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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去大浴场,有个男人在水里——”
“有哈关系?他走进了女人浴室?”
“不,他身上穿着衣服。”
“一定是喝醉了。”
“不!他死了!”
“早点说嘛!”片山跳起来。福尔摩斯比他们抢先一步,冲出房间。
3、黑夜狙击
那男人穿着西装。
石津把男人从浴池拉出来。年约五十岁前后,看起来像普通上班族。
“是不是死了?”石津说。
“晤——好像没有外伤。”片山说。
“可是,穿着相当糟糕咧。”
确实,看似有过严重的冲突,领带几乎扯破脱了,衬衣的钮扣也飞了,加上外套的袖子有点破损。
“多半是打斗的结果,被人把头浸过热水中溺死的。”片山说。“无论怎样,这是谋杀。”
“怎办?”
“还能怎办?告诉旅馆的人,立即报警。”
“知道。那么——”
石津还是内裤一条的打扮,正当他急急穿上衣服时,更衣室的门“咔啦”一声打开。
“咦,石津,发生什么事?”晴美探脸进来。
石津陷入恐慌状态。
“哗!晴美小姐——请稍等一会!”
“干嘛脸红?”晴美泰然自若。“哥哥的那种打扮,我看得多了……才不会放在心上哪。究竟发生什么事?“呃……是……”石津抱住衣服.一步一步后退。
“喂,快去呀!”片山倏地走出来,撞到石津。
“哗!”他没想到石津的背就在眼前,震惊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身体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不料脚下一滑……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片山掉进浴池里。
“——妈的!”片山换上旅馆的浴衣(一种单件和服),频频用毛巾擦着湿头发。
“既然没衣服替换,就不要跳进水里嘛。”晴美说。
“又不是自愿的!”片山反驳。
在旅馆的玄关大堂内,好不容易来了一名当地的警察。至于县警和验尸官等,又要过一段时间才抵步。
“终于发生命案啦。”晴美说。“我就猜到可能会有事发生。”
“别高兴得像馋嘴猫好不好?”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晴美说。“哎,知道死者身分了吗?”
“不,外套口袋是空的。旅馆的人也说,他不是这里的客人。”
“跟什么人打斗——你怎样想?”
“想什么?”
“跟那个中尾千惠有没有关连?”
“——对!我忘了。”片山敲一下头。“她说了句什么‘我杀了丈夫’似的——”
“你说什么?”
“去房间看看,她在我房间。”
晴美和片山边走边说:“你和她在房间干什么?”
“下五连棋。”
“——什么?”
“五连棋。围棋子的白石和黑石——”
“那个我知道哇!”晴美再度陷入绝望……
“应该还在啊。”
片山“咔啦”一声打开房间门——有东西迎面飞来。不太想遇到的东西——拳头。拳头直击片山的下巴,片山精彩地栽个人仰马拒。幸好不至于失去知觉。
“嘿!”晴美反射地举脚去踢对方的跨下。如果命中的话,对方也会栽倒——
一看对方的脸,晴美愣住。
“唔,是你——”
他是那叫池田的年轻人。
“你没事吧?痛不痛?”
“你该担心的是我!”片山终于爬起来,大声怒吼。
“对不起。”池田搔着头说。
“你知道这叫袭警吗?”片山铁清着脸。“加上妨碍执行公务,兼阻差办公,起码关你两三年。”
“算了算了。”晴美说。“被打罢了,又不会少掉一块肉。”
“你以为是别人事呀。”片山好者仍然作痛的下巴。
“对了。你到底为什么打他?”晴美问。
“呃。”池四迟疑片刻。“我认错人。”
“认错人?“
“我以为她的丈夫追来了。“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你是指千惠小姐的丈夫吗?”
“是的。她无法忍受丈夫的折磨,所以逃了出来。”
“你是千惠小姐的婚外恋人?”
“我?没有的事!”池田摇摇头。“我是她的学生。”
“她是学校的老师?”
