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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人民委员部对伦敦间谍机构的清洗,给了他完成任务的机会,他因此也升了官。
1939年他被召回莫斯科培训,接着就晋了职,最后以负有外交使命的内务人民委员
部军官身份被派往伦敦。戈尔斯基实际上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揭开这个秘密可能
一瞬间就能毁掉他的情报生涯。在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所有表格中,他填的是,他父
亲是克拉斯诺雅尔斯克附近的乡村教师。然而在1953年,即戈尔斯基即将被任命为
莫斯科中心美国处处长之前所进行的调查表明,他父亲曾是沙皇时期的警察。戈尔
斯基立即被免去了职务。
戈尔斯基的一名间谍是这样描述自己上司的:“个子不高,有点儿发胖,三十
多岁,油光的头发向后梳着,戴着一副无法掩饰那一双敏锐冷漠双眼的眼镜。”这
是一个缺乏幽默感的、残酷的职业间谍。“他穿着一套做工精细的西装,给人一种
肥胖懒汉的印象。”布兰特回忆说,“杰里”给他的印象是“倔强,又不可爱”。
1940年 8月,当他得知伯吉斯和布兰特违反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传统,共同住进了维
克多·洛希尔在本廷大街的住宅后,戈尔斯基试图劝布兰特搬出,但当被拒绝后,
他十分明智地不再坚持了。
菲尔比和伯吉斯在间谍学校工作期间,他们感到很乏味,也无法告诉戈尔斯基
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们无事可做——菲尔比回忆,——我们和校长聊天并帮他给
领导写那些永无答复的报告。 ”1940年夏,D处重新编人“特别行动机构”,伯吉
斯被解职。 他气愤地抱怨, 说他成了“官僚互相倾轧的牺牲品。”菲尔比留在了
“特别行动机构” , 并被任命为汉普希尔的比尤里间谍学校教官。菲尔比相信,
“特别行动机构”的间谍“需要一些思想的灌输,以便他们到工作岗位之后,能对
英国政府的未来计划有所认识”。一这套理论促使菲尔比常到伦敦,与一位未来的
工党领袖休·盖次克尔(此人曾任工党经济战争事务部长,休·达尔顿的私人秘书)
共进午餐。由于休·达尔顿当时负责特别行动机构的事务,所以菲尔比认为和盖次
克尔交往有利无害。
1941年 6月22日,当“巴巴罗萨”战役刚一开始,菲尔比无疑是在戈尔斯基建
议下,试图调出“比尤里间谍学校”,在靠近英国知识界的什么地方找份工作。很
快,他接到秘密情报机构二处(反情报)的邀请,因为这个组织在伊比利亚的代表
机构对西班牙内战时当过记者的菲尔比的经验十分感兴趣。
尽管菲尔比离开了,可内务人民委员部在特别行动机构的间谍网并未缩小,其
中最引人注目的间谍是麦克林的大学同学詹姆斯·克拉赫曼。战争开始之后,他从
一名候补间谍变为一名真正的苏联间谍。1942年 2月,克拉赫曼进了特别行动机构
在开罗的南斯拉夫处,同时获少校军衔。在开罗的那段时间内,他凭借自己的智慧、
懂力和熟练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获得了超出他的军衔许多倍的东西。他的上
司贝济尔·戴维森指出:“他能以深厚的知识功底生动地谈论任何话题,但最喜欢
讨论政治问题。”克拉赫曼的一项主要职责是给那些即将被派往南斯拉夫的盟军军
官下达指示。他不知疲倦地历数铁托共产党游击队的高尚品德和米哈伊洛维奇王室
的罪行。他曾对加拿大的一个军官小组如是动员:
“你们要知道,这场战争已不再是单纯地反对法西斯的战争,它已成为更具崇
高目的的战争——为了民族解放,为了人民的解放,为了从殖民主义的枷锁中解放
出来。”
1945年4月到8月,克拉赫曼一直肩负军事使命,驻在南斯拉夫铁托的军队中,
因为他无限忠于斯大林,所以,战后不得不对自己说过的许多话后侮。1948年铁托
背叛斯大林后,克拉赫曼写了一本批判他的书。
