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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能够看出门路的,还是天柱山来的上清宫冷正奇。
冷正奇是上清宫当家的师弟,出家前曾是天柱山的猎户。最会分辨野兽足迹。后来灵蕴觉醒,就近在本山上清宫出家,将符法与驭兽融合一体。论修为虽然不如掌门师兄,但说起护法卫道,却也是皖地响当当的一块牌子。
“咦,这里开始,他们分开逃了。”冷正奇直起腰,指了指地上略有变化的麋鹿蹄印,四面张望。
黄元霸仍旧黑着脸上前,一言不发。从袖中甩出一叠符纸,凌空飞舞。
符纸翩翩落下。却自然分成了三堆,在地上铺出了三条线。
“他们分了三条路走,”黄元霸冷声指着朝东的那条道符纸,“东边有永瑢法师和九华山法力僧,必定不会让妖人逃脱。”
“中间这道似乎只有麋鹿。”冷正奇没有见过钱逸群身边跟着的狐狸,只是疑惑:为何在麋鹿的蹄印旁有狐狸的爪印。难道是有狐狸想不开,想猎杀麋鹿?
“那咱们往西去!”林佳德一咬牙。
黄元霸却没有挪动脚步。望向缪建木道:“天师府能来帮忙,实在是正道良心,不过谁都说不准那妖道是否会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还请两位走中间这条路。”
缪建木心道:你就差直说我们跟厚道人是一伙的了!也罢,若不是陈师叔的面子,我才不愿与你们这些人混在一起。
“玉泽,咱们走中间。”缪建木道。
符玉泽哦了一声,又道:“他们就三个能打的,也敢去追厚道人?”
“咱们不管那些闲事。”缪建木一甩袖子,顺着麋鹿的足迹往前走去。
符玉泽连忙追了上去,瞥了一眼黄元霸:“小心步你兄弟后尘。”
黄元霸怒目而视,却又奈何不得,咬牙切齿,暗中发誓道:rì后若是不报此仇,我黄元霸再不做人了!
冷正奇见两个天师府的高手都走了,再环视身边,自己有三条獒犬护身,保住一条xìng命还是没问题的。金霄门的剑客这次来了十余人,不过看上去手段平平,不足为恃。只有这个黄元霸,名声极大,手段也多,只是不知道在那杀人如麻的贼道手下能否撑得过去。
“等会遇到了那贼道,你们只要拖住他片刻功夫,我便能让他有来无回!”黄元霸杀气腾腾道。
“那就只有靠林掌门了。”冷正奇心中暗道:这不就是和我们打猎一样么?先放狗咬住,猎户们在后面投枪shè箭……你这道人名声再大,难道能把我当猎犬使唤?做梦!
林佳德自从丢了剑便脸sè铁青,此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点头。
“只要那妖道敢出来……”林佳德拔出备用的配剑,一剑削断了身前的灌木,“我便让他身首异处,有如此木!”
“啊!”
林佳德话音刚落,身后弟子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颇为应景。
众人朝那惨叫的金霄门弟子望去,赫然见他眼中插着一支木棍,上面隐约有字。
黄元霸翻手掏出一张灵符,朝那受伤弟子额头一拍,再用另一张符纸裹住木棍尾端,缓缓抽出。
众人不自觉地聚拢起来,望向四周树端,空无一人。
“上面写着什么?”林佳德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问黄元霸道。
“写着:”黄元霸抹去上面血迹,露出新刻的文字,读道,“有种来追。”
“妖道!我与你势不两立!”林佳德举剑朝天,大声吼道。
林中shè出两道木箭,直冲林佳德飞去。
林佳德心有防备,连忙挥剑将这两枚木箭打落在地,剑指前方:“他就在前面!”
论说起来,林佳德的逻辑是很正确的,因为照常理:shè出去的箭只能走直线,不会在空中转弯。
然而,他却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对手——厚道人钱逸群。
钱逸群非但可以让木箭在空中转弯,更可以在打出木箭之后,遁身树上,在隐匿符的帮助下潜行到众人身后。
自从刚才这些人追来,钱逸群就一直藏身在他们附近的树冠之中,一字不落地听着他们争执、分析。
“冷兄,让你的獒犬先开条路出来吧!”林佳德说道。
冷正奇心中并不甘愿,但架不住黄元霸那yīn测测的目光,口中嗬嗬两声,唤了獒犬的名字,走在前面开路。
黄元霸随手捏了各种护身灵符,紧随其后。
林佳德慢了一拍,只能殿后。
“这前面……并没有足迹。”冷正奇见这里灌木丛生,都是原生的野树。无论是枝干还是地上的野草,都没有踩踏过的痕迹。再看周围树干,也没有被人借力的足印,心中不由疑惑:那道人难道真的会飞?
