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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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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组员上阵为她打捆都跟不上。项四姐的大名传遍整个慈渡劳改农场,属于管教出色的典型,连方队长和三王都沾光得到奖励。方队长一高兴,通知伙房:收割季节允许项四姐可着肚子吃,不必计量! 
  今儿出工,方队长拍拍项四姐的肩膀,叫她好好表现,争取提前解除劳教。可是一下地,项四姐就觉得沉甸甸不合手,刀刃钝得又让她一棵棵拔麦。等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定睛一看,气得她眼里乱冒金星:宝刀被掉包了!项四姐不傻,细细一捉摸便想到磨刀人。 
  “快说!弄哪儿去了?” 
  “漆黑的,谁知哪去了!”柴鸡正疼得难受,说话也没好气。 
  项四姐当了半辈子小偷,这回尝到被偷的滋味,又急又气,扑过去要揪柴鸡的头发,柴鸡一低头躲开了。你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项四姐向前一步抬腿照准柴鸡的小肚子猛踢一脚。 
  “妈呀!”柴鸡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裤裆,昏死过去。裤裆立刻变成鲜红色,血汩汩地从指缝流出,身下的土地立刻湿了一片。 
  “不好喽!项四姐打死人喽——” 
  “柴鸡流产喽——” 
  等着磨刀的组长们吓得鸡飞狗跳。项四姐矮了半截,低头察看自己那只穿着黑布鞋的大脚,心想,俺啥时候成了铁腿?一脚竟能踢死个人?! 
  分散在麦地里监视女囚的小郎、三王、方队长全飞跑过来。救人要紧!方队长推了小郎一把,小郎会意,掉头往医务室奔去:“游大夫!游大夫!” 
  行了凶的项四姐再也不能受优待,三王队长找了根绳子把项四姐倒背手绑在桧树上。等到柴鸡被抬上小平车往医院拉的时候,方队长才想起:不对啊!柴凤英劳教快一年了,流产?她在“女儿国”里怎么会怀孕?回头嘱咐游大夫:“她醒过来就叫我!” 
  太阳逐渐上升,越爬得高晒得越火。它为人类启示一条真理:上了台一定要加大亮度和热度,让人不敢仰视。上午十点钟以后,它已经发挥能量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晒得人人浑身流油。方队长看看腕上的表,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收工,只得躲到树荫下。白勒克没有这个自由,阳光透过闪光绿衣稀疏的网眼毫不留情地灼着她的白嫩肌肤。这件漂亮衣裳叫她受了大罪,凌晨时分不挡寒,冻得她哆嗦;现在又不防晒,烤得她脱皮;麦芒上的露水烤干后,一根根锐利得像绣花针,扎得她浑身又痛又痒。她一边割麦一边偷偷流泪,眼泪爬出眼眶就干了,烤得通红的脸蛋上画了许多横七竖八的白道道。 
  收工的哨音是女囚的救命菩萨,集合的速度快得以秒计算。吹哨以后二十分钟大队就从五里外的麦地回到号子,在叮当乱响的盘碗声中,小郎喊道:“吃完饭休息,三点钟出工!” 
  白勒克一口喝光菜汤,又灌下两缸子开水,还觉得渴,碰也没碰那两个窝头就躺下了。端着碗在窗外转悠的老母鸡趁芦花鸡上厕所的空儿进了号子,推推白勒克:“给!”她送来自己那份菜汤。白勒克很会做人,经常给老母鸡一些小东小西,老母鸡不是呆子,瞅准机会回报。报恩要拿准对方的需要,否则马屁拍在马蹄上,讨不了好还会挨一蹄子。割麦是个重活,农村里都是爷儿们上阵,这个城里的娇小姐哪受得了?肯定吃不下饭,肯定想喝稀的,莱汤送去肯定能换回一个窝头。   
  鸡窝 十一(3)   
  白勒克睁开眼,摇摇头,推开碗,哑声说了一个字:“水——”她的嗓子都肿了,咸菜汤杀得太疼。老母鸡端来自己那份开水,换了两个窝头,美滋滋地回去了。 
  四个小时内,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绿头蝇嗡嗡地飞。不自由的女囚全进入梦乡,自由的管教人员却一个也不敢闭眼。小郎的活儿最轻松,坐在铁栅栏旁守门,她也是凌晨起床的,困得来回晃悠,但是不能睡,逃跑一个怎么办?她得熬两个小时,三王队长才能来换班。三王队长更不能睡,她在审问凶手项四姐,问来问去只踢了一脚,只得请凶手进荫凉的禁闭室“休息”。最辛苦的是方队长,撂下饭碗就得往医务室跑。她弄不清楚自己是关心柴鸡的性命还是柴鸡肚里的那块肉,这两条都是管教人员的责任,都能影响自己的前程。也许更关心前者,无论如何姓柴的也是个农村妞儿,跟自己一样;无论如何姓柴的没犯死罪,不能让她丢了这条小命。 
  方队长一脚踏进医务室的门就站住了:这个姓柴的女囚没有断气,正坐在凳子上大口地吞菜汤窝头。 
  “?”方队长的大眼直瞪着游大夫。游大夫慢条斯理地收拾了浸透脓血的纱布药棉,仔细刷洗了两遍手,把方队长请到门外:“项四姐一脚踢破了她腹股沟的下疳!” 
