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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下楼,叶陶就对沙当当说:“当当,我代我父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他们也没啥坏心,就是爱八卦。”
沙当当心里很生气,“捞妹”的称呼让她满腔怒火。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叶陶,捞妹的捞,是不是捞世界的捞?”
叶陶尴尬地说:“是。你别理他们。”
沙当当硬咽下一口怒气,反而笑着劝叶陶说:“没事,老人嘛!我也经常和我妈妈吵架的。”
叶陶对沙当当的态度信以为真,非常感激沙当当宽宏大量,却不知道为了这个“捞”字,以后他得无数次地接受沙当当旧账重算,老歌新唱。
31、老板不好自有老板的老板教训,下级要先做到下级的本分
2005年的最后两周,孙建冬和陈丰都在往下分配来年的指标和费用。
2006年的销售指标很重,对生意的增长要求高了,但是公司给到大区经理手中的销售费用还是以前那个点数,一块饼就那么大,你分多了我就少了,于是大家都难免或明或暗地开始掰手腕,资源能多一点是一点,指标能少一点是一点。
孙建冬那边,分到最后,他烦了,自己也摆出耍赖的架势道:“我就这么多钱,几乎全分给你们了,可以说,现在,除了一点请客吃饭的预算和每个月南区经理会议的费用,我手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请各位不要再朝我要了,谢谢合作!谁再要,我只有把内裤脱给他了!”
他话音刚落,梁诗洛马上举手道:“老板,我还想要!”
小区经理们哄堂大笑,孙建冬差点脸红,他正站在幻灯机旁边,一只手本来就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这时候下意识地伸到小腹前面护住皮带扣。
孙建冬有点狼狈地跟着众人笑道:“咹?费用的问题我们会后再沟通。”心里却对这个麻辣的玩笑感到有点高兴。
大家这一哄笑,争了大半天的紧张气氛就此缓和了一半,费用的分配总算是大致达到了求同存异的目标。
张凯一直沉着脸,因为他觉得06年的指标分配上,孙建冬明显在偏袒梁诗洛,他这组吃亏了,张凯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委婉地据理力争,但是孙建冬很坚决,没有松口的意思。
对指标的争议大大超过了对资源的争议,当天的经理会一直开到天黑也没能敲定,孙建冬已经头晕眼花了,他干脆地说:“我领指标的时候就跟老板说了太高,老板告诉我,做不出来也得做,做得出来也得做——没有办法,要待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完成指标,你做不出来,大把人等着接你的位置,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两样,我不行公司照样换人没什么情面好讲,这是游戏规则。”
孙建冬让大家回去抓紧把各自的指标和费用落实下来三天内报给他,就宣布散会了。
张凯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他一直想着指标的事情,想得出了神,连自己晚饭吃了啥都没搞清楚。洗澡后,张凯又坐到电脑前算了半天,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得和孙建冬再求求情,不然又要难受一年,他想着,便拨通了孙建冬的手机。孙建冬好一阵子才接电话,张凯听他的背景很嘈杂似乎在一个闹哄哄的酒吧,忽然生了疑心,有点不是滋味,他说了几句后,孙建冬说:“我现在不太方便,明天到办公室再谈吧。”就挂了。
过了几天,张凯找杜拉拉商量点事情,两人一来二去的就聊晚了。张凯一看表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得,拉拉,干脆我送你回家吧,这钟点你很难打车,我反正也要回家了,顺道送你。”
路上,张凯沉默地开着车,拉拉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脸看看他说:“你有点反常嘛,居然一言不发。”
张凯说:“不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拉拉看他一副严肃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张凯也笑:“干吗?销售一思考,HR就发笑,是吧?”
拉拉挥挥手道:“没有没有,你说吧,到底思考啥。”
张凯说:“拉拉,你说,做主管的是不是该跟下属保持一定私人距离?特别是和异性下属之间?”
拉拉笑道:“干吗问这个?你遇到性骚扰案件了?”
