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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帮主点头道:“有劳贤侄代问。愚叔和愚婶都好。”凌双飞转向云非凡一揖,说道:“云姑娘。”云非凡满脸通红,点了点头。
云帮主迎他进宫,请他在大厅坐下,问起他父母家人。凌双飞对答得体,谈笑自若,年纪虽轻,已甚有威严气度。他说承父母之命来龙宫造访,希望能多留几日,向云帮主学习。云帮主从他母亲手中接过龙帮,对他凌家自是万分敬重,满口答应了。凌双飞便向他请问帮务情形,云帮主一一详答,毫不省略隐瞒。
赵观听了一阵,都是些龙帮在何处的分坛如何如何之事,甚觉无聊。一直到傍晚,云帮主和凌双飞的谈话才告一段落,四人一起用了晚饭。饭后云帮主有事去忙,便留云非凡?凌双飞和赵观三人在小厅中用茶点。云非凡连使眼色要赵观出去,赵观却假装不懂,坐在桌旁不走。云非凡只好不去理他,向凌双飞问道:“大哥好么?”
凌双飞道:“大哥都好。大哥让我问候云姑娘好。”云非凡脸上露出喜色,赵观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双飞向他望去,早先云帮主介绍赵观时,只说了他的名字,因此凌双飞一直不知他是谁,便问云非凡道:“云姑娘,这位小兄弟是令尊的弟子么?”
云非凡道:“不,他是我的异母弟弟。”
凌双飞一怔,说道:“我竟不知令尊有这么大的儿子了!”说着向赵观多打量了几眼。云非凡道:“他来龙宫也有一年多了。他母亲是苏州人,前年他母亲不幸逝世,我爹就让人接他来这儿住下。”凌双飞道:“原来如此。云帮主中年得子,真是喜事一件。”
云非凡又向他问起凌比翼的情况,听说未婚夫并没有托弟弟送信或传话给自己,甚感失望。赵观自凌双飞来到后便没有出过声,此时忽然插口道:“凌大哥武功高强,英雄过人,他既有这许多行侠仗义的大事去办,这些捎话传信的小事,自然不免忘上这么一两件?两三件了。姊姊又何必放在心上?”
云非凡怒目向他瞪视,赵观却笑嘻嘻的,转向凌双飞道:“凌二哥,你说是不是?”
凌双飞心想:“这小弟弟忒地顽皮,故意用话气他姊姊。”他尚未摸清这对姊弟间的关系,便道:“大哥这些日子都在山西,我离开时他并不在虎山上。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云姑娘说的,只是没机会托我传话罢了。”
云非凡微觉安慰,问起凌大哥在山西做甚么。凌双飞便说起兄长行侠仗义的事迹,云非凡听得津津有味,不断追问细节。
赵观甚觉奇怪,心想:“这凌大哥听来像是个人物。但他的弟弟来看他未婚妻,这凌大不但没送她甚么体己的事物,连句话也没带,未免太不解风情。”眼见凌双飞和云非凡对答热络,言笑晏晏,将自己冷落在一边,不由得甚感无聊无趣,暗想:“我赵观是木头人么?你们当我听不到?不会说话,我便继续做木头人好了。哼,风水轮流转,莫要得意得太早。说不定我赵观以后扬名江湖,称霸武林,你们两个想要听我说句话都求不得呢。”但他自知武功气度?品貌家世?谈吐见识,自己处处比不上凌双飞,连坐在他身边都不禁自惭形秽,这么想想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却说凌双飞在龙宫中待了三个多月,日日跟在云帮主身边,助他处理帮务。云帮主对他赞不绝口,说他能干明达,是少见的人才。云夫人也很喜爱他,开口闭口便说凌大侠夫妇好福气,有如此佳质良子。又说云非凡将来嫁到凌家,也是她的福气。
赵观心想:“你自己夫妇生不出儿子,只找了个不成材的小子回来,果真没有福气得紧。”他原本便厌恶待在龙宫,这些日子只有更觉难以忍受。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十七章 离家出走
匆匆三个月过去,凌双飞即将辞别回去虎山。赵观心想:“这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云夫人巴不得我走,云帮主不肯教我武功,也不帮我报母仇,我还待下去吃闲饭做甚么?成大叔那时曾说,我要报母仇,须去找虎啸山庄凌庄主。不如我跟了凌二哥去,他对我虽不特别亲热,他父母是当世武林高人,应不会亏待我的。”便打定主意,悄悄收拾起一包衣物,待凌双飞下山后,他便在房间桌上留了封信,说感谢云帮主夫妇这些日子来的收留照顾,有缘再会云云,便扬长下山去了。
赵观虽生长于娼巷赌街,除了幼年跟着青帮的船去过京城一趟外,从未单独一人跋涉长途,全不识得路径。他下了五盘山后,便沿路探问凌双飞的踪迹,在后缓缓跟上。如此跟了两日,这日他来到一个小镇,四处询问有无见到一个身形高大?腰系宝剑的青年,都说没有见到。正问到一家客店时,那掌柜的指向他的身后,说道:“那可不是么?”赵观一惊回头,果见凌双飞便站在自己身后,凝目望着自己。
赵观一呆,赶忙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凌二哥,我可找到你啦。”
凌双飞点了点头,问道:“云小兄弟,你跟着我做甚么?”
