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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戚坊镇,一路荒无人烟,暗香依依几番想叫住顾不迷休息一下,可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便忍住,直到肚子咆哮着咕咕叫出声来,被他听到。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小心又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就知道你会饿。”不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顾不迷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条河。
暗香依依想是太饿了,一看见水就想到了香喷喷的烤鱼。
她盯了顾不迷几眼,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动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出了神。
她着实不好意思使唤他,其实也使唤不动,便自己走河边,一鞭子向河边打了下去!可惜鱼没震上来,河边一群蚂蚁盒蚯蚓竟组成大军—般破土而出,在她脚底下,吓得她又蹦又跳。
顾不迷见此情形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回头惊见顾不迷在笑,她顿时忘了脚底下像是吃了兴奋剂—样破土而出爬来爬去的各类爬虫,微张着嘴,下巴几乎惊掉在脖子上。
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他会这么笑。
待他收了笑,她突然又想,自己有那么好笑吗?眼见他方才笑得前仰后合好似几百年也没看过这么好笑的人和事,这让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暗香依依横了他一眼,暗道:你丫的笑个屁!
顾不迷解下背上的琴,在她无比期盼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轻轻拨了几下琴,一群鱼便跃上了岸。不用他吩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暗香依依顿时扑了上去,捡了几条最大的去水边洗刷干净。
顾不迷在水边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将琴置于膝上轻抚,可目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琴,而是看着远处那忙碌的身影。
她捡了几条鱼,又不厌其烦地将其他鱼一个个放回河里,唇边挂着笑看着鱼儿重新游回水中,而后又蹲在河边处理鱼,灵活熟练的动作说明她很擅长此道。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他若有所思地想,她,明明就是暗香依依,用的是紫鞭,练的是落月迷香,没有易容术,爹爹也已经亲自确认,自不会错,可是……
二人吃饱后再次上路,却均未留意方才暗香依依一鞭震出的那许多爬虫早先还颇为兴奋地在土上爬来钻去,而后却都突兀地死了。
相处久了,暗香依依察觉顾不迷这人其实有洁癖。只要能住客栈,他轻易不露宿荒郊野外。对于这点,暗香依依非常满意。
是夜二人赶到一处小镇时,夜色已深,敲开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门,店小二提着一盏油灯睡眼迷蒙地请了他们进去。
“两间上房!”暗香依依主动开口。
店小二赔笑道:“客官,小店总共只有三间房,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客官你看……”
靠!怎么每次都和顾不迷遇到这种情况!暗香依依暗骂。
不等顾不迷回话,她在店小二暧昧的眼神下抢先答道:“我和他是兄妹。一间就一间,我们住了!”同宿客栈总比露宿荒郊野外要强,再说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一个屋檐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连他晨起必上茅厕的习惯都了如指掌,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顾不迷瞥了她一眼,不置一词,便算间接默认和接受。
店小二带着二人上楼进了屋。
屋舍简陋,隐隐有股霉味,显然不常有人住,也疏于打理,不过总也能将就。
暗香依依揪住要退下去的店小二说:“有什么吃的都拿过来。”店小二显然没想到这看似娇媚的女子力气会这么大,惊诧之余赶紧点头应下,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些吃食和冷茶送了过来。
吃食一看就是剩菜,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喝了口茶也是又冷又苦,暗香依依摸着肚子哼了两声,只得静下心来打坐。
床自然又被顾不迷霸占,她也不敢和他抢,只得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屋子里有四个凳子,心想一会儿可以拼凑一下勉强当床。
打坐了一会儿,她抬眼偷瞄顾不迷,见他又在自我陶醉地抚摸着琴。她也取下腰间紫鞭摸了摸,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道:“这紫鞭是用何物所制,放了三百多年依旧这么坚不可摧?”