张凯认真地说:“不是。我就想听听你们HR的意见。”
拉拉收住笑,认真地说:“照说呢,同事之间合得来就做朋友,多点往来也无妨,合不来就只谈公事莫扯私事。说到上下级关系,不论是不是异性,我个人的经验还是要适当保持距离才是明智的,如果太CLOSE(亲近),难免有时候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对工作不太好。”
张凯一拍大腿说:“你说得太对了!这点我是深有体会!我刚升小区经理那年,手下有个女销售,长得挺漂亮,人也很聪明,生意做得非常好。我那时候也傻,没什么经验,想着对这么重要的下属总要好一点,大家不谈工作的时候就难免说笑两句,有时候也一起出去吃个饭、泡个吧或者唱唱K什么的,不过我声明,都是集体活动,好几个同事一起去的。不料,后来有一次,我发现她工作中的问题,向她指出来的时候,她的态度非常不好,使用的语言根本不像同事之间使用的语言,对我连‘老板’也不称呼一声,直接就你你你的。我非常惊讶,后来我想明白了,是不是她认为我对她有意思,所以就这么放肆了呢?打那以后,我就学乖了,我刻意保持和她的距离,跟她说话的时候既不过分严厉,也不嘻嘻哈哈,至于那些私人活动,我一概取消,慢慢的,她也就明白了,再也不敢和我耍性格了。从这件事情,我学到一点,做老板的,自己要像个老板,下属才会尊重你,拿你当老板。如果你自己做得不恰当,也就别怪人家想利用你。拉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拉拉点点头,忽然问他:“你们指标分好了没有?”
张凯瓮声瓮气地说:“分好了。我的指标比谁都重。”
拉拉说:“你的指标是比谁的重呢?”
张凯吓了一跳,连忙说:“我没特指谁。”
拉拉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张凯连忙说:“喂!拉拉!你这样笑是什么意思嘛?咱们得说清楚,我可没和什么人去比。”
拉拉狡黠地说:“我说你比了吗?”
张凯敌不过拉拉,“行行行,拉拉你别欺负我了,就看我傻是吧?”
拉拉说:“知道自己傻就别学人家耍小聪明。”
张凯摇摇手宣布免战:“行,我不耍小聪明了。”
拉拉沉默了一会儿说:“张凯,你要觉得不踏实,就别说。你放宽心,我这人基本的义气还是讲的。我觉得孙建冬不至于特地难为你,你要觉得他有安排不妥的地方,还是可以和他沟通的。”
张凯只得假模假样地说:“那是,我老板还是很职业的。”
拉拉怕张凯心重,就转移他注意力道:“给你做道脑筋急转弯,放松放松——有头猪开车出门,它会左转弯,也会右转弯,它开呀开,突然碰到一个丁字路口,它却直接撞上去撞死了,你说是为什么?”
张凯想了半天挺纳闷,“不是说左转右转都会吗,怎么能撞死呢?”
拉拉说:“因为猪不会急转弯。”
张凯喃喃道:“不会急转弯?”
拉拉说:“你再想想。”
张凯一下想明白了,指着拉拉道:“好呀,你骂我是猪!”
拉拉大笑,张凯不服:“这不算!没啥科技含量!太初级了!”
拉拉笑道:“那我出道题考考你IQ,给你三根火柴,随你搭,可以是符号,可以是数字,也可以是字母,总之,搭出来的东西代表‘小于四大于三’,你说这搭出的是啥?”
张凯紧张地想了半天说:“你不是又给我下套吧?让我当猪?”
拉拉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告诉你答案,要么你今晚回去想一想。
张凯挺挺胸说:“我今晚回去想。”
拉拉笑笑不讲话了。等拉拉到了地方,张凯把车停在路边,拉拉正准备下车,张凯憋不住了,叫住她道:“到底是个什么呀?”
拉拉说:“是π呀,够笨的。”
张凯愤懑地说:“我就知道逃脱不了当猪的命运!”
拉拉说:“说明你的思维模式有局限,你得习惯转弯才成。”
张凯说:“哎拉拉,你先别走,我怎么觉得你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呀?”
拉拉正色道:“你别多心,我先声明,我不针对任何人,我就是觉得,做老板的自己要有做老板的样,同样,做下属的也该先尽到做下属的本分,老板不好,自有老板的老板去COACH(教)他。你说是不是?”
