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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兵汉阳亭。”戏志才停在高翔面前,挥手说道,“你亲自率五千人支援。”
“急报圉县,十万北疆军围攻陈留,形势危急。为保存兵力,请主公考虑是否退守高阳亭、雍丘一线。”
八月下旬,颖川。
颖川战场陷入僵局,太史慈屡屡催请曾炩,要求允许他统率主力围攻鲁阳。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颍川和南阳之间的驰道,只能和曹军决战于鲁阳城了。
如果强攻鲁阳,颖川战场上的兵力明显不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只能设法减少战场上的叛军兵力。
曾炩和贾诩、周瑜等人仔细商议后,决定让吕布出击豫州陈国的阳夏。
八月中旬,太史慈指挥七万大军从阳翟出发,急速推进两百四十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鲁阳。
此刻,夏侯惇的大军在定陵,文聘的大军在堵阳,曹纯的大军在昆阳。三支大军距离鲁阳都在百里之外,谁都来不及回援,眼睁睁地看着曹洪和一万大军陷入了包围。
太史慈以一万兵力包围鲁阳,五万兵力部署在鲁阳城东南方的鼎山,准备围歼急速支援而来的曹纯,另派一万人马在城南的衡山拦截从堵阳支援而来的文聘。然而,让太史慈、张合大感意外的是,文聘率军离开堵阳三十里之后,停了下来。从东南方向支援而来的曹纯也没有迅速靠近鼎山。
双方大军僵持了一天。
第三天,斥候来报,定陵的夏侯惇率军会合了曹纯,两万大军正向鼎山杀来。太史慈大喜,亲自赶到鼎山指挥。他本来打算用五万人围歼曹纯的一万人,现在敌人变成了两万,围歼难度大为增加。就在他和曾衡、曾仆煦等人商量是否从衡山方向抽调兵力时,斥候飞马来报,在鲁阳难面发现了一支大军,正在向衡山方向快速移动。
太史慈骇然心惊。哪来的兵力?多少人?
斥候回报,是荆州军黄忠部,至少有三万人马。
“快,急报吴炽大人,请他速速撤到鲁阳城下。”
太史慈的命令刚刚送出去,斥候再报,夏侯惇和曹纯的大军已经逼近鼎山。
“打还是不打?”曾衡望着皱眉沉思的太史慈,大声问道。
太史慈想了一会儿,断然做出决定,“曾衡,你带两万人马立即撤出战场。”
“不打了?”曾衡怒声问道,“怕什么?两军相遇勇者胜。让吴炽在衡山拖住荆州军主力,我们在这里围歼夏侯惇和曹纯。”
“不,不是不打,而是换一个地方打。”太史慈非常冷静地说道,“夏侯惇的军队离开了定陵,定陵的防守兵力必定薄弱。我们在这里拖住夏侯惇和曹纯,天黑后,你率军绕到曹军背后,飞速拿下定陵。”
曾衡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主公不让我们攻打关隘,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太史慈用力挥挥手,“颖川形势不一样了。荆州的刘表再次增兵,导致我们失去了攻克鲁阳的最佳时机。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恐怕今年年底都无法扫清汝南外围了。”
曾衡躬身领命,飞马而去。
“传今司马懿和王凌,放弃伏击之策,集结三万大军迎上去,和曹军正面对决。”
吴炽急报,文聘突然发动攻击,大军被拖在衡山无法后撤。敌援军从侧翼包抄而至,大军被困衡山,请急速支援。
“是谁的军队?”太史慈瞪着眼睛,杀气腾腾。
“是黄忠的军队。”传令兵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张合询问,吴炽被围鼎山,情况危急,是不是从围城大军中抽调人马赶去支援?
