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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阿古拉作为莽古思曾祖父的伯父。起码也有一百四十岁了。这个数字甚至超出了皇太极的想象能力。
“如此长寿的人中之宝,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么?”皇太极自信看过许多书,完全不能不相信自己没听说过一个如此闪耀的人。
“恐怕连莽古思的父亲都不知道他吧。”额尔德尼嘴角流出一道垂涎,他已经年纪太大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常会流出口水。然而此刻,他也顾不得去擦,只是吸溜一口气,道:“他很小的时候就随着一个萨满去了草原和荒漠的深处,一心侍奉长生天。”
问题再次回到了之前皇太极的关注点:“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回主子话,”额尔德尼垂下头,声音中却多了一份跳脱,“奴才年少时,曾有幸跟着他学习了三年。”
皇太极再次审视起这个垂垂老矣的巴克什,两步迈下汗座,上前握住了额尔德尼的手:“本汗要找到他。”
……
黄元霸在红光之中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茫茫草原,四周是带着冷意的风,以及带着杀意的狼嚎。
作为天下第一符师,黄元霸很快就在手中扣了灵符,环顾四周,寻找那个自己完全无法抗衡怪物。最终,他一无所获,仔细回忆了刚才的诡异情形之后,他觉得脑袋了有些浆糊:那人如此强悍,要找厚道人的麻烦直接去大凌河城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扔在这么个鬼地方?
——唔,是了!他其实并不知道厚道人那厮在哪里!
黄元霸的缜密思维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看上去颇为靠谱的结论:他这是玩的老马识途的把戏,等我真的去找厚妖道的时候,尾随我过去。不过他却少算了一条,我知道厚妖道八成在大凌河,但以厚妖道不按套路出牌的秉xìng,很可能落在哪“两成”里。
黄元霸原地坐下,也不顾夜草上的露珠打湿了裤子,暗中盘算道:我是要取从龙中兴的功德,就算不与厚妖道坐一条船。也决不能看着大明的边关沦陷。看来着大凌河我是不能去了。非但大凌河不能去,就连山海关都有些太扎眼,若是将这怪物引去,多半要坏大事。
黄元霸思索片刻,心中升起了先回茅山的念头。想那高人要找厚道人的晦气,绝不愿意在个不相干的地方浪费时间。
——慢着!
黄元霸正要捏碎回城符飞回茅山,突然想道:我就算回大凌河又如何?若是厚道人不在,那高手未必就会毁城。否则他早两年干嘛去了?乘着去年皇太极打到běijīng城,直接把京师拆了不就完了?若是厚道人在大凌河,他估计也是杀厚道人一个人。嘿,既然那妖道有自信要逆天改命,何不看看他有多大的造化?
这符师打定了主意,换了一枚灵符,轻轻捏破,顿时蓝光绕身,裹着他直冲天际,朝东面飞去。
就在黄元霸刚才所在的位置。虚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老人。老人的眼睛通红,在这黑暗的世界如同两盏红灯。
阿古拉抬头看着那流星远去的方向。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老态龙钟,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然而在他两侧的风景,却飞速的朝后闪过,这悠闲自得地速度已经接近了钱逸群震铃、风行履、腾挪术的最快速度。
……
黄元霸的回城符并非回到大凌河城,而是女真人的大营。他被人绑走之后,他的营帐里便是空的。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有胆量再回这里。
因为没有人相信,竟然有人会为了银子连身家xìng命都不顾。投身险境。
也正是这样的想法,使得黄元霸顺利拿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道袍法衣。以及一些画好的灵符。他大大方方地在营帐里收拾妥当,信步出了营帐。
这些rì子他几次出入女真营寨,已经被女真人认住了。知道大汗要捉拿他的人不多,更多人见了他还客气地行礼。
黄元霸一一应了,到了巡更看不见的地方,连忙施出遁地符,没入土中直朝大凌河城而去。
等他从土里出来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一凉,一并白刃落在了他脖子上。
“呀哈!”
一个让黄元霸厌恶、憎恨、畏惧、期待、纠结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能让他这么复杂的,自然是厚道人钱逸群。
“黄道长怎么现在才来?”钱逸群见识黄元霸,收起了手中的节隐剑,道:“你该比我早些两天到的吧?”
