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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动他。
阶下一大锅香肉也只剩下锅底一点碎骨和汤了。
钱老大也不吃卤菜,独自抱着一个酒坛,还在喝酒,他不像酒肉道士捧着酒坛往喉咙里
猛灌,只是倒一碗慢慢的喝,所以到现在还没醉倒,但也醉眼迷糊,连说话都已听不大清
楚,大概离醉倒也差不多了。
狄少青、华惜春已经到后进去睡了,也是钱老大催他们进去的,还说晚上只管睡觉,不
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用起来,这里的当家是酒肉道士,天塌下来,也不用别人管。
夜色渐渐深了,如今已是二更光景。
龙王庙外面,有了脚步声,光听那轻快而杂沓的声音,就可知道人数还来得不少!
不,来的还是上午那几个人,就是南北总馆总教练霍天来,他身后跟着席胜衣、周友
成、盲柏春、张振宇、娄良、鲍叔寒、马树椿等八人,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
他们上午已经栽了一个跟斗,狼狈退走的,晚上居然还敢再来!
光凭霍天来,当然不敢再来了,但他还敢率着原班人马再来,不用说一定是有人借了胆
子给他,才敢来的了。
霍天来脸色深沉,手中还握着一柄雪亮的阔剑。他是这一行人中的领头之人,自然走在
前面,但他走到龙王庙两扇已经破旧到不能再关的大门之前,脚下已经不自觉的缓慢下来。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上午吃过亏,前后还没过十二个时辰,自然不会忘记。上午他
只跨进了一只左脚,右脚还在门外,就被人制住了,这回,他走到门口,就先站停下来。
今晚月色可是不错,如水月光,洒在地上,除上阴暗之处,就像大白天一般。
他只要稍微抬抬眼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一大锅香肉,锅子已经翻了天,阶前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空酒坛,大的足可以装五十斤
酒,小的也可以装二十五斤,这两个坛子空了,岂不是说酒肉道士和钱老大两人肚里,装进
去了七十五斤黄汤?难怪酒肉道士一个人双手摊开,笔直搁在三级石阶上(他不是躺,是搁
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三级石阶上,还有一个人双手抱着另一个大酒坛,蹲着打盹,他当然不是打盹,也是醉
倒了。
这情形当真好笑得很,这两人如果不是酒鬼,绝不会这副德性,醉得几乎已经像一团烂
泥了。
霍天来是南北总馆的总教练,一身修为,称得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没有月光,这
天井里的情形,他也可以一目了然,何况如水月光,洒在石阶上,连酒肉道士张大了口,沮
角滴出来的口涎,都看得清清楚楚!霍天来枯瘦而阴沉的脸上,不觉闪过一丝冷峻的笑容,
举起右脚,又朝大门门槛跨了进去。他上午左脚先跨进去,吃了亏,所以这回改为右脚跨进
去了,人总是有这么一点忌讳,吃过亏,就换个样儿,也好图个吉利。
就在他右脚堪堪提起,正待跨入的当儿时,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喂,你怎么又来
了?”
霍天来猛然一惊,他是大行家,自己也会“传音入密”之术,武林中只要内功火候到了
八成以上,稍加练习,纵然不能传出很远,但丈把远近,会使的人很多,这并不算是深奥的
功夫,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人明明凑在自己耳朵边上细声说话,绝非使的“传
音入密”!
他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听了这句话,已经举起,跨出的右脚,不觉又收了回去,他身为
总教练,当然不好如此畏首畏尾,当着属下,伸出去的脚,又忽然缩回去。因此在右脚缩回
去的时候,身子随着从右向后转了过去,沉声问道:“你们谁跟本座说话了?”
紧随他身后的是席胜衣,赶紧垂手道:“报告总座,属下没和你老说话。”
霍天来沉着脸道:“那是什么人和本座说话的?”
席胜衣道:“没有人和总座说话。”
霍天来耳边又响起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嘻嘻一笑道:“老二,是我,除了我,还有谁
会提醒你?”
霍天来洪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他声音喝得很响,但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右脚可不敢再跨进去了。
他身后席胜衣等七人,不禁相顾愕然,明明没有人说话,总教练何以大声叱喝起来?
