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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遥!你回来了?”肩膀上被人轻拍一下,穆遥转头看去,张美丽手里拎着打包的快餐盒,有点气促地落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嗯是啊。”穆遥淡淡应道。自从初一发生那件事后,两个孩子态度都有所收敛,尤其是张美丽,再没向他找过茬,于是曾经剑拔弩张的关系,奇异地从相安无事发展到后来的点头之交。穆遥是考来财院的,张美丽父亲原是S城林业局局长,据说这里有亲戚,高中毕业后举家迁来B市,也找门路进了财院念书,两人于是又到了一处。
“你手怎么了?吃过饭了吗?”
“还没,下午帮人装电脑摔了下。”
“要紧吗?我看看。”张美丽说着去拉穆遥的手。
穆遥不落痕迹地轻轻闪开:“糟糕,修理单忘了让客户签名。”跟张美丽说起,他才想到下午去看病急急忙忙,后来简明有事,单子根本没来得及签,真是倒霉的一天。穆遥赶紧拿出手机按下午的号码打过去,却连响十多声都没人接,隐约记得简明好像说过他不在曦园常住,这下麻烦了。
“没签名?那怎么办啊?”张美丽也替他着急。
“没办法,明天问老板看看有没其他联系方式吧。”穆遥郁闷地说。
“这盒炒米粉你拿回去吃吧,刚打的。”张美丽把手里的饭盒递给穆遥。
“不用,我回去泡面。”穆遥拒绝道。张美丽隔三差五的好意常让他觉得麻烦,虽然每次都明白地拒绝,却总收不到效果。
“你刚才不是想进去吃吗?我都看到了,手伤了不方便吧?特意帮你打的,你还我钱不就好了吗?老同学了,怎么那么别扭啊?!”张美丽有点挂不住,穆遥经常乖僻得让人受不了,可她却无法控制地想去照顾他。
“嗯,那好吧,谢谢你。”穆遥掏出10块钱还给张美丽,接过快餐盒刚想道别,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这么晚了该不是YY找他吧?阳光吧的YY隔上几个月就会发一次酒疯,不管多晚都直接打穆遥的电话,他是穆遥唯一能交心的朋友。
“喂?”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却不是YY的,穆遥正奇怪。
“你好,我是简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悦耳,夜色之下,竟有一丝温柔的意蕴。
“啊,简先生,我正想找你。”穆遥急忙说。
“嗯,我知道,忘了给你签名。刚才想起来。”简明安顿好家里的两个活宝,回曦园拿下午放在那的手提电脑,见到座机来电提示灯闪亮,也想到下午急忙走了,没给穆遥签名,那孩子这会儿该着急了。
“简先生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找您行吗?”穆遥赶紧向对方确认时间。
“你现在在哪?”简明和气地问,这两天要出差,恐怕都不会过曦园,不如去帮那孩子签了算了,反正一会还得出去。
“我,我在财院。”穆遥奇怪地答道。
“我9点到,你来门口等我。” 知道他必然推辞,简明说完就挂了电话。那孩子下午伤那么厉害,却完全没有抱怨,反而让他心怀歉意,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吧。简明开车到曦园门口,值班亭里的保安没开栏杆,反而向他跑过来:“简先生,请等一下。”
简明开了窗:“有事?”
“是这样,下午您家里的访客还在吗?他的身份证一直押在我们这里。”保安说着递给简明。
简明接过来一看,照片上的人就是下午那孩子,正好待会儿一起带给他:“谢谢,交给我吧。”保安敬了个礼打开栏杆让他出去。
原来叫穆遥,名字还不错。简明开着车不经意地想,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照的,十多岁的孩子,就满眼的戒备疏离,即使谈吐有度,温文尔雅,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个性却是一目了然的。奇怪的孩子。
穆遥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再次感觉到下午心中涌起的那股温和的暖流,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那清淡恬美的笑意,在宁静的月色掩映之下绚如昙花一现,看迷了张美丽的眼睛。
“美丽,我去校门口,刚才客人说他过来帮我签名。回见啊。”穆遥跟张美丽道别之后就往回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张美丽赶紧跟上去,谁能让穆遥这样微笑?张美丽的好奇心立刻爆满。
穆遥不耐烦地停下问:“你来干什么?”
