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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虚幻梦境，年少无猜（上）
更新时间2011…10…4 20：51：05 字数：5887
第五回：虚幻梦境，年少无猜（1）
更新时间2011－5－211：54：05字数：2454
转眼又是一年春，爆炸声声迎新年。
话说这一日正是年初二，善银在西院陪着娘亲说笑，芬儿掀帘从外面进来，忙着拂去身上还未融化的雪花，坐在炕上的范姨娘问道：“外面又下雪了？”
“刚刚起了风，正一片一片飘着，可偏出门忘了带伞。”芬儿转过身回道。
范姨娘点点头，依旧歪着，善银转身瞧着芬儿道：“下着雪，你急急赶过来，有事？”
“来传句话。”芬儿忙笑道：“刚才老太太屋里的碧玉姐姐过来传话，请姑娘去老太太的上房，听说老太太那来了不少客人，大姑奶奶今儿带着姑娘和少爷过来了，二姑奶奶家也来了一位少爷，府里别的少爷和姑娘们也都要过去。”
听了这话，范姨娘起身对着奶娘道：“你带着丫头赶紧过去，让老太太等着就不好了。”
施奶娘忙着答应，范姨娘想了一下又道：“把年下老太太赏的那件大氅给丫头换上。”
月萝姑姑转身进去拿衣裳，只听范姨娘道：“前几日听大太太房里的人说今儿老太太请来了了缘师太，丫头你今儿去了，切不可乱说话，静静听着就好了。”
“大过年的，怎么请了位秃尼···”
话还没说完，施奶娘一把捂住善银的嘴，急道：“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太太听了必会不高兴，这位了缘师太可是个奇人，能给人算命，又通奇门遁术。”
范姨娘瞅着善银，叹了口气，对着施奶娘道：“你带着她去，看着她点，让我安心。”
“娘亲就放心好了，我也就在这屋子里说说，在外面我必不会乱说的。”善银见娘亲这般模样，忙上前拽着范姨娘的手，哄着笑道。
范姨娘散开了愁眉，直摇着头。
施奶娘上前拉开善银，从月萝手里拿过衣裳，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当初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还是姑娘的时候，了缘师太给相过面，大太太说都应验了，可知不简单，原本她和老太太就是故交，听说是了缘师太要远游，临去时，老太太特别请她到府上给少爷和姑娘看看面相，姑娘去了可不能随便胡说话。
“那她怎么还给别人算命，不如自己先卜一卦。”一旁的桂儿疑问道。
奶娘瞪了桂儿一眼道：“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话。”桂儿忙退到一边，不敢多说。
施奶娘带着善银到了老太太屋，果真来了不少了，只见老太太身旁坐着一位慈眉善目、衣着极其朴素的道姑，想来是了缘师太无疑。
接着左下首坐着一位端庄娴静的妇人，与老太太有几份像，此刻正和她旁边坐着的大太太说着话，三太太在一旁附和着，想来是大姑妈，然后下面是大姑娘善锦，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姑娘，面色柔和，看似沉静如水，却是凤眼清明，应该是表姐于子宓。。
右边下首位置上围着善鈌和善錤及两个未曾见面的少爷，一个年纪较长，身形健壮，面色黝黑，大约是大姑妈的表哥于子寒，长年待在边关的缘故，一瞧就显得和在庭院内长大的人不同。
另一个模样清俊，星眸争辉，气质浑然，是二姑妈家的表哥张玉庭，比上年又长高了几分，平日觉得二哥长得极好了，这会又来了一个人长得俊雅的，两人待在一起，人如玉，气如虹，不觉多看了几眼。奶娘拉了几回都没回神，直到后来三哥噗嗤一声，挤眉弄眼地取笑她，才回过魂来。
善银不好意思，急急先过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又过来给太太们请了安遮掩过去，大太太又让她去见过表哥表姐，善银方回来挨着大姑娘坐着。
不多一会儿，府上的姑娘和少爷们都过来了，自是姑娘们围拢成一堆，少爷们坐成一堆。
老太太转身对着了缘道姑道：“今儿除了玉瑶她们三姐妹，我的所有孙子孙女也都到了，你就帮我瞧瞧他们的造化。”
