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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颜微微一红,黑眸里闪过一丝狼狈——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还特意举高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咦?他的态度有问题哦?明明就是有鬼,要不然他干嘛脸红?我福至心灵,举了举手中的碟子,轻瞟了他一眼,试探地问:“你买的?”
他不语,斜睨了喜儿一眼,表情有些冷厉。
“奴婢告退。”喜儿何等机灵?笑抿着唇退了出去。
“恩,我来拿东西,顺路。”君默言轻轻点头,用力强调“顺路”二字,好像这样就显得酷一点。
误,这人一点都不老实——真要是取个文件,又何必他亲自跑这一趟?无香和无尘,随便哪个都可以做到。明明就是想回家了嘛!
我笑盈盈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反正回来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陪我一起吃?”
算了,山不转路转。没办法,对着他这个别扭的大孩子,我就只能大方点了 谁让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呢?
“我真的没时间。。”君默言挣扎着推脱,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随着我落坐,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低语。
“公事永远也做不完,你急什么?吃饭皇帝大。”我笑嘻嘻地夹了一只饺子塞到他嘴里:“放心,君惜玉再厉害,也只是你四弟,咱们别理他。”
他满脸通红,苦着脸咬着那只饺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左右为难。
嘻!原来冰块脸害起羞来这么好玩?
我大乐,终于找到他的死穴。特意放柔了声音撒娇:“人家好无聊,陪我说会话,恩?”
好歹我也是家中的老么,姐姐永远呤静自持,我就只能承欢膝下了——所以,这撒娇的功大我可练得炉火纯青。
“小雪。。?”他轻皱眉头,疑惑地瞧着我,声音紧绷起来。
咦?不中计?好,看我再下猛药。
我玩得不亦乐乎,索性身子一软,偎到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附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地低声抱怨:“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小雪……”他眸光一黯,铁臂一收紧紧扣住我的腰,嗓子微微暗哑,紊乱了气息:“别动!”
上钩了!哧,想不到他看起来冷冷的,竟然这么经不起挑逗!
“哈!”我终于憋不住,仰起头喷笑。
“知不知道你在玩火?”君默言发觉上当,俊容一敛,黑眸半眯,眼中放射出灼人的热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呃。。好像玩过头了?我吐舌,慌忙推开他跳起来:“你不是急着去办事?快走快走,别让其他人久等。”
“让他们等。”君默言大手一伸,把我捞回他的怀中,按住我柔软的腰,俯下头紧紧地逼视着我,邪邪地一笑:“娘子这么想我,身为夫君又怎么能一走了之?”
“呃,开个玩笑,玩笑而已!”我被迫仰躺在他的腿上,双手乱摇,堆一脸掐媚地笑:“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定不会跟月女子计较的,是吧?”
“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应该履行身为丈大的责任?”君默言紧紧地拥着我的腰,俯视着我,黑眸闪亮,邪肆地微笑。混身散发出危险的信息。温热地气息吹拂在我的耳际,柔软得象一片羽毛在我的灵魂轻轻地拂过。
“不……”我神色慌乱,一动也不敢动,血色迅速涌上脸颊,心脏跳得急若擂鼓——完蛋,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我怎么忘了?他绝不是温顺的小绵羊,而是一头凶猛的猎豹。我好像不应该去招惹他!
“不?现在可由不得你。”他冷冷一笑,托着我的腰,迈着大步稳稳地向卧室走去,随手一扔,已将我抛到那张熟悉的柔软的大床上。
颅长的身子一倾,已悬拓在我的上方。眼见他俊逸的面容缓缓地一寸寸地向我靠近,脸部敏感的肌肤已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浪……
我无助地伸掌抵住他宽厚的胸膛,张皇失措,情急之下大叫:“等一下!君默言,你不能算是我相公!”
“哦?我倒想听听你如何狡辩?”他面容沉肃,微微退开身子,冷笑着瞅住我。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白纸黑字立了契约,答应了给我休书的!现在只差三个月,难道你想反悔吗?所以,我们的大妻关系是假的!你不是我相公!”
