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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苦笑——这庆王为了让梦影入主昭王府,还真是不遗余力呢!既要在太皇太后的寿筵上出风头,又想在战场上立下军功。到时,双管齐下,让人想拒绝都难。
“庆王也主战?”芷灵大吃一惊:“他的胞妹不是藏月的皇后?两国开战,最为难的应该是他啊!”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那种人大概只想着自己开官发财,其他人的死活,想必管不了吧?”惜瑶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其实,端木之所以主战,理由我也能猜到一二。因为,不好意思,那个藏月国特定的政治环境正是我一手设定的。只是,来不及整理,已被送到了书中。
不过,写多了这种类型的故事,有了大的政治背景作依据。那些具休的争斗过程,我也能猜到几分。
十之八九,是端木的皇后想借刀杀人。借黑雪之刀,杀她心腹之患。老皇帝既然病势垂危,皇权接掌必然引得国内烽烟四起。
两国开仗,若输,她不费吹灰之力,替她的儿子登基除掉一个强敌,而且,还不用担上兄弟残杀的罪名。若赢,开疆拓土,打下的江山迟早也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可谓一举数得。
我忽然想起君默言之前与端木阎在书房的那次长谈——会与这次战事有关吗?如果有的话,那么这次战争岂不是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而君默言此次南下的大凉山,正是两国的边境交界之处。也是藏月皇后首要铲除的三皇子宇文澈的辖地湘邻之所。
那么,他此次匆匆南下,是不是也与这件大事悠关?他要谈判的对象,究竟是谁?双方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协议?
我忍不住开始揣测——他,在这次的战争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还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
“非也,我想端木家使的是借刀杀人之技。”果然,晓筠摇了摇头,出语惊人,把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众人之中,数晓筠最具男儿特性。特定的生活环境,使她每每抱恨徒有男儿志,没有生为男儿身。她看问题比较犀利,往往三言两语便能切中要害。
我们几个人中,每每发生大事,最能发表权威看法的非她莫属。当然,她有几个出色的父兄,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借谁的刀,杀哪个人?”芷灵虽然娇憨,好奇心也是很重的。
“笨!既然是两国开战,借的当然就是我黑雪国这把刀了。”惜瑶用力横了她一眼,不耐地道:“现在只要弄清她想杀哪个人就成了。”
“是,借的的确是我国之力。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她要杀的却是藏月的三皇子宇文澈。”晓筠胸有成竹,环顾了左右,压低了声音道破秘密:“藏月老皇帝病危,目前皇权之争有三人,一是太子宇文雄,二是三皇子宇文澈,三是皇叔宇文博。这次交战,估计她想先除掉三人中实力最弱的宇文澈。集中兵力再来打击宇文博。”
我抿着唇,微笑着看着她散发着光彩的小脸。
呵呵,果然是英雌所见略同——莫晓筠小姑娘此言真是深得我心。
“可是,双方交战,难免有所死伤,最终,苦了的不还是百姓?”张幄忍不住大发感叹。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谁不明白?”惜瑶到底出身皇室,事到临头终是维护皇族的利益:“可人家既然已然欺到头上,我堂堂上国,又岂可坐以待毙,任人宰害?”
“怎么?这次战争竟是藏月先行挑起?”我不禁烦为疑惑。
以宇文澈的实力,若不是握有胜算,又岂会轻率出击?
“具体哪边先挑起,目前也说不清楚口。”晓筠摇了摇头,微微一叹:“只听说,先是边境上有小部分的磨擦,双方各有死伤。后来互不服输,争端慢慢扩大,最后才不可收拾。”
“对了,子枫是新科武状元,会不会奉命出征?”芷灵忽然愣愣地问了一句。
大家忽然静默,有志一同地把目光投向晓筠。偏偏她咬紧了唇瓣不发一语,脸上神情似忧似嗔。
“你倒是说话啊,会不会?”芷灵轻轻撞了撞她的腰,催促。
“很有可能啊。”我浅笑着接过话题:“他是朝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虽然说以他的资历,不可能马上出将入相。不过,估计当个先锋什么的,还是少不了他的。”
“天,那子枫岂不是很危险?”惜瑶担忧地掩住唇轻嚷。
“不怕,晓筠不是说是必胜之仗吗?况且,子枫的武功那么好,别担心了。”我微笑着安抚大家,心里却渐渐开起不安。
不管是什么情况,战争总是让人忧心冲冲——因为,那意味着死亡。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就算是一场必胜的战争,也终究是有人要牺牲,要马革裹尸而还。
谁,又能料定生死与胜负?
