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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突然想起那件事,那是我对去世的外婆的最初记忆。
我和真雪一起走到外面,在朝阳的反射下微蓝的云闪亮着,运动场一角的铁棍和秋千,看起来小得滑稽。在我和那些游乐器具之间,隔着无限的时间与空间。
常有人觉得小时候很好,想重回年幼时光,然而,我并不想回到那时候。
“某个乡下地方,有个名叫疾风的男孩子,不论做什么事都比人家慢,但不会中途放弃。虽然很胆小,但绝不做卑鄙的事,他就是那样一个男孩子,而疾风在暑假时碰到一位名叫‘菖蒲小姐’的美丽女人。”
讲《七岁小孩》的故事,对当时而言,是非常自然的。我说的是第七个故事。这是《七岁小孩》的最后一个故事,暗示着疾风与“菖蒲小姐”即将别离。
这故事会特别浮现脑海,恐怕是昨天和女孩碰面时,旁边就是一排绵延到天际的绣球花丛吧!在中,绣球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菖蒲小姐”这个名字是疾风偷偷取的绰号。当然,不曾当面那么称呼过她,但有时疾风会不小心叫溜了嘴。“菖蒲小姐”于是知道初次见面时她穿的菖蒲色羊毛上衣是绰号的由来,她害羞地笑了起来,然后开始说花的故事。
那个村里的绣球花几乎全是粉红色,只有疾风家的花是漂亮的蓝色,这段谈话后话题就转到少年从父亲那里听说的话。
那时疾风的父亲,刚好在和儿子年纪相仿时(感觉上,疾风很难相信自己的父亲也有小时候)。当时,他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很勇敢,敢从高墙上跳下来,或是爬到细小得立即可折断的树枝上摘成熟的柿子,总之,常做一些让坏孩子们打寒颤的事。那些可视为有勇无谋的行为,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却常被视为英雄。而事实上,他以冷酷的表情从事各种危险,获得了大家的尊敬。
那样的朋友,却非常羡慕疾风的父亲拥有的一项东西——一枝枪。当然,那不过是玩具枪,但疾风的父亲知道他朋友心里认为那很正点而觉得很得意。
某天,两人玩海盗游戏。在小木箱里塞满宝物,埋在地下。那位朋友极力主张宝箱里要放进那把枪,他说海盗的宝藏里不放进枪,就不是真的。疾风的父亲勉强遵守他的提议。
朋友将木箱藏在某处,当疾风的父亲去找寻时,宝箱连同少年都消失了。
那之后不久,他就搬家了,而那枝闪闪发光的正点枪枝也始终下落不明。
听完故事的“菖蒲小姐”,当下说出宝箱的藏匿地点。惊讶的疾风很快地回到家里,在庭院里挖掘。而一如“菖蒲小姐”说的,挖出腐蚀得破破烂烂的箱子。
第八节
“是啊,一定是……”
我想了又想,开始回答。然后,看着画在地面上的蒲公英,我知道蒲公英是黄色的,但真雪的蒲公英却是白色。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的,一定是白色的,不是吗?”
女孩又稍稍睁大了眼睛,然后眼神认真地询问。
“你曾经看过白色的蒲公英吗?”
“还没看过,不过我想看看!”
这次没有考虑太多,很快地回答,既不是参考书上的正确答案,也不是真正的答案,只是照真雪希望的回答。
我说完的同时,女孩微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脸。这个女孩竟是如此可爱!
我重新看着女孩。
我们手牵着手回到体育馆,老师们和大部分的孩子已经起床了,小文边折着毯子,边看着我们笑。
“小西老师确实有看人的眼光,选小驹做真雪的朋友。”稍后她说。我觉得她说得对。
小西老师一定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真雪是同类。
吃完白饭加味噌汤、荷包蛋的早餐后,终于要解散了。边收拾善后、边听见女老师念着:“奇怪,碗少一个。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啊!那种东西为什么会不见了?”
