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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林逸飞直截了当道:“有什么事情,在这说就好。”
风雪君犹豫一下,“其实是子豪想要约你见上一面,我当然,也想见见好朋友的。”
“他要见我?”林逸飞心中一动,“为什么?”
“他说你们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风雪君低声道,看到刚才给瞎子做了个俏媚眼,白做了功夫,心中有些愤懑,“可是很多误会,不解释,那只有缝隙更大,他不想我们之间变得不可调和,所以想问你,不知道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你找上百里冰,我们四个人好好谈谈。”
“他既然说是误会,”林逸飞冷冷道:“为什么不自己前来解释?”
“他是怕你不肯原谅他。”风雪君慌忙道:“其实逸飞,子豪这个人很不错的,他在我面前多次说起,认为我们在一起,虽然是真心的,还是伤害了你。”望着林逸飞冷冷的目光,风雪君有些心慌。“你不信吗?”
林逸飞嘴角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既然你们是真心的,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知道他想约我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答应了?”风雪君有些欣喜道:“那就在明天晚上,在我们常去的那个咖啡馆怎么样?”
“我们常去的是哪家?”林逸飞当然不知道他们以前约会的场所,风雪君却以为他是在生气,或者装作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心意咖啡馆’,你不会忘了吧。”风雪君故作夸张的张大眼睛,掩住了小口,这本来是她最擅长的一个动作,每次这个时候,林逸飞都毫不例外的有些痴迷,呆呆地望着她,只不过这次却让她有些失望,少年如同铁打的一样,望着她竟然和望着一个白痴没有什么两样。
“那好,就这样,明天晚上八点,‘心意咖啡馆’。”林逸飞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风雪君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愕然,转而恨恨的跺了下脚,转身向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一个人正等在前面,见到她走了过来,慌忙问道:“怎么样?”
“他答应了,明天晚上八点,‘心意咖啡馆’,”风雪君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有些失落,以前的汪子豪意气风发,年少多金的派头不知道丢在哪里,这些天来惶惶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自己飞掉的男人现在却变得众人瞩目,难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汪子豪脸色阴晴不定。喃喃道:“明天晚上八点?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
× × ×
林逸飞走了不远,就听到前面琴声隐约传来,心念一动,已经身不由主的向那里走去,琴声淙淙,仿佛夏日中的溪水叮咚,洗去了尘世间的繁华市侩,让人宛如置入清新自然之中。
这次少年并没有伫立倾听,只是循声向楼上走去,走到三楼,琴声越发的清晰,走廊的尽处,是一间琴室,房门虚掩。
林逸飞站在门口,轻推房门望去,先看到一双玉手拢,捻,挑,拂地流动,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生硬,顺着那双手向上望去,只见到浅眉淡妆,却是相宜的恰到好处,只是脸型略显得清瘦,却更显得她的柔弱,让人心中不由升起恋爱之心。
少年怔了一下,本以为弹出这种曲调的,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外高人,却没有想到却是旧识,苏嫣然虽然为人有些出尘之感,却没有想到她的琴声更是这般孤高岑寂,只是世人浮躁,这种曲调无疑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音乐系的在这上面下工夫的,就和医学系在中医上下工夫的,都可以算是个另类!
琴声突然中断,苏嫣然蓦然回头,看到林逸飞站在门口,不由有些诧异,“是你?”
“是我。”林逸飞笑道:“听到曲声高雅,意在流水,这才情不自禁的上来见见,打扰之处,还请勿怪。”
苏嫣然抿嘴笑道:“请进来吧,怎么文绉绉的像个夫子,你喜欢听,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
林逸飞走了进来,微笑道:“其实我前段时间,已经听过两次,一次满是杀伐金戈之意,另一次却是花团锦簇中略带伤神,只不过都和今天清幽中带丝舒缓大又不相同,不知道可都是一人所弹?”