“传令各位将领,立即让他们的亲卫骑赶到中军集结。”太史慈挥手对传令兵说道,“回去告诉张将军,死死围住城池,不要让城内的曹军杀出来。”
黄昏时分,太史慈带着一千两百骑杀进了衡山战场,硬是撕破了叛军防线,帮助吴炽的大军成功突围。
天黑之后,吴炽、曾衡、曾仆煦率军撤进大营,五万北疆军后退十里扎营。曾衡率军连夜东进,突袭定陵。
第五卷 第一七四章 中计
夏侯惇、曹纯、文聘、黄忠、蒯越各领大军赶到鲁阳城。
黄忠对今日未能在衡山围歼北疆军耿耿于怀,尤其对蒯越的怯战更是颇有微辞。如果不是看着蒯氏在荆州的地位以及蒯越一直深得刘表的信任,估计他当场就要出言指责了。
曹洪好言安慰。蒯越参加过前两个月的南阳大战,对北疆铁骑有一种本能的恐惧,防线被北疆铁骑撕开很正常。曹洪对黄忠说,换作是我,看到一支铁骑席卷而至,我也会肝胆俱裂,狼狈而逃。既然曹洪都这么说,黄忠只好一笑了之,“我们精心准备了好几天,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太可惜了。北疆军未能遭受重创,下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今天我们虽然未能重创北疆军,但因为你们的支援,我们具备了和北疆军决战的实力。”曹洪笑道,“下面就是逼着北疆军决战。”
双方在鲁阳城下猛烈交战,互有胜负。
连续三天,夏侯惇都没有接到定陵的书信,派到定陵的斥候也多被截杀,他开始感到不安了。曹洪安慰他,说城内还有两千守军,应该没问题。城池如果遭到了北疆军的偷袭,距离定陵一百多里外的郾县、舞阳两城守军会急速北上支援,定陵不会丢失。
第四天,终于有个斥候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定陵城被北疆军的大将曾衡攻占了。
夏侯惇激怒攻心,差点晕了过去。打来打去,还是上了太史慈的当。
“太史慈手上到底有多少人马?”黄忠气愤地问道,“你们至今都没弄清楚?”
曹洪、蒯越等人羞愧无言。打了快一个月了,太史慈手上竟然还有兵力,难以置信。
“现在还有一个挽回局势的希望。”黄忠指着地图说道,“北疆军攻克定陵,还没有攻破汝南的外围防线。只要我们在鲁阳城下击败太史慈,让他没有机会增兵定陵城,没有时间去打郾县、召陵,我们就能和汝南守军南北夹击,再把定陵夺回来。”
“如果太史慈手上还有兵力呢?”文聘问了一句。
黄忠仰天长叹,“如果他手上还有兵力,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南阳郡的秋雨如期来临,双方只得暂时罢战,北疆军撤退到了距离鲁阳五十里外的滍水上游安营扎寨,以期度过雨季。
月黑风高。
曹纯指挥三千悍卒悄悄接近了北疆军大营,他们隐藏在黑暗里,两眼盯着远处黑漆漆的山峦,焦急地等待着攻击的一刻。
突然,夜空里燃起了一点火光,璀璨夺目。
曹纯剧烈喘息了几声,猛地向前用力一挥手,“走,杀上去……”三千悍卒如同幽灵一般,沿着滍水河堤飞速狂奔。
那点火光稍纵即逝,就象流星飞过天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黑暗依旧深邃无边。接着,数十点火光忽然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了数十条美丽的弧形孰迹。
“咚咚……”急促而恐惧的战鼓声霎时击碎了黑夜的宁静,北疆军大营轰然炸响,凄厉的叫喊声惊天动地。
天上火红色的星星越来越多,象一片巨大的流星雨,铺天盖地地坠落夜空。大地被点燃了,肆虐的火焰发出惊心动魄的吼叫,在滍水河凛冽狂风的帮助下,腾空而起。
北疆军大营着火了,北疆士卒狼奔豕突,混乱不堪。
曹纯指挥大军冲过了护营壕,越过了拒马阵,撞开了坚固的栅栏,杀向了惶恐不安的敌人,“杀,杀上去……烧,给我烧……”
“咚……咚……”北疆军的鼓声突然冷静下来,一下又一下,仿佛铁锥敲击在肉体上,让人痛苦难忍。
北疆将士在鼓声的指挥下,向着滍水河大堤抱头鼠窜。
“追……追上去,把敌人赶进滍水河,赶进滍水河……”曹纯兴奋至极,举刀狂呼,“兄弟们,杀啊……”
滍水河河堤上,数百台床弩在火光的映射下,露出狞狰面目,张开了血盆大嘴,静静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司马懿端坐马上,眯着眼睛望着潮水般奔逃而来的北疆士卒,忍不住破口大骂,“攻城的时候不卖命,逃跑的时候比谁都快,我的脸给你们丢尽了。”
旁边的一个参谋诧异地看着他,“大人,不是你让他们逃跑的吗?”
“逃跑用得着这么逼真吗?不就是装装样子吗?”司马懿愤怒地撇撇嘴,挥舞着手中马鞭叫道,“跟我两年多了,别的本事没学到,逃跑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强,丢人啊。”
那位参谋摇头苦笑,急忙岔开了话题,“大人,洪峰马上就要到了,不知吴炽、王凌和曾僕煦三位将军能否带着铁骑抢在洪峰前面杀到父城、巾车和昆阳?”