了缘道姑点头应着，从左边一一看来，一时屋里寂寂无声，最后，转过几遍，了缘的目光却是聚集在善银身上，连着众人都跟着望向善银，善银抬头望向了缘师太，只觉得那双眼睛特别深邃，晦暗难明。
好一会儿，老太太道：“师太，三丫头怎么了？”
“我也都瞧过了，也瞧仔细了，瞧仔细了…”了缘忙回过神，转头对老太太道，有些慌张。
老太太瞧着了缘师太这般，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对大太太和大姑奶奶道：“你们领着众人退下，了缘独陪着我说话就好了。”
大太太自是忙着起身答应，大姑奶奶心中纳罕了缘师太怎么么一句话也不说，当日给自己姐妹相面，可说了她们姐妹俩的命途，这回必是有缘故的，少不得将来问老太太，遂先随着大太太领着众小辈出去了。
大太太的屋子在主屋的东边，由于常年理佛的缘故，屋里遍是檀香熏烧的味道，善银不喜欢，每回来请安，若多待上片刻，就精神不振、昏昏欲睡。这不一进屋没多久，善银就连连打哈欠，大约半刻钟的样子，还没有人走，善银却在施奶娘怀里睡了过去。
才阖上眼，恍然间好似旁边有人，欲要不理，却被摇晃得厉害，只得睁开眼，这一瞧惊得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道：“师太，您来了。”眼前摇醒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了缘师太。
了缘师太点点头，然后道：“你跟我来。”说着转身往外走，善银忙跟上，辗转间不知身处何地，只见处处烟雾缭绕，周身弥漫着叫不出名字的香味，甜腻腻的好闻。
善银心中嘀咕从未来过这里，忙小跑赶上，拉上了缘师太问道：“师太，这是哪，我们要去哪？”
师太指着前方道：“就到了，你看前面就知道了。”
善银抬眼顺着她的拂尘望去，只瞧着前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巍峨高耸，坠入云端，琉璃瓦面，金光闪耀，火树银花，交相辉映。正门的匾额上写着“天镜幻界楼”，四个大字，却是极庄严郑重。
不多时，俩人便到了那宫殿前。道姑正要往里走，善银止住了步子问道：“师太，这天镜幻界是什么地方？”
“负山泰逢神久居天宫无聊，想着世间万事无人记载，于是在这天宫建了一百零八座楼，用来记载天下万事万物的，眼前这天镜幻界楼只是其中一座楼，里面记载着古今天下女子，这楼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放着许多镜子，与普通的镜子不同，每面镜子是由泾谷山下的白玉打磨而成，能照出古今天下女子的凡世生活。”
道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善银只得跟着她，第一层一进门，只见门口写着：
门楣上：众相天镜
门联上：不分日夜，碌碌忙忙两眼昏
只为温饱，风风雨雨一世累
跟着进去之后，光线有些灰暗，不太清晰，只瞧着四周摆放着许多的镜子，都是一面面小圆镜，镜子表面一片平静，善银有些好奇，正要开口问，却听道姑道：“请看。”
只瞧被了缘师太碰过的那块镜，出现了图画，画上是一个女子在一台破旧的机杼上织布，旁边立着几个小孩，个个麻衣破布，蓬头跣足，瘦骨伶仃，随着图画的移动，他们伸头向善银这边看来，眼神中全是渴求。善银心中猛地生出一段恐慌，忙躲到了缘身后道：“师太，我不看了，我们走。”说着，拽着师太的衣裳往外走。
师太用拂尘扫了一下，镜子又恢复了平静。领着她往楼梯口去，只听师太道：“这天镜幻界楼九层，根据世间女子终生命途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层，刚刚看的是下下层，其中下层是众生命格女子的尘世生活，中层是风尘命格女子的尘世生活，上层是**命格女子的尘世生活。”
“可这世上除了**女子和风尘女子，其余都是众生女子，只有三层怎么能容纳古今天下女子呢。”善银边跟着了缘边问道。
“这就是为什么在下层，你看到的天镜会比较小，而等会儿我们到了中层，就会发现天镜会比较大了，上层的天镜是最大的。”
“天下人千百种，这样分成三种，那若是一个人先贫后富，或先富后贫，是如何论。”善银蹙着眉问道。
