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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卿胸脯微微起伏,依旧一言未发,但禁足令带给她的震惊,却在不断酝酿发酵!
“你和苏默的往来,断了吧!”柳如君声音温和,足能柔化万千男儿,但神态之中,那种肯定和无法更改的意味,却让文思卿如坠深渊!
文思卿缓缓摇头:“我不答应。就算再自以为是,我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说服我再做这样的事情!”
“那是你当局者迷!”柳如君声音平淡,却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文思卿听此,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是要我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吗?就因为我动了拳脚让你们感觉丢脸,所以你来了。就因为还留着我的身体,可以让政治利益以姻亲关系凝结,所以就要舍弃我的未来?或者,让我削发为尼才能让你如意,再为父亲诞下麟儿?”
文思卿罕见地长长一句话说出,胸脯起伏得更快了,如此让人神魂颠倒的神态。此刻却显露出了分外坚韧的倔强!
“住口!”柳如君音量提高一份:“你一向聪慧,也明白眼下我们的情况并不如表面上光鲜。为了你的亲人,难道就不能别去添乱吗?更何况,让你断绝和苏默的往来,并不仅仅只是我的意志!”
“还有父亲?”文思卿的心在下沉。
柳如君缓缓颔首:“若是政事,你父亲可以坚持。但家事,有些事情也并不是你父亲也难以坚持。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嫡支!”
文思卿扭头就走,她明白,这里头,肯定还有家族的施压。宗主对于和陆家结亲乃至取代绍兴那一家成为八大家,可是十分热心。
但明白了又如何?
文思卿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那个双九年华的清丽少女快步跟上:“大娘子,莫要为难夫人了。夫人有……石女之症。”
说罢,少女便悄然离开。石女之症,便是泛指各种不孕不育。
文思卿脸上歉意无比,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曾听闻过柳如君的故事,这位曾经的平民才女,曾经有过心爱之人,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续弦给了文国权这个中年老帅哥。
施州卫。
一处山林内,一行人沉默地走着。
领头之人身材并不高大,却敦厚沉稳,尤其是目光之中锐利非常,油然现出一股子淡淡的煞气。
其后,跟着几个精干强悍的武士。
一行人皆是弯刀简装,身上穿着斑驳的绿衣作战服。这是苏家秘坊造出来的专为作战使用的衣服,上面有诸多口袋可以挂弯刀短剑,药品水壶乃至防虫药物。细密的作战服里头实则是三层丝绸,可以有效帮助箭支射进肉里后,将箭头等残渣去除,而出虫蚁难入。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苏峙领着的苏家的护院队!
苏家当年鼎盛,尽管十五年时间冲刷了太多东西,也让曾经的顶级豪门落寞非常。
但在苏默的振兴之下,苏家气象已兴。而一系列动作,无论是楚练绸庄的迅速扩展还是醉仙楼的闻名遐迩,甚至济善堂的设立都让苏默成了苏氏雇员的生佛。这些,都让苏家内部的凝聚力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于是,在苏默秘密组建武力的推动之下。一干当年老兵的子嗣纷纷应征,而此次,新老搭配之下,选出了最强阵容的苏峙亲自来了施州卫!
在此次苏家不惜工本的投入之下,通过金钱攻势,苏峙已经翻出了一些线索,找到了此次凶手的踪迹。
一路爬山涉水,当苏默分开眼前的树叶时,入目处,一片矮楼正是此行的目标!
夜色渐浓。
苏峙提起手中长刀:“收取利息的时候,到了!”
夜色刀光冷,杀人见血时!
衡州城。
尽管在书院之中,苏默自陈商人身份的行为给苏默带来了诸多烦恼。但在衡州,尤其是楚练绸庄和苏氏私房菜这两处地方。
苏默的坦率不仅迅速稳定了原本有些慌乱的楚练绸庄,甚至,依着苏默的活名片,更多的顾客纷纷涌入楚练绸庄和苏氏私房菜。
尤其是苏氏私房菜,衡王殿下的钟爱和书院六子的追捧让苏氏私房菜成了一时热门话题,而每个到访者,莫不是满意这风景独家和美味佳肴。更是依着口碑,迅速传扬在了衡州城上流圈子中。
一时间,预约者如潮。苏家在商业之上,尽管遭受一系列打击,但在苏默亲自领军之下,已然更振声威!