苏嫣然目光中有些诧异,“曲从心声,我今日倒弹不出那种杀伐地曲调,那日起来,心中有些凌乱,这才抚琴一曲,没有想到被你听到,倒是让人见笑。”
林逸飞心中有些奇怪,要知道这三次听的虽然曲调圆熟,但是意境完全不同,若说一个人弹奏的,只能说这人性格有些古怪,但说是这个斯斯文文的苏嫣然能弹出那种琴音,倒是件费解的事情。
二人一时无话,苏嫣然轻抒玉腕,“嗡嗡”的又弹了几声,曲调平和,隐有古意。
林逸飞却已经轻拍桌面,低声和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突然止住低和,微笑说道:“其实我算什么嘉宾,只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
苏嫣然却是诧异不已,不由重新审读了林逸飞一番,原来刚才她弹的正是古乐鹿鸣,向来是古人酒宴应和之辞,这词曲知道的人不少,曲子知道的人很少,更是少有人弹奏,却没有想到林逸飞闻弦琴知雅意,竟然读出自己的欢迎之意。
“像你这种客人我只会嫌少,”苏嫣然低下头来,手扶琴弦,又是“嗡嗡”弹了几声,抬头望向了林逸飞,似有期待。
林逸飞轻声吟道:“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交在门,饥不及餐。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
少年知道这也是喜间宾客应答的曲辞,只不过念道最后两句,心中叹息,难道你也一样,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苏嫣然满目的欣喜,划弦不弹,轻声叹息道:“都说伯牙锺子期相遇之时,高山流水,传为美谈,嫣然一直不信,却没有想到今日能够遇上,怪不得今天心境平和,想来是知道有知己到来的缘故。”
这也难怪少女欣喜,要知道琴曲向来是孤高岑寂,谈而会心,更是因为意境深远,向来为古人推崇,只不过到了今日,早已变了味道,更多的人弹奏只是想着怎么被更多的人赏识接收,已经早把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变成了知己无所谓,千金心中求的意味,像苏嫣然能够专心弹琴的少,但是能够从琴声中听出心意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林逸飞笑道:“可惜弹筝酒歌,多不相符,倒也有些汗颜。”
苏嫣然轻笑道:“不错,我们此琴非筝,坐间无酒,不知道逸飞你能不能高歌一曲,也算是略胜于无。”
林逸飞连连摆手,“我若是高歌一曲,多半是会把保安招来,你还是饶了别人的耳朵吧。”
苏嫣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室内谈笑欢然,似乎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突然幽幽的叹息一声,苏嫣然望着瑶琴,轻声道:“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今天似乎比一年笑的还要多。”
“你有心事?”林逸飞缓缓问道,想起雨夜中苏嫣然的异常,心中有些异样。
“逸飞,你,你信有来生吗?”苏嫣然望向窗外,低声问道。
林逸飞从来没有想到苏嫣然会问这种问题,一时到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苏嫣然转过头来,望向少年笑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勉强,“我们其实没有见几次面的,去世界之窗那个晚上,我还有些觉得你有些赳赳武夫,蛮不讲理,的味道,后来一想,又觉得你为朋友出头,也算仗义,再说刘东华实在无理,你出手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天外有天,实在没什么错的。”
林逸飞皱皱眉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后来看到你满身是伤的躺在医院,我想你多半是逞强斗狠,这才惹下的祸根,”苏嫣然望了林逸飞一眼,“逸飞,那个时候一般交往的朋友,很难不那么想的。”
林逸飞笑笑,“所以说你那么想也没错。”
“但是那次阿水开车送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苏嫣然低声道:“他说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那样,可是他绝对相信你不会做错事,还说了你以前很多的事情。”
“他多半是说我以前的糗事?”林逸飞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画人画骨,知人知面,不知
第四卷 风起云涌 五十九节 轮回
“阿水是个不错的人,”苏嫣然笑道:“也是个比较有趣的朋友。和他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可说的。”
林逸飞点点头,“这点我倒是绝对的赞同。”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只适合当好朋友,就像我和你这样,”苏嫣然低声道:“我这么说,不知道阿水会不会见怪?”
