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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恩，我正好有点事情要办。〃
年轻刑警也不客套，笑容满面地将箱子搬到勇作的桌上。
“哎呀，真是谢谢你了。竹
距离和晃彦碰面还有充分的时间。勇作接下这项杂务，是
因为他想或许能见到美佐子，她昨天回瓜生家了。
抵达瓜生家，走近大门，勇作将手伸向对讲机的按钮口但
在按下按钮之前，他的目光停在正在大门对面清扫庭院的美佐
子身上。
“太太。竹勇作低声唤她。她没听到，勇作又叫了一次。
她抬起头来动了动嘴，做出“哎呀一的口形。那一瞬间，
勇作一惊，因为她看起来比平常还要耀眼动人。
“请进。一美佐子说，勇作从小门进入。美佐子马上察觉他
手上的箱子。 “那是什么？竹
勇作作了说明。美佐子一想起命案的事，表情终究还是变
得僵硬。
“它们又回到这里了。竹勇作压低声音说。
美佐子的脸上隐隐透出苦笑。 “你也知道澄江小姐不在了。
所以我得稍微帮点忙，做做家事才行。竹
“哦，”勇作端详她的睑， “你是个好媳妇。竹
美佐子摇头。 “你别取笑我了，我哪是什么好媳妇！一
“我真的那么认为。竹
“别说了。倒是……〃美佐子往主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稍微
伸长脖子，将睑凑近勇作， “那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你有没有
奄到什么？〃
“E恩……我被命案弄得焦头烂额，结果那些资料和那件事并
无相关，实在很难调查。竹勇作发现自己讲话含混不清，不敢正
视美佐子的眼睛，因为他不能告诉她壮介的秘密。
但美佐子出乎意料地没有深究，反而拜托他： “那么，你
如果知道什么，要告诉我。〃
“我知道。竹勇作回答， “我该走了，这个箱子放哪里好
呢？竹
“没关系，你放在这里就好。我待会儿再搬进去。访
勇作将箱子放在脚边，然后打开盖子。 “作为形式，能不
能请你确认一下箱子里的东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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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过一想到这被用来杀人，就觉得很可怕。竹美佐子
蹲下来瞄了箱里一眼，然后拿起箭说。 “这个是……〃
“没有用过的第三支箭，听说放在木柜的最下层。警方借来
供参考用。竹
“噢，是那支啊。竹她边说边盯着箭，但旋即歪了歪头， “咦？竹
“怎么？〃
“嗯，那个……说不定是我记错了，但这支箭的羽毛不是掉
了一根吗？〃
“什么？〃勇作接过箭一看，三根羽毛都和箭紧紧粘在一块
儿， “这支箭好好的嘛。竹
“是啊，真是奇怪。力美佐子依旧沉着脸， “我记得当时还
想，这支箭大概是因为掉了一根羽毛，所以放在不同的地方。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访
她边说边将箭放回箱中。勇作一时眼花，以为自己看见她
的纤纤玉指和金属质地的箭交缠在一起。
那一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麻酥酥地在勇作周身百骸奔窜，
接着全身泛起鸡皮疙瘩，直冒冷汗。
“哎呀，你怎么了？竹美佐子回头，看到他的脸色有异，不
安地问。
“没什么。〃他勉强出声， “我还有事，没时间了。这就告
辞。竹
“吧恩……你会再跟我联系吗？〃
“Zk 竹
Z写。
勇作勉强稳住脚步，走出大门。但一踏出大门口，他就像
是放开了已拉到极致的橡皮筋一般，拔足狂奔。
尾 声
墓碑的一面沐浴在夕照下，染成一片朱红。
勇作大步走在夕阳余晖下，踩过泥土发出的声音，消逝在
沁凉的晚风中。
瓜生晃彦站在瓜生家的坟前，两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眺望
远方的天空。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将睑转向勇作。
“你很慢哪。竹他缓和了唇边的线条，说道。
勇作默默朝他走去，在他身前几米处停下脚步，凝视着他
的脸。
“因为我来之前先去鉴识了一样东西。竹勇作说。
“鉴识？竹
“嗯。去确认一件重要的事。〃勇作慢慢地继续， “就是箭
的羽毛。竹
晃彦的表情只僵了几秒，马上又恢复原状，眼角甚至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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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微笑。“然后呢？〃
“美佐子还记得，〃勇作说， “她看到单独放着的第三支箭
时，箭上掉了一根羽毛。可是，那支箭单独放着并不是出于这
个原因。那r一支正是毒箭。弘昌拿走的和澄江小姐交给松村的
