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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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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知道吗?付雅,我……”他似说不下去,连饮了三大杯才舌头打结地继续说下去,“我,我……若有来生,你不去见她,我倒要去见一见的。”

付雅摇了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旬宇的话,趴在桌案上、连酒杯都已拿不起来了。

旬宇看着眼前摇晃的酒杯,喃喃口语道:“来世,我希望能当一位剑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惩凶除恶仗供江湖!”

付雅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子大声道:“恐怕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剑客吧!”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倒在了桌案上不省人事了。

旬宇闻言酒气冲头,大声瓣驳道:“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来生如果我能遇到她,我一定会保护她!至少……至少……不让她那么年轻便香消玉殒。”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亦伏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暗香依依怔怔地看着旬宇,脑海中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伸出手轻轻地碰在他肩头,刹那间,她看到了大哥,他是大哥,他竟然是莫七落!

场景忽然变换,抬眼间竟看到了荒草无尽,日暮夕阳。

这又是哪里?她四下里张望,远远地看到山坡上坐着一个人,她朝着那人跑了过去,渐渐地看湥Я四侨说拇┳糯虬纾袷敲晒抛笆

这是什么地方,那人又是谁?她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看了一会儿那人的脸,突然反应过来面前之人竟是舒什兰!

那个曾经全身是伤也要背着她回家,那个被她咬了便扬言要娶到她的蒙古王子舒什兰。

秋日,他一人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哀戚。

他留起了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原本有些湥愕牧常鋈艘脖涞糜趾谟肿常胗∠笾械乃嗖钌踉叮压址讲琶荒芙铣觥

秋天万物凋零,草原矮草枯黄,可草原的夕阳却是全天下最美的,金灿灿,耀眼而温暖。

故友相见,她难免心生感伤,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便悄然坐在了他的旁边,与他共赏这宁静温暖的夕阳西落。

良久,他仍旧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她侧目望去,见他神色凄婉,眼中竟然隐有泪光。

她正在揣摩舒什兰为何如此悲伤便听身后传来马蹄声,两个蒙古壮汉先后骑马来到近前,看到好什兰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拜道:“王爷。”

舒什兰闻声抬头,瞥了那两人一眼,问道:“什么事?”

一人忙道:“王爷,宾客都已到齐,就等您回去了。”

舒什兰挥了挥衣袖道:“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二人互相着了一眼,似乎颇为犹豫,另一人又道:“王妃已在帐中等候多时,达嬷嬷也多次问起王爷去处。”

舒什兰突然发怒,吼道:“滚!”

二人顿时面色一白,忙起身走了。

那两人骑着马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漕运的尽头,舒什兰又开始发起了呆。他依旧坐在原地,望着运方,直到最后一寸夕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暗香依依看到了一支带血的断箭,箭杆上有一片残留的暗红。

看到这枚断箭,她胸口蓦地一痛,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刺入胸口的那支箭。

舒什兰轻抚箭杆似不舍又似含怨地道:“你死了……你狠!算你狠!幸亏你死得早,若是不死,你今日必定是我的新娘,谁也拦不住我,即便是用抢的,我也在所不惜!”他轻轻地抚摸着箭头,那箭头似被经常抚摸,年头虽久却仍光亮如新。舒什兰说着说着,忽然哽咽起来,恨声道:“你欠我的,今生不还,来生也要还!”

想到自己曾决绝地将箭刺入胸口,即便是来时的记忆,也好似刚刚发生一般,胸口冰凉疼痛。她忽然想到了顾不迷刺入自己胸口的匕首,低头看去,这才发觉竟然是在同一个位置……

忽然又听舒什兰柔声道:“你知道吗?今日是我迎娶王妃的大喜之日,按我察哈尔的习俗,普通百姓结婚新郎要背着新娘在部族里挨家挨户地去讨喜。可我现今是察啥尔王,我不需要背着我的王妃四处去讨喜,他们自然会来登门给我贺喜,可是……”他一遍遍抚摸着箭头,”如果今日我迎娶的是你,我宁愿背着你走遍整个草原,走遍每一家毎一户,让他们知道,我娶到了你……”