他一怔,面上神色一僵,笑容从他脸上隐去。松开手,直起身子,声音冷咧,犹如寒冰:“既然如此,下次别再玩火!”
“真是……”我双颊徘红,乘机翻身坐起,他已掉转身形大踏步地离开,只留给我一个笔直,绝决的背影。
我一呆,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哽住,对着空气喃喃低语:“小气鬼,开个玩笑也不行?”
君默言这一去再也没有露面。我度日如年,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又觉得空荡荡的,胸中似有一把无名火在烧。
好小子,跟我玩真的呢?好,有本事你就躲着我一辈子?就不信到了秋狩那天你还不现身?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
一大清早,冷无香架了马车来接我——厉害!居然知道防微杜渐,派了个没嘴的葫芦来?
我早知道他肯定是一问三不知,问了也是白搭。索性一言不发,带了我早准备好的包裹,跳上马车,歪在车上闭目养神。
到了神武门,偌大一个广场聚集了数干余众,早已是旌旗猎猎,队列森森。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营精乓呈方阵威风凛凛分立广场四角。
到得吉时,辕门外,礼乐齐响,锣鼓喧天。斧诚林立,剑戟分明,铺天盖地的旌旗下,大内禁军,胱骑营,御林军甲胄分明,内务府侍卫开道,簇拥着天子咎驾,感严地行了过来。
一列黄陵伞下,君惜玉身着明皇龙袍,俊朗中透着威仪,缓缓从红後上踏过。
神武门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三呼万岁后,君惜玉降旨免礼。又三呼谢恩,这才起身恭立。
一行人数干余众,浩浩荡荡终于开拔,在官道上迄俑而行,远远望去,竟是首尾俱不相见,排出一列长达十余里的长龙。
冬色旗帜,按照等级封号排列,瞧得我眼花缭乱,哪分得出谁是谁?君惜瑶却熟门熟路,上路不到半个时辰,已指使着小太监把她的仪仗靠了上来。喜欢我这里清静,硬是撇下那堆太监、宫女,跟我挤了同一辆车。
我心情郁卒,加之昨晚一夜碾转,到天明才合上眼。精神恍惚之下,却也懒得同她多说,只依旧歪在那里养神。
“小雪姐姐,这是什么?”惜瑶只安静了片刻,挨过来,轻轻推我。
“什么?”我懒懒地打开眼帘瞟了她一眼 她柃着我整理的那只包裹,对着我那双波鞋,挤眉弄眼,研究得正起劲。
“难不成是双鞋子?”惜瑶拿着它捣鼓了一阵,掩住唇,发出一阵惊叹:“天哪,小雪姐姐,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嘛,从远洋船上外国客商那里弄来的。这玩意穿着爬山,走远路比绣花鞋可舒服多了。”我伸个懒腰,再打个大大的呵欠,随口胡诌,接过波鞋顺手塞进包裹里。再把包裹靠到身后枕着腰。
鞋子让她瞧见还好解释,要是再让她翻下去,发现我带来以防万一的那半版安节青霉素,我可就得费一番唇舌了。
现在已是深秋十月,山里日晚温差又大。包不准有个头疼脑热的,备点药放身上安心得多。
“咦,二哥咋不见影子?”好奇宝宝左顾右盼了一阵,见我不理她,掀了帘子往车外探头探脑。
“不知道,许是事忙。”我懒懒地应了一句:“还有多远?”
