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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雾中剑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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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之二?”
  三位堂主都没有作声,静静的听馆主说着。
  金声望放下茶盏,又道:“还有,这两人还有一相同之处,虽然各有身世,但说出来的
身世,又如风梗浮萍,孑然一身,也就是说,真正要查究下去,就无根可查,有这三点,所
以我要他们留下来,严予查勘。”
  胡在田道:“馆主说得是。只是……”
  金声望不待他说下去,就嘿嘿然一笑道:“你以为既然无根可究,还能怎么一个查勘法
子,对么?”
  胡在田道:“属下愚鲁,属下正是此意。”
  金声望冷笑一声,面色更显得深沉,徐徐说道:“言为心声,动为行率,他们真要有为
而来,一举一动,岂会看不出端倪来?这个本座自有办法。”
  同一天的早晨,狄少青正在膳堂用早餐的时候,一直不见单逢春下楼来,他不知怎的心
里老惦念着他,只是眼巴巴的盼望着他,这也许就是缘吧,一见投缘,就会惺惺相惜。
  用过早点,还是不见单逢春的影子,狄少青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步出膳堂,匆
匆登楼,走到单逢春房门口,举手叩着门,叫道:“单兄还没起来么?”
  只听单逢春在里面应道:“是狄兄么?”
  房门呀然开启,单逢春迎着道:“狄兄早啊!兄弟刚才起床,请里面坐。”
  狄少青连忙含笑道:“惊扰单兄了。”举步跨人,一面说道:“兄弟没见单兄下楼,才
特地上楼来看看单兄的。”
  单逢春道:“狄兄请坐。昨晚狄兄见访,兄弟已经睡了,真是抱歉。”
  狄少青看他已不似前几天那样冷傲,心中更是高兴,说道:“我们是自己人了,何须客
气,兄弟和单兄一见如故。此次会试之后,只有三天假期,就要分发,可说会短离长,因此
想邀单兄出去走走,不知单兄意下如何?”
  单逢春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神,看了狄少青一眼,忽然露齿一笑道:“狄兄自有佳人作
伴,邀兄弟出游,岂不冷落了裴姑娘了?”
  狄少青和他相识已有多日,只有昨天会试之时,看他笑过,这还是第二次,也许单逢春
一向生性冷傲,很少笑脸迎人,所以看到他的笑,就更觉可贵,也就特别觉得亲切,看着
他,含笑道:“单兄休得取笑,兄弟和裴姑娘只是初交,她昨天已经走了。”
  单逢春看他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脸上不觉微微一红,移开眼睛,微哂道:“原来裴姑
娘走了,狄兄才来找兄弟作伴的,如果裴姑娘没走,狄兄就不会来找兄弟的了。”
  “单兄误会了!”
  狄少青连忙正容说道:“兄弟自从第一次见到单兄,就心仪丰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颇思和单兄结交,只是单兄怀才孤傲,始终不屑和兄弟交谈,每使兄弟恢然若失,无法和单
兄接近,直到昨天,单兄连夺三关,兄弟觉得比自己通过会试还要高兴,单兄也以为兄弟可
交,才和兄弟下交,古人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已,可以死而无憾,兄弟对单兄,心里就有这
份感觉。”
  单逢春看着他,眼中神采闪动,但却避开他的眼光,说道:“真的?”
  狄少青兴奋的道:“自然是真的。”
  单逢春点点头,低低的道:“我相信你。”
  狄少青喜形于色,欣然道:“单兄那是同意了。”
  单逢春问道:“狄兄要上哪里去?”
  狄少青道:“兄弟并没有一定的去处,只是想约单兄出去走走而已!”
  单逢春爽朗的笑道:  ”
  “镇江所有名胜古迹,狄兄和裴姑娘大概都去过了,正好给兄弟作个向导。”
  接着轻唔一声道:“有了,兄弟听说和焦山临山相对的象山,产一种五色石子,比金陵
雨花台所产还要美丽,色彩极为鲜艳,兄第从不使用暗器,但很想去捡一袋小石子来,当暗
器使,在江湖上不是很别致么?”
  狄少青笑道:“用彩色石子当暗箭,最好是女子使用,出了名,大家可以叫她彩石女
侠,男人用,就变成花花公子了。”
  单逢春被他说得脸上—红,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人家也可以叫我彩石公子呀!”