顾不迷道:“天蚕丝。”
天蚕丝大概又是什么稀罕物,总之必有来历,她没有继续问,将紫鞭重新系回腰间。
烛光摇曳,顾不迷轻抚琴弦,缓缓道:“紫鞭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知己、爱人,你应爱它、惜它,因为这辈子唯独它不会背叛你,只有它会毫无怨言地默默伴你一生。”
闻言,暗香依依下意识地再次抚上了身上的紫鞭,顾不迷这句话虽有些偏激,却说进了她心里。这辈子,她不盼有人爱,不盼有人怜,即使再害怕孤单,她也做好了孤独终老一生的准备。可如今她习得一身武功,紫鞭常伴左右,不背叛,不离弃。正如顾不迷所说,紫鞭与她朝夕相伴,未来的路因为有了它,可不被人欺辱,可贏得尊严与地位。紫鞭,她的确应该爱之惜之。难怪以前看武侠片那些大侠常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原来,便是这样的心情吧。
烛火摇曳,屋中一人轻柔抚琴,一人沉思抚鞭。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顾不迷睁开了眼睛。
晨光透过窗子照亮了屋中所有景象,他的目光顺着光线凝固在了屋子中央。
地中间连成一排的凳子上,她正呼呼大睡,胳膊呈大字垂在凳子子两侧,脑袋搁在凳子边沿,也不知怎么睡的,长发竟被凳子角压住,一条腿在凳子下穿着鞋子,一条腿在凳子上鞋子半脱。
他深深地蹙起了眉,闭上眼睛不去看,可不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可才闭上就又睁了开来,忽然起身走出房去。
洗漱完毕回屋,他再看屋中那人睡姿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眉间不由得现出个“川”字,站在屋中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揪起她的衣襟拖了出去。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隔壁微掩的窗口出现了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目送他们离去。
二人就这么狼狈地上了路,幸好清晨小镇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可即便如此,偶尔擦身而过的行人也忍不住一脸暧昧地看着暗香依依与顾不迷。
一路上,暗香依依早已被看惯了,起先没有注意,后来发现路人看她和顾不迷的眼神十分古怪,好似她与顾不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想起自己还没洗脸,拿出随身所带的小镜子想看看有没有眼屎之类的赶紧处理下,结果一看镜中的自己,老天爷的奶奶啊!她就这副模样出门了?
难怪路人会那么看她,一个女子发散钗斜地追在一个男子后面跑,是人都会胡思乱想……
想到早上自己正睡得香甜就被他拖出门去,暗香依依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前面的顾不迷,可终究也只敢暗地里瞪瞪罢了,无可奈何,只得边走边整理自己的发髻。
并非每晚都那么好命地有瓦遮头,第二日,他们便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露宿。
听着野兽饥饿低鸣的叫声,暗香依依一想到今晚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和众虫子兄弟同眠共枕,一张脸就跟刚尝过黄连一样纠结。
她不情不愿地被顾不迷指使着去捡了柴火,又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搭起了一个火堆,最终得到的却是他嫌弃的目光。
她甚是怀念上上辈子有天然气,上辈子当大小姐的日子。
静夜里,二人围着火堆,随意吃了些干粮,而后各自打坐,谁也不理谁。
习武之人有两个好处,露宿荒郊不怕野兽,还有就是可以打坐休息。打坐是将内息在体内循环往复地运行直到全身放松通体舒畅为止,既可以提升功力,也可以保持和恢复体力,但人毕竟是人,总还是要睡觉的。
她一直没能练就坐着睡觉的功夫,所以每晚必须躺下方能熟睡,而顾不迷却是什么姿势都能睡着的。这点很是令她嫉妒,只是藏在心里腹诽,不说出来罢了。
四周很静,她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瞄见对面的顾不迷又在自我陶醉地轻抚琴弦,那姿态那模样,令她一边深觉受不了,一边又紧盯着看,内心的矛盾真是难以形容,自己都有点儿恨自己。
月下,他一身紫衣在黑夜的映衬下尤为吸引人的目光,他膝上的紫漆木琴白日看着是浅紫,而黑夜中看起来却是深紫。琴上,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非常好看,那双手好似天生就是一双弹琴的手,与紫漆木琴十分相配。
可惜,她暗叹,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只要轻轻一动,瞬间就能毁了世间一切美好,甚至人命……
她收回了目光,抬头望向夜空,索性躺了下来,看着满天星辰发呆,忽然一跃而起指天大叫:“快看,流星!”
