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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故事会-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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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来了贵客,是要开中门迎接的,就是小家小户的也要开堂屋门迎客,以示恭敬,可是夔州府不管谁来了,都得走侧门,因为刘备刘皇叔的墓室就在大堂下。你官再大,钱再多,还能和刘备刘皇叔相比?人家怎说也是偏安一隅的蜀国皇帝啊! 
    
  所以,这不开中门,已成了夔州府不成文的规矩,当地就传下一句歇后语:“夔州府的中门—开不得。” 
  明朝万历年间,有个到夔州新上任的知府,叫许尤,是个不信邪的家伙。他是个状元,被皇上钦点的,上任时想来点排场和威风,硬是叫人打开夔州府的中门来迎接他。 
  开始时下面的人不敢,但许知府发了话,不听他的,就回家抱孩子去,哪个又想丢掉饭碗呢?天高皇帝远,这知府可是这儿最大的官呢,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人家要开中门,不开行吗? 
  新知府上任可是大事儿,那天好热闹,夔州全城都闹哄哄的,吹号的,打鼓的,敲锣的,踩高跷的,划龙船的,仪仗队进了城,人们看稀奇,街上全挤满了人。 
  这知府大人耀武扬威地坐在十人大轿上,进了依斗门,穿过走马街,上了九步梯,到了狮子坝,刚刚到达府衙的门口,说也怪,那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狂风陡起,雷电交加,一个闪电直刺刺地向这十人大轿袭来,又一个雷响当当地劈在新知府耳边,把个许尤吓得尿了裤子不说,还从轿子里滚了出来,趴在地上,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嘴巴里还不断地吐白沫。 
  围观的人感到好笑,有人说新知府得了母猪疯,有人说他得了羊角疯,有人说他是花痴,见前面站了个乖妹儿就发作了,当然什么都不是,要是真有这些病,哪能考得上状元、当得了知府呢? 
  后来许尤自己说—是张飞一巴掌把他从轿子里打出来的,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后汉昭烈帝刘备高坐在中堂,诸葛亮手摇鹅毛扇,关二爷举起青龙偃月刀,张飞抡着丈八蛇矛,守在中堂门口,不让他进去,还口口声声要杀他。 
  从这以后,许尤再也不敢开启中门了,可是这许尤,是个大大的贪官,有人说因为他来了,夔州的地皮都下陷了两寸!天上飞的鸟儿,他要拔根毛;长江里游的鱼儿,他要刮片鳞;煮在油锅里的铜钱,他都敢伸手去捞!夔州本来就地瘠人贫,家穷村瘦,遇上这号当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一天,许尤在后堂清点他搜来的金元宝,突然手指一滑,“当”的一声,一个金元宝掉进了砖缝里,许尤十分惊奇,这里的地上全是用一块块四方砖头镶上的,砖缝这么小,这金元宝是咋个滚进去的呢? 
  于是,许尤就把这块四四方方的地砖撬开,奇怪,金元宝不见了,却出现了一块光溜溜的乌黑发亮的圆形石板,一敲,“咚咚咚”,声如庙里的大钟,显然里面是空的。 
  许尤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早就听说刘皇叔的墓室就在知府中堂下面,看来所言不欺人啊,里面一定藏着不少的宝物哟,这下自己可就发大财了。从这儿下去,说不定刚好找到墓道。许尤心里那个乐啊,就像娶了个花儿似的小老婆。 
  果然不出许尤所料,撬开这圆形的石板,当真出现了一个墓道,虽然黑洞洞的,但许尤仍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怕别人知道后会分了他的财喜,就谁也没打招呼,悄悄地一个人,提着盏灯笼独自钻进了墓道。 
  许尤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墓梯,过了三道门,转了九道拐,走着走着,一股冷风袭来,把灯笼给吹灭了,于是眼前就黑咕隆咚的了。 
  许尤慌了,浑身打颤,冷汗直淌,好一会儿才稍微定了定神,勉强打起精神,朝前面摸去。 
  不一会儿,终于有了一丝丝儿亮光,许尤走近一看,好大一个墓室,一个极大的棺材,用铁索吊在了空中。棺木是朱红漆的,正中有一盏金晃晃的万年灯,在那里眨呀眨地闪着绿荧荧的光。 
  许尤细细一看,灯柱上还刻有“孔明灯”三个字,灯柱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字:“许尤,许尤,无冤无仇,无故开墓,罚你上油!” 
  落款是诸葛武侯,时间恰恰是一千多年前的今天!再一看,上任那一天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汉昭烈帝刘备高坐在中堂,诸葛亮手摇鹅毛扇,关二爷举起青龙偃月刀,张飞抡着丈八蛇矛,许尤顷刻之间双脚发软,一下子瘫在地上,胯下热乎乎的,尿裤子啦,他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磕头如捣蒜,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原来一千多年前的孔明算定今后有个贪官叫许尤要来此处,于是罚他上油! 
  许尤悄悄退出墓室,对谁也没有说这事儿,但自从出了墓室后他就一病不起,这病也是怪怪的,头昏脑涨,风湿麻木,腿肚子转筋,吃啥药都不行,病势一天比一天重,请了多少郎中来看,吃了几箩筐的药,就是不见效。 
    