“早着呢,要天黑才能到。”惜瑶掉过头来拖我:“好姐姐,别睡了,我闷得慌,陪我说会话。”
“哟,这会子嫌闷了。你成天往张公子家跑,怎么不见你嫌他话少?”我忍不住轻声取笑。
“小雪姐姐。”惜瑶语带娇嗔,雪白的双颊上泛起两朵红云,神色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咦?有状况哦?我精神一振,猛地坐了起来,逼到她面前,捉住她的肩膀,眯起双眸,煞有介事地左右端详了她几遍,不住地冷笑。
“小雪姐姐,你干什么?”惜瑶咯咯娇笑着躲闪着我的魔爪,惊骇地问。
“老实交待,是不是对允直动心了?“我瞅着她呤笑了半天,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发问。
“不是!“她惊跳起来,退开好远,缩到车子角落,矢口否认,面色乍青乍红。
“不说是吧?”我扑过去,把她按在身下,上下其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咯咯。”只惜瑶笑得喘不过气,终于讨绕:“好姐姐,你放开我,我认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微笑着松了手,谁知她一个反扑却把我按在了身下,以我之道反治我之身。
一时之间,我忘了烦恼与她打闹在一堆,清脆愉悦的笑声透过厚重的丰帘,传出去很远很远。。
60
雪岭围场,离京城有一百七十多华里,这么长一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着,一直到酉时末才到达目的地。
围场四周早已兵丁密布,禁卫森严,无数的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君惜玉还算聪明,没有发表长篇大论,随意讲了几句,便放大家各自休整。
我在车上吃了些喜儿替我准备的点心,腹中不觉饥饿,又不耐烦跟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用餐,还得礼让来礼让去的。所以托辞身子不舒服,先进了别院中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却是被三通号炮吵醒。紧接着便是低沉洋厚的号角号吹得呜呜作响。
这种情形,自然任是睡神降世也无法再睡下去。我只得披衣下床,从窗外探头去瞧,却只看见红黄黑白青一片五色旌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信步走出去,远远的已见到高高的帅台上,一面杏黄旗随风飘扬,君惜玉居中,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君默言在他左手边陪坐,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台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队早已整装束容,列成方阵。刀剑林立,斧碱森然。
那三十名武举着装齐整,精神抖撤,按排名分数,分列立于台下。我极目望去,江子枫却立在左边第一行第一列。嘿嘿,想来考得是不错的了。
却见从军中飞奔出两骑快马,手持红旗,疾驰而至将台之下,飞身下马,躬身禀报:“武举列队已毕,恭请圣上御试。”
早有内臣高声应答:“奉上愉,御驾亲出殿试。”
刹那间,台上台下数干人众一片鸦雀无声,只余下强劲的山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响。
君惜玉缓缓起立,目光炯炯扫视台下一周,朗声道:“诸位爱卿,朕今日上禀神灵,列祖列宗庇佑,下怀天下苍生,为保我天启王朝江山永固,万世基业永享。特开武举,兴军事,振军备。”
“尔等均为热血男儿,身怀绝技,是国之栋梁,今日庭前应尽展平生所学,为国所用,报效朝庭。以慰朕心。”
君惜玉训话完毕,台下又刷刷跪倒一片,三呼“吾皇万岁,天启王朝万岁。”气氛顿时达到顶峰。
我偷偷躲在柱子后面,踞了脚尖,正瞧得高兴,肩膀上冷不防让人轻拍一掌,掉过头来一瞧,却是惜瑶那小妮子。
与她并肩站着的是一个明眸皓齿,身穿淡绿檑裙,年约双十的少女。
“小雪姐姐,这比试有啥好瞧的,不如咱们去玩吧?”惜瑶撅了唇,亲热地摇着我的臂,一脸的娇嗔。
“书雁,好久不见。”绿衫美女明眸善眯,轻瞥了我一眼,红唇微启,浅笑盈盈。
糟糕!竟是林书雁的旧识。老天,我哪知道她是哪根葱啊?
我手心里捏造了一把冷汗,只得堆起一个矜持的笑容,淡淡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书雁红光满面,笑容却比婚前明朗许多,看来与昭王伉俪情深得很哪?”绿衫少女面上带笑,语气似赞似嘲。
“他那个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嫁鸡随鸡而已,伉俪情深却是说不上。”我保持微笑,不动声色。
“嫁鸡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