“一定是谁吃掉了。”进藤老师滑稽地说着,大家一齐笑了起来。
和《七岁小孩》相遇时,正值绣球花季节,所以我就买了一盆花来,当然,是粉红色的,然后,大约埋了十八圆在花盆里,每日边浇水边等待花变成蓝色。大家都知道,日币一圆是铝制的硬币。
知道我的高超“实验”的弟弟,似乎把我当傻瓜,他说:“那样如果会变成蓝色,就不知道是不是一圆硬币的关系。要再买一盆,以同样条件种植。”
他触到我心里的痛,于是从远离科学精神的层次反驳他说:“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一盆多少钱吗?”
之后,那盆绣球花确实微带着蓝色,我坚持那确实是十八圆的功劳。
第九节
敬启者:
你知道北原白秋的诗集《桐之花》中有这首歌吗?
踏入荒园
踩着蒲公英
点点白絮
春天已逝
这诗是在回故乡柳川时歌咏的歌。手边的这本书,接着说明这首诗:
“踏入荒废殆尽的家中庭院,春天的杂草青翠而茂盛,开完花的蒲公英长出白色的棉絮,看着鞋子碰撞后散落的棉絮,让人深刻地感受到春天的逝去。”
白秋对幻灭、逝去的东西的美感,如实地展现在作品中,是对这首诗的评价。关于这首诗,我曾经看过好几个版本,但全部都是一样的解释。
然而,我想大胆地提出反论,或许和专家的意见不同,但我想先从文法的角度试试看。
我的问题是结尾那句“春天已逝”中的“已”字。根据书上的解释,“已”是用在过去,但在这里,一般表示感叹之意。
换言之,这部分如果忠于文法直接解释,应该为“春天已然消逝了吗?”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肯定说明“春天已逝”的理由在哪里呢?
不消说是诗中的“蒲公英的白絮”,蒲公英是白的,换言之,即为棉絮,这样想就很自然而没有任何勉强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年幼的女孩将花的颜色卡涂成白色,代表她有情绪上的问题吗?
读了你的来信后,我不那么认为。那么,是爱做梦的女孩,幻想出现实生活中所没有的花色吗?
这样的解释比较容易接纳,而你似乎也那么认为。但是,我想举出第三个(恐怕是真实的)答案。
女孩为何要将蒲公英涂成白色呢?
你了解了吗?因为女孩曾看过白色的蒲公英。
如果你手边有百科辞典,请你翻开“蒲公英”这一项,在西洋蒲公英、虾夷蒲公英、关东蒲公英等种类中,可看见“白蒲公英”这个名字。
一如字面,是白色的蒲公英。
百科辞典上确实登载着,但有很多人不知道这种白色的蒲公英,因为它只分布在西日本的部分地区。
北原白秋的故乡是九州的柳川,所以将他诗里出现的蒲公英,解释为“白色蒲公英”,我想那是理所当然的。
白秋的诗词中,多为歌咏对逝去东西的感伤,这是实情,但是,如果不拭去“蒲公英是黄色”的既有印象,在欣赏这首诗歌时,就感受不到白色蒲公英在无人居住、任其荒废的庭园中生气盎然地绽放,如今更加盛开的活力,不是吗?
自己孩提时候曾住过的家,如今已拱手让人。与此相较,大自然却正逢盛春,他想要传达的就是那种思绪,不是吗?
曾经踩倒的白色蒲公英,不久后就会再挺起,在荒园中茁壮。
话说真雪曾为家里的事,暂时被寄放在九州的亲戚家。恐怕就是在那时看到白色蒲公英吧!这是我的想像,但女孩会不会因为很喜欢自己名字中的“雪”所代表的白色?所以,很欢白兔,而且,将画卡上的花全涂成白色!
但是进藤老师不断告诉真雪:“没有白色的蒲公英”,就算不是年幼的小孩,对自己实际看见的东西被人否定,一定是项严重的打击。
女孩碰到你,真是得救了!因为至少在这世界上找到了一位肯定她的“白色蒲公英”的人。
在你不自知的情况下,为一位女孩指点了出路。
读着你的来信时,我觉得你很像白色的蒲公英。似乎很常见,却很少碰见;无聊的既有观念、价值观和常识虽然存在,却又保守而爽快地否决了;拥有白花的脆弱,和蒲公英的韧性……
我想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去看白色蒲公英。
看满山遍野绽放的白色蒲公英。
第七篇 七岁小孩
第一节
“喂,和尚,我带小鱼干来了,可以给它吗?”疾风趴在永斋寺的走廊上问。
“什么啊,小鬼你又来了?你说带小鱼干给它们吃吗?它们还在吃奶呢!和你一样。”
和尚豪爽地笑了起来,疾风则面红耳赤。他拼命地否认,但早就知道会被和尚嘲弄。
“那就给小白喽,可以吧?”
