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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么?”何可纲一脸犹疑,脑中转过数个念头,甚至怀疑这道人是不是皇太极派来的jiān细,要探查仓库的位置和存量。
钱逸群被气笑了:“难道我过来调戏你一通,然后被你砍了好玩么?”既然不相信金鳞篓,那多半也不会相信传说中的那些玄术手段。
何可纲心道:听说过有借狐仙搬运的,但也只是搬运些财气,哪有只身一人,带来军粮的?这道人鱼篓里到底卖的什么鱼?
钱逸群重重摇了摇头,也不与他争辩,道了声:“一旁看着!”说罢取下了金鳞篓,篓口朝下,送入神念,一包包装得结结实实地粮袋从鱼篓里滚落下来,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这声响引得周围的士兵纷纷侧目,膛目结舌地看着这戏法一般的情景。
何可纲连退两步,惊讶之余犹自存疑,拉出一包粮袋,掏出短剑当中一划,顿时滚落出一粒粒晶莹雪白的大米来。
“大米!”何可纲掬起一捧大米,兴奋道,“去报告大帅!军粮到了!让他们不要杀马!快去!”
身边亲兵愣了一愣,飞奔而去,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脸上是一番怎样的表情。
钱逸群一边给新滚落的军粮腾出位置,一边暗道:看来城里已经要杀马了,我这回还真是来得及时。
祖大寿闻讯飞驰而来,远远就看到关宁铁骑聚成一团,暗道:莫非那道人真有什么手段?不会是振奋军心的障眼法吧?
传令官挥起长鞭,凌空打出啪啪巨响,前面的士兵连忙分开一条道路,让大帅进前。
祖大寿纵马走了两步,看着一袋袋军粮落地,心头一片空白。这震撼力远胜于见到建奴围城!
钱逸群见地方不够,四周又被围住了,索xìng跳上了粮袋,一层层往上抖落。他见祖大寿、何可纲没有请他直接入库的意思,揣测可能是这些将领要让更多的士兵看到,好坚定意志,提升士气,索xìng越垒越高。
实际上,祖大寿和何可纲等一干将领,已经是看得脑袋空乏,完全忘记了下令。
这一番歪打正着之下,大凌河原本已经衰落的士气,顿时高昂暴涨起来,喝彩声渐渐蔓延开去,继而成了整座城堡欢呼盛宴。
钱逸群从粮袋堆积起来的小山上纵身跃下,稳稳落地,健步走到祖大寿面前,道:“大帅,这些军粮麻烦你签收一下。”
“应该的,”祖大寿满面堆笑,“有劳道长了!没成想道长竟然是神仙中人,大寿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道长见谅。”祖大寿翻身下马,去拉钱逸群的手。他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人,又是统镇一方的大帅,这本来是表现亲近的意思。
钱逸群却闪避开去,当做没看到一样,对何可纲道:“我这里还有万把斤的散粮,有粗有细,若是堆在外面就有浪费之虞,还是直接入库吧。”
“遵命!”何可纲激动应道,旋即又腾起一股羞涩:我好歹是个将军,遵个道士的命……他暗中咬了咬舌头,心中骂道:何可纲!你这犯浑的虎货!人家可是神仙啊!