闻声,顾不迷抬头看向夜空,漆黑的夜幕中星光一闪而过,刹那消失。
他微微蹙眉,似乎并不喜欢看这等事物,偏头看去,见她站在那里,望着夜空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似失了神,刚才还兴奋地又跳又叫,可眼下竟神色哀戚。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轻声道:“有人曾和我说,流星是夜空在落泪。”这句话是父母离异后她被送到外公家,一天晚上,她一个人站在楼下,看着夜空发呆。隔壁那个新婚的漂亮阿姨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与她一起看夜空的星星,正好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夜幕,那个阿姨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当时她并不懂阿姨说这句话的含义,还以为流星真是夜空流下的眼泪,可当那位阿姨不久因癌症去世,多年以后长大了的她回想阿姨的那句话才明白了其中的悲伤。
“你可知夜空为什么会落泪?”她抬眼问顾不迷,微微扬起嘴角,好似刚才的哀伤只不过是种假象。
顾不迷没有回答。
她早料到他不会答,便自问自答:“因为它高高在上,看尽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故而悲伤。”
顾不迷看向夜空,听她轻声问道:“你相信吗?流星就是它的眼泪。”
夜色无尽,悄然无声,直到他说:“不信。”
暗香依依顿觉有些生气,瞪了他好几眼,可一想到即使自己眼睛瞪瞎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劝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不必太较真。方才哼了一声,她不再理他,再次躺下看起了星星。
忽然想起也是同样的夜色,她与莫七落在凤凰谷躺在水边看着同样的夜空,也曾有流星划过,她与他说过同样的话,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莫七落的回答却是平静而动人的……“相信。”
她忽觉心很乱,星空也在眼前变得模糊。
大哥……
不会骗她。
第十七章真真假假
未默养伤月余,天天待在洞里吃了睡睡了吃,一个月后出洞发现自己变胖了。他对顾不迷越发地忌恨,发誓将祁阳山从下挖到上从里挖到外全部打通。可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他心爱的暗香依依。
他偷偷摸摸地上了山,却发现他的暗香依依和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顾不迷已不在祁阳山了。
在祁阳山里胡乱转了一气,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他的暗香依依不会和顾不迷私奔了吧!
这想法令他为之一震,风风火火地下了山,急于追去,可一阵东张西望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哪个方向。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折返回去抓个九幽教的人问问,却在这时,忽见一把飞刀插着一张信纸出现在前方树上。
他拔下飞刀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字:南。
他思忖片刻,不管引他向南的是谁,都有他的缘由。
他毅然决定一路向南追去。
暗香依依并非路痴,只是喜欢偷懒,因有顾不迷在前带路,便闷头跟着也不记路,所以连走了半日,她早已分不清走了多远又走到了哪里。
眼下只见一路行去,群山环绕,山下水中盛开着接天连日的荷花,荷叶铺展在水面上,大得出奇。现下已进入冬季,荷花却开得这般茂盛艳丽,着实有些诡异。
沿着盘山小路行去,一直到了山脚,顾不迷飞身而起落在荷叶上,一步步点着荷叶过了河。
暗香依依一路上早就跟习惯了,闲来无聊就踏着他的脚印走,当下依葫芦画瓢,与他踩踏同样的荷叶同样的位置,像他的影子一样跟在他后面。
岂料顾不迷突然在前面停住,暗香依依―个急刹车,险些扑到他后背上。
他回头盯了她一眼,她讪讪地退后几步,站定。
顾不迷仰头看向对面山峰,山体陡峭直插云霄,仰头看去竟望不到山巅。不仅如此,此山与其他山甚是不同,崖壁似被鬼斧劈凿过一样,直立陡峭,寸草不生,很难借力,暗香依依心里正嘀咕这可怎么办啊?便听顾不迷道:“看好了!”只见他提气纵跃倏然飞身而上。
暗香依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路轻功攀上崖壁,直到他的身影好像上了天际,被云彩遮蔽再也看不见,心道:这回再想照葫芦画瓢很有些难度了,刚想到此忽然反应过来,别说照葫芦画瓢,就算是让她飞上去也太有难度了!她从未飞过这么高、这么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