  “不是流产?”方队长的心放下一半,不过她不明白什么叫“下疳”:“干的还流血汤子?” 
  “谁说她流产了?她长的是梅毒!” 
  又是梅毒!方队长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体检的时候,你不是说她不要紧吗?” 
  “不错,那会儿她只是淋病,现在传染上了!” 
  “你查得太马虎!技术不过关!” 
  这两句话太刺激人了,游大夫忿忿地说:“九斤黄传染的,用的是这个!” 
  游大夫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个纸包,包里是一根四五寸长的木头橛子。方队长伸手去取,听到一声警告:“别摸!” 
  木头橛刮得光溜溜,没棱角没毛刺,润泽得发出棕黄色的光,跟男人身体上某一部分的器官一模一样。游大夫止血上药的时候,眼见它从柴鸡的裤兜里掉了出来。柴鸡苏醒后不得不承认:九斤黄叫带它上麦地,准备在麦丛中野合。 
  方队长吃了十几年“管教饭”,比这更肮脏的勾当都知道!她叹了口气,愁楚地说:“又加了一个,怎么办?药更不够了!” 
  游大夫伸出两个指头小心包好这个“鸡”们自慰的“淫具”交给方队长,心想:这是你们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抬头见柴鸡咽下最后一口窝头,招呼她过来:“跟方队长回号,这几天歇病假吧!” 
  柴鸡哈叭着腿一步步挪着,心里埋怨游大夫多事。歇病假就得减粮食定量,不如坐在荫凉里磨刀。但是那个自制的“把柄”在方队长手里,她没敢吭声。 
  下午准三点,催命的哨子又响了。小郎锐声大喊:“出工!集合!”声音尖利得像电钻直钻进每个女囚的脑浆子。叫了三遍,各个号子里才有响动,唉声叹气嘟嘟囔囔,一直到方队长、三王队长和小郎挨着个儿拉开每间号子的门,才有人穿鞋下地。 
  天气比上午更热,毒花花的日头在喷火,晒得土地都干裂了。麦子被烤得轻轻一碰就断成三截,麦粒立刻像运动员一般比赛谁跳得高,稀里哗啦向四面八方飞去。要是这块地是自家的,当家人一定不准这么蛮干,粒粒麦子都是血汗啊!老辈子的农民曾经发明剪麦穗,剪,又快又不浪费,麦秸留在地里等以后再割。但是这里是劳改农场,有不花钱的上万名劳动力,不在乎这点损失。麦子收多收少又没有囚犯的份儿,浪费碍着谁的筋疼!一百多把镰刀在毒日头下闪出道道弧光,倒下的几乎全是麦杆。 
  要是方队长在场,这位老区妇救会主任也许会心疼,至少她会向场部提意见。但是下午她没来,身为中队长,留下处理项四姐、九斤黄、柴鸡这段公案。随队下地的是三王和小郎。太阳一点也没有优待她俩,火辣辣的晒得她们头晕眼花。三王还添了一桩烦恼:“自动收割机”项四姐进了禁闭室,女队的效率明显减慢了,自己在场部会议上拍胸脯保证今天割完的麦地还有多一半。锋利的镰刀在烧鸡手里根本发挥不了威力,烧鸡从来没割过麦,又是个左撇子,上午这把快刀几乎削去她半个大拇指。现在尽管麦子脆得一碰就掉,她还是战战兢兢一刀只割三根麦子。白勒克比烧鸡更稀松,她的眼睛已看不见麦子,面前是模模糊糊一团团黄色飘浮在白炽的阳光中。中午喝的汤水早变成汗蒸发了,肚里发空,脑袋倒好像长大一倍,一低头就觉得肠胃全要从嘴里倒出来。走两步她便直直腰,像个稻草人戳着,闪光的绿衣在金黄的麦浪中格外显眼。三王队长气坏了:干什么?来视察吗?三脚两步赶到白勒克面前,手指头戳着那张晒得通红的脸:“你这是什么改造态度?想抗拒劳动加年头吗?” 