司马懿回头看看波涛汹涌的河面,半天没有说话,突然他高举双手,仰天长啸,“老天,睁开你的眼睛,帮帮我,帮帮大汉……”
逃卒逃到了滍水河边上,巨大的波涛声扑面而来,震耳欲聋。
“咚……咚……”鼓声再响,杀气凛冽。
逃卒喊声更急,人流一分为二,沿着河堤两端急速奔逃。
曹纯骇然止步。前方人流散尽,但见战旗如林,每面旗帜上都沾满了血迹,每面战旗的顶部都插着一颗蓬头散发的人头。战旗后面是什么?河风厉啸,战旗猎猎,人头上的乱发漫天飞舞。
曹纯蓦然瞪大了眼睛。烈焰映射下,正前方一个人头清晰可见,霍然就是自己的亲卫曲军候。曹纯一阵窒息,猛然转身望向背后的山峰。
黑夜降临后,自己的亲卫曲军候带着六百悍卒从北疆军大营后的悬崖上悬绳而下,悄悄潜伏在北疆军大营附近的山上,等到凌晨时居高临下射烧北疆军的粮草,以便混乱北疆军,给自己偷袭北疆大营创造机会。谁知现在他的人头就在自己眼前,那山上肆意射烧的士卒岂不都是敌人?中计了……
“撤回去……撤回去……”曹纯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士卒,纵声狂呼。
“轰……”曹纯话音未落,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声便震撼了整个战场。
河堤上数百台床弩同时发射,密集的箭矢穿透了一面面血染的旗帜,一路厉啸着钉进了敌群。敌卒猝不及防,霎时间倒下一片。
“咻……咻……”刺耳的啸叫声遮盖了滍水河惊涛,满天箭矢撕裂了夜空,如狂风骤雨一般射进了敌群。
“撤,撤……”曹纯高举盾牌,率先调头逃亡,“返回鲁阳,返回鲁阳……”
北疆军从四周蜂拥扑上,双方士卒混在一起激烈厮杀。曹纯急于逃命,督军奋力冲击,北疆军明显兵力不足,被曹军轻易杀出了包围。就在他们冲出北疆军大营的时候,一队穿着曹军衣甲的北疆悍卒混进了逃兵中间。
“擂鼓……追……”
司马懿一脚踹上马腹,打马飞驰,“告诉追击各部,和逃军保持百步距离,不要肆意射击,以免误杀了自己人……”
“大人,粮草辎重怎么办?就这样烧了吗?”那位参谋追上司马懿,大声问道,“大人,要不要留人灭火?”
“灭什么火?哪来的人灭火?拿下鲁阳,不要说丢失这些粮草,就算对岸的粮草辎重大营全部被敌人烧了,我们也啥事没有。”司马懿举手吼道,“擂鼓进击,擂鼓进击……”
曹纯带着士卒们在黑夜里狂奔。后方百步开外,北疆军紧追不舍,杀声震天。大概是因为匆忙的关系,北疆军携带的火把并不多,只能隐隐约约照亮道路,这似乎影响了他们的追击速度。
从北疆军大营到鲁阳城大约十五里,北疆军竟然一直没追上,但双方距离太近,箭矢就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北疆士卒的叫骂声甚至听得清清楚楚。这让曹纯和他的手下们魂飞魄散,竭力奔逃,为了加快速度,很多人甚至把武器都丢了。
曹纯率军袭营,北疆军大营方向的大火照亮了夜空,证明偷袭成功,夏侯惇众将和鲁阳城内的将士们为此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夏侯惇一边派人急告昆阳守将,一边站在城楼上焦急地等待着曹纯胜利归来。偷袭这种事即使成功了,也有可能被对方临死反噬,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曹纯就是被打得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跑得最快的士卒在关下大喊大叫,但夏侯惇不敢打开关门。混乱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宁愿放弃这些士卒,也不敢冒着鲁阳失守的危险打开城门。
曹纯出现在城下。他把战盔丢了,铠甲脱了,手里就拎着一把战刀。在士卒们愤怒地咒骂声中,曹纯光着膀子,扯着嗓子叫起来,“元让人,给我打开城门。”
夏侯惇指着河堤上越来越近的北疆军大声喊道:“敌人来了,我不能打开城门。请带着兄弟们速赴父城。”
父城距离鲁阳有近百里。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无力逃脱追杀。曹纯急了,一把拽下身上的中郎将印绶高高举起,咬牙切齿地吼道:“元让,给我打开城门,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杀了你。我誓必剁下你的脑袋给兄弟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