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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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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看你这样平静的微笑。我愿意永远看著你。生也罢,死也好。不要醒,就这样,静静地。你不会有痛苦的,我也不忍让你痛苦。 
我……也会来找你。黄泉路上,不会让你孤单的。我会陪著你。 
生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无力与上天相对抗,至少可以选择死亡。反正,黄泉路只有一条。我们终究都会走到那里去的。 
我们都不要喝那碗孟婆汤,今生无缘,来世再续。我想,不管隔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茫茫人海中,偶一回首,我还是会马上认出你。 
你是我今生所爱,唯一所爱。千年不悔,万年不灭。生生世世,永不变。今生,让我用手中的剑,绝了你我一切恨与怨。来世,让我们无憾无怨,再携手吧。 
静,天地间仿佛空无一物的静。只有猎猎的风声,边塞的朔风。像刀一般,似要割裂人的肌肤。夕阳残照,黄沙地却还是冰冷如昔。落日的光,怎能温暖如此广阔无垠的大地。尤其是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了人的气息,只有鬼魂的呼唤。 
杀,还是不杀?! 
陆商阳的剑,顿在秦夕照的衣襟之上。剑尖微微颤动,如同天边那抹将逝未逝的红光。我知道,一剑下去,你的血,将会染红这片黄沙地。这个在你手下毁灭的卧龙寨,有多少人葬送在你手中引还有……烟霏……我,至少,曾经,爱过她。 
可是,你的呢喃,还在我耳边。比那飒飒风声,比那鬼哭神号,更清晰。 
秦夕照醒来时,天已大亮。苍穹如洗,空旷的卧龙寨似已只剩下他一人。 
「商阳?陆商阳?」 
一转头,山石上,刻了两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秦夕照怔怔站在那里,朔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一跃上马,打马狂奔。使劲抽打马背,直把那马打得鲜血淋漓。 
不,陆商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从未如此恐惧。我的心是空的。空空荡荡,心已不知遗落何处! 
极目四顾,只有黄沙漫漫,天边孤鸿! 
你在何处?你在何处?偌大天地间,为何只剩下我一人? 
不,陆商阳,你回来,我答应你,我再不杀人,我双手永不染血! 
你说过,我们一起策马江湖,快意恩仇。 
你说过,让我们一同去寻那传说中的桃花源。 
你怎么可以违约?你怎么可以抛下我?我已一无所有。 
难道,真的是,爱比死更冷?这是你的爱能对我作的最後妥协?我不要你对我的情如白日烟花,一闪即灭。我不要来世,我要跟你偕老今生。我愿为你改变,我不能没有你。为什么我总要到失去时才後悔?!我想一生听你在我耳畔说爱我。天还是天,为何我已觉得天不是天。这才是真正的失去吧?痛楚而绝望的狂笑声,回荡在无垠戈壁。你说过,你爱我。你为什么,最终要放手。我宁可你一剑杀了我,胜却留我一人,孤单踯躅於尘世间,作那天边孤雁!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第二十章 
赵构遣退了所有的人,在灯下再次展开了那泛黄的画卷。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和痛楚。 
依稀还记得那日,李忠的声音在殿口响起:「回皇上,林岩来了。」 
一声轻响,赵构手中的笔,滑落到案上。一直盼著谜底揭晓的一天,却又害怕这一天。一瞬间,他竟忆起当日秦夕照走进母亲宫殿之前,望向自己的眼神。如今,他才懂得那时秦夕照的心情。 
林岩跪地磕头道:「老奴见过皇上。」 
赵构笑道:「起来吧。」 
林岩站起身,偷瞟了赵构一眼。只见他面上仍挂著一贯的温雅笑容,眸子中却仿佛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林岩在心中暗自叹息,枉自我早早告老还乡,终究逃不过这一劫。於是跪下道:「皇上,老奴知道皇上之意。老奴一向守口如瓶,不敢将此事有丝毫泄露。老奴自当一死以报皇上恩典,还请皇上放过我一家老小。」 
赵构淡淡道:「奸,朕答应你。」 
林岩从怀中取了一幅画轴,双手奉上。 
画轴慢慢展开,赵构眼神定住,无法栘开。 
画上的人,活脱脱便是秦夕照,只是秦夕照身上多了清雅之气,这画中女子多了娇媚之态。但身著宫装,发髻堆云,巧笑嫣然,是个绝色美女。尤其是那双眼睛,妩媚万端,顾盼流转。作画之人确是国手,那双眼睛直似在流动一般,赵构盯著,只觉得活脱脱是秦夕照在凝视自己。 
赵构呆呆注视半晌,开口道:「她是?」声音干涩,自己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林岩的眼光沈重:「朝颜,秦朝颜。太上皇爱上了秦家的小姐,本来秦小姐也是世家,那是好事。皇上,你也知太上皇迷上一个女子,便是……唉!秦小姐有了身孕,皇上非常欢喜,打算让她入宫,册立贵妃,如果生下皇子,就立她为后。皇上对秦小姐那时确实很是有情,这样做是可能的。」 