  白勒克揉揉眼皮,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个黄黄的东西是三王队长头上的大草帽。“加年头”像把铁锤砸醒了她,她艰难地弯下腰举起手里的镰刀。三王认为她在装模作样,娇里娇气的哪儿像干活的样子,正要继续呲儿她,一边有人扯袖子:“派谁去挑开水?该休息了!”说话的是小郎。 
  “软磨硬泡,还想喝水?免了!”三王队长正在气头上,一口回绝。   
  鸡窝 十一(4)   
  太阳都要休息了,它虽然不减火舌之威,把大地上的水变成气,但无数蒸气袅袅娆娆飞到空中团结成云,小云朵拉起手集合,变幻成各种形状的山峦、城堡、动物。乌云越压越低,小风嗖嗖地吹起来,真凉快。三王队长大声喊:“加油干呀!趁凉快完成任务提前收工!” 
  小郎又去扯她的袖子:“差不离的该收了,回头大雨下来就乱了!瞧,马号全都出来抢运麦捆了!”她说得对,十几辆大车“驾——驾——哦——哦”地忙着,连饲养种马的“吕布”也赶着一辆双套车来了。他负责女队的麦地,大老远就挥着鞭子嚷嚷,要三王队长派几个人装车。一见派的是二组,脸子便沉了下来,脑袋四面八方乱转。 
  天空越来越暗,远处响起隆隆的雷鸣,仿佛有人在滚空木桶。三王队长不理小郎,指着前面一块麦地,大喊:“都过来,抢完这块地收工!” 
  一百多把镰刀聚集到一起,挤挤擦擦,你挨我,我碰她,好几个腿肚子被当成麦子割了,引起阵阵惊呼吵骂。突然一道闪光划破云层,“木桶”在人们的头顶上爆炸,轰隆喀嚓一声巨响,呼呼刮过一阵大风,尘土麦杆麦穗一起飞舞,空中猛砸下无数冰冷的“石头蛋子”,人们抱着脑袋乱窜。 
  “下雹子啦——” 
  三王队长抓住几乎在狂风中飞去的大草帽,嘶声喊道:“排队——排队——” 
  谁还顾得上排队,鸡蛋、拳头大的雹子如一颗颗子弹噼里啪啦射向大地,大桧树的树杈被砸折了;马儿挨了砸,疼得咴咴乱叫,拉着半空的大车往马厩飞跑;女囚像一群掐了头的苍蝇四散乱撞,几个聪明的发现要是顶着雹子跑五里地,准被砸死,急中生智抱起一捆麦子顶在头上。其他人看样学样,纷纷抢夺麦捆。混乱中“吕布”驾车掠过麦地,正好遇见趴在泥水里的烧鸡,俯身一把拽上车,又扔上几个麦捆,转身往场院驶去。 
  雹子变成大雨,白花花的雨帘不时被蛇一般的闪电划开,在喀嚓嚓的劈雷中,三王队长的哨子微弱得听不见了。   
  鸡窝 十二(1)   
  女劳教队院门大开,方队长顶雨站在门口,像个羊倌清点进圈的羊儿:“……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远处飘来三王队长和小郎叫魂似的呼喊:“回来!快回来!” 
  方队长真有心大哭一场,三王怎么那样糊涂?天色一变干吗不马上收工?逃走一个囚是什么问题?在这个节骨眼,她顾不得埋怨三王队长,只能急急通知场部:派一个班的武警去搜索! 
  雨由倾缸变为倾盆变为喷壶,天空也由乌黑变成灰白,沟渠洼地被这场暴雨灌得满满当当。浑身泥水的女囚狼狈地逃回号子,这个插着铁栅栏、爬满虮虱跳蚤的号子,现在是她们最迫切要求回来的“家”。虽然缺少自由,但至少有个屋顶,可以避风雨躲雹子。她们有的脑袋上砸出好几个大包;有的鼻子砸破抹了一脸血;有的跌了腿崴了脚,一瘸一拐地挪着。其中两个被武警从大渠里捞出来的,吓得几乎不会走道了。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方队长眉头攒成个结,还差多一半哪! 
  烧鸡披着一领湿布衫,从场院拐过来。布衫是故意浸湿的,她身上早焐干了。“吕布”的车一到场院,他俩便挑了一个最大的麦秸垛钻了进去。 
  “脱了!都脱了!”吕布轻声说。他伸出头探望四周,大雨冲刷着夯实的土地,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悄悄钻出去把马儿拴在一个草棚下,又悄悄回来,一伸手摸到女人温热的身体。烧鸡已顺从地脱光了。心里一阵激荡,到底盼到了这一天。 
  半湿的麦秸挡住了大雨冰雹,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情人需要的面积很小很小,麦垛里的一个小窝完全足够。半明半暗的光线遮掩了岁月的痕迹,在双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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