值得一提的还有战时在特别行动机构工作的另一名间谍。1943年 4月,英国安
全机构宣布,英国共产党领导道格拉斯·斯普林霍尔在完成了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
些小型任务之后,又从在特别行动机构匈牙利处参谋部工作的苏格兰年轻军官奥尔
曼·乌兰那儿获取了秘密情报。斯普林霍尔被判七年监禁,但他的犯罪事实却被定
为“从航空部搜集秘密情报”。乌兰后来开玩笑说,如果他不是在剑桥而是在爱丁
堡上大学,那就不会出这事儿。
1941年9月从特别行动机构调出之后, 菲尔比开始在秘密情报机构二处工作。
虽然二处的地理位置稍差一些,但这个地方也有它的好处,因为旁边就是秘密情报
局的档案馆。由于对杜松子酒和马丁尼酒都有偏爱,菲尔比很快与档案管理员比尔
·伍德菲尔德联系上了。菲尔比不仅向戈尔斯基提供了来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专案
文件,还复印了两本详细介绍英国秘密情报机构战前反苏间谍的书。
B 处伊比利亚小组搞到的最有价值的情报是截获并破译的阿勃韦尔(法西斯德
国侦察和反侦察机构一一译者注)的信函,其内容是1942年前德军在西班牙和葡萄
牙实施情报侦察的“概况”。其中有一点引起了菲尔比的极大兴趣,即德军海军少
将威廉。卡纳利斯即将启程前往西班牙,而且还包括了详细的行程路线,菲尔比建
议特别行动机构在马德里和塞维利亚之间,一家不大的宾馆里将卡纳利斯干掉。领
导 B处的费里克斯·库季尔高度评价了这项建议,并转交给秘密情报机构他的上司
斯图尔特·门西斯。几天后,门西斯给菲尔比做了答复。据菲尔比回忆,门西斯写
道:“我不希望采取任何反对将军的行动。”多疑的菲尔比感到这一答复有溪跷之
处,其中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门西斯的希望,它可能证明与法西斯德国存在着某种
秘密交易。的确,卡纳利斯后来变成了希特勒的敌人,他在欧洲战争结束前一个月,
由于叛变投向盟军一方而被纳粹处以绞刑。然而满腹狐疑的菲尔比还是从中看出了
与法西斯德国秘密交易的证据,后来门西斯对菲尔比说:“我总认为,我们能与将
军打交道。”
菲尔比在死前几个月承认,戈尔斯基最感兴趣的是(实际并不存在)英国与法
西斯德国单独搏和的计划,以及改变战争方向把火引向苏联的计划。所以,戈尔斯
基指示菲尔比不仅要汇报这些情况,还要设法阻止此类事件的发生。菲尔比此时明
白了这项指示的含义,它不仅说明英国与法西斯分子有所接触,而且还与其它反法
西斯分子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斯大林就时常担心一部分反法西斯者试图推波助澜,
想让希特勒与盟国签订和约,然后同他们一起共同向俄国开战。
在第二处工作时,菲尔比每周都要到秘密情报机构总部(二处和总部不在一个
地方),尽可能多地拜访老军官。他还自愿要求值夜班——每月一二次一一他认为
这“非常有益。因为夜间可收到来自全世界的情报,也可获得总部活动的最新信息”。
戈尔斯基对夜间值班人员所接触的情报材料十分感兴趣,因为其内容有国防部与驻
莫斯科英国军事委员会使用秘密情报机构的频道进行交谈的内容。
从1942年到1943年,库季尔扩大了菲尔比的职责范围,将北非和意大利方向交
给了他,后来又任命他为自己的情报事务副手。菲尔比对自己在秘密情报机构仕途
上的成功也充满信心。 1943年,B处迁往伦敦赖德大街,距英国安全局总部所在地
仅两分钟路程,而距秘密情报机构总部也只有15分钟路程,菲尔比对此十分高兴。
1941年,两名苏联间谍——道格拉斯·斯普林霍尔和奥尔曼·乌兰暴露之后,秘密
情报机构“为了研究有关苏联和共产主义运动的资料”,专门成立了第九处。起初
该处由杰克·卡里领导——后来就没有合适人选了——因为找不到一个从英国安全
局退役下来又未到退休年龄的军官。1944年末,菲尔比说“领导决定扩编——人员
越多,预算也就越多。领导职位按理应归属库季尔,但那时我必须得到这个位子”。
莫斯科中心通过菲尔比的上司对他下达命令:“不惜一切手段谋到九处处长职位…