  有一天,白帝庙的和尚给许尤送来了一个偏方,说只有这个偏方才能救他的命。 
  许尤打开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药方,纸上只有一个字:油。 
  许尤琢磨了半天,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尽管又怕又羞,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照着去做,于是他就乘旁人不在的时候偷偷钻进墓道,给墓室中的孔明灯上油。 
  说来也是奇怪,许尤每去上一次油,病就轻松一点,第二天接着上油,病又轻松了一点,如果不去上油,那病就越来越重,没办法,他只好天天去上油。可这油也得花钱买啊,一年下来,他搜刮来的钱财全都变成了油,流进了孔明灯,自己的家底花光了,只好向夫人讨,夫人的私房钱也用光了,但那盏孔明灯也奇了,无论你上多少油,就是装不满,但许尤又不敢停止上油,身上的病还在哟! 
  这下,夫人不满了,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许尤知府当着,却没有钱,连老本都赔光了。 
  夫人说:“相公啊,我早劝你不要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听,只当耳边风吹了,你想想,刘皇叔死了多少年,这夔州府来当官的人有多少?他们为什么不敢去打刘皇叔墓的主意?现在夔州府的油全被你买光了,看你拿啥子油去点灯?” 
  许尤听了夫人的话,不觉有了三分愧意,但心里也觉得烦,他的手在梳妆台上一拍,喝道:“你吵个啥子?” 
  这一拍刚好把夫人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头油瓶给打翻了,见了这瓶,许尤欣喜若狂:这儿不是有油吗?于是他赶紧把油瓶扶正,抓在手上,一溜烟地往墓室跑。他一步一跪,五步一叩,下了墓道,来到孔明灯前,高高举起了那瓶梳头油…… 
  这瓶里能有多少油?全倒了还不到灯盏的一半! 
  可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许尤刚把那点油倒进那只以前从来没有满过的孔明灯,那油竟然一下子满了…… 
  许尤跪在地上不愿起来,满眼泪花,头磕得山响,额上磕出了几个苹果大的青包。 
  好久好久,许尤抬起头来,眼光刚好落在孔明灯前的石碑上,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石碑上原先罚他上油点灯的字不见了,而是这么四个字:“奉公守节”! 
  许尤后来还真的变成了清官,夔州府也因此而改名为奉节…… 
   (题图、插图:黄全昌)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19期   狼狱  作者:李兴春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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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者:黄金玲 
   
  在高原上,有三个最好的猎人,更确切地说是猎狼人。他们猎狼多年,配合默契,这个地区外销出去的优质狼皮几乎有一半出自他们之手,但有一次,他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被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狼群包围了。 
  猎枪弹药所剩无几,但凭着多年的猎狼经验,他们知道,即使手里只剩下短短的猎刀,狼群也不敢靠得太近。猎手们在等待着,只要狼群铁桶似的包围圈出现一个小小的缺口,他们就能突围。 但狼群并不给他们机会,除了时不时袭扰他们一下,就退回来坚守阵地,依然把包围圈护卫得严严实实,看来是打算困死他们。 
  三个猎人也在包围圈中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作为屏障,背靠背坐下来。 
  凭经验,狼群不敢近身攻击,时间长了难免会丧失斗志,到时候也就只好散伙了。 
  果然,有几只狼悄悄地溜走了,猎人们立即挺身而起,蓄势待发,就在这时,狼群的头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几只溜掉的狼赶紧转身回来。 
    
