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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罗寒又惊又喜,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美人行刺
阿里王子见了心中恶意陡生,忽道:“父王,儿忽想起一计可除曾炩,使得汉军群龙无首,不战而溃。”
忽罗寒又惊又喜,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阿里王子道:“尉犁翰海乞降,贿以美人儿,曾炩笑纳不拒,显见是个好色之徒。如果我们做出穷途末路姿态,假意向他乞降,同样送美人儿于曾炩营中,伺机刺杀了他,便是汉军有百万大军,还不是顷刻间烟消云散?”
忽罗寒霍地坐起,大为意动道:“唔……我看此计确实可行,纵然失败,也无甚损失。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道:“要寻一今年轻貌美、武艺高强,且又忠心耿耿,甘为本王效死的女子却不容易,我们去哪儿找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女人来?”
阿里王子阴阴一笑,睨着阿古丽王妃道:“这个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不知道父王舍不舍得了。”
阿古丽王妃俏丽的脸蛋顿时变色,一双妙目立即瞬也不瞬地瞟向忽罗寒。
忽罗寒顺着阿里王子的眼神一瞧,见他所示竟是七王妃阿古丽,心中大为不舍,登时犹豫起来。
战场厮杀,未必就死,可是做这刺杀曾炩的刺客,却是必死无疑,甚至……还要付出些色相牺牲。阿古丽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忽罗寒单于就算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怎么开得了口。
阿里王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一次真的败于汉军之手,我焉耆一脉从此就要从世上消失了,英勇神武、像太阳一般照耀着整个西域的忽罗寒单于也要受尽屈辱而灭,为了大单于,我匈奴部落的每一个子民,谁不愿意像牛马一样奉献自己的一切?为大单于而死,那是无上的荣光。可惜阿里是男儿身,无法执行这个刺杀的计划,否则的话,为了大单于,为了我焉耆二十万族人,就算粉身碎骨,我阿里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忽罗寒讷讷地道:“阿古丽……”
阿古丽听他一唤自己的名字,心弦便猛地一颤,她咬了咬粉润的嘴唇,红着眼睛道:“好,我愿意!”
阿古丽王妃一只莲花般的素手轻轻拉着面纱,轻移玉足,婷婷地走到“曾炩”身边,那双媚目做出羞怯不胜的模样偷偷膘向他的脸庞,一俟看清了曾炩的模样,阿古丽王不由微微一怔。
高雅兰的眉眼五官实在是过于精致了,她若想扮成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男人,必须得经过易容大家对她的肤色、眉毛、眼形、嘴唇等处都进行十分细致的设计和修饰,肩宽、体形、喉节这些细微处都不能放过,再加上口技的配合,才有可能瞒得住人。
高雅兰自她那个东瀛师傅那儿学来的易容术自以为已十分高明。但是与真正的易容大家的水准一比,还只是业余水平,譬如此时曾炩营中的康居女统领温竹韵能与蕾依丽雅同行那么久,不管是声音,举止、气质,乃至形容的细微处,都叫蕾依丽雅那般精细的人都看不出破绽,高雅兰却是望尘莫及。
再说,她又不舍得在自己的肌肤上涂抹些使肌肤变色、肤质变得粗糙的东西,以免伤了她娇嫩的肌肤,自然也就瞒不过阿古丽王妃的眼睛。方才隔着层层纱幔,瞧的不是十分清晰,她的口技倒是颇具几分火候,还能瞒得过去,这一走近了来,便令人心中起疑了。
阿古丽王妃见他虽然生着胡子,可是肌肤娇嫩白暂,吹弹得破。在这大草原气候中,简直让女人都嫉妒,一个男人,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尤其是他的眉眼五官,脂粉气也太浓些,这样的人会是权重大汉尽统诸将的大汉数百年来的第一个异姓王曾炩?
阿古丽王妃乍一瞧这玉人儿一般的男子,美目中也是异采频闪,大为惊艳。接下来却是疑心大起,心道:“曾炩竟然俊美若斯,一如温柔处子?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不过,却也未必不能呀,听说汉朝时候。我西域有楼兰王,娇美如处子,美人儿亦不能比,所以他只得铸了一件狰狞鬼相的面具遮住他的容颜,在战阵之上始增其威武颜色,莫非曾炩也是?然而曾炩若是这般模样,必然极为引人注目,怎么我们从不曾听人对曾炩的容貌品头论足过?”