翌日,当苏默入了别院时,收到了来自施州卫的消息。
“尽斩主事者,取人头三十四颗!”
第五十章:杀人见血时(下)
南城杨家米铺,作为湘南数一数二的大米商。杨家米铺的生意可谓是红火万分,光是四城之中十数处米铺就足够彰显实力。
而其中,位于南城六坛巷的杨家米铺则是最为规模宏大。
八个门面大开,门柱光洁,楼宇层立,光是这座三层的小楼,便气势恢宏。足足给杨家特别涨了面子!
在宋时,有苏湖熟天下足的说法,但经过元灭送一战,在明时又有了苏松熟天下足的说法。
而在历史上,明末时期。则有,湖广熟,天下足的民谣。
华朝经济之繁荣更甚明末,湘江大地的书院又是太祖起家的地方。自然比起历史上,而今的湖广更加发达。
于是早在华朝中期便有了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
而历代湖广执政者,都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那便是湖广之粮北运!依托长江水系,这项任务执行起来,远较川粮外运更加便捷。
而湖广之中,粮田广袤经济发达的长沙府,便被誉为天下四大米市之首,一举成为湖广南部最为发达的地区。
比起老大哥长沙府,衡州府自然是不如的。
但作为湖广南部第二大城市,同样交通便利的衡州在粮米之上,也是市场广阔,存粮丰富。
有了足够的余粮,自然就催生了商品粮这一个丰厚的大蛋糕。
再加上,纵观华夏历史。千古以来,粮食的重要性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故而,上至天子宰执,下到黎民百姓。都会努力存粮,防备难关。
如此情况之下,无论是哪个大势力,都不会放过粮食这一关。而作为湖广乃至整个华南地区的地头蛇,陆家也不会放过这个肥肉。
只是陆家家产庞大,陆氏商行通行天下,却不可能将所有的肥肉到咬在口里。更何况,千年以来,陆家也养成了一套求存之法。
粮食这种光鲜肥美,却烫手注目的活计,自然是不宜直接掌握在手的。只不过依着粮食这重要地位,上了台面的大势力没一个会去舍弃。
陆家同样是这样,这种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办法是陆家一直信守并且效果不错的选择。
当然,解决这样矛盾的情况并不为难。比如苏默自己就能找到好几个,而陆家所用的,苏默也很熟悉。
那便是代理人!
在稳定的社会环境下,维系威权并不需要暴力手段,甚至也未必需要行政的强制力。
一个影响力,便能搞定一切。
而建立稳固的代理人,便是扩大影响力的有效手段。
于是在华朝三百余年的历史下,无论整个华南地区表面上的大势力怎么动荡。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受到陆家或大或小的影响力。
总的来说,这种影响力是随着地方政府权威的增强而隐匿,削减而增加!
为了掌握商品粮这个关键点,六十年前,一个精明狡猾的杨普万走进了陆家的视线。
而今,已经在衡州有了六十年历史的杨家米铺便成了陆家影响力的重要一环。
而此次,通过衡王府的力量,楚练绸庄上发生的骚乱,很快便显露出了真相。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关键性的人物,衡州城南城的一个所谓豪侠齐三虎。随后,当齐三虎进了衡王府地下大牢后。真相大白了,此次骚乱,就是杨家当代家主杨玉城所为。
至于杨家和陆家有何关系,苏默已然不感兴趣。
知道敌人是谁那便够了!
南城。
今日六坛巷格外热闹,杨家米铺也不例外。
在杨家两代人的用心经营之下,杨家米铺已然成了衡州城最大最强,似乎也是唯一强的米铺。杨玉城本人,更是成了衡州名流,头等富商。
当然,杨玉城本人是极不喜欢富商的称呼的。
他是富绅!
为了证明这一点,杨家米铺每个月,都会择选一日以近乎免费的低价出售大概一百石的米粮。尽管只是每个月大概一两两的折损,但饶是如此,也让平明百姓趋之若鹜。
而这,似乎就是今日城内格外繁荣的缘故。
因为,今天就是低价出售日。
位于六坛巷这最大的铺子,光是长队,已然排了四排,过了三条街。
站在三楼顶层上的杨玉城惬意非常,登高远望,看尽城内千户万家。这位掌控了整个衡州府九成以上的存粮的大人物分外得意。似乎,视觉之上就带给了杨玉城一种快感。
这种快感,让他在面对族内的反对声时异常坚持:“一个区区小县之徒,更是当年被彻底打落的余孽,也让你们如此小心谨慎。要是这样,杨家还要不要发展了?难道,当一辈子满是铜臭味的商人吗?”
