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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打了两天。他们手上只有四万人马,面对城内北疆军铁桶一般的防守,无计可施,只能望天兴叹。曹操再度催促。南顿的刘献和汝阳的蔡和回书说,徐庶带着铁骑就在旁边待着,稍一移动估计就要遭到攻击,还是再等等为好。
徐庶和曹性各带一支铁骑游走在战场边缘,虽然牵制了敌军,但也无法打破僵局。曹性数度要求直接攻击敌军粮道,但徐庶都没同意,他要寻找一个更好的攻击机会。
到了八月中,夏侯渊实在等不下去了。蔡和不愿率军会合,说白了就是想保存实力,不愿意帮助豫州军攻打陈国。南阳大战的时候,荆州军已经吃了大亏,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重蹈覆辙了。至于刘献不愿意来,却是因为贪生怕死,他害怕成了北疆铁骑铁蹄下的倒霉蛋。
夏侯渊无奈,威胁刘献,你如果再不出兵,我马上就把你砍了。夏侯渊是如今留在汝南后方官职最高的豫州大将,夏侯渊要是真的下达这个命令,刘献的小命还真的难保。
刘献的军队离开了南顿,向陈县靠拢,犄角之势遂破,汝阳的侧翼失去了保护,暴露在北疆铁骑的攻击之下。
八月下,夏侯渊集结五万大军再攻雍丘。几天后,因为军械不足,夏侯渊让王忠带着三千人马,近万民夫和数百部辎重车赶到了汝阳。你荆州军既然不愿打仗,留许多军械也没用,先借给我用用吧,顺便再拨点粮草。
徐庶捕捉到了这次机会。因为时间太紧张,他无法通知曹性的主力军队,仅仅带着八百骑展开了袭击。
陈县距离汝阳不过数十里路,太近了,王忠和他的部下有些大意,在回营的路上遭到了徐庶的偷袭。豫州军措手不及,被北疆铁骑席卷而过,死伤殆尽。王忠落荒而逃,不幸遇上徐庶,被徐庶一枪洞穿,横死马下。
徐庶带着八百人呼啸而走,甚至连粮草军械都没烧掉。
汝阳的蔡和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出事的地方距离汝阳只有十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派兵去看看,做做样子,顺便把粮草军械再运回来,否则无法向曹操交待。大家好歹都是盟友,不能太无情了。
蔡和让苏飞守营,自己和蔡中带着三千人马出发了。到了出事地点,民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蔡和命令三千将士立即赶着辎重车回营,自己带着一队亲卫骑在战场上转了一圈。王忠的尸体是找到了,但脑袋没了。蔡和正在感慨人有旦夕祸福的时候,前方突然大乱,徐庶的八百骑突然从颖水的河滩里杀了出来。荆州军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但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转眼血肉横飞。蔡中跑得最快,不过徐庶的箭更快,一连三箭,三箭尽数射进了蔡中的后背。蔡中坠落马下,当场身亡。
蔡和抱着弟弟的尸体仰天惨嗥,他象发了疯一般,带着亲卫骑一路狂追,但徐庶和他的八百悍卒象风一般,早已消失。
这次,北疆骑卒离开战场的时候,没有忘记引燃粮草辎重。
留守汝阳大营的苏飞闻讯大惊,带着三千人马急速出营接应。苏飞赶到了战场,看到蔡和抱着弟弟的尸体,正呆呆地望着燃烧的粮草辎重,泪流满面,痛苦不堪。但更痛苦的打击接踵而来,他的大营遭到了北疆银狼铁骑的袭击,汝阳战场上尸横遍野。
自从刘献的军队离开南顿后,汝阳的荆州军就成了曹性朝思暮想的猎物。他带着军队游荡在颖水河边,耐心等待着机会。
蔡和和苏飞先后率军离开军营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曹性的耳中,曹性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四千铁骑就杀向了汝阳。汝阳大营内还有四千荆州军士卒,他们正在惶惶不安地望着远处的浓烟,谁知厄运悄然而至。铁骑大军奔腾而来的轰鸣声让荆州军即刻崩溃,四千逃卒在四千铁骑的追杀下,象草芥一般被无情地碾为齑粉。
蔡和、苏飞带着剩下的四千多人马仓惶逃到了陈县。