  就这么僵持到午夜,一轮满月像一只没有瞳仁的鬼眼一样升起在山顶,突然,远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狼嗥,紧接着,山顶上出现了一个狼头人身的身影。三个猎人心惊胆战,脊背生寒:莫非今天遇到了“狼神”?他们可以和凶狠的狼群搏斗,可以和险恶的大自然抗争,却无法想象该怎么抵挡神秘的超自然力量! 
  “狼神”并没有过来,而是在远远的山顶上甩臂一抛,抛来满天像雨点般的小动物的尸体,散落在狼群周围。 
  狼群一改抢食的习性,井然有序地分批“就餐”,它们似乎知道“狼神”抛来的食物足够它们吃的,不需要争抢。 
  三个猎人开始感到有获救的希望,但狼群吃饱了却没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撤走,仍然死死地守着他们,这下三个猎人的心又沉了下来,难道狼群真的是听命于“狼神”、有意识地来围困他们? 
  接下来的事又令他们大惑不解:“狼神”在远处再次甩臂一抛,抛来的东西撒落在他们面前,它们竟然是人类食用的食物和水袋。 
  三个猎人又饥又渴,也顾不得许多了,便狼吞虎咽起来。 
  “狼神”随后便隐没在山那边,一夜都不曾出现。接着,狼群和猎人又僵持了整整一天,第二个夜晚,“狼神”再次现身,同样抛来狼和人的食物,又神秘地隐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由于“狼神”的喂食,野性的狼似乎渐渐都成了驯养的狗,当上了专职看管猎人的监狱看守,而三个猎人似乎也成了囚犯,他们既没有越狱的机会,也不会被饿死。 
  高原腹地人迹罕至,群狼却成了他们最奇特也最恐怖的“狼狱”看守。 
  在狼狱里一关就是三年…… 
  狼群分批换班,他们三人每天也是轮换着吃喝拉撒睡,只盼着有哪一天狼狱看守出现疏忽,他们就合力冲杀出去,但狼群仿佛知道他们的心思,漫长的三年时间里都忠于职守,没有一只狼敢擅离岗位。 
  狼群仿佛也知道:一旦有哪个方向守不住,给了猎人可乘之机,不但会让他们越狱,还会给自己和同伴带来杀身之祸。 
  猎人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曾无数次冒死突围,但狼狱依然牢不可破,还有那每夜出现的“狼神”身影,也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到最后,三个猎人索性枯坐狱中听天由命了。 
  第四个年头刚开始,一夜之间,狼群突然全部走光,三个猎人就像当初莫名其妙地入狱一样,又莫名其妙地出狱了。 
  重返人类社会,谁都不相信他们讲述的经历,直到那个奇异的“狼神”现身——他原来是一个动物学家,在一次电视访谈节目中证实了这个传奇故事。 
  主持人问那个动物学家:“你是用什么方法指挥狼群成为这样可怕的狼狱看守?” 
  动物学家说:“其实狼群并不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更主要的是受我的引诱。狼本身就是极聪明的动物,头狼相对其他狼又更聪慧一些。我想法让它明白—只要看住这三个猎人,我就会给它们提供吃的。它们自己也担心,一旦包围圈出现口子,猎人就会冲出来,随后展开报复,整个狼群都有可能无法生存。当我预定的三年期满,我不再给它们提供食物,它们自然也就散了。” 
    
  主持人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用这奇怪的‘狼狱’关住他们整整三年呢?” 
  动物学家淡淡一笑:“我想你理解错了,我不是用狼狱关住这三个猎人。高原需要三年时间恢复生态平衡,我既不愿意猎人消灭狼群,又要狼群在这三年时间内不出来自由活动,就想了这个办法。你们以为狼群是狼狱的看守、三个猎人是囚犯?恰恰错了!三个猎人才是狼狱的看守:这三年时间里狼群不是也像被关住了一样、没有远离过那块地方吗?” 
   (题图、插图:杨宏富)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19期   最后一只碗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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