赵观没料到会被他发现,便胡扯道:“我仰慕凌二哥的武功为人,很不舍得你离开,因此跟下山来,想多向你请教请教。”
凌双飞问道:“是你爹要你来的么?”赵观道:“不是。我没告诉他。”凌双飞道:“是你娘么?”赵观道:“我也没告诉她。”凌双飞道:“是云姑娘么?”赵观道:“也不是。”
凌双飞凝望着他,似乎想探知他究竟在玩甚么把戏。赵观叹了口气,说道:“凌二哥,不瞒你说,我长年待在龙宫,气闷得紧,很想下山来玩玩,但帮主总不让我出来。我就想藉这个机会跟上你,到山东去看看,也想拜访令尊令堂。”
凌双飞摇头道:“云兄弟,你小小年纪,怎地如此顽皮?你该当禀明父母,才能下山来。他们找不着你,可不知有多担心!我这便送你回去。”
赵观忙道:“不,不!我不要回去。”凌双飞道:“莫非你在家里惹了甚么祸,才不敢回去?”赵观道:“不是!我在那龙宫里,活像缠在蜘蛛网上的虫子一样,动弹不得。现在好不容易脱逃出来,你怎能将我送回去多受折磨?”
凌双飞摇头道:“云夫人虽非你亲生母亲,云帮主夫妇毕竟待你不薄。你怎能说出这等话?”赵观道:“云帮主待我确实不错,云夫人却巴不得拔出我这个眼中钉。”
凌双飞道:“一定是你太过顽皮,云夫人才不得不时时教训你。无论如何,我都该送你回去。”赵观心中大急,眼珠一转,说道:“凌二哥,你既这么说,我便跟你回去罢了。云帮主夫妇这么欢喜信任你,你送我回去,可要在他们面前多帮我说些好话,请他们不要处罚我,我才敢回去。”凌双飞道:“我请他们不要太过责罚你就是。”赵观假装高兴道:“那我就放心啦。”
凌双飞便带着赵观回转向五盘山行去。赵观一路和凌双飞同行同宿,缠着他请教武功医道,又探问他父母的侠义事迹,亲热之极。到得第三天晚上,两人将到五盘山脚,在一家客店下榻。次晨凌双飞醒来时,发现睡在身边的赵观竟已不知去向,大惊下床,在客店前后寻找,却哪有半点踪迹?他心中疑惑:“我睡时一向不失警觉,他便是翻个身我也会醒来,怎么可能让他下床?取包袱?开门出去,我竟半点也不知道?”
