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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从金营出来,找到拴在林中的马,正要上马,忽然眉峰一蹙,有人在唤他。
「夕照!』
秦夕照回过头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陆商阳正打马追来。顷刻间陆商阳到了面前,道:「夕照,跟我回去吧。』
秦夕照淡淡地道:「陆大侠,你一路跟著我干什么?你可真闲哪。』
陆商阳上下打量他:「你从金营出来?』
秦夕照微愠道:「你管得真宽。干你什么事?』
陆商阳一挑浓眉道:「你难道是跟金人勾搭上了?』
秦夕照这一怒非同小可,喝道:「陆商阳!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再怎么样,怕也做不出通敌卖国的事吧?』
陆商阳嘿嘿一笑,道:「只怕功名利禄摆在你面前,你也受不了诱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
见秦夕照双层一蹙,已欲拔剑,忙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在这里闲逛很危险的,怎么样,跟我一道回去吧?』
秦夕照乾脆地道:「不好。』
陆商阳受伤地道:「为什么?』
秦夕照道:「你不是嫌我做事太狠太毒太绝,不配跟你在一起,还来找我做什么?』翻身上马,迳自行去。陆商阳笑了笑,拍马跟上
到了一片茂密树林里,陆商阳一跃上了秦夕照马背,把人死死抱住。秦夕照又羞又怒,喝道:「陆商阳!你究竟要干什么?』
陆商阳把脸贴在他脸上,轻笑道:「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放手。』
秦夕照涨红了脸,道:「你这还算大侠?卑鄙,无耻,下流……』
陆商阳嘿嘿笑道:「你骂来骂去,好像就这么几句。你就不会换点新鲜的?』
秦夕照白了他一眼,无奈地道:「是你自己不给我面子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正。
陆商阳正色道:「对不起,我确实是太感情用事了。骆远是我好兄弟,我们确实感情很深,一时感情上无法接受,虽然我明知道你是对的。
回寨後,我也当著全寨的兄弟给你赔礼,如何?确实,这帮兄弟也是龙蛇混杂,不好好整治是不成的。今後我会好好带头约束他们,绝不会再令你为难。
只是,你有时也不要太过冷硬了,有时候,需要用点技巧……这些兄弟,都是些热血汉子,你小小施些恩惠,夸赞两句,便会事半功倍。』
秦夕照扭转头看他,二人脸相挨极近,几乎要贴到一起了。秦夕照脸一红,又转了过去。「你还不算是全没头脑嘛。就是大侠这一点麻烦!』
陆商阳低笑道:「我保证以後听你的,还不成吗?跟我回去吧?我费了千辛万苦才把你请回来,我可不想你就这样飞了!』
秦夕照微叹一声。方才那康王所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若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毕竟那是自己不顾一切要追逐的。然而,此时却是如此心安,心安得就想这样靠在对方肩头上,听彼此的心跳声。
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知道,我不应该对像你这般的人动心,动情。我知道,我们的一切都是背道而驰,不会有好结果。
可是,我偏生动了心,动了情。
我本该是鹰,你却生生地把我锁在了你身畔。我想挣脱,我并非无力挣脱,你却让我心安。心安得就想停下我的飞翔,在你怀中沉睡。
也许,只是因为,你是生平第一个对我真正好的人。是第一个,知道了我不堪的出身,却仍旧肯对我好的人。
如果我身边是冰天雪地,你就是唯一的火源。你给了我温暖。我就著迷於冰雪中的这一点火光,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是铁了心,扑了上去。
我受的是最严酷的杀手训练,十年以来教我的,都是不能用情,不能动情、我却动了心,动了情。
秦夕照苦笑,或许,这真会成为我的致命伤吧。
陆商阳与秦夕照回到寨中,关鸿飞匆匆前来,道:「大当家,云宫主来了。』
陆商阳一惊,道:「烟霏?她这么早就来了?』
不自觉地侧头望了秦夕照一眼,秦夕照脸上还是一贯的微带讥嘲的淡淡笑容,道,「那我该见见未来的嫂子了。』
陆商阳咳了一声,道:「烟霏在哪里?』
进了正厅,秦夕照只觉眼前一亮,一个绝色丽人正站在厅中。确实是个极美的女子,秀丽绝伦中,兼有几分豪气侠气,难怪陆商阳为她颠倒。