“仔细找找……”
林佳德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风声响起,旋即再次传来一个弟子惨叫声。
身穿青sè道袍的身影一闪而过,只在林间发出“呵呵”两声贱笑。
林佳德返身跑去,只来得及为走在最后的那弟子阖上眼睛。
“这妖道……”冷正奇心中闪过一丝不祥:这岂不是和山中的狼捕食大猎物一样?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他怎么会在我们后面!”林佳德叫道。
“林掌门冷静些。”黄元霸上前看了看尸身上的致命伤,是一柄利剑刺透了后心。
“咱们退回去,与永瑢法师汇合之后再说吧。”冷正奇出言道。
黄元霸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来看。”
冷正奇返身回去,顺着黄元霸所指的来路,惊讶得半天无法合拢嘴巴。
那条刚刚才走过的小路,此刻已经长满了荆棘!
“我们的后路被断了。”黄元霸道。
“不过是一些荆棘,砍了就是了!”冷正奇抱着一丝侥幸,摸出特意要来的开山刀,重重砍了下去。
开山刀麻利地砍下了一丛荆棘,给了他走出去的希望。
似有若无的铃声从林间传来,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忽焉在前,寻之在后。
在这铃声之中,更多的荆棘和藤蔓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长势封堵了众人的后路。
这些正是钱逸群从翠峦山中收集的荆棘、藤蔓种子。以草木之心的神通,配合坎铃的灵蕴促生,便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片人造荆棘林。
看了看长满尖刺的荆棘,黄元霸拉住冷正奇,道:“咱们绕出去!”
冷正奇颇为这秘术惊恐,连连点头,连忙换了方向朝前荡去。
钱逸群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造出草木。
他一样需要有足够的种子作为储备。
好在翠峦山就是一个庞大的植物园,无论是荆棘藤蔓,还是参天大树,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身在密林之中,钱逸群有着无穷无尽的天然盟友。
一时间,恐怖的气氛在林中蔓延开来,侵蚀着每个人的心。因为接连死的都是金霄门弟子,这些弟子更加惴惴不安,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就连偶尔蹿过的小松鼠,都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秘法修士们吓得惊慌失措。
廿七章群狼恶虎何足惧,我命由我不由天(四)
“啊!”
又一个金霄门弟子胸前透出一点剑尖。
他看着这点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剑尖,感受着血与气喷涌而出的痛苦,除了惨叫一声,再没有其他想法。
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林佳德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充满了恐惧。
那妖道一直没有正面出手,但总是用铃音“召唤”出丛丛荆棘灌木挡住去路,然后以鬼魅般的身法出没在密林之间,残忍决断地刺死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生命。
这声声惨叫,条条xìng命,使得林佳德突然悟了: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小命重要。
他万分后悔自己要替儿子争那口闲气,更后悔自己放不下赤血剑,一定要追到这地狱中来。
“我受不了了!妖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冷正奇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冲天喊道。
声音被树木吸收,很难传出太远。
当然,钱逸群是听得到的。
在这场猎人猎物的游戏中,钱逸群也所得颇多。如果说战斗经验也有一个等级,现在他就出于升级之后的愉悦之中。
——找到自己最适合的战斗方式才是对!
——我原本就不该和人硬拼,那不是哥的路数啊!
钱逸群怀揣明悟,节隐剑画出一条通道,鬼步之中又踏上了另一株大树。他试过种些大树的种子,但是坎铃只能催促生长,却不是说一步到位让植物长大。所以从xìng价比而言,荆棘这等矮小灌木实在是上上之选。
一来长得快,二来也能够有效地逼迫这些人走自己设计的路线。
而这条路,终究是在林子里画出了一个个圆圈,让这并不算太大的密林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钱逸群见冷正奇已然崩溃,打出了震铃。
下面的那些人对于法铃并没有研究,很难分辨出坎铃和震铃的区别。根据他们经验。每当铃声响起,自己身后的路就会长满荆棘,再难通过。
“又有一条路堵上了……”黄元霸也感觉到了衣服黏在后背,凉飕飕的。
“他是怎么凭空变出荆棘来的?”林佳德不解道。
——圣人都做不到这种事!