杨玉城的决断让楚练绸庄的骚乱得以发生,同样,也获得了陆禅的欢心。通过那位倨傲的陆家族人口中,杨玉城获得了明年武昌乡试的一个机会。
尽管科举是国家抡才大典,是帝国官员的基石。但杨玉城还是相信,在乡试上,这次骚乱能够为他换来乡试的两个名额!
而杨玉城的两个儿子,都已然过了府试,获得了秀才的身份!
也就是说,只要过了明年八月,杨家便将出现两个举人!这意味着杨家将会出现两个官人!
甚至,若是杨玉城的两子有一个登科中第成了进士,那么,所有见到杨玉城的人,都将唤他杨员外,道一声名绅!
一想到这里,杨玉城便分外激动了起来。
“要为人上人,区区心狠手辣,又算得什么?”杨玉城想到这里,美美地品了一口茶。
然后,他感觉到一片刺眼的光芒闪来。
这是正午之时,反射进来的阳光。
杨玉城分辨着,疑惑了,哪里来的镜子?
“所有人给我听令,给我封了这米铺,任何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一名身着白鹇绣袍的中年男子神态激动:“将逆贼杨玉城给我锁拿了,决不能漏了此人!”
“喝!”所有士卒,纷纷高喝,大部冲进去。手中刀剑反射着阳光,不住地妖着米铺内所有人的眼睛。
“捉拿叛逆,所有人都给我原地蹲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捉拿反贼杨玉城!”
“冲啊……”
砰……
杨玉城奉若传家之宝的金兔毫建盏掉在地上,碎裂成瓣。但杨玉城此刻已然顾不住心痛,脑海之中,嗡嗡地不住想着那句词:“叛贼?”
“谋逆?”
“我怎么就谋逆了?”杨玉城疯狂冲出去:“住手,杨氏良善之家,怎么可能是叛贼?这一定是误会……府尊,听我解释!”
杨玉城一眼,便见了那白鹇绣袍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衡州府彭兴水!
只是彭兴水一见杨玉城,却如避蛇蝎,不仅没有平复心境,反而大声怒吼:“将这蓄粮不轨,图谋违逆的反贼给我抓起来!”
“府尊,你怎能如此!”几个健壮军士听令,猛然扑上去将杨玉城拿下,杨玉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被扑倒在地,却犹自不忘记伸手指向彭兴水:“每年米铺分红,我可从来未有少过一分啊。我杨氏历代行善,本分经营,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不轨之处。误会啊,府尊你不能冤枉我啊!”
“给我拿下,拿下,掌嘴,肝胆污蔑本官,你好大的狗胆!”彭兴水闪躲着杨玉城的手,好似被戳中了敏感区一样:“本官清清白白,所有银两具是合法,就算有不法收入,早也上缴法司,何来什么分红,我看你是为了脱罪,攀咬无忌!给我掌嘴这厮,若是再有攀诬,重责无饶!”
彭兴水暴跳如雷,一队队军士在知府大老爷的愤怒之下,行动更加肆意了起来。
手脚之上,偷偷摸摸更加大胆了。
而平素老好人的彭兴水今日却大发神威,亲自借调了王府侍卫军,对着一干偷拿的军士便是猛揍。
而一向心高气傲的侍卫军此次也是用心非常,一点余力都不留。
整日,侦骑四处,衙役奔波。更有身着红袍战衣的王府侍卫不住地纵马奔驰,整个衡州府,好似气温都冷淡了一般。
而在府城内声名隆重的杨家米铺,轰然倒塌。整个杨府,数十口男女仆妇尽皆被下狱。
彭兴水更是如同暴怒雷神,始终坚守在抓捕叛逆的第一线!
百姓们纷纷闭家不出,等待戒严过去,一干商铺也是关门歇业,打听着消息。而满城士绅,都是纷纷奔走起来,打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无他,这次毫无预兆,甚至一点音信都没听出的行动显然引起了所有士绅的注意。
杨家尽管只是一介地头蛇,富商而已。甚至在衡州这处进士满地走的地方,因为没有官面招牌,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