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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命交给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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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血色很好,只不过当你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我的血液就集体迁跃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之后在殡仪馆里,我便真觉得他白得只剩下一张蒙皮,都被抽干了。可是现在,他两侧颧骨上有均匀的红色,如抹了腮红一样,额角也在发着光。靠近下巴地方的皮肤,还是原本的苍白,仿佛血管还没来得及充盈膨胀起来。再往下,脖子又是艳红的。红白分明,望之心里有种诡异的不适感。
  他伸手和我一握,手冰冷,大概是刚才握着酒杯的原因,还有点潮湿。他握得很用力,还轻轻摇了摇,显得对我的来到十分开心。
  “真高兴你能来,不好意思,食物还要再稍过一会儿,只能先喝点东西,酒和饮料在那里。”
  我和他寒喧了几句,这时露台上的情况已经被我看在眼中,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除了我之外,露台上只有七位客人。一个冷餐会,几十个人都是少的,一两百人的规模才比较正常。我来得时间点也不算早,难道还有大量的客人没到吗?
  “哦,我来帮你介绍一下。”杨展话音未落,忽然有响动声传来。
  声音是从餐厅门口的方向传来的,还没等我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就听见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快步往那儿走去。
  我站得最近,第一个从露台上跑回室内,没几步就瞧见了血淋淋的一幕。
  刚才穿着新衬衣领我进来的侍者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血从他的指缝里往外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手持染血尖刀,另一个侍者在他的威胁下,畏畏缩缩地把餐厅大门关上。
  “落锁啊。”他大喝。
  我立刻摸出手机要拨110,结果发现没有信号。和我有同样动作的人不少,但都是一样的结果。
  “别碰手机啊,谁碰我捅谁。谋财不害命,把钱都掏出来放在桌上。”大汉晃着刀说。
  真是活见了鬼了。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会有单枪匹马只有一把刀的歹徒抢钱。简直荒诞。
  但事情就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着,现实果然要比戏剧更荒诞。
  “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冲上去干翻他。”我微微侧头,轻声对身后的人说。
  只是这些人,大多是些文弱知识分子,居然没有一个坚定响应的。
  “老子可是侦察兵出身,别做找死的事啊,谋财不害命,谋财不害命。”他好像能听见我说了什么,立刻大声警告。
  “锁,锁好了。”侍者说。
  比我还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这么怂。我四下张望,却没什么趁手的家伙。长案上摆着的那些刀叉,可没法和他手里的尖刀对抗。
  “麻利点。”他晃着刀子吼。
  地上那个挨了刀的侍者既是威胁也是人质,杨展第一个拿出了钱夹,很快钱包、耳环、戒指在桌上拱起一堆。歹徒挥刀让我们站得远一点,蹲下双手抱头,然后自己开始翻看战利品。那个完好无损的侍者自发地蹲在另一头。我蹲在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旁边,挨着她的胳膊,感觉她正在微微发着抖。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人要赶快送医院,你拿了钱赶紧走。谋财不害命,你也不想他死在这儿吧。”我说。
  地上的侍者不再往外冒血了,还在呻吟着。能出声就是好事。
  “闭嘴。”他却不忙着把这些财物收起来,反而瞪着我们嘿嘿笑起来。笑声里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让我心里猛得一沉。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这人脑子要真有问题,今天伤的人怕就不只地上这一个了。
  “你,出来。”他用刀指着蹲在最外侧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半百男人。先前露台上我耳朵里飘过一句“刘书记”,以杨展的社交圈,多半是哪所大学或研究所的书记。
  刘书记当然不肯就这么出来,反而还脚底挪动向后缩。
  络腮胡大步上去,用刀架着把他拖了出来。
  蹲在刘书记旁边的就是杨展,我使劲地用眼神向他示意,这是最好的机会了,络腮胡在把胖子拖出来的时候,如果杨展瞅准了给他来一下,我立刻就会跟着扑出去。
  但杨展一动都没动,我心里叹息,实验室里呆得久了,胆气都没了。我离得太远,如果发动,他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首先倒霉的就是那个刘书记。
  他把刘书记拽起来,拿刀逼着他的脖子。刘书记吓得浑身乱颤,恨不得再次抱着头蹲下去。
  “你们这些有钱人!”