“是,不必为他担心。”晓筠慢慢地低语,秀气的脸蛋上却渐渐地布满了阴霓,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
接下来的几天,君默言依然毫无消息,就连林书桐与江子枫好象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失去了踪迹。
我们一群人,除了每天焦急地等待,胡乱地猜测,什么也做不了。虽然还只是在准备阶段,但是战争的阴霸已渐渐笼罩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那场意料中的稂戏,虽然已按我的构想,进入了训练阶段,且成绩甚好,进展顺利。可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每天晚上,早早地关紧门窗,偷偷跑到密室里,呆呆地坐在里面胡思乱想一阵已变成了我每日必修的功课。非常奇怪的是,在那里呆的一个时辰,却是我一天里心情最舒缓的时候。
摸着他用过的每一样东西,抱着隐隐残留着他体香的枕头,居然让我生出一股淡淡的心安的感觉。就好象,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时间慢慢地滑过,他说的少则十日已经过去,然后多则半月的时光也已流逝,而他却好象一点要回来的迹象也没有。
我从最初的期待与忐忑,变成了愀心与痛苦。后悔似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灵。
时间变得特别的难熬与漫长。我已无法独自呆在王府,开始延长了在学校的时间。
百无聊赖,而又心神怔忡的我,又新开了一门数学的课程。一个人兼了全校的数学教学任务。借着不停地忙碌来冲淡心中越来越浓的不安。每天总要磨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才肯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回走。
这一日,我又同往常一样,磨到最后一个离开学校。
“小雪,你还没回去?”林书桐的声音里惊讶中夹着些喜悦。
“大哥?”我狂喜地回头,一个箭步冲到他的怀里,激动得只差没有跳起来:“你跑哪里去了?连个照面也不打,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林书桐轻轻扶住我的肩膀,静静地打量着我,唇边含着一抹开心的笑容:“早知道消失一段时间,能让你如此牵挂,我早应该离开的。”
“大哥你好坏啊!”我嗔怪地横了他一眼:“担心的感觉很难受呢?怎么可以折磨你可爱的妹妹?”
“上次让你想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书桐轻轻地握了我的手,合着期待:“过了十多天,可别跟我说你没想清楚?”
“呃。。大哥。”我偷偷瞥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冷香,面有难色,迟疑不决。
妇果他这话在我发现密室那天提出来,我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可是,现在国内情势混乱,君默言下落不明,我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不想走?”林书桐满脸失望,握住我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我,我想再想想。”我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双眸,低声地嘬嚅。
“算了,你也不必想了。我决定了,要去前线。”林书桐慢慢地放开了我的双手,俊容上满是抑郁。
“你去?你疯了?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干么争着去?”心中多日的猜测,忽然变成事实从他嘴里冒出来。我忍不住猛然抬起头,眼中忽然就涌出了泪雾。怔怔地瞧着他,纳纳低语:“大哥,不是因为我吧?”
“不,我不能说一点也不是因为你,可是这却不是我想去战场的全部理由。”林书桐悠然一叹,低低地道:“你,会等我回来吗?”
“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心乱如麻,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别去,好吗?”
“放心吧,我只做为幕僚参战,不会去冲锋陷阵。再说了,这次也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出击,虽然还未开战,胜负已可说没有悬念。我,只是去增加自己的阅历罢了。”
“骗人!只要是战争,就会有潜在的危险!”我眼泪汪汪,大声嚷嚷。引得冷无香引颈观望,朝我投来奇怪的眼光。
“小雪,我在为今后铺路。所以,这次必然成行。”林书桐轻轻将我转向他,握住我的双手,温柔而热烈地望着我:“我去了之后,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相信我,这对你是最好的安排,你绝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哦?是吗?不知林大学士有何高见?君某愿闻其详。”
我猛然回头——君默言风尘仆仆,嘴角含着轻讽,悄然伫立在夜色之中,正双目灼灼地盯着我和林书桐交握的双手。。
84
“王爷。”冷无香双眸一亮,声音明朗,透着惊喜。
“恩。”君默言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傲然地逼视了过来。
“昭王,好俊的轻功。”林书桐下意识地放开我的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静静地回望着他。
微风轻轻拂过他浓密的黑发,刷过他一瞬不瞬的眼睫。薄唇上扬,炯炯的黑眸隐着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面容冷肃,目光如鹰,一身墨绿长衫仿如融入了夜色之中,微微起了些褶皱,更添一股不嚣的气质,举手投足显示着一股贵气。
“怎么样才是对小雪最好的安排?愿闻其详。”君默言缓缓地向我们走了过来,神情淡漠,气势迫人。
“默言……”我轻声低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回来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犹如鬼魁般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我面前,竟是那么强烈地撼动我的心弦‘
可是,他瘦了。眼底有阴影,脸上有疲惫,声音里有焦躁。
“抱歉”,君默言黑眸微黯,伸出手霸道地拉我入怀:“小雪既已入我君家门,她的去留就已与林家无关。我劝林大人最好还是少操点心,多想想怎样在战场上克敌制胜,那才是明智之举。”
“君默言。。!” 看得出来,林书桐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捏紧了双拳,目光中满是无奈与痛楚。
“林大人,没什么事的话,请容我们先行告退。”君默言面沉似水,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半拉半拖地强行带着我往昭王府走。
“大哥……”我踉跄着回头,却只见到夜色中那一抹悲愤的影子……
“你没话跟我说?”君默言剑眉轻室,或许是察觉到我跟得有些吃力,渐渐放缓了脚步,低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
我默默地垂着头,无言以对。久别重逢的欢悦,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化成一道道的泡沫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心中,只剩下满腹的的委屈——他的态度,好象抓到出墙的妻子般蛮横与粗鲁,淡淡地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抱歉,我好象回来的不是时候。”君默言突然停下脚步,沉着脸,冷着嗓子:“打扰了你们的计划。”
“你岂只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我看,你根本就不应该回来!”我咬着唇,憋着一股气,昂着头反唇相讥。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君默言面色铁青,恼怒地瞪着我瞧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我倔强地抿紧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埋头往前疾冲。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淋了下来,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笔直冲回房里,怦地一声,把喜儿她们惊讶的低嚷,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