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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这是天主的意旨。”
“是啊!五个大儿子早死了。但那一个是他们兄弟们之中最勇敢的,一个真正
的‘维尔克’(狼)。如果他活着的话,他也会有他自己的城堡了。”
“我倒宁愿契当给打死了。”
“契当算得什么!他抗得起一块石磨,但是我的孩子把他打败了不知多少次!
我那个孩子受过骑士的训练,而契当却给他妻子打耳光,虽然他是一个强壮的人,
可他是个傻瓜。”
“嗨!真是不中用!”玛茨科又说。
他也偶尔把兹皮希科的骑士本领和智慧捧上了天,说他在玛尔堡同最著名的骑
士比过武。“他同公爵们交谈十分从容,就像捏碎坚果一样从容。”玛茨科也赞扬
兹皮希科的经营管理的能力,要是没有这种能力,哪里经得起城堡里这么大的开支,
产业不是一下子就会搞光么?
为了不要给老维尔克临走时造成这样一种印象——以为兹皮希科会为这种事担
心,玛茨科最后压低了声音说:
“靠天主的恩惠,财富有的是呢;比人家知道的还要多。但是我这话您可别对
人说。”
可是外间早在猜测了;他们甚至过高地估计了波格丹涅茨的骑士从斯比荷夫运
来的财富。他们说:波格丹涅茨的财主从玛佐夫舍运来了大桶大桶的钱。玛茨科曾
经把二十来个“格里温”借给那些康涅茨波尔的贵族领主。于是大家就完全相信他
有着无穷的财富了。因此波格丹涅茨的骑士声望日益增长,日益受人尊敬,他们的
城堡里从来没有断过客人。玛茨科虽然有点吝啬,对这种情形也并没有什么不乐意,
因为他知道这也会为家门增光。
命名礼举行得特别阔绰;每年的圣母升天节,兹皮希科都要邀请邻人,举行盛
大宴会,乡绅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要趁此机会来见识见识这位骑士的阔绰场面,听听
人家谈论,同年轻的骑士们跳跳舞,在沥青火把的照耀下一直玩到天亮。在这种时
候,老玛茨科饱享眼福,欣赏着兹皮希科和雅金卡的堂皇气派。
兹皮希科长得又魁梧又结实。不过他虽然身体强壮,气概非凡,那张脸却依旧
十分年轻。他只消用一条紫色的带子扎住他那一头浓密的头发,穿上描金镂银的节
日盛装,那就不仅是玛茨科,而且许多贵族都在心里说:“天主慈悲!他真像城堡
里的公爵哩!”那些熟悉西方礼节的骑士常常跪在雅金卡面前,恳求她允许把她的
名字作为他们心上的情人。这是因为她具有容光焕发的健康、青春。力量和美貌。
连做过西拉兹的“伏叶伏大”的康涅茨波尔的老领主看到她的容貌也不禁大为惊讶。
他拿她同早晨的曙光相比;而且甚至同太阳相比,“太阳是世界光明的赐予者,照
得连老头儿身上也充满了热力。”
可是到了第五年,所有的产业都已经安排得有条不紊了;塔楼完工了,缀着
“戴姆巴·波达科华”(马蹄铁和十字)的旗子已经在塔顶上飘扬了好几个月,雅
金卡正在快乐地摇着她那个名叫尤仑德的第四个儿子睡觉,老玛茨科向兹皮希科说:
“一切都是兴隆气象,如果天主能再允许我一件事,我死也安心了。”
兹皮希科以询问的神气望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
“您也许是指同十字军骑士团的战争吧?因为您并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玛茨科回答,“只要大团长康拉德活着,就不会有战争。”
“可他不会长生不老的。”
“我也不会长生不老,因此我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
“那是什么事呢?”
“……最好事先不说。我这会儿要到斯比荷夫去一趟;也许我也会到普洛茨克
和崔尔斯克去拜见两位公爵。”
这个回答倒没有使兹皮希科感到意外,因为最近几年来,玛茨科已经到斯比荷
夫去过好几次了;因此兹皮希科只是问道:
“您要在那里耽搁很久么?”