张凯想想,同意道:“那也是。”忽然又说,“哎不对呀,凭什么老是你考我?我也得出道题考考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猪呢?”
拉拉说:“你今晚上先回去好好准备,明天来考我,看我是不是猪。”一面拉开门飞快地跑了。
32、WHY比WHAT更重要
梁诗洛组里出了一个空缺,她把手上的应聘者筛选了一遍,左挑右选,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看看年底一堆的活儿实在不能再拖,才相中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本科毕业两年半,一直在DB的一家竞争公司做销售,她向梁诗洛提出要求给6500元底薪。
梁诗洛觉得小姑娘销售能力还行,就推给了孙建冬和杜拉拉。两人见过也觉得能用,拉拉和孙建冬商量说:“我们在5000元附近OFFER她一个数字怎么样?”孙建冬觉得小姑娘差不多这个价格,就同意了。拉拉便签了OFFER给孙建冬。
等孙建冬让梁诗洛去和人家沟通0FFER的时候,梁诗洛才说,那女孩说了,一定要给6500元以上,不到这个数字就不用谈了!
孙建冬没有多想,把这话照搬给拉拉。一听“不到这个数字就不用谈了”,拉拉有点不爽,心想:你毕业不过两年半,凭什么那么大口气!
拉拉问孙建冬:“你怎么看?”
孙建冬说:“是高了一点。但是人家现在的底薪就5500了,是我们要去挖她,又不是她来找我们的,不多加一点钱,人家不肯跳,不可能让她亏本跳槽吧,要不,拿个中间数,大家各让一点,6000怎么样?”
拉拉心想,她说现在的底薪是5500你就信吗?又不好直接反驳,只得跟孙建冬分析道:“各大公司给新人的待遇差别不大,一般都在3500元左右的底薪,她经历过两次年度加薪,最近又刚升高代,再加一次,估计目前的底薪5000元到顶了,我们在面试中又看不出她特别聪明能干,中等水平而已。DB的薪酬结构和她现在的公司有点差异,我们的销售代表每月交通和通讯补贴是2000元,比她现在拿的补贴高500元,而且我们另有相当于底薪20%的补充养老金,也是她现在没有的福利,所以,假设同样是5000元的底薪,等于我们已经为她的跳槽给了超过30%的增幅,这是公平的。”
孙建冬说:“按照公司的政策,每年最后一个季度加过薪水的和新加入公司的员工,没有资格参加春节前的年度加薪。她现在这个时间跳过来,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到她不能参加年度加薪的这一部分?”
拉拉解释道:“关于这一点,我们确知,她现在的公司也是这个规矩——如果像她自己说的,她是这个月才晋升为高代刚加过工资,那么她在现在的公司也是没有资格参加年度加薪的,她可以找他们的HR了解清楚,或者再研究一遍晋升调薪通知书,上面肯定清楚地注明了这一点。”
孙建冬坚持说:“但是她已经说了目前的底薪是5500呀,不好越跳越低嘛。”
拉拉听了觉得刚才和他都白说了,她索性说:“要不这样,让诗洛和这女孩儿沟通一下,请她提供现在的工资单给我们看一看。”
孙建冬说:“那也好。”
他的想法是,只要到时候把工资单给杜拉拉一看,她就没话说了,省得大家在这里浪费口水。
梁诗洛很敏感,一听要她找对方去要工资单,马上就说:“老板,有这样朝人家要工资单的吗?我担心这会不会显得不尊重别人?就跟我们认为人家撒谎似的,不太好吧?”
孙建冬劝说道:“她要6500,HR只肯出5000,差距太大,不拿工资单来,不好说服HR。我听拉拉的口气,好像不太相信这个女孩现在的底薪能拿到5500。
梁诗洛赌气道:“想要工资单HR自己去要,我说不出口。杜拉拉说多少就多少吧,大不了不招这个人了!”
孙建冬说:“招不到人,还不是你自己辛苦。”
梁诗洛黑着脸一声不响走出孙建冬的办公室。孙建冬见她不高兴,想了想。又转回头打电话给拉拉说:“拉拉,我刚才考虑了一下,由我们去向应聘者要工资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些事情销售部没有HR专业,能不能还是你们出面去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