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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砍树还行。”
“你拿破天砍树?吼!真让你气死!”冷无香斜着眼睛睨着我,抖着嗓子:“王爷平时宝贝得摸都不让我摸,你现在居然拿去砍树玩?”
“很名贵吗?”我心里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假装一脸的茫然,用着很无辜的语气:“奇怪,不但没镶金嵌玉的,连剑鞘都没有!黑乎乎的一把破剑,随手丢在毡包里,能名贵到哪里去?”
我一脸挑衅地瞧着君默言——哼,谁让你不带我来着?宝剑让我糟蹋了,活该!
“没关系,没伤到人就好。”君默言淡淡地微笑,大踏步走过来,随手接过破天,插在腰间,状似无意地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斜睇着无香:“库伯尔大叔他们该来了,你去帮无尘。”
“哦,好。”冷无香忽然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拨转马头跑了。
“奇怪,他害什么膘?”
君默言不语,目光却瞥向岸边的草丛——我的那双绣花鞋,一只朝东卧在一根断裂的树枝旁,另一只脸朝下睡在了草丛里。
我恍然,忍不住笑弯了腰。奔过去,拾起鞋子,从里面抱出雪白的袜子,胡乱地套在脚上,单脚跳过去,再穿上另一只鞋子——老天,真服了他们了!不过露出脚,也值得一个遮掩,另一个脸红?
“你还敢笑?”君默言轻敲我的头,板着脸训斥:“你现在可不是一个野丫头,身为。。”
“哎呀!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顶了一个王妃头衔嘛?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烦都烦死,我不干了,还不行?”我不耐地打断他,一迭声地嚷。
“秦秦!”君默言俊脸一沉,神色黯然地瞅着我:“这就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稍一不顺心,便想弃我而去。我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没有份量?放弃两个字,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说出来?”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张了张嘴,很想跟他解释——其实我只是随口抱怨,并没有想那么远,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可是,解释了又能怎样?难道我最终还不是得离去?我之所以肯跟他回冰雪城,很大一部份原因,还是因为挂着翠羽。
此次“大姨妈事伴”,充分暴露了古代的种种落后和不便。回家的时间越近,好象心情也越迫切——如果注定了分离,我何苦还去招惹他?此时此刻,保持距离,才是对他最深的爱吧?
望着他热切的黑眸,我忽地心悖——如果我一直瞒着他,让他一直陷在这段感情里,对他是不是不公平?他是不是有权力知道真相,然后再选择要不要继续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默言,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你认识的女人不一样。”沉默良久,我终于抬头,温柔地凝视着他,笑得很无奈:“你要我学别人笑不露齿,坐不摇裙,做个端庄娴淑的王妃,我真的办不到。况且,你的野心并不止于此。我想,你的世界不适合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野心是什么?”君默言极快地打断我,固执地牵起我的手,黑眸里满是气恼:“你连试都不肯试,怎么知道你不行?”
这时,轰隆隆的如闷雷般的响声忽地由远及近慢慢地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呼啸。紧接着,大地好象都震动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我惊跳起来。
从地平线上,忽然冒出一大群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五彩斑斓的服装。他们呼喝着,奔跑着,挥舞着长鞭,驱赶着洁白的羊群,带起黄尘,滚滚而来。
“库尔伯大叔和他的族人来了。”君默言微微一笑,乘机结束了话题,携着我迎了上去。
庠尔伯大叔是巴勒族的旋长。他们是典型的游牧民族,长年流浪在草原上,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他们今天在草原上遭遇了盗贼的袭击,关键时刻,正巧碰上默言他们三个打猎经过,于是仗义援手,救了那群人。
衣幕很快地降临,篝火热烈地燃烧、跳跃着,到处洋滋着欢快的气氛。月亮放肆地挥洒着它的温柔:架子上的烤鹿飘着浓郁诱人的甜香;小狗兴奋地摇着尾巴在人群中穿梭:孩子们欢乐的追逐打闹着....
巴勒族的姑娘和小伙子已弹起琴弦,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跳跃的火光和明亮的月光投映在他们的脸上,交织出变幻的光影。
我抱着双膝,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快乐怎么可以那么纯粹?就好象白天的那场灾难根本就不曾存在,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苏姑娘,来,跟我们一起玩!”库尔伯大叔的女儿阿依喘着气,忽然从人群里跑出来,窜到我身边,伸出双手热情地拉我,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呃,我不会。”我双手乱摇,身子拼命往后缩——倒,要我跳舞,那不如要我去死!
“苏姑娘真爱开玩笑。”阿依椅唇咭咭笑,不由分说把我往人堆里拉:“哪有雄鹰不会飞,哪有百灵不唱歌?”
“默言.....”我涨红了脸,慌忙向君默言求救。
谁知道他不但不帮我,反而笑呤呤地挥了挥手:“不要紧,你跟着他们随便乱转一阵就好了。”
“是啊,王...夫人,你随便乱吼两向就好了!”无尘唯恐天下不乱,端着酒碗,笑眯眯地瞅着我直乐:“难得人家这么热情,再拒绝可是不礼貌的哦!”
靠!一句话,就是想看我出丑就对了!
热情的巴勒小伙子和姑娘们把我包围在中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过后,四周陷入一片冥寂,只余下篝火燃烧发出的哔剥的声响。
我的脸阵青阵白,紧张得手足无措。汗水,从额上一颗颗冒出来..
