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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朵朵舞-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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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凄厉的一声惨呼,归晚想要伸手支撑住他倾倒的身子,却徒劳无功,眼睁睁地看着林瑞恩从马上翻落,沉沉地倒在雪地之中。他带着淡淡笑容,眼角处流出泪水,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归晚泣不成声。
  他的铠甲早被血染红泛着黑泽,左腰处流淌着鲜血,渗进雪中,怵目惊心的艳红。
  这个冰冷如霜的将军,就这样抛弃了尘世,归晚突然觉得不能接受。
  这算是什么结果?她无法接受,他几次救她于危难,她欠了他多少的情没有还,他却连机会都不给她了……
  哀泣声四起,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号哭出声,这个将他们从杀戮地狱里带出来的人,现在却闭上了眼,他们的希望,督城的希望,瞬时崩塌了。
  北风不知悲,低哮而过,风雪刺骨的阴寒,刮地她眼眶泛痛,半蹲着身子,她拼命想扶起他,他是所向披靡的名将,怎么可以如此悲凉地倒在这里,他是英雄,应该是受万民拥戴着进城的,她不可以让他暴尸荒野,决不可以。
  楼盛默然地上前帮忙,才踏前一步,风中竟有劲风声,闪电而来,他伸手在归晚面前格挡,同时高呼:“小心。”
  肌肉的撕裂声是如此清晰,归晚茫然地看向楼盛,他的手臂之上竟然插着箭矢,血淌出,滴在林瑞恩的战袍上,看方位,箭似乎是针对林瑞恩而发。归晚愤怒地身体轻颤,心口发疼,瞪大眼看向来人。
  几百匹战马奇袭而来,趁着众人的悲伤和北风的掩护,直到此刻才被发现。组成两排的弓箭之姿,引弦待发。中间一人与其他士兵不同的服饰,手中握着强弓,遥遥对着归晚和林瑞恩的方位,隔着如烟的雪雾,脸上明现着诧异看着狼狈不已的归晚等人。
  是她!
  真真实实的她!
  怎么会出现在此地?白净的容颜上满是血污,淡青色的衣服上血染如梅,只是那一双本是笑意淡含的眸子,此刻比冰更冷,阴郁中刺向他的是浓浓的恨……
  是杀意!耶历给她眼中毫不隐藏的杀意震住了,目瞪口呆地凝望前方,注意那个身材魁梧,脸带刀疤的汉子挡在归晚和林瑞恩前,再仔细看地上那横躺之人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事实。原本的部署被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打碎了,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那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而她却用一种看着仇人似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让他不敢动弹,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的重逢都没有眼前来的震撼。倏地发现自己拿弓对着她,他缓放下手,弩兵们也都放下手中弓箭。
  耶历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两年来的种种思念,刻骨铭心的爱意,以前曾想过要说的千言万语,在她锐利的眸光下哽住了,难以作声,他想要跨前一步,都觉得万分艰难。
  他这才发现,他与这女子隔着的并不是十几米的距离,而是一道鸿沟,那是混合了国家的界限,一步之遥,都相距甚远。
  不再理会耶历等人,归晚和楼盛合力,重新把林瑞恩的尸体搬上马背,转身命令众人上马,众目睽睽,千人包围之下,他们自若地离开,分毫不在乎弩军的虎视耽耽。
  “王……”可湛大喊,奇怪地看向耶历,想不通这么好的机会,为何白白放过他们,要知道,就算是林瑞恩的尸首,带回去也非常有价值。
  摆手让士兵住口,耶历伫立风雪中,目送归晚等人的离开,他知道,他与她,此生再无任何希望,她刚才决绝的眼神清楚地提醒了他这一点。
  他与她,隔了太多的东西,是民族的对立,是士兵交锋所流的鲜血,是林瑞恩的死,将他们分为两途,形同陌路。
  只是他,还是不忍。
  不忍以箭对之……
  “王……”可湛走上前,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王此刻失魂落魄,两眼无神,似有留恋,又似有懊悔。
  哀然地长叹一口气,耶历转过身,雪花飘落,触面化成水,冰冷的不含一丝情分,他生硬地开口下达命令:“叫主力部队包围督城,三日内让他们投降,不降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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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烟华 归晚(二)(完整版)
'更新时间:2006…6…4 2:57:22  本章字数:6885'
   空中流霜不觉飞。
  晚风加剧,吹在身上竟是刺骨的剔寒,天际旋扑雪帘,翩然如柳絮纷纷。归晚把衣襟拉紧,步伐加快,天色已近晚,此刻军师请她,想必局势已然危急之至。正默然想着,脸上凉意丝丝,她伸手轻抚,水痕犹在,抬眼望天,雪似梨花,千片万片地盛开着,她心中蓦然一痛,雪地中那怵目的红历历回到眼前,呼吸顿显窒闷,她忙收回视线,不敢再观雪。
  靠城口的一个大院临时做了军队主营,近城门的百姓在一天内都迁进了城中,本就萧索的街道此刻只见到兵将的身影。天色晦涩,大院染了一层白,瓦片泛着银泽,青石砖花白斑斓。
  严冬肃杀,阳春未见。
  林将军离开阡陌红尘,竟连春意都一起带走了吗?