  刘书记更慌了,连声尖叫:“我没钱我没钱。”
  络腮胡一刀背拍在他脸上:“吃成这样还他妈没钱!没钱你来这种地方!”
  “我是被请来的,他他他请我的,他有钱。”刘书记被刀架着没法扭头,伸出一只手使劲往后指,颤颤巍巍,倒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指了个遍。
  络腮胡却不管杨展,对着刘书记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妈的你们在这种地方吃一顿,我要做死做活干多久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吃的是什么睡的是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凭什么你这种人腆着肚子坐坐办公室玩玩女人就能大把大把的捞钱,我操你……”
  络腮胡呲目翕鼻口沫横飞,刘书记几乎都要被他骂哭了。这样的仇富者,长期的积怨下来,干出什么样的过激事情都不奇怪。
  只是络腮胡一通畅快淋漓的大骂,方到一半,唇上的胡子突地掉了下来。
  这人卡了壳,看着飘落的胡子,表情怪异。
  “没看见没看见,别杀我!”刘书记惊恐之下生怕看见一歹徒的“原形”被灭口,闭了眼大叫。
  我心里却是一动,他还知道乔装打扮,那就不是疯的。
  络腮胡稍一愣就回过神来,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你这种人,不知做过多少昧了良心的事情,我也不来把你怎么样,但这就得看你是不是诚心忏悔了。”
  “我忏悔我忏悔。”
  “那好,先把你这层皮剥下来。”
  “啊?”
  “把衣服脱了,光着站到外面去,好好忏悔!”他恶狠狠地说着,嘴角咧开,似笑非笑,格外凶恶。
  刘书记还在犹豫,络腮胡把刀往他喉节上一挺,他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飞快地扒衣服。
  很快他就只脱剩了条内裤,白条条的肥肉耷拉下来,圆滚滚的肚腩颇有几分光泽。
  脱内裤之前,他终究又犹豫了,却不敢说话,眼巴巴地看着络腮胡。
  照理,络腮胡这时候该再吓唬他一下,这最后的遮羞裤也就脱了。奇怪的是,络腮胡却没说话,而是拿眼往我们这边看。
  确切地说,他在看杨展。
  他为什么要看杨展?
  刘书记早就慌了神,看络腮胡没反应,生怕他等得不耐烦拿刀捅过来,一咬牙,伸手就去脱裤子。
  “唉你等等。”络腮胡说。
  “啊?”刘书记裤子刚往下褪了三分,下体露了一半出来,听他这么讲,就停在那里。
  “拉上来拉上来。”络腮胡说。
  然后他干咳了一声,说:“差不多了吧。”
  这话分明不是对刘书记说的。
  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却下意识地往杨展那儿看去。
  络腮胡看没人搭理他,皱起了眉。他刚才一口江西口音,现在却换成了标准的普通话:“老板,剧本上不是这么演的,该你了,怎么回事?”
  他说完这话,原本一直躺着呻吟的侍者,立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同时起来的还有那个一直表现得很胆小的侍者。
  杨展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真的和他有关系!
  从走进M on the bond开始,就有太多古怪的地方。只请这么几个人,却包了一整层的餐厅;明明是吃饭时间,基本的菜却还一样都没上;一个络腮胡一把刀,就敢闯这么大的餐厅;出事到现在,餐厅里除了两个侍者,其它人一个都没出现……
  “杨教授,”络腮胡说:“剧本上你早就该说话叫停了,帮你演这场戏,出格的地方很多,看在钱的份上,我们也做好被拘进去段时间的准备了。但再像刚才那么下去,性质就变了,难收场,不好意思啊。”
  我们都还愣着,刘书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把将络腮胡推开,指着杨展的鼻子骂:“好你个杨展,你个龟儿子的,我就想着,你平时心里不知对我有多少嘀嘀咕咕的,怎么会把我给请过来。这个事情,我们法庭上见,我现在就报警。”
  杨展耸了耸肩:“这层的手机信号已经屏蔽了,你大概得到楼下才能打通电话。”然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支手枪,指着刘书记。
  刘书记一巴掌拍过来,杨展晒然一笑,枪声就响了。
  弹壳“叮”地掉在地上,刘书记看着手掌中心的洞发呆,几秒钟后才痛的惨嚎起来。
  那竟然是把真枪!