云烟霏见到陆商阳,双颊泛霞,笑容娇艳如同美玉生晕。陆商阳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到我这里来也不通知一声?』
云烟霏娇笑道:「我知道你忙,我自己难道还来不了?何必分你的心呢。』目光落到一旁的秦夕照身上,陆商阳忙道:「这是我新请回寨的兄弟,秦夕照。』
秦夕照施礼道:「云宫主果然倾国倾城,在下有礼了。陆商阳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斜里瞟了陆商阳一眼,眼中似笑非笑,颇有几分嘲谑,听得陆商阳不敢答腔。
云烟霏笑道:「过奖了,烟霏不敢当。』
秦夕照微笑道:「云宫主远道而来,二位必然有不少话要说。在下先告退了。」
云烟霏望著他背影,道:「这人是谁?』
陆商阳听她语气,颇有不喜之意,奇道:「怎么?』
云烟霏道:「我不喜欢这个人。他眼睛里,东西太多。让你看不透。』
陆商阳失笑,「你多心了。』
云烟霏道:「我有预感,这个人会对你不利的。』
陆商阳更加无语,笑道:「这是你的感觉?』
云烟霏浅浅一笑,道:「不说他了。』
陆商阳拉了她回房中,两人经年未见,一旦见面,自然有的是话要说,不知不觉已天色擦黑。
云烟霏道:「大哥什么时候来?他可是个大忙人。』
陆商阳笑道:「你我的婚事,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不来?我已亲去霹雳堂请他了,不日便到。』
云烟霏娇笑道:「大哥比你大五岁,却比不上你,还不娶妻,也不怎么近女色。』
陆商阳奇道:「你不知道?大哥是喜欢你的啊。』
云烟霏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大概是把我当妹妹疼吧。难道不是他尽力撮合你我的?』
陆商阳笑了,正欲回答,忽然脸色一变。
一阵琴音,如流水般丁丁冬冬响起,如滚珠碎玉般。
云烟霏奇道:「是谁弹的?琴好,弹得更好。』
陆商阳心中一震,推开窗,喃喃道:「流水?』
云烟霏细听了半日,走到他身旁,道:「滚、拂、绰、注、上、下,确是造诣深厚,清微淡远。潺潺溪流,滔滔江水,如在眼前。』侧耳聆听,奇道,「怎的突然拔高了如许多?弦会断的。』
一言未绝,琴音骤绝,天地间突然一片寂静。
陆商阳皱起眉,道:「我去看看。』
云烟霏追了两步,似欲呼他,却咬住了嘴唇,颓然止步。
第五章
陆商阳推开秦夕照房门,只见秦夕照呆呆地坐在琴前,一根琴弦已断。右手被琴弦刮过,长长一道血痕,还在流血。
陆商阳一惊,赶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察看伤势。轻声道:「流血了,为什么不管?』
秦夕照低头,茫然地看了看,却似乎还是什么也不曾看到。「没什么。』
陆商阳见他茫然的眼神,心中一痛,嘴唇轻轻触到他手背之上,一点一点地吻著那个伤口,秦夕照恍如从梦中醒来,立即夺手,道:「有血……』
陆商阳强握住他手,不让他退开。「对不起。』
秦夕照笑了,笑得恍恍惚惚:「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一直对我很好。这个世上,除了我娘,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
陆商阳心中剧痛。「你要得太少了。』
秦夕照轻轻道:「大概是因为我不配拥有更多。上天一直对我很吝啬。』
陆商阳把头埋在他膝上,轻声道:「对不起。』
秦夕照仰头,脸上带著个虚虚浮浮的笑意,缓缓道:「昔日列子有云:伯牙善鼓琴,锤子期善听。
伯牙志在高山,锺子期日:『巍巍乎,若泰山。』伯牙志在流水,锺子期日:『洋洋乎,若江海。』
伯牙所念,子期心明,伯牙日:『善矣,子之心而与吾心同。』子朗既死,伯牙绝弦,终生不复鼓也。
无论如何,陆商阳总是第一个赏识我的人,我将终生不忘。』
陆商阳轻抚他血迹未乾的手背。「对不起。』
秦夕照微笑道:「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了。我这辈子,还很少听到有人跟我说抱歉的。』推开他,道,「你走吧,我想睡了。』
陆商阳自他身後,抱住他。「夕照,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不希望你离开。」
秦夕照冷冷道:「那我是不是该等著喝你的喜酒,闹你的洞房?』
陆商阳无言以对,半日,道:「你究竟想要到哪里去?』
秦夕照道:「去找我想要的东西。』
陆商阳顿足道:「名利,权势,我真是不懂,你出身江湖,怎么却对这些东西如此热衷!』
秦夕照道:「因为你已经有了,我还没有,你出身世家,龙渊山庄也隐有统领武林之势,你本来已是高踞人上。你不会懂我的感觉。』
陆商阳叹息一声,道:「是,我不是你,我永远无法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夕照,我是尽力在做。』
