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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回到住处,仔细梳理着近期全国“会道门”头子递来的情报,看了半天丝毫理不出头绪,气得一抬手掀翻了桌子。
西田美子死后,野田接替了她的位置,负责统领中国所有“会道门”的汉奸。舟山事变以来,胶东“玉尺道”的郑半仙、北平“天圣道”的刘瞎子、天津“瑶池道”的龙玉凤、满洲“紫霞堂”的丁紫霞、上海“梅花会”的梅玄子、保定“皇极道”的裴景龙都把命留在了舟山。这使得日本人操纵下的“会道门”集团元气大伤,其他“会道门”登岛的成员也都损失过半,唯独“江相派”的人全跑了,这也成了儿玉誉士夫推断此局是“江相派”所为的有力证据之一。
但儿玉誉士夫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操纵“会道门”使其成为日军侵华的有力工具之一是儿玉誉士夫在军方的得意之笔,颇受军部和天皇的赞誉,但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对上只好说这是建设“日中友好易学交流院”时对舟山地理、潮汐和岛上的毒蛇分布情况考察不周所致。但在心底,他对“江相派”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对祖爷,恨不得把祖爷剥皮抽筋!
野田深知自己这位上司的心狠手辣,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自己恐怕真的要进靖国神社了。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一个特务来报,说满洲“顺天教”的蒋天承来见。
这个老狐狸上次在易学论辩赛中被祖爷骂得哮喘病突发,差点死过去,后来又被毒蛇追得险些尿裤子,他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丈夫!
“太君,”蒋天承进来后堆着笑脸说,“我有一计,可将‘江相派’逼出来!”
“说说。”野田看了他一眼。
“太君……”蒋天承诡秘地一笑,细细道来。
野田听后,哈哈大笑:“此计甚妙!如此事能成,蒋师爷就是大功一件,待大东亚和平共荣之际,蒋师爷就是满洲国的第一护国师。”
蒋天承呵呵一笑:“老朽已年过花甲,太公八十遇文王,我却比他早了二十年遇到明君,此老朽之幸啊!”
随即,蒋天承带着几个徒弟,从山东秘密出发,直奔上海。
上海“天圣道”总舵里的左咏禅架着双拐出门迎接。左掌门当日在舟山被毒蛇咬了左腿,要不是日本蛊师抢救及时,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为了阻止毒血逆行,不得已锯断了左腿,从此,左掌门只能坐着“弘法”了。他手下的金刚们也只好跟下面的几百号“青衣”解释说:“左掌门断腿求法,以无形之身参大道无相之术,此圣人之举也!掌门人已参透天地玄机,今后不再现身说法,而是坐禅入定,云游四海,广交天上众星宿,祈福苍生。”
蒋天承与左咏禅见面后,屏退左右护法,两人独聊。
“左掌门,一向还好?”蒋天承看了看左咏禅的断腿说。
左咏禅感觉蒋天承这种幸灾乐祸的问法让人很不舒服,随即冷冷地一笑:“比不上蒋师爷,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蒋天承抖了抖山羊胡子,也乐了:“冤有头,债有主,都怪那个‘江相派’的祖爷。好好地跟着皇军干,有吃有喝有名声有地位,多好的事啊,非要搞得你死我活,竖子不足与谋啊!现如今皇军已经占领三分之一的中国了,再打上个一年半载,蒋介石那点残兵败将打光了,中国就全是日本的了,到那时,你我都是护国功臣、宫教大师啊。”
左咏禅不屑地笑了笑:“别说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了,蒋师爷此次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蒋天承点点头道:“野田君的手谕,你看看。”说着,将一封密信递给左咏禅。
左咏禅疑惑地接过来,慢慢打开,看完后,神色凝重,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野田君果真有大智慧……”
看着左咏禅得意忘形的样子,蒋天承暗自偷乐:你个傻屌,这是老子出的主意。但老子不能告诉你,否则你这个瘸子就更加嫉妒老子了!大成者,成大事,等着吧,看老子如何成为满洲国第一护国师!