阿古丽王妃站在高雅兰面前,心中惊疑不定,她那薄纱一袭,身姿袅娜,往高雅兰身前一站,长腿细腰、隆胸秀项,若是个真汉子,此时一揽她的纤腰,早抱进怀里去了。高雅兰却好整以暇地仰起脸儿来,自阿古丽王妃高峙的**间看上去,看着她的俏脸儿。笑吟吟地道:“美人儿,还不坐下陪本王喝上一杯?”
阿古丽王妃低头一看,这时高雅兰恰恰仰起脸儿来,阿古丽的目光堪堪落在高雅兰的颈间,只见她颈间没有一点喉结突出的现象,阿古丽王妃心头顿时一震,目光稍一迷惘,随即变得冷峻凶狠起来。
高雅兰发现她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由一惊。刚刚生起警意,阿古丽王妃纤足一抬,便向她的心口狠狠踢去。与此同时,阿古丽伸手拔出发间的金簪,趁着高雅兰向后仰身中门大开的机会,探手便刺向她的咽喉,动作狠辣无比。
阿古丽王妃此番做了刺客,情知不管成败,自家性命都难以保全,然而王命难违,她只得豁出了这条性命,就算不为忽罗寒,也算是为自己的族人争取了一个生存的机会。
她也知道谋杀一个男人,最好的机会就是等他与自己肢体缠绵、双栖合欢的时候,那时他的戒心最轻、防范最不严密,必能一击碍手,阿古丽王妃原也打定了主意要以身饲虎的。不过这时看出高雅兰是女儿身,她就知道原来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个人真的不是曾炩,她竟然是一个女人,那么她又怎么可能被自己的美丽所惑?阿里王子明天是根本不可能来鉴订什么契约的,依据他们之前的计划,如果她能成功刺杀曾炩,那就趁汉军心大乱的时候全力反扑;如果行刺失败,那么今夜城中就要集中精锐,抛弃老弱,全力突围,四散遁入大漠草原。
这样一来,自己已经成了一枚无用的弃子,唯今之计,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阿古丽王妃是草原上的女子,骑射弓马一身武艺,生性彪悍。心意一定立即动手,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阿古丽王妃这一踢一刺迅疾如电,她发髻上的金簪也不是真正的金子,金质性软,不能做为武器,这支金簪只是涂了金粉,尖端又淬了剧毒的药物,当真有见血封喉之效。
高雅兰如今一身武功非同等闲,再加上她对阿古丽王妃只是存着些戏谑的意思,绝不可能为她意乱情迷,阿古丽王妃骤然出手,高雅兰的反应也极是迅速,在电光石火之间,千钧一发之际,挺胸收腹一仰身,便避开了那凌厉的一脚,双手在榻上一推,整个人就滑向阿古丽王妃的裆下。
阿古丽王妃一脚踢空,手中的毒簪也利了个空,高雅兰险之又险地滑到她的裆下,挺身向上一扛。阿古丽王妃哎呀一声,整个人就向旁边跌倒。
高雅兰像一头发怒的豹子般猛蹿而起,矫捷灵活之极,抬起玉足就向阿古丽王妃跺去,这时四下里那八个美人儿一起扑了上来,八女都不是娇怯怯不懂武艺的娇娃yu女,阿古丽王妃是个女子,所以她们动起手来无所顾及,这一扑来来,七八双手锁的锁扣的扣,和身压上去的也不是没有,一堆美人儿牢牢地扭缠在了一起。
高雅兰本要一脚跺下,不想八女反应更快,竟已牢牢地锁住了阿古丽王妃。她们本来扮做“曾炩”的侍妾,在他寝帐中穿着打扮俱都随意轻薄,这时扭打在一起,衫裂裙扬,只见得浑圆笔直的白花花大腿、粉润酥盈的弱柳蛮腰、高挺丰盈的如玉**缠作了一团,妙相毕露。若是一堆男人这般扭打在一起,那是穷形恶像,既是一些美女,便是春色无边了。
阿古丽王妃眼见受制于人,心中悲呼一声,便想努力扭转手臂,把金簪刺到自己身上,只求死个痛快。可她身子被人牢牢控制住,又哪里动弹得了。
尉犁灵儿劈手夺下她手中金暮,放到鼻下嗅了嗅,对高雅兰道:“夫人,簪上有剧毒。”
高雅兰这时急促的呼吸才平稳下来,她看得出,这个所谓的阿瓦尔古丽公主并不懂得上乘功夫,内家吐纳之学更是一窍不通,不过她弓马娴熟,身体矫健,猝然发难时,无论是力度、速度、灵活度,都已堪称上乘,所以她虽不擅长近身格斗术,竟也逼得自己手忙脚乱,!