  我们这些人本都已经站起来,见到这一幕,全惊呆了。我心里涌起的寒意,比刚才络腮胡演戏时更甚。
  “裤子脱了,站到外面去。”杨展徐徐说道。
  络腮胡向后退了几步,变色道:“杨教授,不管你要干什么,今天何苦还要把我们拖进来?”
  杨展朝他笑了笑:“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总是没办法做下来的,总得有人打打下手帮帮忙,比如反锁个门之类的,对不对?”
  络腮胡脸色极苦。
  “你别慌。”杨展说着,把枪口顶在刘书记的腮帮子上,深深陷进去直撞到槽牙,又左右转了转。
  “要我再说一遍吗,脱了裤子站到外面去。要不要我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并不响亮,状甚温和地问正捂着手的胖书记,刚才的那声枪响犹在我耳边回荡,让我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但刘书记仿如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脱了内裤,急步冲去露台。在我身前经过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他牙齿打战的“咯咯”声。
  “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刘书记,你比我要聪明,所以别做傻事。”
  “放心,放心。”刘书记寻了个离窗近的地方,身子不停地抖着,却还是尽量站得笔直,任血从指尖沿着大腿流下去。
  “你别慌,”杨展再次把头转向络腮胡:“我也不来为难你们,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帮我把门看好。”
  他说着把枪晃了晃:“看不好,就会死人,叫来警察,也会死人。如果你们照我说的安安静静,那么就没人再会受伤。所以不要去叫警察,你们是共犯,如果弄死了人,你们的罪就重了,再有什么立功行为都抵不过。安心等一会儿,嗯哼?”
  “你不会再开枪了?如果你真打死了人,我们不一样跟着重罪?”
  杨展转头问他的客人们:“你们希望我开枪吗?”
  一起摇头。
  “你看,”杨展耸了耸肩:“他们也不希望我开枪。所以他们会配合我的。”
  “那多记者,请你过来。我手里有枪,而且我的精神状态不很稳定,所以请把你的攻击倾向收起来。”
  我走过去,他很聪明地让我站在他的侧前方,然后帮我介绍今天的来客。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方便把他们的身份说得太清楚。手掌中枪的那位是一家前沿物理研究院的书记,杨展曾经是该院的副院长。
  其它的宾客中,有两对夫妇,都是丈夫与杨展相识。一位姓李,是杨展现在所在大学的副校长;一位姓冯,是杨展大学时代的室友;最后那位女士与杨展同姓,是他的堂姐。
  “既然来了,就有缘份。”杨展这样和那两位不相识的夫人打招呼,然后让她们和其丈夫一起,脱光了衣服站在刘书记旁边。
  刘书记手上血犹淋漓,杨展又是这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语气,格外让人感觉到他的残酷和歇斯底里,所以竟没人敢挣扎抵抗。甚至连破口大骂都没有,凡是低声咕哝的,被他饶有兴致的眼神看过去,立刻噤若寒蝉。
  也就最后轮到他堂姐时,问了一句“我也要脱”?
  杨展一言不发,把枪抬起来,对着她的脑袋。她便也恨恨地脱了。
  杨展把我喊上露台,将三个演戏的扔在餐厅里不管,刚才那一番话讲过之后,他似乎就不怎么担心那三人会想法子把警察叫来救人。
  杨展请我落座,倒上红酒,又拿来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说:“我特意查过,你是个很不错的记者。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写新闻稿,写好了,发到你们报纸的电子版上去。不要推托,我知道你有网络发稿的权限。”
  我看着电脑在面前启动,问:“可是写什么,外滩五号的七楼露台上有六位天体爱好者?”
  “哦不,那只是让他们坦露心声一个外在步骤,这样他们能够更好地忏悔。先扒了外衣,再扒道德的外衣时,他们就会习惯一点。”
  “忏悔什么?忏悔我小时候抢你的烟花爆竹、嘲笑你长得矮像女人、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带同学回家,把你绑在板凳上脱裤子,还是其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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