霍天来又听到耳边有人细声说道:“我叫你老二,我自然是老大了,小老儿叫做钱老
大,这意思就是天底下唯有有钱的人才能称老大,你老弟叫天来,天字拆开来,不是二人
吗,第二个人,不是老二还是什么?所以,总而言之,你只好委曲些当老二了,哦!对了,
老二,你可别大声叫吼,方才酒肉道士告诉过小老儿,叫我别吵醒他,让他好多睡一会,你
这样大声吼叫,万一把他吵醒了,你总记得,早上跨进了左脚,就再也退不出去,人家说,
吃一次亏,学—次乖,你怎么吃了一次亏,还会忘记?老实说,碰上我钱老大,你还可以把
右脚退出去,把酒肉道士吵醒了,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现在霍天来听清楚了,这说话的敢情就是蹲着身,缩着头,抱着大酒坛打盹的那个瘦小
老头了!
他根本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钱老大这号人物,他就是仗着会施展回音术唬人,主要就
是靠着那个酒肉道士张无峰的名头。
五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张无峰,他也叫邋遏道土,但他说过,武当派有一位张三丰
祖师,人家是祖师爷,但他无巧不巧也姓张,不过他是酒肉道士,不敢和祖师爷比,所以他
取了个名字叫做无峰。无峰可不是五蜂,比祖师爷多上两个峰,无峰者,就是一个峰也没有
的意思。
有人说他是武当派的人,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的来历,
也就以邋遏道士称之,他也居然居之不疑。
据说当年武当派也派人找过他,但旁人明明看到他醉醺醺的从大街上走过,武当派的
人,找了好多年,就是连半个影子也找不到他。
酒肉道士就是有这么一点神秘!
霍天来顾忌的就是酒肉道士,但今晚他不用再顾忌,因为有两个大靠山赶来,所以他才
敢重整旗鼓,率人重上龙王庙来。
此刻他的顾忌更减少了,因为酒肉道士已经烂醉如泥,躺在那里流口水,钱老大,名不
见经传,他自然没有顾忌他的理由。他口中发出嘿的一声浓哼,右脚又举了起来,一步跨入
了大门,狞笑道:“钱老大,霍某正想会会你呢!”
钱老大抱着大酒坛打盹的人,忽然抬起头来,吃惊的道:“你真的敢进来来?”
他两手抱住酒坛,上身一歪,大有脚底擦麻油,想逃的模样!
霍天来看他生相猥琐,心里更是存了不屑之念,口中冷冷的嘿了一声,才道:“霍某有
何不敢?”
左脚也跟着跨人,一步步朝钱老大逼了过去。
钱老大实在醉得很厉害,人想站起来逃,可是两条腿硬是不听指挥,软软的跨不开步,
心里一急,大声道:“慢……慢来,慢来,你……你知道小……小老儿是什么人吗?”
霍天来目射凶光,狞笑道:“我管你是谁?”
举手一剑,分心刺去。
钱老大骇然道:“你怎么来真的了?”
慌忙把两手抱着的酒坛向左推出。
霍天来这一剑去势何等快速,但堪堪刺到,给酒坛一推,唰的一声,剑脊擦着坛肚,往
左滑出。
钱老大叫道:“喂,老二,别开玩笑,这坛酒,还有半坛,给你刺破了,我老大还喝什
么呢?”
霍天来练剑数十年,自然不会刺偏,但他心头愤怒已极,也不去多想,口中嘿了一声,
迅速收剑,又是一剑朝钱老大咽喉刺去。他收剑再发,快如星火,但听“扑”的一声,这回
刺的剑,倒是没有再滑出去,只是钱老大抱着酒坛往上一挡,一剑刺在酒坛口上。
钱老大嘻的笑道:“这里没关系,酒只剩了半坛,刺空的地方,酒也不会漏出来,你生
它的气,就多刺几下好了。”
霍天来不禁一怔,他一剑刺出,自以为拿捏得极准,不知如何竟会刺在坛口上,他自然
不肯罢手,手腕一转,唰的又是一剑横削过去。
“乖乖,不得了!”
钱老大脑袋一缩,大声叫道:“你这一剑存心要削掉我半个脑袋了?”
身子不知怎么一转,霍天来明明是横削的一剑,又是“扑”的一声刺在酒坛口上。
霍天来看他连人都没站起来,就躲过了自己三剑,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
抖手之间,剑如灵蛇,错落交织,一下刺出了七八剑之多!