她听得怔忪,只见一滴泪自他面颊滴落,恍惚中,她伸手去接,可终究力不从心,眼泪透过她的手掌落在了地上。可就在眼泪穿过掌心的刹那,她猛地心神一震,他,他竟然是——慕容逸。

来不及反应,场景又一次变了,只剩下自己失神地看着掌心。

屋中传来咳嗽声,她幽幽地抬头,看到了一位老者,她一眼便认出老者是年迈的蓝枫。

岁月不饶人,他已经老了,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蓝枫。

那个自己曾经爱过,却失之交臂的男子。

如今的他两鬂斑白,形容消瘦,似乎已身染重病多时,可神情却仍是那般冷漠与坚韧。

他多少岁了?她伸出手,触碰他斑白的鬂角。

她猜不出他多少岁了,可无论他多少岁了,能再次见到他,都令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夜色下,对着烛火,轻抚着案上的一张黄纸。

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看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他唇边带着柔而暖的笑意。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之后,他小心地伸出手掌,展开五指,轻轻地按在纸上,好像与纸上的什么图形贴合在了一起。

她凑到近前,看到案上的纸已经发黄,字迹亦有些斑驳,但幸而仍能辨湥АV患厦嫒绱诵吹溃捍酉衷诳迹ㄎ枇⑹闹幌不独斗阋蝗耍郎退换崞4鹩λ拿恳患虑槎蓟嶙龅剑运驳拿恳痪浠岸际钦婊啊R嘈潘瞿剿腥讼不端岬谝皇奔湔境隼辞阑厮@斗憧牡氖焙蚧ㄎ枧阕潘模斗悴豢幕ㄎ韬逅摹S涝毒醯美斗阕钏В雒味蓟崦渭诨ㄎ璧男睦镏挥兴R源宋荩簧皇谰环椿凇

这张纸她再熟悉不过,上面还有她印下的手印,而此刻他的手掌刚好贴合在了她的手印上,恍惚间,好似十指相贴、相扣、相缠。

她无声地流下泪来,想去握住他的手,却只握住一片虚无。她不死心,不停地去抓去握,可终究什么都抓不住。她痛苦万分,一次次尝试却又一次次失败,不由得泪流满面,却听他咳了又咳后,轻声低吟道:“你骗了我,可我不怪你,若有来生,就算你再骗我,我也绝不再放手。”他唇边含笑,伏趴在了纸面上,含笑闭上了眼睛。

他伏案而睡,她却心如刀割,痛哭失声。

她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他的对面,与他相对,贪婪地细细瞧着他,他脸上已布满沧桑的皱纹,可肩背依旧挺直。

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她幽幽地想,手指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不知他病了多久?还会不会好起来?

他一动不动,她亦一动不动。

夜色渐去,天方见白。

屋外,传来奴才的轻唤声,他却似没听见,依旧在熟睡。

奴才以为他尚未醒来便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奴才又回来了,敲门轻唤,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暗香依依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见他神色安详,唇边带笑伏趴在桌案上,手心还按在纸上那个她曾经留下的手印上,想到他一整晚都未曾动过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大声唤他,可只是徒劳,她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门外的奴才进来推唤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奴才神色微变,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顿时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门去。刚巧在门口遇到一个锦衣男子,奴才磕磕巴巴地与男子说:“贝勒爷,王爷,王爷昨晚已经……已经……去了。”

她怔怔地听着,看着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贝勒爷大步进了屋,探过他的脉息后,神情哀恸,随后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她怔怔地看着伏趴在桌案上的他,抬起手,附在他始终按住纸张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相扣。

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像。

顾不迷。

原来顾不迷就是蓝枫的转世。

刹那间,她的胸口撕裂般地痛了起来。

是谁在他耳边说:“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是谁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对他说:“说好了,我们相守,一辈子相守!”

是谁将脸紧贴在他的后背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是谁撇着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就黏你了,怎样!”