“我反正没事散散步,帮你拿着东西吧,你手不是不方便吗?”张美丽不由分说夺过刚才交给穆遥的快餐盒。
穆遥很反感她这种强人所难的熟络,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美丽又没明确表示过对他有好感,他实在不能自作多情去拒绝什么。两人在门口别扭着都不说话,幸好不一会简明的车就到了。简明打开车窗,想着签完直接开走。
穆遥迎上去:“简先生。”
张美丽尾随其后,见到简明诧异地喊了声:“表舅?!”
简明这才见到表妹的孩子也跟穆遥在一起,说是表妹,其实不知道是隔了多少代的关系,他只听老太太提起过,所以平时并无来往,但张美丽来财院正好是老太太让他找人安排的,所以对张美丽有些印象,那么巧碰上,于是打开车门走下来。
张美丽惊喜地说:“原来穆遥的客人是表舅啊,幸亏我跟出来呢,平时都很难见到你。”
“呵呵,忙,没办法,你父母身体好吗?”简明客套道,他完全不记得这女孩叫什么名字。
“嗯,他们身体好的不得了,昨天还跟他们通过电话。”张美丽笑答:“我妈总跟我念叨表舅,说我能进财院多亏了您帮忙。”本来她可以走读,但很喜欢大学的集体生活,于是也住了校宿舍。
“亲戚之间,不必客气。”简明说道,然后对静立一旁默不作声的穆遥微微一笑:“你们是同学啊。”
“是,”穆遥点头,拿出修理单递给简明:“麻烦你了简先生。”
简明不置可否地笑笑,接过来刷刷签了交给穆遥:“你的身份证拿好。”
“啊!太感谢了简先生,不然我还要多跑一趟。”穆遥惊喜地说。刚才本来已经想起来,但简明先挂了电话,再打过去觉得麻烦别人,情愿自己以后去拿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带过来了。
简明扬眉一笑:“真客气,你的手要按时复查,下午我已经交代过护士,你直接去就可以。虽说不严重,也算伤筋动骨,别耽误了。”复又对张美丽笑道:“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有空跟爸妈来家里坐。再见。”说完打开车门坐进去。
“再见啊表舅!”张美丽用一贯热络的声音说道。穆遥只微笑着扬扬手。简明跟张美丽居然是亲戚,这个认知让他意外而不快,世界真小。
简明向他点个头,车子静静滑走,倒后镜里的男孩迅速返身走进校门,那纤秀的身影在夜色之下淡薄而飘渺,透出一股凄清萧索之色,简明不由多看了两眼。
穆遥急步往回走,从没有哪一刻象现在这样想摆脱张美丽,旁边的人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总不能跟我回寝室吧?穆遥烦躁地想。
张美丽也感觉到穆遥的不耐烦,到男生宿舍楼下自动把餐盒交给穆遥:“要帮忙就说啊,再见。”
“谢谢。”穆遥接过来,简单地道别跑进楼梯。楼道黑且长,刚才那长身玉立、言笑淡然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俊朗的五官、优雅的气度,犀利而深邃的黑眸,那目光仿佛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都能让四周阴郁减褪、阳光遍野……穆遥漫无边际地冥想,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他掏出手机翻到来电显示,那串长长的号码显然是对方的手机。穆遥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徘徊良久,最终按了编辑号码,输入姓名:简明。
第五章
穆遥回到寝室,老大姜泽锡正和老三姚海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寝室四床位,老二陈锋跟女朋友在校外租房子住,宿舍也没退,所以平常只他们三人在。穆遥推门进去,老大“哟”一声:“小四,上哪挂彩去了?”
老三本来背对门口剪指甲,听老大叫唤,也站起来看:“行啊你,回趟家整成伤残了?见义勇为还是帮会械斗啊?”