“她是我的家庭教师。”
“原来如此。那么,她是大学生——”
“当时我是中学生。对我而言,她是我倾慕的女神。”池田双眼发亮。“她是如此清纯——”
“那些不重要。”片山冷冷地打断他。“她说她之所以逃出来,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问题就在这里,是她想得太多了。”
“那么说,她并没有杀人?”晴美说。
“她和她丈夫争执并扭打起来。因她丈夫很爱吃醋。嫉妒心重,即使她和推销员讲话,他也怀疑她和那人有关系。”
“所以那次——”
“只是通电话罢了,她丈夫似乎也认为她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
“当然啦——自从她大学毕业后,我就完全没见过她了。大概一年前左右,我和她在咖啡室偶然重逢。她没有谈话对象,一个人独自苦恼,因此什么都坦白告诉我。”
“——但她丈夫向她施展暴力,她忍无可忍,唯有反抗……”片山说。
“对,打到他一动也不动,她以为杀了他哪。”
“然后呢?”
“她给我电话,说要去远远的地方自杀……”
“你没阻止她?”
“当然阻止了,我想说服她打消此念头,所以约好在公园碰头。”
片山终于恍然大悟。千惠之所以坐在那个公园里,可能就是那个缘故。
刚才她很专心地看报纸,大概是在看有关的报道吧。
“我本来驾车前去的。”池田叹息。“不料超速,被交通警察捉到了。”
“于是迟到?”
“当我到达时,她已经不在。正当我不知从何找起时,突然想起她以前提过很想到这一带的温泉看看。”
“你竟然知道在这个车站下车?!”
“因我在电话中听她说过,她穿的是红色套装。而且,车站的人记得很清楚,说有几个醉酒客在车厢内围着一名红衣女郎胡闹。——”
片山假咳。“不是全部都是醉酒客。”他修正说。“那么,你见到她了?”
“嗯,不过。她非常惊怯。”
“惊怯?”
“因为她接到一个电话。”
“谁打来的?”
“她丈夫。”
“他怎知道她在这儿?”
“那个不清楚。她说电话作响,过去接听,的确是她先生的声音。”
“喵。”突然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片山吓得跳起。
“喂!你是何时进来的?”
“喵。”福尔摩斯似乎想说什么似地注视片山。
“片山兄。”石津探险进来。“验尸官来了。”
“知道。”片山点点头。
“验尸官?”池田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
“有个男人在大浴场被杀死。”片山说。“听了你刚才的一番话,我有感觉,被杀的可能是她那位丈夫。”
“那就奇了。”晴美说,“当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时;不是接到她丈夫的电话吗?同—个时候,哥哥你们正在把尸体捞上来才是。”
“那点我知道。”片山说。“不过,那是指中尾千惠说的是‘事实’的情形。”
“你是说,千惠小姐撒谎?”池田愤然。
“你知道吗?”片山露出稍微强硬的作风。“这次你再动手的话,就要去扣留所啦。”
“知道。”池田的脸有点僵硬。“总之,让我看看那死者吧。”
“走吧。”
片山等人鱼贯地走出房间。
“验尸官已经去了现场。”石津说。
大家走在走廊上。
像这种古老的旅馆,经常不断增建改建的关系,走廊就像迷宫一般复杂。
到了走廊尽头,窗口外面是庭院,却是漆黑一片。
“中尾千惠到底在哪里?”片山问。
“啊,忘了告诉你。”这叫池田的年轻人,看来相当迷糊。“其实——”
就在那时候,率先走在前头的福尔摩斯,突然“嘎”地叫一声,翻身跃起半空。
同时枪声穿过黑暗,玻璃窗破了。见到福尔摩斯正面扑来,池田不及往后闪避,接着按住腹部倒下。
“——他中枪啦!”晴美喊着。
“糟了!”片山往池田处蹲下,转头说:“石津!叫医生!”
“是!”
“哥哥,这里的事交给我!你去院子——”
“知道!”片山大声喊:“院子!”