黄元霸虚惊一场,转过身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脸狰狞:“都怪你!我的一万两银子现在打了水漂,你补给我么!”
“我以为你回来就拿了呢。”钱逸群满不在乎道。
他也的确不在乎。
反正就算黄元霸拿到了钱,也不会分给他哪怕一分银子。
“皇太极那人,肯定得看到你没来才肯给我啊!”黄元霸啐了口痰,“死抠的虏丑!”
“好了好了,”钱逸群笑道,“银子对你还有什么意义么?咱们还是先去见过祖大帅,说不定他乐意买你的符充实关宁军,如此一来你也不亏。”
黄元霸见周围巡更的士兵走来走去,浑然不介意自己这个突然从土里冒出来的人,知道钱逸群已经给他们开过了眼,土遁之术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猎奇感了。想到这里颇有些失落,他心道:也只有先去见那些丘八,看能不能补回这一万两的损失。唔,我是要从龙中兴的,好吧,就给他们打个九五折。
黄元霸下定了决心,随着钱逸群往治所走去。
钱逸群对他好像真的十分放心一般,问了些回城符的问题。不过黄元霸恨他至极,就是有钱赚都不太愿意卖给他。
——除非出五倍的价钱!
黄元霸心中恨恨道。
“对了,”钱逸群突然站住脚步,“刚才我感觉到建奴的大营里突然传出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那是怎么回事?”
“唔?你也感应到了么?”黄元霸饶有兴致问道。
“哈哈,就好像黑夜里升起了太阳,怎么可能感应不到。”钱逸群打量着黄元霸,“不会是你的什么符吧?别藏着了,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出大价钱呢!”
“你想知道?”黄元霸眯起了眼睛,“先报个价来,道爷觉得划算了,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游仙书》。”钱逸群慷慨道,“不过是残篇。”
黄元霸被这三个字震了震,心道:这游仙书我倒是也想一睹其真,若是能够神游太虚,也不算修道一场。不过这残篇嘛……
“换不换?”钱逸群道,“想那威力如此巨大的气场也不是你能弄出来的,残篇你也不亏,万一机缘巧合还真让你得手了呢?”
“好吧。”黄元霸心道:反正你也没几天好rì子过了,先告诉你也无妨。
他幸灾乐祸地将刚才在女真大营里的事,细细演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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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萨满巫阵头施法,大凌河孤军御敌(九)
钱逸群听黄元霸说起金兵营中的故事,脚下也迈不开了,与这敌友难辨的道士站在大路上说了半天。他无非是想打探清楚那个诡异老人的实力,是神通?是修为?为什么听上去颇有些传奇故事中妖术的感觉?
——我见识应该也不算浅。高老师、何老师,还有张天师,我岳母……这些都是绝顶的高人。但即便是他们,也不可能震慑人心到了这等地步。
钱逸群莫名想起自己第一天上穹窿山的情形。那时候赵监院几番辱骂,骂得他已经要跳起来揍人了。结果师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只是一声钟响,压得他神情恍惚,脑袋就像是空了一眼。
——难道说,那老人的境界,已经到了师父的水准?
钱逸群暗叫不好:师父可是圣人一般的存在,说不定高老师他们加起来也未必顶得上师父的一半。若是开罪了这么个人,难免有些让人心虚。
“厚道长,贫道可是原原本本都说了,不知您有何打算啊?”黄元霸略带幸灾乐祸地看着钱逸群。
钱逸群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上不长的胡须,暗自道:不过师父能让山鹰送来法衣,自然是还在此间驻世,就算他再不愿与红尘结缘,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被人干掉吧。
——不过师父终究不曾切实现身,万一说一句:天助自助者……那我不是坑在这里了?
钱逸群新下一时难以决策。
黄元霸当真是逮着了机会,又重复了一遍的问题。将钱逸群从沉思中惊醒出来。
“唔,对策?”钱逸群伸了个拦腰。哈哈一笑,“当然是快跑啊!”
“跑?”黄元霸一愣。
钱逸群重重点了点头,道:“劳烦道长转告祖大寿,我先走一步了。”他说完这话,御风而起,腾空丈余,跃出两丈,只是两个起落便融入了浓浓黑夜之中。
黄元霸看着消失的背影。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真跑了?