133
正在这时,君默言忽在从怀中摸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萧。他轻轻地瞥了我一眼,低首就唇,夜空中忽然便响起了低低的箫声。
那萧音初起时有些生涩,显然是疏于练习。但是,渐渐的便圆转自如,忽高忽低,若隐若现。曲调曲折低回,变幻莫侧。刚刚才似恼人的春雨缠绵凄恻,让人几欲泪下;倏忽一转,又似艳阳高照,双燕呢喃,仿佛到了风景如画的烟雨江南。
皎洁的月色,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扬低回的萧声,于淡滇中夹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在空旷的衣色里幽幽地传递着若有似无的情意。。。
火光跳跃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魅的剪影,脸上淡淡的微笑,是那么的从容和淡定,就好象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于是,在这一刻,我恍惚了,心暖得好似快要融化。一直情乱的情绪忽然就被安抚了——不过是唱一首歌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又何必去管它优不优雅,美不美妙?
瞧了瞧他鼓励的眼神,我咧开唇,轻轻地笑了——上帝做证,这可是他们自己要我唱的,被雷到了,可不能怨我啊!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众人惊愕,随即哗然。
君默言面不改色,萧声却蓦地一抖,发出一个怪音,被我带跑了好几个调。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继续荼毒着他们的耳膜,唱得兴高采烈。
“哈哈哈。。”大家哗啦啦,笑得东倒西歪。
君默言很辛苦地忍笑,抖着手,玉萧开始跳起了秧歌,萧声颤动着拐了几个弯。
我才不管,荒腔走板的,反而唱得更大声“不知怎么哗啦啦,我捧了一身泥。。”
无尘捧着碗,狂笑着猛拍大腿,倾身去接无香的肩,却被他轻轻闪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他索性坐在地上,继续狂笑。
小孩子们围过来,我哈哈笑,随手拉了一个人的手,胡乱地转圈:“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君默言忍後不禁,终于破功,放下玉萧,挑眉斜睇着我,含笑聆听。
巴勒小伙子的六弦琴和着我的歌声,欢快地响了起来。姑娘们手拉手,围着篝火重新舞了起来。
草原的夜晚,被欢歌笑语点缀得分外的明朗和美丽...
夜,渐渐的深了。月亮隐进了云层,满天的星星眨着无邪的大眼睛,似无数璀灿的珍珠,点亮了衣空。
起风了,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毫无顾忌的狂风,刮得毡布烈烈作响。跳跃的火光,送来暗影幢幛,印在毡帐上,似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要把我吞噬。
这是我来古代后,第一次露缩在荒郊野外。明明是无神论者,也明明知道帐外有许多的同伴。可听着那风的恕吼,看着帐顶上光怪陆离的影子,小时候听过的各种鬼故事,却怎么压也压不住,争先恐后地从脑子里往外跑。
就算外面有人守着,狮虎狼豹之类的野兽不敢来袭。那么蛇呢?这里可是草原,谁又能保证没有蛇类等爬行动物出没?
一想到那种柔饮湿滑的家伙,也许正呆在帐外,虎视眈眈地等着我,我不禁毛骨悚然。
怦怦怦,我的心,开始失序地狂跳。
我打小就有个怪毛病,只要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可是,想到要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单独跑出那么这,我就发怵。吞了吞口水,爬起来侧耳细听——默言还在火堆旁与库尔伯大叔还有那个商队李掌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有什么好聊啊?内心天人交战——谁知道在夜晚的草原里究竟隐葳了什么危险?有他在,最少不必担心被别人撞到吧?要不要叫上他壮胆啊?
诶,还是不要了。在他面前出的糗难道还不够多?没必要再给自己添上一桩吧?
不行了,憋不住了!我暗暗呻呤一声,躬身出了毡篷。绕过那一个个蘑菇似的毡包,蹑手蹑脚地远离人群,回头望了望宿营地,又不放心地往外再跑了几百米。
这样走走停停,提心吊胆的,左颃右盼地,好不容易找了个隐蔽的地点,偷偷摸摸地解决了问题。
呼,跟做贼似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感觉洋身轻松。从坡下绕出来,眼前的一幕,几乎把我惊呆。
隐隐的风雷声过后,暗夜里刹那间涌出如蚁的人潮。无数支火药箭如狂风暴雨般射向那些美丽的毡帐。转瞬间,营地已化为火海,乐园已变成炼狱。
熊熊的大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马儿的嘶鸣和猎豆的狂叫,打破了夜的宁静。牛羊和马群如开闸的洪水倾泄狂涌,四散奔逃。
我婚身冰凉,双膝发软——出什么事了?那些盗贼跟来了?默言呢?为什么看不到他?无香和无尘又到哪里去了?
马儿受惊奔逃,孩子呼爹喊娘,女人惊呼哭泣,男人悲愦狂吼.....这无数种声音交织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我的感官,震憾着我的心弦。
无数面目狰狞的男子,驱策着骏马,手挥着钢刀利剑,狞笑着,追逐着那些四散逃窜,手无寸饮的女人和孩手。无数的人惨叫着,倒在了血洎之中。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疑身在梦中。
不,这并不是屏幕上倩助高科技合成的三维动画,一切都是虚幻,在谢幕后归为平静。这是真正的血雨腥风,是血淋淋,活生生的屠杀!
空气里迅速地弥漫着皮肉烧蕉的臭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我看到阿依在奔跑,在她的身后,一个男子狂笑着追赶,钢刀映着冲天的火光,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无尘夹着马腹,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他紧抿着唇,手起剑落,将那强盗拦腰斩成两断。马儿带着尸身往前疾驰,鲜血,如泉般啧涌而出,撒了一路...
我惊骇万分,拼命接住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却怎么也止不住胃里的一阵翻涌,弯着腰,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我不敢看,我不忍看,却又必需得看!我流着泪,颤抖着,咬着牙,焦急地在人群里披寻着我熟悉的身影。
讽刺的是——君默言掌控的逆天帮,本是天下最强大的马贼。谁又能料到,他也会遭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