
而且,以前也一样,他每一次的出现都那样突然,但,奇怪的是,我却从不疑心他的身份与用意。
封隐走近,双手扶了过来,他轻轻用力,我的身体便被他半抱着扶了上床。
他每一次的靠近,身上带着那种熟悉的气息总让我感觉安心。
我侧头看他,微笑道:“谢谢。”
他把我放下,漂亮的双眉微微蹙起:“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笑:“没事,只是累了。”
封隐看我一眼:“你受了伤。”声音很轻,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讶然。
好像,在他面前,我什么都掩饰不了。
“总是要逞强。”他有些生气地说道,长密的眼睫垂了一下又扬起,我的心跳突然的就漏了一次拍动。
这样的他,一瞬之间像极了方隐。
火红色的华锦配着豹纹皮革、嫣红异常的宝石镶于额带,这些闪耀华贵的颜色附着着他的身上,却夺不去他的艳丽之美。
他到底是谁呢?
不过,这也不重要不是么?
我不必问。
我突然抓紧了封隐的肩,痛苦地喘息起来。
“鸣?”他急促地唤我,“怎么了?”
我断断续续地道:“帮……我……”我仰脸望着他,艰难地喘着气,“头,很晕……”
封隐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的神情,他低声地说了一句“该死”,但我离他很近,便听到了。
我并没有去想这是什么意思,到了很久以后,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眼前忽而就涌起现在所有的种种,直到那时,我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他在自责,而我所承受着的晕眩之苦是由他所加。后来我才想到,那本是我的痛苦,但他所承受的却比我要多。
他的痛,痛在心腑。
封隐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去想为什么他要说这几个字;这句话他又重复了几遍,我也没有数清。我只是觉得难受,身体摇晃着,这样的眩晕让我有作呕的欲望,可我又吐不出来,心跳得慌乱无章。
“早知你会如此痛苦,”他叹息,“我不该……”
与之前一样,我觉得自己就要昏睡过去了。
像一个溺水者本能地要抓住身边的一切,我的手用力地抓紧他。
“帮我……我,想清醒着……”我的额抵在他的胸口,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他也是法师,他会有办法。我这样想着。
我不想这样睡去。
我在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醒来,醒来后,身边的人又是否还在,方隐……是否已经回来……
封隐说:“好。”声音那样轻,我当时却听不出他那隐忍的痛楚。
后来我又想,他那时若没有帮我施法,我们的以后……是否,就不会一样?
一切,是否也就不会变……
封隐将我从他的怀中扶起,我虚弱而无力地坐着,尽力的让自己稳定好,把身体晃动的幅度变得小一些。
他用一手扶着我,左手则平伸而来,五指优美修长。
……
他轻轻点住我的额心,那里传来一指大小的淡淡温暖。
……
光芒扬起,渐渐地笼罩了我们,他的脸颊在这光线中温柔而朦胧。
……
我望着他,微笑起来。
他也正静静地凝视着我,唇边带着一抹淡笑;此时的他,双眸璨若星月,继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忽然想,能不能,时光就此伫步……
他轻启双唇,开始低低地祈诵法咒。我试着去听,却发现那都是一些奇怪的音符,我根本辨不出他所诵念的是什么。
他有着悦耳的音色,诵着的不过是法咒,却让人恍然醉心,仿佛他正曼声而歌……
渐渐的,我的神志开始清明,那股令人恶心的眩晕慢慢的消失了;到了最后,浑身竟是奇异的舒泰之感,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我轻轻呻吟一声,闭上了眼。
睁开眼时,光芒已经散逸开来,封隐望着我,脸上是苍白的笑。
我的心一颤,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封隐!你怎么样了?”
他有些吃惊,道:“什么?”一副毫无察觉的神情。
我着急地道:“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法力损耗得太多了?”我望着他,满心的疚意,“都是因为我这个病……”
“病?”他垂下眼眸,低声道:“不,不是病。”
“不要紧的,并没有损耗什么法力。”他忽而抬头对我一笑,“不要担心。”
他笑起来很好看。
“先不要动,我给你疗伤。”他轻声道。
我回神,有些慌乱地点点头,然后又醒悟过来,连忙道:“不行!你刚刚才施用过法力,不能再……”
封隐皱眉:“坐好了!你怎么这样婆妈?”
婆,婆妈?我气。
封隐:“大伤未愈又加上过度疲乏,再不好好医治,你明天就爬不起来了。”顿了一会儿,他又补上:“你信不信?”
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样严重。不行,我明天还要找方隐的!
只好妥协。
封隐却迟疑了。望着我,他突然虚拳抵唇轻咳了一下,脸颊浮起一小片绯红。
“那个……咳,我的疗伤方法有一部分比较特殊……”他踌躇着,“你最好别看……”
“好。”我郑重点头,“我不看。”
莫不是家传的医术,不能为外人所知吧?
可以理解。
他又看我一眼,神色更不自在了,“不行,你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唔,这样,我先让你昏睡半个时辰,如何?”
探询的目光里夹杂期待。
我考虑着……
可是,对上他那灼灼的目光时,我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拒绝。
“也好。”我道。
他舒了口气,轻轻地笑了。
19.封隐篇禁忌之恋
他瘦了一些。
我的手轻轻抚过他舒展的眉心,再慢慢抚下。
他的双眼已经安然闭合,高挺而不乏柔和的鼻梁旁,长长的眼睫触到了我的手心。
多少个黑夜里,我就如此刻一般,静静的守在他身旁,用双手读取着这个熟睡的男子;多少次,他的容颜在我的掌心里渐渐明晰……
我的手微微偏过一些,覆住了他的侧脸。
这些天里,他过得并不好罢——本就瘦削的面颊现在已有了少许的凹陷,虽以肉眼看不出来,但我的手能感觉得到。
淡淡的月华之下,他那仍然俊逸艳丽的面容呈现着半透明的苍白;而以美丽弧线环成的唇瓣已然失去往日淡色的樱红,变得毫无血色。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脆弱的琉璃人偶,高贵而美丽,却是极易被碰碎。
我轻叹一口气。
想起离开隐竹山前那几天里,他跟我说话时总是不舍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温柔的神情;想起那时我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他却时不时轻轻皱眉、失神,一个人暗暗难过着的样子……
他不知道,那时我已经听到了竹楼上他和澹台若的对话,他的语调,那样哀伤——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地掩饰着,但,我能听出来。
我也在难过——这个呆子这样傻,居然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为我准备好一切。
他真的不知道么?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时,心,才是温暖而安定的……
这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
他走的那天早上,我“睡”得很沉。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的心腑却像被这叹息揪紧了,连呼吸也要停滞。
温软的唇碰触我的额角,但只是一下轻触,那温暖便离开了。
——我知道的,他向来对我……只是纯然的疼惜之意,无关恋慕,更无关爱情……
于他而言,我只是他的儿子。
我的双手暗暗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眼里突然涌上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