想到这儿,蒋天承说:“左掌门,此事少了您可做不成。当年江淮地区三分天下时,那祖爷手下的四坝头齐春福曾经被左掌门贿赂之后当刀使,现在这个鬼死了,但阴魂不散,左掌门大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左咏禅呵呵一笑:“齐春福也算是聪明之人,当初为了杀祖爷,他叛变投靠了梅玄子,又利用我和梅玄子之间的矛盾,向我透露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骗取我的银子。这种不忠不义的人,死不足惜,所以待我弄清这里里外外的关系后,就向‘江相派’透露了他的消息,那祖爷才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斩了这厮。不过这厮当年给我做线人时,好像没透露过祖爷个人方面的信息……”
蒋天承冷冷地笑了一声:“左掌门,野田君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左咏禅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说:“待我仔细想想。蒋师爷一路辛苦,先歇息片刻,我们稍后再议。”
说罢,宣来弟子,在弟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望着左咏禅上下浮动的背影,蒋天承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了凡四训》
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祖爷总是心神不宁,坝头和小脚们都在策划重出江湖的事,祖爷却一言不发。
在这个国共分踞、土匪横生、鬼子觊觎的湘鄂交界处打出“江淮第一算命大师”的名号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祖爷心里没底。九爷王亚樵死了,曾敬武投靠共产党去了,江飞燕远在广西……祖爷满心迷茫,又想起了黄法蓉。
如果黄法蓉在,她可以帮祖爷出谋划策,无论对与错,总能为祖爷宽心。她叛逆,她敢言,虽总惹得祖爷不高兴,但她敢说真话,能让祖爷对同一个问题换个角度去思考。祖爷此时就需要这种叛逆,可以给他的思维带来撞击的叛逆!可眼下这些坝头,个个都对祖爷毕恭毕敬,祖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一个敢顶撞祖爷的,祖爷感到好无力。
这一刻,祖爷又回到了当初家破人亡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孤苦伶仃,没人能帮自己,只有靠自己支撑自己前行。他突然想起了他八岁时,母亲请了一位道人为他算命,那道人给了他几句断语:“命犯天煞孤星,命独,独到可以肃杀一切,十里不长苗,八里不见草。终生无贵人相助,靠山山倒,靠河河干。命在枭雄,运在困龙,五十寿终,无子无嗣。六亲宜远避之。”
吓得母亲当时就流泪了,赶忙问:“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那道人摇摇头。
母亲更加着急了:“如果命能算出来,却不能解,圣人作易何用?”祖爷的母亲是晚清举人之女,自幼饱览群书,对《易经》也多有涉猎,故而才有如此惊人的发问。
这也是无数老百姓,乃至无数学易者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发出的询问之声:人到底有没有命?命到底能不能算出来?算出来到底能不能改?如果不能改,当初圣人发明《易经》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给后世子孙平添忧愁、预支烦恼吗?
那道人长叹一声,说:“破解之法,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母亲不明白:“大师此话何解?”
那道人反问:“夫人说的破解之法指什么?”
母亲思考了一下,说:“比如风水调整,画符念咒,改名字,认干爹、认干娘,或者交运、改运,抑或者请您作法,还有佩戴一些饰品,比如玉佩、佛珠、平安符……”
道人听后仰天大笑,不置可否,随即反问祖爷的母亲:“夫人,我且问你,你认为这些方法管用吗?”
“不知道,但寻常百姓经常这样做。”母亲回答。
道人点点头,说:“趋吉避凶,是人类的天性,谁都想多活几年,谁都想富贵,谁都想避开灾祸,谁都想嫁个好人家、娶个好媳妇,谁都想子孙满堂、儿女孝敬。可夫人放眼看看这个世界,每个人的命运始终是不一样的,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人是有命的。所以,圣人作易,希望后人了解自己的命运。”
“大师所言极是。”母亲说。
那道人接着说:“当人们了解了自己的命运后,就想改变命运,坏的想变好,好的想更好,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改变的方法人们却寄希望于那些旁门左道上,夫人仔细想想……”说到这儿,道人突然提高了嗓门,“如果画符念咒、调整风水、换个名字等等这些手法就能使命运发生变化,那命运也就太好改变了!那些街头的乞丐,我们给他们改个名字,换个地方让他们住,他们能不能变成富翁?肯定不能!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我们为他们画符施法、做道场,能不能使他们不死?绝对不能!该死还是照样死!那些算命先生整天嚷着给这个起名改运、给那个催财延寿,如果他们真能做到,他们就不满街跑着算命赚这些辛苦钱了,早就躲在一个地方,催一大笔财,然后活上几百岁,美美地享受荣华富贵了!”