何可纲神情变幻,偷偷去看钱逸群,见这位神仙没有听到自己的腹诽,这才微微放心,亲自引领钱逸群往库房走去。
祖大寿不知道钱逸群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只以为神仙因为之前的怠慢生气了,好言好语陪在一旁,同往仓库去了。
钱逸群放下散装的麦子、谷物、玉米等一应杂粮,又放出四万斤的火药,都是以桶装好了黑火药,看得在场将领无比畅快,几rì来的积郁一扫而空。
“道长,”祖大寿等钱逸群忙活完,亲自手持布巾上前,递给道士,“山海关过来这四百余里,想必走得不易吧。”他此刻心定了下来,算算山海关可能得到军报的世间,要想这么几天里就赶过来,必然是星夜赶路,不由对这道人多了一分尊敬。
“虏丑若是破了大凌河,锦州也危险了。”钱逸群不以然道,“辽事不平,举国牵连,道人我辛苦些算什么。而且,还有那么多捐躯的好儿郎,我只是赶些路罢了。”
祖大寿默默点头,道:“道长此言甚是悲悯。”
“道长可要洗漱休息一番?”何可纲上前问道。
钱逸群刚吃饱睡足了过,哪里需要休息?他摇了摇手:“还是先看看城外的情形吧。”
祖大寿何可纲自然无不应允,亲自带钱逸群上了敌楼。
钱逸群举目眺望,将城下建奴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良久方才叹道:“建奴学聪明了啊。”
祖大寿沉声道:“确实。以前虏丑只会一味强攻,虽然声势浩大,死伤惨烈,但终究是来得快去得快。如今他们却挖了壕沟,每rì里也不攻城,只是围困,却让我们有力无处使。”
在袁崇焕主辽时,关宁铁骑还能跟女真骑兵野战对冲,不落下风。到了崇祯二年的乙巳之变时,关宁军的表现甚至还不如京营那些没打过仗的部队。后来孙承宗收复永平四城,总算恢复了些许明军胆气,但是不能出城野战已经成了明军的共识了。
若是金兵不攻城,明军也不会轻易出城,两相对峙,只有看谁先撑不住。
“他们围了大凌河只是其一,”钱逸群慷慨地将鞑子的军略奉给祖大寿,“其二便是在中途设伏,打我援军。”
祖大寿对于一般道士妄言军事,绝对是要拉出去斩了的。然而钱逸群已经从道士上升为半仙乃至大半仙的境界,他说的话,必须要给予重视啊。
“我这就通报山海关和锦州,让他们谨慎为先。大凌河有了道长送来的粮食,足以支撑三月有余。”收到军粮本就要通报山海关,至于谨慎行军,那是每个将军都知道的常识。祖大寿在这里只是卖个人情给钱逸群,也想挽回之前的不好印象。
“用这个,”钱逸群掏出一把飞鹤符,“你写好了我来送,这个比较快。”
祖大寿结果符纸,正反看了看,让军中文书拿下去写好军报,用了印玺,回给钱逸群。钱逸群熟练地叠了纸鹤,当着众人的面,放飞出去。
在场众人再次被震慑了,对着仙家手段无比钦慕。若是守军之中有这等手段,哪里还需要冒险出城求救?
钱逸群心中得意,负手而立,又道:“大帅,贫道有件事要劳动大帅。”
祖大寿爽朗道:“道长请说,只要祖某办得到的,无不应允。”
“既然大家都有吃的了,城里城外的狐狸一律不许打杀。”钱逸群道。
祖大寿也听说过狐仙下凡来帮大明的故事,点头道:“是,这没问题,不缺那口肉,得罪了胡三太nǎinǎi就不好了。”
“其次,天上飞的鸟不能打。”钱逸群道。
祖大寿略微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应允下来。
“最后,地上跑的大角鹿不能打。”钱逸群补充了一句,“没角的也不行。”
“这个……”祖大寿刚一犹豫,转瞬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金兵围城,上哪里打鹿去?
等祖大寿将这三条颁布全军,钱逸群方才将狐狸、山鹰和老鹿放了出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道长是怕众人误伤了他的宠物坐骑。
“小鹰,去帮忙看下,金兵的粮草在哪儿。”钱逸群挚出山鹰,高高捧起。
山鹰扑扇着翅膀,飞下城头,借着气流的升力拔高,发出一声唳鸣。
众人看着山鹰在天空盘旋良久,心中暗道:这鸟真能指点方位不成?
过了片刻,山鹰探查了的金军的粮草所在,重又落了回来。
钱逸群假模假式地侧耳听了听,道:“哦,原来如此。”在众人敬仰万分的目光中,钱逸群对祖大寿道:“好了,今晚我去烧他们的粮草。不过奴酋将粮草分营存放,恐怕一时烧不干净。”
“无妨,只要挫挫虏丑的锐气就好。”祖大寿兴奋道,心说:不怕道人有手段,就怕道人懂兵法啊!这一招釜底抽薪,足够让那奴酋喝上一壶了。
钱逸群下了城墙,让何可纲安排住处,这才进了翠峦山,请狐狸帮忙翻译鸟语,大致搞清楚金兵的营帐布局。至于金兵粮草在哪里这个问题,其实山鹰并没有看出来……从高空鸟瞰,所有的营帐都差不多。
——要不,顺便把皇太极干掉?