再听说那簪上有剧毒,想想方才反应稍慢一些,这时可能便有性命之忧,心中大为恚怒,她怒容满面地盯着阿古丽王妃,沉声喝道:“忽罗寒竟然派你这个亲生女儿做一个有来无归的刺客?”
阿古丽王妃被牢牢压在地上,呼吸急促,**起伏,因为簪子拔了下来,所以一头秀发瀑布般批散开来,她紧咬牙关,秀发凌乱,双眸犹自恶狠狠的瞪着高雅兰,满是仇恨的光芒。
尉犁莹儿在她鼓腾腾的胸部掏了一把,吃吃笑道:“夫人,阿瓦尔古丽主公年方十七,尚未出阁,我看她呀,未必就是那位公主。”
高雅兰有些嫉妒地暼了眼阿古丽王妃高耸的雪玉**,冷哼道:“我想也是,忽罗寒好歹也是一位单于,西域的霸主之一,处境再如何凶险,又怎舍得让自家亲人以身饲敌,你是他的什么人,甘为他如此牺牲?”
阿古丽听得心中一惨,凄然笑道:“我是阿古丽王妃,算不算是他的亲人呢?”
高雅兰暗吃一惊,她看看阿古丽王妃忽然变得有些凄伤落寞的神情,又看看控制着她的八女,慢慢地吸了口气,脸上恚怒的神色渐渐消失了。
龟兹元氏,长女嫁与忽罗寒为妃,次女嫁与于阗国王为后,他们是亲戚呢,可是焉耆与龟兹却时起征战。尉犁称霸一方,也算是西域一个不大不小的霸主,一旦城破,却马上厚颜把八个女儿侄女塞给自家夫君,不过是想用这些年轻貌美的女人,保住自家的权势。而今,西域有数的霸主忽罗寒单于走投无路,就让自己的王妃来刺杀敌军将领。
说起来,她们个个身份尊贵,姿容千娇百媚,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然而一旦有所需要,她们尊贵的身份,美貌的姿色,便都成了权谋的工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戏码无数次上演,失败者,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想起江南发生的变故,想起自己夫君在这西域草原上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所经历的重重困难,高雅兰心有所感,对阿古丽王妃的敌意便也减轻了许多。
“夫人,咱们如何处置她?”尉犁清儿扯出一匹绸缎,将阿古丽王妃扯起来,迅速返绑了她的双手,向高雅兰问道。
高雅兰把玩着金簪,若有所思地道:“忽罗寒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咱们的计划看来也要变一变了……”
它乾城就像被一柄陌刀劈开的烂西瓜,已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无数的汉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像行军蚁一般蜂拥入城,它乾城头蹄声如雷,人喊马嘶,箭矢穿空。牛羊乱叫,乱哄哄的好像要天塌地陷一般。
龟兹军仍有一少部分忠于元氏的兵将在竭死抵抗,进行巷战,而更多的龟兹军将士已将兵器抛在地上,高举双手站在墙边,接受汉军受降了。元氏大势已去。
元恭、元诣叔侄率领最忠心的人马狼狈逃入内城,匆匆闭紧了大门。大门旋即就在重重的撞击声中隆隆响起,震得城上沙石簌簌而下。也不知城门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还能支撑多久,外边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守城的士卒在城头上面对着骤急如雨的箭矢根本抬不起头来,还如何对城下撞城的汉军士兵予以压制?
元恭又恨又悔,恨只恨自己糊涂,不该把自延城逃来的人放进城。也不知这些自延城逃来的兵将是真他娘的忠心,还是受曾炩支使弄进城来的奸细,一进城就到处嚷嚷延城已经姓了曾,而且把班鼎那老匹夫盅惑人心的话到处传扬,等他发觉不妙,想要控制住这些人时,消息已像瘟疫一般在全城传开了。
面对汉军本就没甚么坚决战意的龟兹军更是消极起来,曾炩似也得到了延城到手的消息,这时候一面喊着口号令城中守军弃械投降,一面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其结果不问可知。就如蚁溃长堤一般,有一处被攻克,整个它乾城便迅速陷入全面失守的状态,汉军进城了。
“轰!”一座城门在巨木的不断撞击下四分五分裂,巨木一丢,还不等城中守军放箭,那些撞城兵便向两侧逃了开去,在他们身后,一队骑兵高擎雪亮的钢刀,跨马扬刀,扑了进来,立时又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大战,马踏长街,铁蹄践尸,暴烈的叱喝,凄惨的呼号四下里响起。
“叔,不成了,咱们降了吧”元诣的发髻被射乱了,他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地提着刀闯进内城最后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