林逸飞愣了一下,半晌才道:“阿水可能不希望从我口中听到这些。”
苏嫣然叹口气,苦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阿水很谈得来,有些事情,你说的结果可能比我说要好一些。”
林逸飞默然半晌,不置可否。
苏嫣然望了他半晌,摇摇头,仿佛不愿再提刚才的话题,“他说你这段时间,比起以前好上了百倍,以前在你眼中,女朋友无疑是第一位的,”突然“噗嗤”笑了一下,“现在好像百里冰把你当作第一位的,”不等林逸飞回答,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你对朋友,对父母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他说你妈私下很高兴的对他说,说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阿水对你,嗯,对你好像不错,”林逸飞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很多事情,对我都是不谈,对你却是言无不尽,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人这么的。。。。。。”
林逸飞突然自动的止住了话语,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八婆,看到苏嫣然默然的样子,终于苦笑道:“很抱歉,感情的事情,向来两个人解决就够,我想阿水知道分寸地。”
苏嫣然宛然一笑,“你这个人其实也很怪异,我一直觉得你只会打打杀杀,可是刚才听到你说的一些话,竟然能够兴起知己的感觉,这倒是我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听说你在月余前,曾经给中文系的学子上了节课,引起不小的反响?”
“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林逸飞淡淡道:“倒不敢说给那帮人上课地。”
“我还听说你讲到了羊祜这个人。”苏嫣然低下头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对中国古代史也有兴趣?”林逸飞有些诧异,又有些恍然,习古琴者,对于典故有所涉及,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我记得晋书里面羊祜传中,”苏嫣然低声道,仍然是头也不抬,“有异端关于羊祜五岁时候的异状记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林逸飞点点头,突然发现苏嫣然一直低着头,自然看不到他点头的动作,只好说道:“略有所闻。”
“羊祜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一。”苏嫣然低声背道,千古之事经少女口中念出,娓娓婉娩,让人顿起恍如隔世之感。
林逸飞怔在那里,这些话从谁口中说出,都不会让他有这么异样的感觉,望着那张八百年前就已经熟悉的脸孔,少年心中竟然有些恍惚。
没有听到少年的动静,苏嫣然抬起头来,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迷雾,不由有些脸红道:“现在那些学生都说你是史学大儒,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肯定让你嘲笑了。”
林逸飞摇头苦笑道:“承蒙他们抬爱,大儒实在愧不敢当,只是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你对晋书的熟悉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我不是对晋书有兴趣,”少女低声道:“我只是对羊祜地这段事迹有兴趣,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古怪?”林逸飞心中一动,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苏嫣然,一双玉手仍如当年,只不过当年见到的时候,那双眼中满是沧桑凄婉,现在这双凝眸中更多地却是迷惑怅然。
“羊祜五岁的孩子,应该还是很多事情不懂的年纪,”苏嫣然犹豫的看了林逸飞一眼,见到他没有什么不耐的感觉,这才又说道:“可是他让奶妈取的金环却是邻居李姓人家的东西,而且是李姓死去很久儿子埋下的东西,这难道不奇怪?”
林逸飞默然。
“最奇怪的一点,”苏嫣然缓缓道:“他执意认为那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清楚地知道埋在哪里!”
林逸飞望了苏嫣然一眼,“史书记载,时代久远,或有不祥,也或许是他曾经,”林逸飞看到苏嫣然求索的目光,终于叹息一声,“那你的看法呢?”
苏嫣然凝望着少年,执著道:“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想,”林逸飞整理一下思路,终于道:“这或许是后人对羊祜有所膜拜,认为大人物定当另类,所以才故弄玄虚,给羊祜添的一种少年有异像的光环。”
苏嫣然显然对他这种回答有些失望,叹息一口气,“你真的这么认为?难道没有别的解释?这是晋书,不比什么野史的。”
林逸飞心中苦笑,真的有点怀疑苏嫣然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