他一时想不出头绪,连忙赶上五盘山,向云帮主夫妇报告此事。云帮主几日前便派出帮众追寻赵观,听说赵观跟着凌双飞回向五盘山,甚是放心,便撤回了追寻的人手,没想到赵观竟有本事从凌双飞手中溜走。凌双飞相助众人在山脚附近寻找,赵观却像烟一样的消失了。
云夫人暗暗额手称庆,云帮主却极为担心,说道:“观儿小小年纪,独自在江湖上乱走,难保不遇上危险!”凌双飞道:“云世叔请放心。观兄弟聪明机智,胜过大人,一定能处处化险为夷。他曾说想去虎山寻访家父家母,小侄在回家路上定会留意观兄弟的踪迹。他若是到了虎山,我们总能护送他回来。请世叔不要过于操心。”
云帮主也只得放心,笑道:“我们龙帮这么多人,若连个小孩儿也找不出来,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凌双飞笑道:“不瞒云世叔,我小弟三儿的调皮捣蛋?精灵古怪,恐怕比观兄弟还犹有过之。他十一岁时曾偷偷跑下山去,家父家母找了他几个月都找不到,竟让他一路玩到了苏州,才被陈叔叔抓回家来。我爹娘从此看得他紧紧的,再也不让他出庄门半步。”云帮主和云非凡听了都不禁失笑,说道:“没想到你家里还有个更难管教的!”凌双飞当日便向云帮主等告辞,起程回家。
却说赵观那夜得以逃脱,自然是靠着酣梦粉的功劳了。他别的毒没使过,还不熟悉,这酣梦粉却是青竹亲自传授的,他习练有素,竟一举得手,毒倒了武功高强?精明干练的凌双飞。赵观出了客店后,拿出准备好的老人衣衫和假胡子,易容打扮一番,装成个老头子,次日便雇了辆骡车,向东而去。青竹的易容术甚是高超,赵观跟着她也学了几手,打扮得虽有些粗糙,却已能瞒过云帮主派出来的人。他出身百花门,惯于秘密行事,这么一扮一逃,竟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赵观知道凌双飞不久后又会走上这路,心想往东行去便是,不用跟着他,便蓄意避开。他母亲当年留下不少银两,赵观单身行路,吃住从简,所携川资绰绰有余。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十八章 泰山观剑
不一日来到山东境内,赵观不识得去虎山的道路,向人询问,却也不得要领。虎山原是平乡旁的一座小山,并非十分出名,一般人或许听过平乡是药材集散地,但只有武林中人才熟知虎山和虎啸山庄的名头。赵观既然问不出头绪,便再向东行,这日来到一座大山下,一问人才知道是到了泰山脚下。
赵观心想:“我看书上说‘登泰山而小天下’,既然来了,去开开眼界也好。说不定虎山就在泰山上,也未可知。”便往山上行去。他爬到天黑,脚软腿酸,都还未到达半山腰,便在山边的小客栈过了一夜。次日清晨又向山上行去,见到几个樵夫经过,便上前探问:“请问这山上有会武功的人么?”
一个老头子瞪眼道:“泰山上神仙都有,会武功的高手满山都是,你随便走走便能撞上一群。还问甚么?”
赵观问起该去何处找他们,老头子却语焉不详,只道:“我听说那边山里有个道观,里面住着练剑的道士,还有好几个教武功的老师父,住在哪儿我就不清楚了。”赵观又问了几个樵夫游人,众说纷纭,都咬定泰山有神仙游侠,却不知道在哪里。一个年轻樵夫道:“东边那座山峰常有人在练剑,你可以去找找。”
中午时分,赵观来到一块平台之上,抬头见东西各有数峰,心想:“我爬了这么久,这山竟然还有更高的峰?东边那么多山峰,却该上哪一座找去?”便信步沿着一条山路走去。道路渐渐崎岖,他爬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便躺在山坡上休息。忽然一阵山风吹过,头上许多松针跌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脸上。赵观拂去松针,又是一阵山风扑面,耳中隐隐听得兵器相交的声音,再听却又没有了。他又惊又喜,心想:“这附近真果真有人在练剑。”
他循着风向走去,爬上一座山岭,却见岭后一片高台,二十多个青年正在台上双双对剑。赵观躲在树丛之后,悄悄靠近,偷偷望去,却见那些人的招术时而古拙,时而灵动,时而缓慢,时而快捷,变化万端,与他所学的披风快刀一味求快全然不同,不由得看出了神。
众人练了一阵,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叫道:“好了!大伙休息一下。”那人身材瘦小,一张窄脸,眼睛眉毛挤在一块,看上去甚是悲惨,说话中气虽足,却慢吞吞的无甚精神。一众剑客便即罢手,聚在那男子身前,坐下休息。那男子坐在一块大石上,用衣袖抹汗,说道:“各位师兄弟,大师姊昨日看了咱们练剑,对咱们的进境不很满意。等下她要来一个个考较,亲自指点。大家警醒些,认真学着,不要错过向大师姊讨教的难得机会。”众人一阵骚动,窃窃私议,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似乎对这大师姊又敬又怕。
休息了一阵,一众剑客又开始练习。过不多时,一个女子缓步来到高台之旁,身后跟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衣少女,少女的背上背了一柄长剑。先前那男子叫道:“大师姊到!大家停下。”众剑客忙收剑转身,一齐向那大师姊行礼。
赵观从树枝间望去,却见那大师姊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肤色纤白如脂,几如透明,双目黑白分明,有若秋水,双眉斜飞入鬓,不怒自威。赵观看得呆了,心想:“世上怎有这么美的女人?”他自幼生长花丛,莺莺燕燕自是看得多了,他母亲姬火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