  柔肠百转,酸楚汇聚鼻尖,归晚强敛心神,踏入院中,院中等候着一个高瘦的士兵,恭敬地说道:“军师吩咐过,请公子随我来。”再无第二句话,霍然转身,领先而走。
  两人绕到主厢房,此刻已变成了军议处,一路之上,不见半块白幡,士兵也无哀痛之色,归晚疑虑悬眉间,士兵脚步一停,站在厢房门前静静不作声。归晚领意,轻磕门扉。
  “是楼夫人吗?请进。”音调颤巍。
  推开门,暖气萦然,屋内一盆炭火红焰冒星,她绕过火盆,往内室张望,空旷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具上好的棺木,旁边镂银的熏炉淡烟袅袅,檀香浅悠如缕。茫然四顾,赫然发现军师佝偻着身子坐在椅上,铜铃似的睁大着眼,怔怔对着棺木。
  “军师?”脚势定住,归晚离着三步距离唤道。
  如梦初醒地转过头,军师缓过神:“楼夫人……你来了。”哀然一声长叹,他站起身,走出静穆的内室。
  当光线照清他的容颜,归晚诧然,半晌才启口:“军师操劳了。”一夜悲秋,他脸上苍凉,憔悴一词不足形容其万一。往日的儒雅自信,踪迹全消。
  “夫人似乎很吃惊?”军师注意到归晚的眼神,自嘲似的道,“你心中疑虑,我昨日不肯派兵相援,如今却摆着兔死狐悲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是不是……”话到一半,他癫狂大笑,泪水不知不觉滑落眼角。
  “军师顾虑甚多,思虑周全,将军深明大意,怎会不知……”
  笑愕然而止,军师回过头,径自摇了摇头:“今时今日,我密不发丧,泉下有知,他岂不怪我?”
  密不发丧?归晚暗暗嘀咕一声,今日清晨时分进入督城,刚一下马,她便体力不支地晕倒,整整沉睡一日,难道这一日之中,军师竟未向外公布林将军的死讯?
  “军师是怕扰乱军心,影响士气吗?”
  闻言身躯轻震,军师慨然轻叹:“这是其一,更主要的是,林将军来这里只有三个多月,本地军将不属林系,桀骜难训,将军在时尚好,如果此刻公布死讯,只怕督城现时就要乱起来。”
  归晚颔首,眉间舒展:“非常时刻,用非常之法,也实属无奈。”
  非常时刻,用非常之法,军师反复念了几遍,好似拨云见月,心中豁然轻松不少,想起刚才那些知情士兵怨怼的眼光,他无奈苦笑,眼前女子竟然比他们更懂得审时度势,拿过桌上一封信,放到归晚面前:“夫人可以看一下。”
  把重要军文给她?想起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归晚打开信函,是弩军宣战信,信中所写,给督城三日考虑的时间,不降者,杀!
  愕然望向军师,却发现他悲伤难抑地看着内室棺木,归晚将信折起放在桌上,问:“军师打算如何?”
  “以三万不足的兵力对弩军倾巢而出的十几万铁骑,夫人认为胜算如何?”
  归晚无语可答,那炭火盆中忽然火星闪掠,毕剥一声,震人心神。
  军师颓然坐到椅中,问道:“夫人来督城有一个多月了吧。楼相难道不挂念吗?”