“要比往常久一些,因为我还要在普洛茨克待些时候。”
因此一个礼拜后,玛茨科动身了,他带了几辆马车和几副精良的甲胄(以备万
一需要在比武场上战斗)。临别时,他说他这次可能会比往常出门得久一些;他确
实出去得比往常久。兹皮希科有六个月没有得到他的信息,感到不安了,终于亲自
到斯比荷夫去看他,结果却在西拉兹附近的路上遇见了玛茨科,两人一同回家。
老骑士显得有些阴郁,他仔细询问兹皮希科,他不在家的时候情况如何。他听
说一切都很好,脸上就发亮了,也就先谈起他自己的事情来了:
“告诉你,我去过玛尔堡了,”他说。
“您是说玛尔堡么?”
“还有什么别的地方!”
兹皮希科惊奇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拍拍大腿说道:
“哦,天主!我已经完全忘掉我要同他们战斗到死的誓愿了!”
“你当然会忘掉,因为你已经实现了你的誓愿,”玛茨科回答。“但是天主不
许我忽略我的庄严的誓愿而站辱荣誉。忘掉任何事情都不合我们的规矩。凭着圣十
字起誓!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不会破坏这规矩。”
这时玛茨科的脸沉下来了,呈现出一种坚毅而可怕的神情,这是兹皮希科从前
在威托特和斯寇伏罗的兵营里,去同十字军骑士团打仗之前常常看到的。
“唔,”兹皮希科问道。“他避开了你么?”
“躲开倒没有躲开,但他没有露面。”
“那为什么?”
“他做了大‘康姆透’了。”
“你是说昆诺·里赫顿斯坦么?”
“是的,他们甚至会选他做大团长呢。谁知道!甚至现在他已经自以为可以同
公爵们平起平坐呢。他们说,他在指挥一切,骑士团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他肩上。大
团长缺了他就不行。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上比武场呢?只落得惹人笑话我。”
兹皮希科双眼闪出愤怒的光芒,问道:
“他们嘲笑了您么?”兹皮希科问,他的眼睛里突然闪出怒意。
“普洛茨克的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听了大笑;她对我说:‘不如去向罗马皇
帝挑战吧。我们是知道那个里赫顿斯坦的;查维夏·却尔尼、波瓦拉和比斯古披崔
的巴希科这样一些大人物,都向他挑过战,然而他们都没得到回答,因为他不能出
来应战。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教士,而且骑士团的重要事务就够他
忙的,他脑子里哪会想到这件事、他与其接受挑战,倒不如不理会,反而少损失一
些荣誉。’这就是她说的话。”
“那您跟她怎么说呢?”
“我感到很烦恼,可是我对她说:‘不管怎样,我得到玛尔堡去告诉天主和世
人一下。’我做到了我能够做的一切。我请求公爵夫人派个差使给我,让我带一封
信到玛尔堡去,因为我知道,没有信我就不能活着从那个狼窝里跑出来。可是我心
里这么想,你连查维夏、波瓦拉、巴希科都拒绝了,不肯向他们应战,可是我要当
着大团长、所有‘康姆透’和客人的面,打你的嘴巴,拔掉你的胡须,叫你不应战
也得应战了。”
“愿天主帮助您!”兹皮希科热烈地喊道。
“怎么?”老骑士说。“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只要别昏头昏脑。可是这一回
天主却没有显现他的权力,因为我在玛尔堡没有找到里赫顿斯坦。他们告诉我说,
他出使到威托特那里去了。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他回来呢,还是去追上他?
我怕在路上和他错过。但是因为我同大团长和其他高级教士早已熟悉,我就把我的
心事说了出来,告诉他们我是为什么来的。但是他们立即嚷道:‘办不到。’”
“为什么?”
“理由完全跟公爵夫人在普洛茨克向我解释过的一样。大团长说:‘如果我接
受了玛佐夫舍和波兰每一个骑士的挑战,您想我该怎么办?’唔——他说得对,那
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两个高级教士都表示纳罕,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向大家说了这件事,马上
像蜂巢一样哄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客人立刻聚拢来嚷道:‘昆诺不行,我们能行!’