  “好!”狄少青道:“既然单兄有兴趣,咱们就到象山捡石子去。”
  单逢春喜道:“狄兄,以后我们两人都用五色石子作暗器好不?彩石公子出了名,人家
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岂不有趣!”
  狄少青笑着道:“好吧!我们就这样约定了,以后我们也许一个分发北方,—个留在南
方,但我们有了彩石公子之名,我们两个人就成了一个人,两颗心,也永远合在一起了!”
  单逢春没有说话。
  狄少青催道:“单兄快下去吃早餐了,用过早餐,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单逢春道:“兄弟很少吃早餐,我们走吧!”
  “这怎么成?”
  狄少青道:“单兄怎好不吃早餐,这会饿坏了身子。”
  “谢谢狄兄关心。”
  单逢春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说道:“我习惯了,我们走吧!”
  从象山回来,已经傍晚时光,两人都捡了一小包最精致的五色彩石,也是玩得最痛快的
一日。
  狄少青和单逢春的友谊,也快速成长,有如兄弟一般!
  两人不但性情相投,年龄相仿,尤其使狄少青倾倒的是单逢春谈吐隽雅,举止斯文,文
才武学,无不精博,竟像是一位博学君子。
  狄少青领着单逢春来至江山第一楼,登上楼梯,现在狄少青是熟客了,伙计们自然十分
巴结,把他们让到临街的窗口,送上香茗。
  狄少青吩咐堂倌,拣可口的酒莱送来,堂倌唯唯而退。
  单逢春问道:“狄兄是这里常客?”
  狄少青笑了笑道:“来过几次,这里的天下是打出来的。”
  单逢春:“狄兄如何打的天下呢?”
  狄少青道:“兄弟可不是打天下,是和解纠纷。”
  他就把那天自己和周友成上这里来,裴小霞如何闹事,自己给堂倌如何解穴,详细说了
一遍。
  单逢春笑道:“兄弟正想问问狄兄,如何认识裴姑娘的,原来是英雄识美人,美人慕英
雄,这样结识的,今晚狄兄领我到这里来,原是为了怀念裴姑娘来的了。”
  狄少青脸上一红,说道:“单兄休得取笑,兄弟是因为江山第一楼,是镇江城中最有名
的酒楼,我和单兄缔交,可说快慰平生,自然要到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单逢春看他把和自己缔交,看得如此重要,心中好生感动,说道:“狄兄对兄弟如此情
义,兄弟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狄少青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单逢春的手,说道:“单兄,你说得对,朋友相知,贵在知
心,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单逢春也和他紧紧握住了手,低下头去,神色微暗,眼圈微红,低低的道:“兄弟生性
孤僻,从没有交过朋友,狄兄是兄弟第一个朋友,也是我一生唯一的朋友。”
  说到这里,堂倌已经送上酒莱来,单逢春轻轻缩回手去。
  狄少青一把取过酒壶,替单逢春面前斟满了酒,自己也斟上了一杯,举杯道:“单兄,
为了庆祝我们通过会试,我们又结为至交,兄弟敬你一杯。”
  正待举杯一饮而尽!
  “狄兄慢点!”
  单逢春也举起杯来,说道“对我们兄弟来说,通过会试,只是进身之阶,并不足道,兄
弟从不喝酒,但唯一可以庆祝的,是我们兄弟能够肝胆相照,性情相投,这一杯酒,就算是
我们缔交之酒,兄弟虽然不会喝酒,也要干杯的了,狄兄请。”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狄少青和他干了一杯,点头道:“单兄说得极是,我们兄弟论交,是人生第一快事,兄
弟再干一杯。”
  举壶斟酒,果然又干了一杯。
  单逢春道:“狄兄吃些菜咯,喝得这么快做什么?”
  狄少青大笑道:“单兄有所不知,今天是兄弟二十一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我也是。”
  单逢春果然不会喝酒,喝了一杯酒,脸上就像朝霞般红了起来,问道:“狄兄今年二十
一岁,那就长我一岁了。”
  狄少青望着他含笑道:“单兄原来只有二十?”
  单逢春道:“狄兄长我一岁,就该是我兄长了!”