这七八剑不但快,而且剑势回旋,几乎笼罩住了钱老大整个坐着的人。
这回钱老大就是想躲闪都没处可以躲闪,只好坐着不动。
不,他人坐着不动,双手玩弄酒坛,可丝毫没停,但听一阵“扑”“扑”轻响,像连珠
般响个不绝!
霍天来这一口气刺出的七八剑,没一记不刺在酒坛之上,但也只刺在坛肚以上,好像很
听钱老大的话,他只要有一剑再刺下半寸光景,坛里的酒就会流出来了。
钱老大却是被他刺出火来了,大声道:“老二,你这算什么,每一剑都教我老大耽心,
你如果刺中了,酒流了出来,那还是刺到我身上,流出血来的好,我老大身上的血不值钱,
酒可糟蹋不得,好,好,你一定要刺,那你就刺我的人好了。”
随着话声,果然双手放下酒坛,笔直的站着,作出一副让他来刺的模样。
霍天来连刺了七八剑,一剑也没刺中钱老大,全刺在酒坛上,不禁使他呆了一呆,厉声
道:“好,老夫从不信邪!”
说着,果然又是一剑朝钱老大刺出。
钱老大耸着肩笑道:“我没叫你信邪,哦,不对!你这一剑刺得太慢了!”
他腰身轻轻一弓,就让了开去。
霍天来心中暗道:“好个老小子,你原来只是仗着身法滑溜,就想躲过我的剑了?”
心念一动,手腕骤然一紧,一支剑密集刺出!
钱老大一个人脚下东躲西闪的晃动着,霍天来刺出的长剑又快又密,但每一剑眼看就要
刺上钱老大,就是差了那么一寸,让他手舞足蹈的闪避过去。
霍天来这一阵工夫,连续刺了十来剑之多,但愈刺愈觉不对,因为手上的一柄长剑,好
像越来越轻,越来越短了,心头不觉大奇,急忙收手后退,低头看去,一柄三尺长剑,这一
阵工夫,竟然变成了两尺还不到的一柄断剑!
钱老大笑嘻嘻站在他面前,两手一摊,一阵叮当轻响,从他掌心落下十一截断剑,每一
截不多不少,正好寸许来长,好像是用利剪剪下来的…—般!
霍天来一张老脸看得发了黄,行家只要看上一眼,就已知道他这一手使的是“金铰剪指
功”了。
“金铰剪指功”练到十二成火候,可以手指剪断刀剑,但那也只能剪剪普通的刀剑,霍
天来这柄剑,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却是一柄百练精钢铸制的利剑,寻常刀剑都可以切得
断,对方居然用两个手指一夹一截,这份功力,霍天来几乎想都没有想到过!
他木立当场,还没开口,钱老大拍拍两手,笑嘻嘻的道:“老二,我只是和你开开玩笑
的,你也不用认真了。”
霍天来勉强道:“阁下这一手,果然高明得很,大概不会没有名儿吧?”
钱老大耸耸肩道:“小老儿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小老儿叫钱老大,有钱才能称老
大,没钱谁瞧得起你?你想小一些,自称老小吧,他却当你孙子看呢?所以我小老儿钱老大
这名字,是最好也没有了……”
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只听庙门口有人阴恻恻的道:“霍总教练不用和他说了,你退出
来吧!”
“嘻嘻!”钱老大口中嘻嘻一笑,说道:“老二说不想出去呢!”
话声才出,两颗豆一样的小眼珠一翻,才看到庙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并肩站着一瘦一胖
两个锦衣老者。
这下直看得钱老大还在嘻笑着说话的人,笑脸登时僵住了,连忙回头叫道:“当家道
士,快醒一醒,有两个香客来了,我不是庙祝,还是你自己来接待的好……”
这一回头,刚才直挺挺搁在三级石阶上的酒肉道士,竟然没了影子!再回头朝左首看
去,自己刚才放下不久,被霍天来刺了十几剑的酒坛子也不见了!
这下,直把钱老大急得双脚乱跳,大声叫道:“喂,酒肉道士,你这臭道士,怎么可以
喝我那半坛酒,你……快滚出来,这还讲不讲理?你自己的喝完了,还偷我的酒喝,我……
我好不容易省下半坛酒来,准备消磨到天亮,你还不还我……”
门口,站着的两个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