赵构道:「那么,就是我母亲,命人劫了秦朝颜,令她沦落妓院。最後连夕照都不放过,让他受那等活罪……?」 
林岩道:「正是。皇上必然深知,贤妃娘娘虽不会武,但她出身江湖,这方面朋友甚多。」 
赵构不语,他自然明白,他的武功就是贤妃请人来教的。一时间他觉得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皇上?」 
赵构苦笑。「难怪秦夕照对我那般记恨,不毁我江山誓不罢休,不杀尽我身边亲人绝不收手。也难怪了……」 
林岩叹道:「那慕颜曲,本是太上皇谱来赠给秦朝颜的。水龙吟凤血凝本是一对,当年太上皇赠了贤妃娘娘一支,另一支本赠予了朝颜,後又被娘娘要了回来。」 
赵构终於明白,为何在秦夕照初入王府之时,贤妃要求他吹一曲慕颜曲时,秦夕照的表情那般怪异了。而贤妃在府中偶然见到跟朝颜容貌极其相似的秦夕照,想必更是如遭雷击? 
林岩道:「贤妃对朝颜恨之切骨,朝颜沦落妓院,甯王落到那般境地,都是她一手操控。唉,最後,老奴也不好说,或许这便是天理报应吧……甯王最後杀了她,大概也是因为狂怒……我还记得那孩子小时候,可怜了……本来是皇子,却沦落到那般地步……那杀手训练,完全不把人当人看啊……」又道,「恕老奴斗胆说一句,水至清,则无鱼。皇家之事本来如此,皇上也非迂腐之人,何苦在意这些?真受不了,放了他便是,甯王本非池中之物,留不住的。」 
赵构淡淡道:「已经太迟了。如果我早一日知晓,或许会有不同。如今……一切都迟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不能再放任他!」 
林岩望著他踱出殿门,跪下磕头道:「多谢皇上。」一缕黑血,自唇角缓缓流出。 
赵构手中还握著一只玉制镇纸,格格作响,已被他捏得粉碎。秦夕照,我不想杀你,不忍杀你,但,我不能不杀!此等宫闱丑事,我绝不能让它传出,既辱了我父亲声名,也辱了我赵家名声!皇子出身青楼,这是何等的笑话!现在,我已不是王爷,是皇帝! 
耳中仿佛有风动衣襟的声音,如蝴蝶展翅的轻响。赵构慢慢抬起头来。 
烛影摇红,不知何时,一个青衣人影,似真似幻地立在赵构眼前。月光如水,人如月。有几分慵懒,几分清郁,几分傲然。 
一个清冷得像残月,像孤星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却带著无法形容的疲惫,倦怠。和——绝望。 
他缓缓伸出手来,那手,纤细而修长。凝了月的光华,玉的莹洁。指尖的微颤,便如琴音的流转。 
「皇上,我回来了。我无处可去,无路可逃。所以,我回来了。」 
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自他手中落下,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转。 
赵构低头看了看,道:「你杀了听雨?」 
秦夕照微笑了。他的脸庞在金炉的香烟缭绕中,如同烟中玉石,雾中明月。「你身边的高手,用剑能有这般境界的,只有萧听雨一个。虽然他只是听命於你,但血洗霹雳堂的总是他。这也算我这辈子唯二次替天行道吧,把这人的头割下来的感觉,真好。」睨著赵构,轻笑道,「不过我更想感觉一下,把剑刺入你心口时的感觉是怎么样。」 
「都是一样的,不会有所不同。」 
秦夕照的笑,飘忽不定。笑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像蝴蝶披折断翅膀时的凄艳,像浮云在天空中散去那一瞬间的空茫。「皇上,你在看那卷画。」 
赵构低头看手中那幅画卷。「不错。」 
秦夕照痴痴笑道:「那么,你说,究竟是谁伤了谁?谁害了谁?谁对不住谁?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娘又做错了什么?我凭什么要认这样的命?」 
赵构淡淡一笑,笑得恍恍惚惚。「我知道你恨,然而,你的恨,恨到可以葬送我的万里江山?恨到可以杀我母亲?不,这不是理由,只是藉口。莫忘了,你本来姓赵!」 
秦夕照崩溃地道:「是你爹,害了我娘,也害了我!」 
赵构低声道:「他也是你爹。」 
秦夕照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字字仿佛都在泣血:「我绝不会承认那是我爹!如果不是他骗了我娘,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等地步?若非你娘恨透了我,我又怎么会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长大?你最後还要杀我,你们赵家,对得起我吗?!」 
秦夕照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支血红的箫,红得让他眼前发花。 
凤血凝,水龙吟……如果我不曾见到那支凤血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发生……只是或许……然而,至少,如果不见到,我可以把母亲的嘱咐,和我对身世的仇恨忘却,抛至脑後,毕竟那是上一代的事,毕竟母亲已死……可是,也许这就是命,偏把一切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还能够选择? 