夏侯渊极度震骇。荆州军半天之内被摧毁大半,蔡中被杀,自己手下将领王忠和三千士卒被杀,大量的粮草军械被烧,这一仗还没进入高潮就已经输了。
“徐庶,我和你誓不两立。”夏侯渊一拳砸到案几上,怒声狂呼,“打,给我攻城,攻城……”
颖川战场。
吴炽在颖川西南战场久战无功。
文聘和蒯越防守严密,根本不给吴炽任何偷袭的机会。虽然荆州军在北疆铁骑的频繁骚扰下精疲力竭,但北疆铁骑因为日夜穿行出没于山林里,也是疲惫不堪。
八月中。黄忠在鲁阳方向再度发动了攻击。
颖川西南战场的局势直接关系到鲁阳战场,如果荆州军突破了叶城、昆阳,杀到汝水河,等于切断了鲁阳战场的后路。相反,如果击败了这路敌军,颖川战场的不利局面将得到彻底扭转。吴炽考虑良久,决定放弃叶城,把联军引到昆阳予以围歼,并请求司马懿加以支援。
“昆阳是大汉中兴的福地。当年光武皇帝领一万援军,在昆阳城下击败了王莽四十二万叛军,一举奠定了中兴大业的基石。”吴炽笑道,“我们虽然不能像光武皇帝一样以少胜多建下赫赫功勋,但至少我们可以以多胜少,击败荆州军,稳定颖川战局,帮助大将军攻克洛阳。”
吴炽的围歼之策得到了司马懿的同意,并抽掉了一万大军给吴炽,供其调遣。
八月下,吴炽让部将率领两万步骑大军进入昆水南岸设伏。
随后,吴炽撤出叶城,领五千人马退守昆阳。
荆州军进驻叶城。蒯越守城,文聘率一万前锋军继续向前推进。
叶城距离昆阳大约五十里,但中间隔了两条河,出叶城有澧水,到昆阳有昆水。当文聘率军赶到昆水河时,陷入包围,两万五千北疆军向他发起了猛烈攻击。
文聘指挥大军背靠昆水河,誓死阻击,并向蒯越求援。蒯越大惊,率一万五千人马急速出城救援,但吴炽率两千铁骑抢占了澧水桥,烧断了浮桥。
文聘率军坚持到黄昏。北疆军连夜攻击,荆州军眼见救援无望,于半夜时分崩溃。文聘重伤被俘,荆州将领张虎、陈生战死,数千将士溺水而亡,荆州军全军覆没。
北疆军马不停蹄,在吴炽的指挥下,急速杀向叶城。
蒯越看到北疆军铺天盖地地杀到澧水河,知道文聘已败亡,仓惶率军撤回比阳。
第五卷 第一八二章 重武器出动
九月上,圉县。
北疆军利用十个晚上的时间,在以北城中门为中心的三里多长的范围内,把距离城墙根四十尺以外地方的所有阻碍物全部清除。北城中门外的瓮城正面城墙和城内的石弹也被堆积到瓮城两侧,攻击城门的通道畅通无阻。
城内的曹军已经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虽然他们有心阻止北疆军清除城墙根下的障碍物,但他们失去了所有攻击墙根死角的防御设施。他们只能待在傅堞后面,忍受着恐惧和痛苦的煎熬。
而每到晚上,他们又要冒着北疆军密集的箭矢爬上城楼,清理白天北疆军的投石车砸到城墙上的石弹,为阻击北疆军留下最后一块流血的地方。
日复一日,城内的守军和民夫们在日渐逼近的死亡面前,越来越绝望和沮丧,越来越焦躁不安,甚至有人开始冲击和抢劫城主府了。
曹操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处于昏迷状态,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人物。
年轻的曹昂在父亲在羽翼下长大,承受力非常脆弱,随着父亲的生命逐渐流逝,随着圉县城生存的希望逐渐渺茫,他已经不堪忍受。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呆滞,情绪越来越低沉。他曾几度在文武大吏们的议事中失去控制,神经质般地无助,绝望地大喊大叫着。
人们的目光不再狂热,不再自信,不再有希望,所有人都非常冷漠,悲哀地看着圉县城内的一切,仿佛这一切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很多将领和僚属已经放弃。他们肆意放纵自己,把自己泡在酒坛里,把生命丢弃给上苍。
有一天,沉默很久的程昱终于说话了。我接到了消息,夏侯渊和蔡和的大军已经攻克了固陵聚和长平,正在攻打扶乐。刘表的大军已经攻克了颖川,正在攻打鄢陵。李通和夏侯恩正在沛国反攻,高顺抵挡不住了。刘晔在扬州率领大军已经反攻进入徐州。北疆军四面受击,难以支撑,很快就要撤退了。
人们的眼神极为冷漠,甚至带着几丝苦嘲和怜悯。
曹昂惊喜地跳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大声问道:“这是哪来的消息?是谁送进来的?”