穆遥笑,右手一边一下推开两个幸灾乐祸的:“去去,我这是工伤,懂不懂啊两米虫。”
“就你那破兼职还工伤?有伤残补助还是带薪病假啊?”老三挤兑他。姚海波是四川人,个子不高但匀称结实,实心眼儿,待人不错,就是嘴巴爱犯贱。虽然穆遥话不多,两年一个屋檐下,习惯了也处得不错。
“唉,是啊,我都愁死了。”穆遥叹气。
“别那么拼命了,洗洗睡吧。睡醒明天再发愁。”老大见穆遥脸色发青,提醒道。老大姜泽锡南京来的,瘦高个,斯文和气,寝室里年纪他最大,个性相对也成熟些,平时挺照顾穆遥。
“嗯。”穆遥应了声,放下东西提水瓶,打算去洗手间擦擦,左手不能见水,冲凉极其不便,真是头疼。
“哦,对了,6点多你那个同乡张美丽来找过你。”老大喊住他:“还有10分钟以前,有个女的打电话找你,问她是谁她不说。小四子还蛮招人的哈,你那手是工伤吗?别是三角情债吧?”老大一边笑话他,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水瓶晃了晃:“只剩半瓶了,我去隔壁兑一瓶给你。”
“说什么呢?”穆遥虚踢他一脚,去话机上查号码。翻到10分钟前的记录,只有一行虚线:“我出去打个长途啊。”穆遥跟老三说一声,拿着手机到过道里,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却静沉沉地不说话。
“怎么不打我手机?”穆遥轻声问。
“怕你……不方便。”穆鹞依的声音良久才传过来。
“不方便?怎么会?”穆遥微蹙了眉。
“怎么……不会?”那声音细弱无力,丝线一般在空荡荡的过道里轻颤。
“下午帮人装机,出了点问题,所以回来晚了。”穆遥伸长尾指揉揉额角。
“哦。”
“早点睡吧。”穆遥等了一会,那边并不回答,他叹了口气:“你……放心……”
仍然没有回应,少顷,电话挂上了。穆遥靠在墙壁上,慢慢合上手机翻盖,一阵倦意袭来,几乎走回宿舍那几步都觉得艰难。
老大从隔壁提着水瓶出来,见穆遥靠在墙边,诧异道:“在这想什么呢?”
“没什么,有点累。”穆遥扶着额头:“我先睡一会,今天实在太累了,水先不用了,谢谢啊。”
“行啊,你睡吧。” 姜泽锡道:“晚上哪不舒服就喊人啊。”
“好。”穆遥感激地笑笑,趴到床铺上,几乎没过渡就直接睡着了。
这两个星期虽说磨人,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寝室里两个懒人,过去卫生什么的都是穆遥这种见不得脏的人随手做了,现在一只手不能用,才发现事到临头他们其实也挺能干,象姚海波说的,穆遥要是再不好,他们都练成特级护理了。
电脑城那边跟老板请了假,李良还挺好说话,让穆遥好好休息,病好了再来。穆遥算是解了心病,要是老板另外请人,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兼职。所以总的来说还算顺利,唯一让他烦恼的是张美丽,这两星期连来了好几次,送饭、送汤外带洗衣服,俨然成了寝室半个主人。老大、老三见她一来就挤眉弄眼往外躲,搞得穆遥叫苦不迭,后来索性冷下脸来赶人,事情才告一段落。
其实女大十八变,张美丽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眉眼含糊圆滚滚的胖小妞,这些年还出落得挺漂亮,加之身段浮凸有致,性格开朗热情,财院追她的男生不少,她却一门心思贴着穆遥。寝室几个哥们都说穆遥有福不会享,那么贤惠标致的媳妇送上门都不要,穆遥唯有苦笑。
寒来暑往,短袖T恤换下了长裤夹克,忙忙碌碌间迎来了学期末。期间穆遥偶尔会想起简明,象曾经看过本感人小说,或是某个不二美景,偶然想起,会心一笑,笑笑也就过去了。营营役役的生活,本就容不下过多的遐想。
这天晚上散学聚会,几十人去市区公园烧烤场搓了一顿,仍然意犹未尽,班长提议有兴趣的接着去K歌,穆遥本来不想去,明天还要去电脑城上班,却拗不过姜泽锡和姚海波,硬被拽了来。十多人包了个大房,长假来临,大家都情绪高涨,笑笑闹闹地喝酒唱歌。
穆遥情绪也挺好,坐在一角听姚海波吹嘘他们四川特产的泡椒凤爪如何美味,不妨张美丽坐了过来。似乎喝了不少酒,鹅蛋脸上扑了层红晕,两只眼睛水融融地看着穆遥。她一过来,姚海波立刻噤了声,跟周围两三个男生很识相地借机走开。穆遥转着手里的易拉罐,眼睑低垂。这丫头两月来已经疏远他不少,今天恐怕是喝了酒情绪不稳定,否则当那么多人面,不可能做得那么明显。穆遥点上支烟,长吸一口。他其实对张美丽的好意一直心存抱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