  眉梢轻挑,归晚惊疑他此刻怎会提起这不相干的事,转而细想,恍然大悟,答道:“还有一月时间。”
  军师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一个月稍嫌长了些,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为之了。”督城后依万督山脉,地处偏僻,此刻被围,消息滴水不漏地被封锁,他虽感到事有蹊跷,却也无法深究,想起归晚此刻就在城中,楼相就决不会不问不闻,援军一事尚有回旋余地,但是如今听到以一月为限……督城处境可谓危险万分。
  “夫人,你可知道守城之要诀?”军师恢复冷静,款款谈起,“守城首重上下一心,视死如归。次要组织得当,人尽其用,三要粮食无缺,后源充足,四需防御完备,密无缝隙。”
  归晚头一次听讲军事原理,颇为受教,沉吟倾听。军师继续分析:“督城世代为商交之地,城墙牢固,底根有二十余米,防御上尚算完备,这里商运发达,物资上也算充足,但是此刻军中再无头领,军民散如沙,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听军师所言,已有解决办法?”归晚戒备地看着军师,和他说话,少一份心思都不行。
  军师霍然起身,走到归晚面前,双手抱拳,一鞠到底:“这件事,还请夫人帮忙。”
  *
  寒风轻啸,雪子扣门飒飒作响。
  督城的几位守军将领清晨之际就匆匆赶到临时作为军议处的大院。他们的军靴染上花白,踏在雪上发出摩擦声,铿锵而沉重。在大院中见了面,平时的寒暄今日全抛却了,互相点了头,也算作了招呼。
  “韩副都统,林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容貌古朴,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督城守尉悄悄拉住韩则鸣,压低了声音问。
  “不清楚,听说将军负了伤,现在城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有一天的功夫了,林将军还没出面,怕是这伤还不轻。”督城守尉赞同地点点头,脸色更沉。
  几个人默不吭声地走进院中,才刚踏足内院,风声中带着悠扬的清吟飘忽而来,几个人都是脚下一缓,仔细倾听,竟似有人在厢房中清唱戏曲。赵欣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老子们为国操劳,一夜未眠,这里倒有人请了戏子来唱。”他皮肤黝黑,生的本就栗悍威猛,此刻隐有怒态,更是燕颔虎须,威风凛凛。
  其他将领们也都皱眉不满,加快脚步走向厢房。
  风中的清唱声越来越清晰。“万万千千恨,前前后后山。傍人道我轿儿宽,不道被他遮得、望伊难……”幽咽婉转,如黄鹂盘旋,若断若续,拉扯着人的心绪一起一伏。将领们不知不觉间就缓下走势,不愿承认,被这余音哀怨唤去了三分魂魄。他们都是志守四方的男儿,平日里只知刀枪,哪里听过这样轻柔婉丽的曲调。听着听着,就好象走进了烟雨朦胧的江南,似乎看见了凭栏而望的女子幽思难言的愁容,揪人心肺的忧,渗进骨髓的怨,点滴落春池,涟漪圈圈,把人兜了进去。
  似曲非曲,似戏非戏的声音在一个长音之间截然而断,众将领犹如品了一口好酒,还未尽味,就洒了一地,那余韵犹在的感觉挠地心痒。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惊异万分之时。吟唱又起,平地一声迸裂,银瓶乍破,刚才还幽怨婉转的韵调瞬时变成了蛟龙出海,气吞万里。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透天香气袭长安,满地尽带黄金甲!”
  剑影忽现,拔地而起,狂风乱舞,扶摇直上,气冲九宵。
  “好!”一声巨喝出自赵欣之口,他本是粗人,半点不通文墨,唱词中的词,他倒是半分不懂,只是这词中如大鹏展翅的傲气,剑藏庐轩的深隐,勾起了他作为军人的豪气,又听到厢房内唱到“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只觉得胸中一口气要跟着这吟唱声一起抒发出来一般,半世的壮志凌云都在这戏中展尽了,露尽了……
  门扉突然就打开了,在众将茫然回神之时,看着厢房中走出一个翩然明净的“公子”,修美的玉项,略现苍白的面容,黑眸如夜,行动间,宽袖开合遮掩,异魅流盼,风采过人,踏出一步,眼光在众将间转了一圈,淡淡道了句:“各位随我来。”不急不缓,朝旁边一间空房行去。
  众将竟一致地跟随其后,几位统领级的军官都有些惊疑,他们平日也都是叱咤疆场的人物,今日才方知,有些人是天生高贵,让人莫名地折服。
  等众将走进房中,分布坐好,归晚毫不客气地走到上位,淡定自如地坐下。诸如赵欣,韩则鸣之类的将领面现不满,却也没有冒然吱声。
  就在房中流转着惊异,好奇,犹豫等等情绪时,归晚“啪——”地一声,将两块令牌扔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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