钱逸群摸了摸下巴。(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十六章萨满巫阵头施法,大凌河孤军御敌(七)
钱逸群进出城门都是化沙而行,非但不用开门,就连传统的吊篮都省去了。城里的士兵们都知道他是一位活神仙,所以无论搬出何等神通,都不会觉得奇怪。
此时正是弦月当头,皎白光洁的月光洒落下来,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钱逸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凝聚成形,数着建奴巡逻士兵在营中走动的频率,决定先烧两个帐篷,引起了混乱之后再找个倒霉蛋,易容成他的模样,好好搅浑金兵大营这潭水。
打定了主意,钱逸群在一座羊皮帐篷边催生出一团荆棘,又用句芒杖吸光了它的木炁,自然留下一堆干枯的上佳引火物。只可惜他没有能够招火的法术,若是用掌心雷,未免有些惊扰太大,只能偷偷用火折子暗中点火。
荆棘干枯之后很容易引火,不一时便吐出了火舌,继而嘭地一声燃成一堆篝火。女真人的帐篷又使用布满了油污的帆布围成,在这篝火旁边,瞬间就烧了起来。
临近营寨外围的帐篷大多是辅兵和民夫的帐篷,里面的人顿时惊醒,争先恐后朝帐篷外跑去。
辅兵民夫很快就惊动了女真人的战兵。
这些八旗战兵在不久之前连营寨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常年的狩猎经验让他们知道如何搭帐篷能够防止野兽。如今虽然进化到了列营对阵的程度,但是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却有些迟钝。
一个燃烧的帐篷,乱哄哄引来了很多人,最后还是因为帐篷烧完之后自己灭了。
钱逸群在这群人中仔细辨认。选中一个衣甲鲜明的旗兵,想来是有些地位的。正要动手之时,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像是直冲这边来的。
不一时,果然有个身穿红甲镶白边的骑士出现在钱逸群视野之中。这人身材魁梧,身上披着镶了铁片的棉甲,戴着铁盔,盔上还插着一根长长的红缨矛头。
此人头上一柱擎天,应该是一个将军。
钱逸群分不清牛录、甲喇之类的官衔,反正对应到明朝起码是个游击,说不定还是参将。见他对着众士兵颐指气使。又见众人对他畏惧如虎,厚道人心中也开始不厚道起来:若是将他击杀,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混乱。
钱逸群选了个位置,从yīn影中鬼步而出,舌绽chūn雷,清脆喝道:“雷来!”
在场都是说女真蛮语的人,突然传来一声汉话,就算不知道什么意思,也知道绝非好事。
钱逸群浮空现身。御风而进,一手高举,手中托着一团湛湛蓝光的雷电,宛如天人。
就在建奴惊讶之中。这团雷电直冲那马上骑士飞去。
那骑士反应再快,却终究因为盔甲繁重,没能躲过这团雷电。被轰了一个准。此时他的盔甲才是真的帮了钱逸群的忙,棉衣上的铁片的将电流导入身体。再经里面的锁子甲彻底打在身体上。
棉质的部分又因为掌心雷带来的高温燃烧起来,整个人坐在马上。立刻就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掌心雷对女真骑兵看来效果极好啊!
钱逸群心中也是颇为惊喜,手下却没有丝毫迟缓。他放出节隐剑,凌空一划,闪现出一道白光,揉身从这五sè笔开出的通道中冲了过去。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感受到了那“火炬”上传来的滚滚热浪。
节隐剑飞出,干净利落地在那骑士脖颈上一旋,一坨圆团团的脑袋便落了下来。
“雷来!”
又是一声暴喝,雷团轰散了附近蛮兵,钱逸群已经落在地上,随手抄起那坨血肉与焦炭并存的脑袋。
金兵总算醒悟过来,随着一声压过所有人的大嗓门,纷纷取出强弓,朝钱逸群shè去。
钱逸群朗声一笑:“不劳远送!”
足尖轻点,鬼步发动,人已经撤入身后的莽莽黑暗之中。
金兵又换上了火箭,乱shè一阵,就算是最近的一支都与钱逸群相差数丈。
钱逸群拿了那人的头盔和脑袋,只觉得腥臭不堪,又因为金兵大营里果然防御森严,自己要想找到皇太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索xìng先回城里。
城中见他完好归来,还取了敌方将军的脑袋,自然士气大涨,欢呼彻夜。祖大寿又命人将这首级连同头盔,悬在城墙上,打压女真人的气焰。
钱逸群浑然不觉的这是件什么了不得的事,自顾自去洗澡、打坐。然而在女真大营里,另一个道士的rì子却不怎么好过了。
……
黄元霸还在睡梦之中,突然涌进一队棉甲高盔的女真士兵,二话不说就将他四肢分开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捆上了一圈圈绳索。
黄元霸的保命灵符不少,却不似钱逸群的金刚珠那般随念而发,一旦被制住无法捏符,自然毫无用处。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我是你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