疾风将鞋子丢在走廊下,爬了上来,猫和尚来了以后,孩子们就很清楚寺内的情形。
夏天结束时小白生了小猫。它是和尚养的三只猫中最瘦的一只,但是很努力地生下了七只小猫。“猫和尚”的寺庙里比以前增加更多猫,已完全成为“猫寺”。
和尚说:“请坐”的坐垫上,有肮脏的三毛躺在上面;观音的供物前面,有小黑带来的死老鼠等等,到目前为止,这间寺庙从不缺与猫有关的话题。再加上流传做法事当中,小白悠然地经过虔诚俯首的村人面前,后面还跟着七只摇晃的小猫等故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但是,最后那个传说令人难以置信,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应该无法像那样跟在母猫的后面行进。
疾风对小猫非常入迷,常到寺庙里走动。他最喜欢其中一只全白、只有尾巴尾端是黑色的小猫。
“小鬼,你那么喜欢它啊!如果可以,你就带回家吧!”给母猫小白小鱼干,讨它欢心后把小猫抱起来时,和尚突然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必须要你父母答应。”
每个家庭都一样,这时孩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双亲会说“不可以”。这么可爱的小猫,大人一定也会觉得可爱,不是吗?
疾风得意洋洋地带回小猫,寻求同意:“可以养吗?”
而疾风的双亲在这时,会像所有的双亲的回答,先说“不可以”。而这只是“先说”,两人其实都喜欢动物,结果就顺着儿子。
于是,在疾风发誓“我负责一切”(多少有些勉强)的条件下,小猫被迎入成为少年家里的一员。
他很快地去向和尚报告,和尚微笑地说:“那很好!”其他小猫们也分别被喜欢猫的施主领走,可暂时安心了。
“世上也有讨厌猫的人,再增加数量就会有人不来了,这样不可以!三只是最大极限。”猫和尚有些寂寞地说。
隔天就发生事情了。
疾风早上睡醒后,就发现身旁篮子中的小猫不见了,他急忙找遍房子的每个角落、家里、甚至庭院,但都没有。看着快哭出来的儿子,母亲念了几句,但帮着一起找了起来,却连个影子也没找着。
疾风于是跑到永斋寺。
看了一眼一副可怜像的少年,猫和尚立即抿着嘴说:“怎么了,猫不见了吗?”
和尚对惊讶的疾风说明,从早上起施主们陆陆续续来了,大家说的都一样——“刚领回去的小猫不见了。”
少年之后,又有两人为了同一件事出现,结果,七只小猫全部都行踪不明。
母猫小白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发生大事,在寺庙的走廊悠闲地整理毛。
“你的孩子们不见了。”疾风对小白说,但小白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打呵欠。
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很不可思议。村子虽然狭小,但每家之间还是有段距离。那么,七只小猫突然同时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
疾风的祖母说:“会不会被捕猫人抓到了?”抓去做什么?少年问,她说了个不合理的答案:做三弦琴。少年脸色苍白地跑了出去,当然是到“菖蒲小姐”那里。
“曾经有首歌名叫‘乌鸦为何要叫’。”听完他的话后,“菖蒲小姐”温柔地说。
“乌鸦为什么要叫呢?”
“因为山里有个七岁的小孩啊!”
“但是,为什么要说那些没有关联的事,我又不是乌鸦,我是说小猫。”疾风有些生气地回答。
“菖蒲小姐”笑了起来,她想少年会生气是当然的,于是继续说:“乌鸦叫着:可爱、可爱!”
少年更加愤慨。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别那么生气!我虽然不知道小猫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寻找的方法。”
然后,就对少年耳语。
第二节
我重看《七岁小孩》的标题文章的理由很单纯,因为我听到孩子在唱“乌鸦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