秦夕照沉默良久,道:「冲你这句话,我便不走,我反正也无处可去。不过,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分道扬镳的。我们的一切都是背道而驰,虽然我们在竭力调和,想走到同一条路。』
突然笑了笑,笑得有几分狡黠,道,「我倒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琴瑟谐和,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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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远远望著与陆商阳说话的男子,那男子身形高大,容貌英伟,神气内敛,气度不凡。只见他与陆商阳拱手告别,大步而去。
身边的童枫龄见他疑虑,笑道:「那是大哥的师兄,韩将军。』
秦夕照奇道:「韩将军?』
童枫龄笑道:「是啊,韩将军在朝为官,他们两家是世交,又是师兄弟,往来甚多。不过这次韩将军来,似乎是为了什么公事。』
秦夕照哦了一声,走到陆商阳身边,道:「这个韩铁凝内功很强啊,怕还在你之上。』
陆商阳道:「他是天赋异禀,虽然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也是世交。我剑法胜过他,但内力不如他。』略一犹豫,道,「师兄此时是奉朝廷之命前来的。朝廷想对卧龙寨招安。』
秦夕照早知此事,便笑道:「看来卧龙寨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舰,朝廷都已经如此重视了。』
陆商阳道:「我对这个朝廷,早已没了信心了。』
秦夕照眼中有光芒闪动。「那你有兴趣起兵造反吗?』
陆商阳瞪了他一眼,道:「没兴趣。我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忠君保国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传了这千百年,我也无法免俗。我对依附朝廷毫无兴趣,但我也不会起兵造反。』
秦夕照皱了眉,道:「你没兴趣,我却有兴趣。』
陆商阳面无表情地道:「我就知道你必然会有兴趣。且不论招安之後,朝廷是否能遵守承诺,首先它提出的条件,我就不可能去办。同为聚众一方,那河东王善,被当地百姓奉若神明,我去灭他,於理不容。』
秦夕照道:「那王善是你朋友还是兄弟?』
陆商阳道:「都不是。』
秦夕照又道:「那么,曾有过交情?』
陆商阳道:「一面之缘也无。』
秦夕照道:「那不就得了,根本不认识,你平了他又如何?』凑近陆商阳,低笑道,「你们兵力均等,有我帮你,必然事半功倍。你莫忘了,我也擅长行军布阵之术。」
陆商阳注视著他,道:「夕照,你当真就那么想要功名利禄?当真权势就对你那么重要?你宁可把良心丢了也要追逐?那河东王善麾下,以白绢为旗,刹血於旗,上书「怨』字,迎杀金贼。我怎能为了功名权势去杀这等英雄?那势必被唾弃於天下,令万人不齿!』
秦夕照不耐烦地站了起来,道:「义气,义气,你就知道这些!你也不想想,如果你这次不答应朝廷招安,朝廷下一步必然是要派兵来剿灭你。你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真要拼起来,有死无生。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陆商阳道:「我懂,不过,有很多事,是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的。没错,人都称我大侠,我一样有我的私心。我留你,确有私心,你知我也知。我想在江湖上称雄称霸,也是私心。但,我有我的原则。小问题可以无所谓,大事情,绝不违背。』
秦夕照轻嗤一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江湖道义?』
陆商阳道:「不错。我出身江湖,刀口舐血,这些基本的道义是必须要遵守的。否则,我将会被天下人唾骂。你可以看不起江湖,但是夕照,我警告你,如果你不遵守,你必遭天下背弃。你看天下帮派,哪一个不是在堂上挂个金光闪闪的义字,即使私底下黑暗污秽,那个字依然是金光闪闪。』
秦夕照冷冷道:「如此说来,你是宁可你的心血毁於一旦,也绝不违背义字,去剿灭那王善了?』
陆商阳略为犹豫了一下,斩钉截铁地道:「不错。我不认为自己真是多伟大的英雄豪杰,但我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