都不是毒箭。”
晃彦一晤不发，似乎打算先听勇作说完再作反应。
“但松村射中须贝正清的正是毒箭。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只
有一个——松村将十字弓和箭藏在这个墓地的围墙外之后，有
人将无毒箭换成r有毒箭。’’
勇作做了一个深呼吸。他看见晃彦微微点头。
“那个人可能知道松村的计划，所以到这里来观察情形。当
发现十字弓和箭、知道箭．E没毒时，他慌了。因为人若被一般
的箭射中，死亡率非常低。于是他拿着那支箭，急急忙忙赶到
瓜生家，偷偷溜进书房，将手上的箭换成毒箭。当他要从后门
离开时，被美佐子看见了。竹
晃彦或许是害怕听勇作提到美佐子的名字，只在这一瞬间
低下了头。
“换完箭后，他意识到一件事，即他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不在
场证明。于是他打电话到工作场所附近的套餐店，点了正好在
自己回去时会送到的外卖。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点自己讨厌
的蒲烧鳗。付
勇作继续说： “这就是命案的真相。∞
勇作说完后，晃彦依旧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时而看着脚边，
时而望向夕阳。
“原来如此啊，〃他总算开口了， “原来是蒲烧鳗露出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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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不过，你记得可真清楚。〃
“那当然，”勇作应道，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记得。竹
晃彦舒了一口气。 “我该为此感到高兴吗？〃
“天知道。一勇作耸耸肩。
“关于换箭一事，你有什么证据？〃
“调查实际使用过的箭就会知道。我刚才亲眼确认过了。三
根羽毛当中，有一根有用接着剂黏合的痕迹。我想．那大概是
瞬间接着剂吧。竹
“哦。再加上美佐子的证言，说不定就能证明这一点了。竹
晃彦叹了口气，但勇作说： “不，她什么都没发现，知道
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一
“你不告诉上司？竹
“告诉也没意义。我想光是这样大概不足以成为证据。重点
在于射箭的人是松村，不是你。竹勇作盯着晃彦的眼睛，静静地
说， “你赢了。〃
晃彦扭开脸庞，眨了眨眼，然后看着勇作说： “听说你见
过江岛先生？〃
壮介似乎已经告诉晃彦，勇作去找过他。
“不过，我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我想是吧。一晃彦从口袋里伸出右手，将刘海拨上去，
“你知道上原博士在诹访疗养院待过吗？竹
“知道。竹
“那么，我就从那里说起吧。竹
晃彦环顾四周，在瓜生家坟边的石阶上坐下。
“脑医学学者上原博士待在诹访疗养院时，遇见了一个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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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病例。那名患者的头部侧面中了枪，但一般生活几乎都
没问题。不过，他对特殊的声音和气味会产生极为敏感的反应，
那些反应五花八门，有时是露出恍惚的神情；有时是兀自发笑…
有时严重发作，还会大吵大闹。博士对他进行许多检查之后，
发现他头部侧面的神经线路有问题，一旦受到某种外来刺激，
那个部分就会产生异常电流。于是博士提出了一个假设，认为
那个部分有控制人类情感的神经，可能是因枪伤而产生的异常
电流刺激了那种神经。为了确认这点，博士刻意对他施加电流
刺激，观察他的反应，结果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竹
勇作吞了一口口水，想象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名患者的样子开始变得怪异。竹晃彦说。
“病情恶化了？”
“那倒不是。变得怪异的是他的行为，那名患者说他喜欢博
士。〃
“咦？〃勇作惊讶不已。
“那名患者话本不多，却在实验进行的过程中变得饶舌，开
始说出那种话。甚至还说，只要是博士说的话，他一定全都遵
从。实验结束后，他平静了好一段时间，说他不太记得实验时
发生的事了。反正博士也不用拒绝他的示爱，因为这名患者是
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一
“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竹