秦夕照突然打了个寒噤,当日杀赵构母亲时,贤妃格格的笑声还在他耳边回响,令他不寒而栗。闭上眼睛,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面前那个女人,一直笑,一直笑,秦夕照觉得,她已经离疯狂不远了。「皇上当日迷上了那个表子,我却把那贱人送到了妓院,我就知道皇上心花,过了些时日也就忘了……我本想由她自生自灭,她却还生了个孩子……这倒真是上天眷顾我啊!哈哈哈……」 
忽然盯著秦夕照的脸,那眼光无比怨毒,竟令秦夕照都寒到了骨子里。「那地方不错吧?在那里日子过得好吧?舒服吧?那里折腾人可是一流的,你是五岁到了那里的吧?瞧你这张睑!打小就长得和那个贱人一模一样!你两人都贱,你娘迷倒了皇上,你又让我儿子为你著了迷!你们两个都是妖精!」 
秦夕照怒道:「住口!」直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握著剑柄的指节都已泛白。 
贤妃却仍在格格而笑,她秀丽的面庞被仇恨扭曲,如同厉鬼,她也不在乎。「哈哈哈,看来,我还真没把你送错地方。你就跟你娘一样,天生都该是当表子的!你娘,哈哈,还大家闺秀?在勾栏里,她也活得好好的嘛!真是天生的贱,天生的表子!你呢?你也一样!你受训了多久?十年?真厉害,你被多少人上过?啊?哈哈哈……」 
她的笑声陡然中止,慢慢低头,看著剑刀自前胸直透过後背,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抬起头,眼中竟似还有笑意,怨毒的笑意。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杀我?你……敢杀我?」 
秦夕照咬著牙,道:「我叫你住口,你为什么还要说?是你自己找死!」 
贤妃又格格地笑了起来:「好,好,我在地下也会看著,我那个好儿子会怎么对你……」 
秦夕照手腕一动,把剑猛地拔了出来。一腔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贤妃倒在毛毡上,不动了。也不再说了,不再露出那般恶毒的笑容,说那般恶毒的话了。再也不会了。 
秦夕照茫然地抬起手,用衣袖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至今他都还记得那黏黏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怎么擦,也觉得擦不净。 
哗啦一声,却是那卷画,从赵构手中,落到了地上。秦夕照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只见赵构一手扶著额头,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秦夕照背转身去,青衣从他肩头滑落。白皙背上,却是色彩斑斓的千年江山图。烛光之下,给它笼上了一层晕红。 
「皇上,你能说,这不是你的罪?你仔细想想,我做错过什么?我们究竟,谁欠了谁?谁害了谁?谁伤了谁?」 
赵构凝视著他,他的脸本来如玉石,此时在烛光掩映之下,却有一层凄艳的红光笼罩。真美,就像一朵花,凋谢之前绽放出最夺人的光艳。像日落时,天边的晚霞,残艳、凄艳。 
雨动竹梢,寒月半天。赵构模糊地想,为什么有那么多竹,难道种的人不知道,雨打竹叶,愈发凄凉么?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秦夕照低低道。 
赵构道:「为什么?当然是想要你彻底死心。」注视著那个在烟雾中飘飘渺渺的青影,道,「你现在,是不是死心了?」 
秦夕照又笑了,他的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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