黄元霸见识过钱逸群的手段,知道他心狠手辣,绝不是善茬,为什么近rì听了自己一面之言就跑了?就不怕我骗他么?黄元霸十分难解,旋即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怎么去见祖大寿?
……
钱逸群从金兵大营回来之后不久,突然感觉到空气振动,就好像身在深潭。却装上了一股汹涌的潜流。这股强大的波动甚至影响到了战马,纷纷扬起蹄子嘶鸣不已。他上城墙,见这股暗流涌入金兵营中,爆出极大一团光华,转瞬不见,显然是有人收起了气息。
虽然他问黄元霸。是不是什么高深的符术,其实内心中却十分清楚,那不是黄元霸能弄出来的东西。从后来的悄无声息来看,也不是符所应该带来的反应。
没想到竟然是个御虚而来的高人。
——这样的高人,为什么不直接来大凌河找我呢?怎么会想到跑去金兵大营救黄元霸?
钱逸群已经到了城墙边上。一步跨上三个台阶,飞速上了城墙。心中仍旧有些不通透。等他转过一到道,看到城墙上守夜的岗哨,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是了!这人不知道我在哪里!
这个结论让钱逸群顿时多了许多信心。
首先,这老妖怪的推衍之术并不jīng明,起码没有超过何守清和高仁两位老师。因为钱逸群星未如命,他没有见到真人之前,无从算出确切的方位。他最多只能从几条交关中找个切入点,所以这才去找了黄元霸。
——说不定就是黄元霸用那个该死的符回来找我,正好为老妖怪带路。
钱逸群后槽牙微微一磨,转而有有些高兴:这就意味着,只要我逃得够快够远,那老妖怪终究还是找不到我。他最多只能算出谁回来找我罢了,我只要不让人知道我的行踪,他怎么找我?
城墙上的冷风吹来,让钱逸群jīng神顿时好了许多。他发觉有人看着他,回头望去,果然是个年轻的辽镇弓兵看着自己,便对他一笑,两步踏上了女墙,纵身跃下。宽大的道袍袖子被风鼓起如帆,在黑夜中就像是一只大鸟。
“啊!”那弓兵替钱逸群喊了一嗓子,连忙趴到女墙上往下看,怎么都不想不通这神仙到底玩的哪一出。
钱逸群落地的瞬间使出鬼步,迅速无比地冲入了金兵营中。
叮叮叮!
震铃打了个起来,钱逸群身形陡然变快。
铃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让所有人都心中好奇,在黑暗里寻找铃子的来源。
钱逸群有了震铃的加成,旋即改成了巽铃。巽铃能增加法术威力,却是钱逸群打算今夜大闹金营的依仗。
他在黑灯瞎火之中看到金营之中点起了星星火光,是巡更的人前来探明消息。
“你们主子的营帐在哪里!”钱逸群迎了上去,厉声喝道。
那是三个建州真夷,听不懂汉话,只见来者身穿明国服饰,头上也没有剃发,竟然还敢对自己高贵的主子大吼大叫,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啊!他们嘴里吼了一声,迅疾地抽出腰间的顺刀,朝钱逸群劈去。
“雷来!”钱逸群手中雷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在巽铃的加持之下威能大增。
那三个真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妖术,只见眼前一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直到飞在半空,他们才意识到了痛楚,但也仅仅是那么刹那的痛楚。
因为落地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焦炭。
钱逸群只觉得脚下一道明光闪过,当即一个鬼步撤开。这才发现原来是壕沟里有人。他本以为这是军营里埋下的暗哨,放出节隐剑正要杀戮。只听到那边已经喊道:“神仙饶命!小的是辽东汉民!”
钱逸群这才刹住节隐剑,问道:“这里最大的官的帐篷在哪里?”
那汉人包衣压低了声音道:“往东就是我们固山额真的营帐……”
他话没说完,钱逸群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了。
当钱逸群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穿过了这片营垒,展开双臂御风而起,再次投入厚重的夜sè之中。
女真人终究是打老了仗,再不济也不会任由钱逸群如如入无人之境的闯营。很快四面就想起了呼喝声,甲兵们纷纷披甲出来。手持兵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