可是——片山是作和服浴衣打扮,而且,出院子的门在哪儿,他要花功夫去找,当石津也终于冲出院子外面时,歹徒的影子早已消失无踪……
“——畜生!”
片山回到走廊时,见到一名穿白袍的男人恋身站在池田的侧面。
“你是医生?”片山上前打招呼。
“我是验尸官。”穿白袍的男人说。“我最拿手验死尸,但这家伙好像还活着啊!”
“福尔摩斯作势扑过去的关系,子弹才移位的。”晴美说。“否则贯穿心脏了。”
“可是,相当严重咧。”验尸官说。“必须让他早点入院,继续昏迷的话,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救护车呢?”
“等救护车到来最少也要三十分钟,不如将他直接送院比较快。”
“好的。那么,去医院要多久时间?”
“从这里去,三十分钟。”
——片山不由叹息。
4、真相
片山回到旅馆时,已经将近天明。
“哈啾!”
打喷嚏也是当然的,因他勉强穿上还没干透的衣服出去。
“啊……”走进玄关,片山打哈欠。
虽然仍未查出在大浴场遇害男人的身分,以及何人枪伤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池田。可是,倦透的时候毕竟爱困。
福尔摩斯跟住他。晴美在医院里陪在池田身边,石津和当地的警员们一起,到附近一带四处追寻狙击者的踪影。
“累死啦。”片山说。“所谓的温泉,不是应该悠闲一点才是吗?”
突然有个男人,从玄关的沙发站起来。
“喂,片山。”
片山瞪大了眼。
“哦……是你——”
吃惊也是当然的。站在那里的,就是那名委托片山跟踪中尾千惠的刑警。
“真对不起。”刑警苦笑。“我不晓得你去了哪里,所以到处找哪。”
“……抱歉。我这边没法子联络你。”
“是我不对,你帮我跟踪她到这个地方来呀。”
“是啊。”片山点点头。
“那女人呢?”
“那个——不晓得她跑到哪儿去了。而且,又有人被杀又中抢……昨晚大骚乱哪。”
片山飞快地说明内情,刑警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糟透了,连池田也被干掉……”
“不过,听说保住性命了。”
“那就好了,现在他还在医院?”
“是。”
“请把地点告诉我。”
片山说明后,刑警点点头。
“那么,我去看看——一知道什么就打电话去医院给我吧!”
“好!”
刑警快步离开旅馆后。片山才想起。“哦,糟了,又忘了问他的名字。”
算了吧,追出去问人家名字也很奇怪。
何况筋疲力尽的片山在想:“石津在努力调查啊。人有不同的个性,我必须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办事。”
走进房间,连灯也不想开。摸索着确认棉被所在的位置后,脱去外套和长裤,就这样钻入被窝里。
“啊——嗯。”他叹息。“晚安,福尔摩斯……”
“喵”地叫着的福尔摩斯,到底是不是“晚安”的意思,片山也不加理会。
总之,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然后……睡了多久呢?当片山翻了个身的时候,似乎碰到“什么”,因而睁开眼睛。
当时还在半睡眠状态,只喃喃地说声“对不起。”
嗯——刚才是什么?
难道福尔摩斯钻过被窝来了?不,如果是它,似乎“反应”太大了些。
片山伸手探索一下。出奇的软绵绵、暖乎乎。
“晤——”传来呻吟声,片山清醒过来。
霍地坐起来——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进了房内。
躺在片山的被窝里的是——中尾千惠。
片山拼命地甩头使自己清醒,千惠也睁开眼睛。
“片山先生……”
“你在这儿——干什么了?”
“睡觉。”她作出理所当然的答复。“不过,已经醒啦。”
“可是……你是何时进来的?”
“不知道。”千惠慢慢坐起身来。她穿着衬裙,叫片山瞪大眼眨个不停,然后慌忙将视线移开。
“池田君来了。然后——他叫我躲进壁橱中……”
“那么,你一直在壁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