了缘道：“以女子终老时所处的境地为依据划分，像老太太那样就算在中下层。下下层是贫苦人家女子，下中层是商贾人家女子，下上层是官宦人家的女子；中下层是寻常风尘女子，中中层是才貌出众的风尘女子，中上层是历代名妓。上下层是**有德有才女官，上中是各级嫔妃，上上是宠妃及皇后。”
说着已经到了第二层，不过门联旁却是一句旧诗，李益的《江南曲》：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瞧着这诗，善银心里想着，这天镜幻界是在李益之前就有的，还是在以后才有的，可怕自渎神明却不敢问，跟着走了进去，只瞧着了缘道姑在找着一面镜子，好一会方道：“这面镜子照出的是老太太的尘世生活，你看瞧瞧。”
话音刚落，镜子上闪过一道光，里面出现的是老太太的图像，正是先前和众人在老太太屋子里的画面，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好一会儿望向了缘，只见了缘用拂尘挥了一下，画面消失，镜子又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东西。
“看了这副画面，你应该相信这上面的记载了，都是依实记载，比史官的史书还精确。”
善银听了这话，点头如捣蒜般，心中有更多的是敬畏和紧张，紧牵着了缘师太的衣角不敢放开。
一层层往上，每一层了缘师太都领着善银看一面天镜，或是善银要看其他人的，了缘就找她想看的那女子的天镜，并给她作讲解了。到了顶层，门口写着：
坤极天镜
一面天境，倏忽间照古今椒房
三生石畔，犹疑中绊长短繁华；
瞧着光线明亮炫目，里面的镜子不多，大约只有几百天镜，形状各异。每面镜子旁都有人的名字，善银忙得走过去道：“我想看赵飞燕和杨贵妃的。”了缘师太却是摇了摇头，拉住她道：“你先看一下西汉窦猗房窦太后的图像。等会儿再瞧你想看的。”
领着她到一个菱形大镜前，一拂手只瞧着图画上出现一个衣褛滥衫却面容清丽的小姑娘正在和兄弟们在桥边告别，了缘抬手一拂，图画变成了进了大汉宫庭，气势恢宏的宫殿让人驻足，接着却是那小姑娘变成了三十来岁的美妇，黛眉分明，眸光照人，凤冠霞帔，仪态万方地坐在未央宫中受人朝拜。
了缘师道：“男不封侯女做妃，看女却为门上楣，入宫为后为妃，荣耀家族，垂帘听政，临朝而治，古往今来天上人间富贵地莫若皇宫。这宫中自是天下女子的向往，姑娘和贫尼说说看了这幅画的想法。”说着又转了一下画面，竟是老年窦和大臣谈论朝政的图画。
善银想了一下，方道：“生男勿喜，和女勿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一人得宠，全家富贵，可卫夫子她的结局很惨的，史书上说仅一席草席裹尸，连我们这样富贵人家都不如，有什么好羡慕的，
再说这垂帘听政，历来太后垂帘听政的都有，可是被称为女中尧舜的寥寥无几，反而背了**干政的骂名，有什么意思，
刚看了这么多图画，我觉得中上层的风尘女子好，英雄每多屠狗辈，从来侠女出风尘。”善银说到这，抬头望向了缘道姑，却见她瞧着自己并不是赞赏而是狐疑，脸色都变了，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倒不敢往下说了，忙拉了拉道姑。
了缘缓过神，轻微喃道：“希望不要辜负所托。”却是伸手揉着善银的头道：“姑娘终是心思单纯，看了这么多，竟是没有悟过来。”
了缘用拂尘拂了那面天镜，又转到离门口最近那面天镜旁，然后拂尘掸了一上，正是气势夺人的封后大典，只听了缘师太道：“这是当今天贞德皇后的封后大典，在世庶分明的天朝，贞德皇后以庶族女子的身份，位登中宫，享尽尊荣，引得世间女子追从。”
善银竟是摇了摇头，却是反驳道：“师太，天下庶族女子那么多，最后成为皇后也只有她一个人而有，更多是无数女子没有出头之日，只能说她是幸运的，却并不值得追从。”
了缘拂了那面镜子，转过身道：“姑娘倒是想得比较多，只是现世人，更多的是要面对现实生活的，放下痴性，贫尼再带着姑娘到别处去转转。”
善银没点头，还要记着要看赵飞燕和杨贵妃的天镜，只觉得仿若脚下生风般跟着了缘师太走出了天镜幻界，茫然间又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