“哪怕被你黏一辈子……”他情不自禁地说道,睁开眼来,却原来又是梦一场。

时间缓缓流逝。

暗香依依确实不在了,无论是死了,还是消失了,她都再没出现过。

除了在他的梦中。

他原本不相信未默所说,可在慕容逸一遍一遍“她没有死”喃喃自语中,所有的固执都在一刹那变成了空。

那一天,他一步步沿着千林断崖走去,从清晨走到夜幕,心头好似被人挖空了一般,不知该去往何处,直到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抬眼看到了红枫山庄。

瞬间,空落的心被一个字填满,杀!

他满身是血,起初是别人的,后来是自己的。虽然琴功已至第六重,可他依旧不是莫见笙的对手,何况他只身闯人高手如云的红枫山庄,无疑是在送死,可他根本不在乎。

他杀了很多人,明明觉得不够,可是已然精疲力竭。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的星光,仿佛她的笑颜,不敢惊扰,不敢触探,小心翼翼地将其烙印在心上,等待着死亡,等待着与她重逢。

随后发生的事,是醒来后郑长老讲与他听的。

就在他命在旦夕之时,莫七彩冲了出来,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红枫山庄的人不许他们靠近他。可莫七彩不过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根本挡不住莫见笙和其他人决然的杀意,莫七彩轻易被制伏。可就在这时,莫七落站了出来。

莫七落说,暗香依依没有杀莫十七,杀莫十七的是……当他的目光看向莫见笙时,苏玉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玉婉挡在莫七落身前,对所有人说,谁要杀顾不迷,就先杀了她!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夫人已经疯了。

这时,闻讯赶来的九幽教张海等人杀进了红枫山庄,将他救了出去。

而苏玉婉也在当晚带着莫七彩和莫七落离开了红枫山庄。

当时他性命垂危,幸好在路上遇到了傅月出手相救。

傅月跟着他来到了九幽教总舵,醒来后的一个月内,他们只说过一次话。

他问傅月:“是谁杀了暗香依依?”

傅月就是慕容逸,顾不迷已将他认出。

慕容逸没有惊讶,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推开了窗,让萧瑟的秋风吹进屋来,屋外,一地凋零。

他缓缓道:“半个月前,她来见过我,她已经落发为尼遁人空门。我和她从小相识,她对我的情,我都知道,可我终究辜负了她。若非当日是我求她帮忙,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欠了她的,也欠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你就怪我,要杀,你就杀我吧。”

“杀你?不。”他淡淡道,“我要让你活着,和我一样,活在思念和痛苦中,一世不得超生。”

慕容逸无可无不可地—笑,对他道:“我已将汤斩断掉的经脉接好,能不能恢复到从前就看他的造化了,你如今也无大碍,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知道,你会为她复仇,我也会!你要的是他们的命,而我要的……是彻底毁了他们。顾不迷,如果你信我,把慕容轻晓交给我。”

那一天,慕容逸带着慕容轻晓离开了九幽教。

毎一天都似在煎熬,都过得极慢。

有一天,未默从土里钻了出来对他说:“我相信不是你杀了她,可我还是讨厌你。”

他没有回应,未默发了会儿呆,便走了。

第二天,未默又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他还是待在土里,脑袋无力地歪靠在地上,和他静静地待上一会儿,离去前喃喃道:“她都不来梦中看我。”

第三天,未默再次出现,又和他待上一会儿,然后说:“她不来看我,一定会来看你。她是那么喜欢你。”

闻言,指尖深深地扣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无声地落在土里,他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丝悲喜,仿佛流出的鲜血不是他的。

未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悄然离去。

未默每天都来,如此过了一个月,可终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直到有一天,未默对他说:“顾琴魔,我发现我已经不讨厌你了,因为这世上只有你能明白,我是多么想她。”

未默说:“顾琴魔,只要她能活过来,我愿意将她让给你。”

未默自那日走后,便再没有出现。

而此时,九幽教又来了另外一个人。

来者是一位女子,所有人都认识她,她就是红枫山庄的大小姐,莫七彩。

面对众人敌视的目光,她倔犟地走到郑长老面前,提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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