程昱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沾满了褐红色血迹的皱巴巴的白绢,“是你小叔送来的,他现在正在率军攻打辰亭。我们马上就能击败北疆军了。”
曹昂一把抢过白绢,望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喜极而泣。突然,他高举着白绢,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援军要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曹昂冲了出去,象疯子一般又哭又叫着冲了出去,“援军到了……”
府衙内的卫士们欢呼起来,接着长街上的将士们、民夫们欢呼起来,接着圉县城欢呼起来。
“咚咚咚……”激动而兴奋的鼓身震天响起,圉县沸腾了,圉县人欢呼雀跃,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看到了胜利的战旗在蔚蓝色天空上高高飘扬。
戏志才轻轻抚摸了一下花白的胡须,低低叹了一口气,泪水悄然滚落。
乐进走到窗前,聆听着城内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心里一阵颤栗。忽然他走到程昱面前,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陪葬?他们有父母,有妻儿,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程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乐进的手猛地握住了剑柄。大堂上二十多位文武大吏齐齐望着程昱,眼神极为复杂,但谁都没有说话。
戏志才站了起来,用力推开了乐进。他担心乐进失去控制,一怒拔剑把程昱杀了。
“为什么?”乐进高举双手,纵声悲呼,“我们已经没有生路了,你为什么还要让十多万无辜的人给我们陪葬,为什么?”
乐进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倾泻而出。
“啊……”乐进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蓦然惨声长嚎,抱脸痛哭而去。
程昱睁开了双眼,缓缓站了起来,凌厉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有谁愿意投降吗?”程昱的语气极为冷肃,让人不寒而栗,接着他陡然提高音量,嘶哑着声音大声吼道,“谁想投降?”
程昱挥舞着手臂,象利剑一般雷霆劈下,“大汉已经倾覆,社稷已经败亡,我们生不能为大汉而战,死当为大汉戍守亡灵,死战到底……”
大堂上的豫州文武大吏被程昱的怒吼所激,同时站了起来,举臂高呼,“死战……”
九月初三,北疆军五百门火炮,一千台投石车,一万台弩车同时向圉县城展开了疯狂攻击。
曾炩下令,征调两万北疆军精锐赶到北城战场,参加攻坚作战。
曾炩下令,即刻把两百台巨型井阑,五台巨型冲车运到北城战场。
曾炩下令,六千名北疆军最强悍的将士穿上最好的铠甲,戴上最好的战盔,拿上最犀利的武器,最坚硬的盾牌,准备登城作战。
曾炩下令,射书城内,最后一次劝降。
九月初三晚,北疆军一反常态,继续攻击,燃烧的炮弹布满了天空,圉县上空烈焰滚滚。
程昱接过李典递过来的劝降书,随手就要丢到火海里。戏志才伸手挡住,“北疆军要登城了,这应该是曾炩最后一封劝降书,看看他写了什么。”
程昱冷笑,把书信甩给了戏志才。戏志才展开粗粗扫了一眼,脸色骤变。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书信扔出了傅堞。那封书信在空中一路旋转着,掉进了熊熊燃烧的壕沟里。
程昱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李典瞥了一眼剧烈喘着粗气的戏志才,转身就走。
“仲德,你说错了。”戏志才苦笑道,“各路援军全部失败。”
程昱抬头望着黑幕上绚丽的“星斗”,突然笑道:“志才,我们能在临死前看到这样美丽的夜景,不虚此生啊。”
戏志才抬头望天,哈哈一笑,“可惜主公没能看到……”戏志才话音未落,泪水霎时滚了出来,“主公的生命就像这一颗颗燃烧的流星,坠落,熄灭,消逝……”
“人都要死的,又何必在意是否曾经炙烈燃烧。”程昱甩甩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今夜我们好好睡一觉,明日决战。”
九月初四,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北疆军的火炮、投石车、弩车还在持续轰击。
北城战场上,一百二十台巨大的井阑巍然矗立,气势恢宏。正对北城中门的战场前方,一台巨大的冲车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庞然猛兽,横卧在地上,冷森森地望着前方猎物。
井阑和冲车的下面都是一段段的圆木,这些圆木每隔十尺一根,一直铺设到城墙根和城门楼下。
井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