于是我在他们中间选了三个人,想同他们每个人轮流决战。但是大团长在我苦苦恳
求之后,只准许他们中间有一个也叫做里赫顿斯坦的出来战斗,他也是昆诺的亲戚。”
“后来怎么样?”兹皮希科喊道。
“唔,我把他的铠甲带来了,可惜这件铠甲已经十分破烂,一个‘格里温’也
不值了。”
“天啊!您已经实现了您的誓愿了。”
“我起初也这么想,而且觉得很高兴。可是后来我一想,心里说,‘不!这是
不一样的!’因此我现在心里还不安。”
但是兹皮希科开始安慰他了。
“您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我也不会放松我的义务的。但如果遇到您这样的情
形,我也满意了。而且我告诉您,连克拉科夫最伟大的骑士们也会证实我的见解。
连那个骑士荣誉超群出众的查维夏本人,我相信也只能这样。”
“你这么想么?”玛茨科问。
“只要想一想!他们都是全世界最著名的骑士。他们也向他挑过战,可一个也
没有获得像您那么大的成就。您起了一个庄严的誓,要打死里赫顿斯坦,也已经打
死一个里赫顿斯坦了。”
“也许你的话倒是对的,”老骑士说。
兹皮希科因为急于想知道骑士方面的事情,就问道:
“好吧,那末请讲一讲:他是个年轻人还是个老头儿?你们是骑马还是徒步决
斗的?”
“他大约三十五岁模样,骑在马上,胡子很长,直垂到腰带上,天主帮助我用
矛刺伤了他,后来我们用剑战斗。我告诉你,血就像泉水似地从他口中涌出来,他
全部胡子都粘在一起成了一根冰柱。”
“您不是一再埋怨自己越来越老了么?”
“骑在马上,或者站在地上,我很能支持得住。可是穿上甲胄,我简直就跳不
上马鞍了。”
“但昆诺本人也一定逃不过您的手。”
老人轻视地挥挥手,表示他对付昆诺要轻松得多。于是他们去看看玛茨科带来
的那块作为胜利标志的“锁金甲”。可惜那些碎片损坏得很厉害,毫无用处,只有
遮盖大腿和背部的那部分还完整无缺,看来是出自非常高明的工匠之手。
“如果这是昆诺的,那才更好,”玛茨科阴郁地说。
“天主才知道怎么才是更好。如果昆诺做了大团长,那末您就弄不到手了,除
非是在大战之中。”
“我听见那边人们的谈论,”玛茨科回答。“有些人说,昆诺准会继康拉德之
后当选大团长;可是另一些人却以为,康拉德的兄弟乌尔里西会当选。”
“我倒宁愿乌尔里西当选,”兹皮希科说。
“我也是这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昆诺很狡猾,比较聪明,乌尔里西却比
较暴躁,他是一个遵守骑士荣誉的真正骑士。他发疯似地想同我们作战。他们上说,
如果他做了大团长,就马上会有一场空前的大战。康拉德确实是衰老了。有一次我
亲眼就看见他晕倒。嗨,也许我们能够看得到大战的!”
“愿天主许可!但是他们同王国有什么新的冲突么?”
“有老的冲突,也有新的冲突。十字军骑士的本性是不会变的。虽然他知道你
比他强,打起来会吃败仗,但还是要侵犯你、暗算你,因为他没有办法——他非得
这样不可。”
“十字军骑士自以为比所有的国家都强。”
“他们不是人人都这么想的,不过这样想的人很多,乌尔里西就是其中之一他
们也确实很强大。”
“您记得玛希科维支的盛特拉姆说的话么?”
“怎么不记得。十字军骑士的情况一年比一年差了。一个法师对待另一个法师
还不如那里的普通人待我那么好,而日耳曼人却看不出这点。那里的百姓已经吃够
了十字军骑士的苦。”
“那末我们不会等得很久了。”
“不会久了。不过也还要等些时候,”玛茨科回答,迟疑了一下又说:“但目
前这时候,应该尽心竭力地工作,增加财富,发生了战争就可以应付裕如。”
第四十八章
过了一年,康拉德大团长逝世了。雅金卡的兄弟,兹戈萃里崔的雅斯柯第一个
在西拉兹听到大团长逝世和荣京根的乌尔里西当选的消息。也是他第一个把这个消
息带到波格丹涅茨去的。这消息在那里以及在所有贵族的家里,都引起了一阵巨大
的骚动。
“一个空前的时代来到了,”老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