…。他们都很清楚,库季尔该走了。”菲尔比使用了传统的背后捅刀的做法,让库
季尔的死对头、秘密情报局副局长瓦连京·维思参与到此事中来。于是菲尔比得到
了渴望已久的职位,而库季尔被迫退休。
菲尔比在战后积极利用“技巧高超的打击”所带来的各种机会,终于成了克格
勃“五杰”中最优秀的一个间谍。除菲尔比外,布兰特和克恩克罗斯在战时的工作
也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在克格勃档案馆里,至今保存着有关布兰特间谍生涯的卷宗,
它由厚厚的棕色八卷本组成,其中在第一卷上记载着,当时苏联曾要求他用两年时
间打人英国安全部。1938年末,克制住对马尔波罗大学军事教研室的厌恶、他自愿
入伍。后来他承认,为了进人特别军官预备队,他曾利用其兄弟克里斯托弗在地方
军(国家平时保持的兵团和部队一一译者注)中的关系。但未获成功。二战前他又
尝试一次,由于国防部的一片混乱,他一下竟收到了两封口信,——一封拒绝,另
一封——同意。于是,布兰特扔掉那封拒绝信,于1939年10月来到位于汉普希尔的
明利梅诺参加为期五周的培训班,主要学习一些军事侦察基础知识。几天后他被召
回国防部,英国安全局要询问他过去与共产党员的联系。在与主管军事情报的副局
长的谈话中,他兜了几个圈子就开脱了罪责,又回到了培训班。毕业时,他获得了
战地警备队大尉称号,并以英国演习人员的身份率领一个12个人的排,开赴法国。
他的一个下属对他评价是:“他研究的是那种柔和的诱惑力,可作为一个军官他毫
无用处。”
布兰特从法国写信给伦敦,抱怨他那毫无意思的工作,并请求把他安排进秘密
情报机构或英国安全局。敦刻尔克大撤退和1940年英国演习力量撤回后,他的机会
来了。布兰特的朋友维克多·洛希尔(那时在英国安全局工作)把布兰特安排住在
本廷大街,并把他介绍给盖伊·里德尔—— B局局长(反间谍局)。虽然九个月前
英国安全局对他还存有顾虑,反对他人围,但里德尔这次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几个
月后,布兰特已经开始工作:监视中立国的使馆,尤其是那些敌对国情报机构可能
感兴趣的使馆、他的出色才能逐渐得以显露,比如,他很善于将外交信使与其行李
暂时分离,以便搜查公文包。罗伯特。塞西尔写道:“他像块石头那样冷冰冰的—
—但似乎对所发生的一切又都十分满意”’。布兰特很轻松地博得了英国情报局的
好感,后来的英国安全局和秘密情报局总局长迪克·怀特回忆道:
“他对所有上司发起了强有力的‘攻势’,并使所有人都喜欢上他。我喜爱艺
术,他就常常在餐厅吃饭时坐到我身边大谈艺术。没想到后来他把我们都出卖了。
他是个有教养、令人愉快的人,与他打交道我也感到很愉快。如果不亲自体验,你
是无法理解被一个并肩工作的同事出卖的感觉。”
至今,每当读到克格勃档案馆中有关布兰特的专案文件,以及记述他向英国安
全局渗透的历史时,人们还会感到津津有味。他到英国安全局的第一年,就在咖啡
馆向戈尔斯基提供了许多情报。可以说,布兰特是克格勃历史上最富有成效的间谍
之一。但布兰特也有使人担忧的地方,最使国外局局长帕维尔·菲京不安的是,布
兰特从来都分文不取。1941年初,菲京坚持要布兰特收下报酬,显然这是一个手段:
一旦布兰特有一天不想继续干下去,可以以此要挟他。春天的一天,戈尔斯基终于
说服他收下了200英镑,这之后每年分三、四次,每次付给他150 …200 英镑。在克
格勃布兰特的专案文件中,至今还保存着能证明他收到汇款的“致谢”条子,而且
这些条子就装在他来信的信封里。
当戈尔季耶夫斯基在翻阅布兰特专案文件时感到十分震惊,因为,在1941年夏
(或秋)到战争结束这段时间的材料里,几乎每隔50页就有一条注释:“总参对该
间谍表示真诚的谢意”。戈尔季耶夫斯基认为类似这样的注释在一个间谍的专案文
件中屡屡出现是十分罕见的。虽然戈尔季耶夫斯基不太喜欢布兰特,但总参和莫斯
科中心不断的“感谢”’使他逐渐承认了布兰特个人的巨大作用。布兰特的专案文
件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