黄元霸无法揭开钱逸群的手段,自然也就不会回答林佳德了。他给冷正奇贴了一张清静符,这才将此人从崩溃发疯的边缘拉了回来。若是仔细算算,这一路上用去的“寻路符”、“血气符”、“探查符”……加起来不下五百两银子了。
“这该死的铃子怎么还在打个不停?”林佳德厌恶道。
黄元霸心生jǐng兆。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带起猎猎风声。
“举剑!”黄元霸大喊一声。
幸存的金霄门弟子总算见到了这妖魔祸首。纷纷举剑,准备将这妖道刺个稀烂。
钱逸群心中测算着自己的下落速度,以及撞到剑尖的时间,从容不迫地用节隐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光。
旋即整个人跌入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身后!”有人高喊一声。
众人纷纷转向,浑身绷劲,一触即发。
那里却只是风吹草动。
“这里!”
钱逸群高喝一声,已经从草丛中蹿出,一剑划过最近的那个金霄门弟子的咽喉,穿过血雾踏出鬼步。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气。伴随着连绵不断的铃声,显得无比诡异。
在钱逸群刚刚落脚的地方。又生出了两篷长势极好的荆棘木。
——继续崩溃吧!
钱逸群隐匿在了树上,看着下面众人在错误的方向上探查,激动之中带着喜悦。
很快,这些人就会最终承受不住,唤来更多的帮手。借着密林这片主场,钱逸群有信心让所有拿着王家银子而来的人,以后看到树木就会心生恐惧。
……
“我受不了了!道长!”林佳德哭喊道。“咱们求永瑢法师来吧!他肯定有办法!”
——白痴,这分明是那妖道的围魏救赵之计!
黄元霸心中焦躁,眼看着天sè渐暗。整晚都在别人的剑下等死,这是何其悲剧的事?
他哪里知道,钱逸群并非要救谁,而是要行围点打援之计!
钱逸群的胃口远不是黄元霸想的那么小,而是包括永瑢在内的所有法力僧,乃至所有王家天字号贵客!
——快点求援吧。
在同一时刻,以不同角度仰望天空的诸人泛起了同一个念头。
……
夜幕降临,一支火箭如同逆行的流星,冲到空中,砰地一声炸出漫天焰火。
符玉泽抬起头,看着焰火余烬,道:“呀呀,这不是传说中约定好的求救暗号么?果然魏丽非凡!黄道长的符法真是不逊于我大天师府呀!”
缪建木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甩了甩手,撸去多余的水珠,说道:“走。”
“去哪?”符玉泽一脸茫然问道。
“救人。”缪建木道。
“救谁啊?那些卖道卖法的不孝子么?”符玉泽摇头晃脑道,“他们拿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卖命,我们一个铜子都没得,何必趟这浑水?”
“修行人,慈悲为怀。”缪建木脸上的水珠渐渐渗入皮肤之中,看上去颇为水嫩。他道:“若是见死不救,等雨辰子师伯来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若不是等他老人家,我才不住进王家呢。”符玉泽原本并不讳言王家的优渥待遇,但是钱逸群跟王家一翻脸,他便懊恼起来。就像是不经意间吃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虽然没闹肚子,但心里总是不舒服。
“你不去,我就去了。”缪建木不为所动。
“师兄,你不能正邪不分呀。”符玉泽急道。
“那道人跟妖物混在一起,众目睽睽,还有什么‘不分’的?”缪建木厉声道。
“妖物?那位姐姐可害了什么人吗?”符玉泽道,“她比许多人都更像人呢!”
“你这出来一趟,怎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缪建木皱眉道。“我原本不愿说你什么,但你若是执迷不悟,同情魔道,待得回山之后,少不得要去灵官殿跪香!”
“跪香的事,自有我师父说了算,你最多只是告我小状罢了。”符玉泽不屑道,“我劝你别去也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