“博士刺激的神经是主管情感的，这点毋庸置疑。另外，博
士发现，这名患者听到某种频率的声音时，也会出现相同的反
应。即是说，当博士让他听那种声音时，他就会一直认为自己
爱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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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作摇摇头，这真是匪夷所思。
“博士将这起病例与实验内容整理成一份报告，并下了一个
结论，认为如果运用这项实验技术，可控制人类的情感。然而，
即使这是一项划时代的发现，这份报告却几乎没有见过光。当
时战争刚结束，没有能正式发表的场所。况且，上原博士也必
须将心力投注在自家医院的重整上。就这样过了几年，瓜生工
业社长瓜生和晃，即我祖父，去找博士，说他对博士先前的研
究成果非常感兴趣。〃
“我不懂。为什么制造业的社长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勇
作说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
“要说明这一点，就必须先说明瓜生工业这家企业的文化。
瓜生工业原本是一家专门从事精细加工的公司，战争期间因为
军方的命令，负责制造武器的精细零件。我祖父因此和政府某
相关人士搭上了线。这人似乎是只老狐狸，他不知从哪里弄来
了上原博士的报告，跑来找我祖父商量。他认为如果能将精细
零件植入人类脑中，就能从外部传送电波至脑部，进而控制人
类的情感。如果能做到这点，就能让任何人成为间谍……〃
勇作瞠目结舌。居然还有这一招？ “战败之后，马上就有
人想到那种事情？竹
“这就是想法的不同了，他们的说法是这样的。无论怎么研
究，也不可能立刻实现这件事。然而，只要立刻开始累积基础
研究，将来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到时候，征战的对象就是全
世界了。〃
“痴人说梦！竹勇作啐了一句。
“没错。但我祖父却参与了那项计划。他像是着了魔，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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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科学的力量操控人类。于是他接近上原博士，让博士在瓜生
工业展开研究，即名为‘电脑式心动操作方式’的研究。为了
这项研究，博士找来七个贫困的年轻人，进行人体实验。应该
说我祖父和上原博士都疯了。竹
“那么这项研究是在政府的协助之下进行的？竹
晃彦皱起眉头，轻闭双眼，摇了摇头。 “这我不清楚，并
没有留下这方面的资料或证据，表面上看，是一家企业以极机
密的方式进行研究。”
“嗯……研究后来怎样了？竹
“就某种程度而言，研究成功了。博士确定可以以电流刺激
受验者控制情感的神经，操控其意志和情感的变化。博士紧接
着想制造出一种症状，让实验对象能像在诹访疗养院里遇到的
那名患者一样，对某种声音产生反应。但这项实验进展得并不
顺利，实验对象没有出现预期的反应。就在反复实验的过程中，
发生了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七名实验对象当中，竟然有四人
逃跑。〃
“那我知道。〃
那四人中就包括江岛壮介。
“他们原本就是身份不明的人，找起来并不容易。再说，这
项实验也不能让世人知道，于是博士姑且用剩下的三人继续实
验。后来终于找到了让他们产生敏感反应的条件。博士等人欣
喜若狂地取得资料后，便将他们的脑部恢复了原样，但这却是
一个陷阱。竹
“陷阱？竹
“E恩。博士自以为将实验对象的脑部恢复了原样，但实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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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三名受验者当中死了两人。〃晃彦面容扭曲地说。
勇作屏住气息问： “为什么？一
“不知道，至今仍是个谜。竹
“三人当中死了两人……那么，剩下的一人呢？竹
“命是保住了，但智力明显降低，减退到幼儿的程度。竹
“智力降低、幼儿程度……那个人该不会是……竹勇作欲言
又止。
“日野早苗小姐。∞
晃彦点头，边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勇作的笔记本，边说。
太阳渐渐西沉，天空中的彩霞似乎也即将消失。
“牺牲了那么多人，我祖父他们好像终于清醒了，于是决定
冻结那项研究，将此前的资料汇整成两本档案夹，一本由上原
博士保管，另一本存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