母亲听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道人继续大声说:“夫人饱读诗书,必知圣贤轶事。那秦始皇,笼络天下术士,施尽所有法术,吃尽所有仙丹,都没能延寿一天!那汉代京房,乃六爻之法的集大成者,算天算地算人算事无不精准,却没能让自己逃脱一死!那三国的诸葛孔明,得天地造化之术,呼风唤雨,登峰造极,却终究挽救不了那颓危的汉室!那宋代的邵康节,皇极经世贯古今,梅花易数传天下,临终前却说自己不信命!那明代的刘伯温,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明知自己将死却无法逃脱,含恨含冤喝下胡惟庸的毒药,如果他能解灾,应该为自己解一解才对啊!”
祖爷的母亲听得惊心动魄,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涌上心头,思忖片刻,不禁问:“这么说,《易经》只能算出来,却解不了?”
道人长叹一声,说:“当然可以解!只是世人大多舍本逐末,玷污了圣贤作易的初衷!夫人且看,这《易经》中的六十四卦,卦卦讲的都是做人的道理,通过卦象和爻与爻的对应关系产生卦辞爻辞,通过十翼阐释做人的哲理,说来说去,通篇就讲了一个终极道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细分而言,在‘善’的前提下,又讲了具体的做人方法和道理,比如六十四卦第一卦乾卦,它要求做人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告诫人们做人要像天那样,自强自立、生生不息,不要自暴自弃,不要懈怠懒散;再看第二卦坤卦,它要求做人要‘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做人要像大地一样,有包容心,不要嫉妒,不要给人使坏,否则就会自食恶果;还有人们常说的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否’和‘泰’分别是六十四卦中的两卦,它告诫人们当人生处在低谷时,不要灰心丧气,不要丧失良知,不要丧心病狂,只要坚持善道,一切都会变好……”
祖爷的母亲都听醉了,感觉这位老先生说得好有道理!忽而又觉得不对,忙问:“大师,依您的见解,我们只有等待命运折磨的份儿,面对各种灾难,只能逆来顺受、束手无策?”
那道人摇摇头说:“《易经》已经给我们答案了啊。这就是芸芸众生的愚昧和短见,你看,我说了这么半天,夫人竟然没有领悟……”
母亲脸一红:“请大师明示!”
“行善!行善!行善!”那道人连说三声。
母亲吓了一跳:“哦,明白了!”
那道人微微一笑:“说明白也明白,说不明白也不明白。我且送夫人一本书,夫人可仔细研读,救子之方,尽在其中!”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旧得发黄的书,递给了祖爷的母亲。
母亲接过一看,是一本名叫《了凡四训》的书。母亲再抬头时,那个道人已经不见了,她愣愣地回到屋里,仔细研读起来。后来,母亲经常给祖爷讲这书中的人物、书中的故事,这是一本改变命运的宝典。
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嘉靖十二年在嘉善县魏塘镇出生了一个叫袁了凡的人,后来他成了明朝重要的思想家,更是与命运抗争,靠行善改变命运的一代大师。他的一生彻彻底底诠释了《易经》之中“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命运真谛。
了凡先生年幼丧父,母亲告诫他不要考什么功名了,让他改学医,并告诫他学医可以赚钱养活生命,也可以救济别人,并且医术学得精,可以成为名医,这也是他父亲以前的心愿。
于是了凡先生就开始学医了。后来,了凡先生在慈云寺遇到了一位姓孔的术数大师,孔大师是宋代预测大师邵康节的传人。孔大师为了凡先生推命,告诉他不应该学医,应该去考功名,肯定能考上,并且将每次考试的名次都算出来了,而且还为他推算了仕途,告诉他何时升迁,何时当县长,并算出了凡先生只能活到53岁,在那年八月十四日的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