  狄少青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
  单逢春星目含采,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以兄弟论交,狄兄比我大,自是兄长,兄弟比
你小,该是小弟,这才是真正结为兄弟,只是方才狄兄说过,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们兄
弟论交,我心里你是我的大哥,你心里我是你兄弟,这样就够了,目前不宜露诸形式,给人
家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二人同时通过会试,就结党了,狄兄认为兄弟说得对么?”
  狄少青心头暗自一凛,连连点头道:“单兄说得极是!”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自然很愉快,饭后,狄少青会了帐下楼,两人回转宾舍,就各自回
房。
  狄少青回到房中,他日能夜视,就毋须点灯,掩上房门,脱下长衫,正待就寝,目光一
动,忽然发现枕下似有一角纸条,心中觉得奇怪,急忙翻起枕角,果见有一张字条,即看
去,但见纸上写着“谨慎言行”四个字。
  字迹潦草,但写得笔势苍劲,下面也并没有具名。
  狄少青看得暗暗一怔,忖道:“这会是什么人写的呢?他把字条压在自己枕下,那自然
是给自己的了。”
  “谨慎言行,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四个字语气含有暗中示警之意,自己有什么地方言
行不谨慎了?”
  “自己在这里,并无一个熟悉的朋友,这人用这张字条示警,用意何在?莫非已经有人
怀疑自己什么了?这也不可能,老实说,自己的言行,已经够谨慎了!”
  他心念不住的转动,双手一搓,把字条搓成了粉碎,上身缓缓躺下,一面依然思索着写
这张字条的人,周友成?申禄堂?除了这两个人和自己较熟之外,根本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但周友成、申禄堂,只不过是想拉拢自己而已,并非真正的朋友,他们绝不会写这张字
条,而且自己的来历,从无一人知道,当然不可能会在暗中警告自己。
  突然,他想起昨晚瞿堂主曾说过一句话:“老夫觉得老弟到北方去,并不适宜”,在他
说话之时,那种脸色,似乎含有深意!
  但这也只是自己猜想而已,他既不知道自己来历,伺况他又是江南武馆的堂主,更无可
能在暗中示警……想不到,索性就不想了,闭上眼睛,也就沉沉睡去。
  这是会试后的第三天,下午,未牌时光。
  金声望午睡刚刚起床,半坐半躺靠在一张雕花红木坑床上,正在闭目养神。
  一名身材苗条,面貌妓好的青衣侍女,端着一个朱漆木盘,俏生生摹帘走入,她把漆盘
送到几上,然后用一双粉嫩纤纤的玉手捧起盘中一只细瓷盖盅,送到金声望面前,轻启樱
唇,低低的道:“馆主,请用参汤了。”
  “唔!”金声望两眼似睁还闭,含糊的道:“你放着就好。”
  青衣侍女道:“馆主,参汤快凉了呢?”
  金声望没有再作声,他平时话说得不多,话不多的人,总是自视甚高的人,话要是多
了,岂非有失他的身份?
  青衣侍女又从漆盘中取起一个寸许长的紫铜管儿,走近金声望身边,低低的道:“启禀
馆主,总馆有一件密令,馆主要不要这时候看?”
  金声望正在闭着眼睛养神时,听到“总馆密令”四个字,双目不由霍然睁开,问道:
“什么?总馆来的密令,在哪里?”
  青衣侍女婉然道:“就在这里,要不要拆开来?”
  “自然要拆。”
  金声望道:“你怎不早说,唔,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青衣侍女口中说着,一面从书桌上取起一把小刀,挑开封口上的火漆,开启
了紫铜管儿的盖子,倒出一个小纸卷,送到金馆主面前。
  金声望伸手取过,仔细打开纸卷,只看了一眼,就把纸卷卷了起来,抬目道:“你去关
照石总管,马上去叫三位堂主,和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到书房里来。”
  青衣侍女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行去!
  不多一会,瞿凌霄、沈承泰、胡在田三位堂主和狄少青、单逢春、周友成由总管石子信
领着走入。
  金馆主的书房,分内外两间,外面一间,是精致的会客室,上首是一张红木雕花坑床
(坑床中间放一张矮几,左右两边,放一对锦枕和锦垫,可坐可躺),金馆主就踞坐在左首
一边的坑床上,一只脚还踏在左首一张方凳上,右手搁在小几上,正在吸着水烟。
  这坑床下首,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四张椅几,壁上挂了四幅书面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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