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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虹只是一如往昔般仰躺在大院中青石铺设的小径上,距他不到半尺的何霁则面无表情的收起那只已是惯犯的右脚,转身就要离去。
却听见身后地面处、一道甜甜的声音又响起,转身只见那张粉嫩的唇儿毫发无伤地又开始滔滔不绝。
“二师兄,你这样让我不禁想起从前的欢乐时光啊……”躺在地上的上宫虹陶醉地眯起漂亮的猫眼开始想当年,“当初你恶劣的伸脚让我跌一跤,我的头砰的一声就摔在园子里……” 他手拍拍地上,好熟悉的触感。“就是这里的青石板,我还流了好多血,但你连理也不理的就走掉,真的好有个性喔!我永远记得在我要昏倒前,你那临去的背影是如此清晰烙印在我心头,一直到我要醒来时,梦中部是你的身影……”
肯定是那一摔,才让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摔坏脑袋!
何霁蹙起眉头,举足就要狠狠往上官虹那张笑得刺眼至极的漂亮脸蛋上踹,可在看见上官虹居然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他一咬牙又放下脚。
他回来这座大院只是因为想斩断与齐衍有关的一切,并不是想与上官虹再续“孽缘”!
为免上官虹再因这一踹而爱自已爱得更深,何霁恼怒的横了上官虹一眼,警告他别再跟上后,转身就走。
只是,何霁收回脚的动作让上官虹忍不住又窃窃一笑,呵呵!二师兄心疼他,他终于心疼了。上官虹自地上爬起身,但脑袋还是晕眩的他,差点站不住脚。
哎哟,二师兄老是趁他最不注意的时候绊他一脚,本来是可以避过,但为了维护自己这张举世无双的俊俏脸蛋,害他只来得及翻个身,用后脑减轻碰撞的力道,每每一摔就要痛上一个多时辰……
但仔细想想,就是这样的二师兄才是正常的,只要他再多加把劲,一定很快就能……嘿嘿!
世事难料,岂能尽如上官虹的意?
数月后——
终于,何霁被远比麦芽糖还要黏人的上官虹烦到受不了,只好包袱收一收,趁夜离开大院,另觅清静地。
着一处僻静的郊野,旁边是一株柳条干缕的绿杨,不远处则是数十株桦松与一条浅溪,延龄革开得满地,淡黄小花随风摇曳,铺成黄绿交错的织毯。
满意地看看安静且显然没有人烟的四周,何霁在露宿一夜后,开始着手搭盖暂且安身的草堂。
劈、劈,劈,几株质地尚坚的桦树,被买来的旧斧注以内劲俐落砍断;敲、敲、敲,不想再花半毛钱,以大石作桩就将木钉钉人。
敲敲劈劈地弄到快傍晚,当酒红斜阳跌跌撞撞往西沉,安详的薄暮就这样被一道极惊讶的声音打碎——
“二师兄,你怎么有大屋不住,偏在这儿盖房子?”来人正是阴魂不散的上官虹,竟下知何时给他寻到何霁的踪影。
何霁拿斧头的手一僵,有一种很想拿斧头朝上官虹身上招呼过去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强自忍下,决定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
何霁手上的动作继续,上官虹嘴巴的动作也没停。就见他绕着这栋只差个门板就完成的小屋一圈后,又不请自入的走到里头瞧着,最后自东边的小窗探出他美丽的脸。
“二师兄,盖房子可不能偷工减料,你这样子,房子总有一天会倒。”瞧这根撑整栋屋子的主梁,至少要有三根才行,一根是不够的。
吸气、吐气、深呼吸、再长吁一口气——
“滚!”何霁不想在不能捣住耳朵的情况下,听一张乌鸦嘴在房子还没盖好前就先诅咒它倒。
然而这句话对上官虹而言,无疑是一帖令他精神振奋的良药。
“二师兄,你刚刚说什么?“上官虹陶醉的趴在窗框上问:“再说一次给我听,好不好?”
二师兄叫他“滚”!这是不是代表二师兄又要恢复成以前他所认识、总是对他又踹又骂的二师兄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儿就怦怦直跳,害羞到不敢看他!
完全不嫌累的粉唇,再进一步地将一句又一句的爱语如狂澜般倾泻而出。
“二师兄,你再多对我说些这样的话。你知道的,你终于肯回应我,我真的很高兴!对嘛,别再想着那些事情,只要你愿意理我,我发誓我会给你更多的快乐,绝对能将过去那些事全忘光。再跟我说话,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何霁完全不打算给他再听一次的机会,他手上的斧头高高举起,然后朝上官虹倚站着的那面墙用力一挥——
东边的墙,需要再补上一片木板了。
夜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落落寡欢地走在定阳城的长乐街上,月儿弯弯,将他的背影照得弯弯,垂头丧气的,像只被逐出门的可怜丧家狗。
“唉……”上官虹垮着肩,又重叹一口气。
今天傍晚因为自己害二师兄要再重新盖东边的木墙,所以被盛怒的他挥着斧头给吓得逃之夭夭,短时间是不敢再以身犯险了。
他是好意告诉二师兄的,盖房子可不是办家家酒,怎能儿戏?要是压伤了他的亲亲二师兄该怎么办?
低下的头抬起,仰首看了看半弦的月亮,然后,又逸出一声叹息。
月亮多美啊!可惜二师兄就是不想与他共赏。
二师兄心中兹兹念念的,就是那个远在洛阳的齐衍与已不在人世的阮青:心中也只有他们,整日有了空闲就直盯着那幅画瞧,根本着于施舍他上官虹一个关爱的眼神。
他长得不好看吗?又不是见鬼了,干嘛老是避不见面!他可知道自己也是从好久以前,心中就只有他一个?
唉!不想了、不想了,逛逛这定阳城,看看有什么有趣的玩意或好吃的东西,再拿回去好好孝敬他正在气头上的二师兄吧!
上官虹在长乐街上兜了几遍,买了几颗香喷喷的肉包子,定到一处小摊,就见铺地的蓝巾上有一对古朴的烛台。
二师兄晚上喜欢看书,他得买它回去,免得二师兄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书会伤了眼睛。
心中拿定主意,问了价钱后,付完钱上官虹就将烛台拽在怀中准备离去,他一回头,猫儿般的美眸就对上三双芝麻绿豆大的眼睛。
“姑娘,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这里,不怕遇上坏人吗?”看来是三人之首的家伙开口,而且笑得极为不怀好意,脸上清楚地挂着“我就是坏人”的牌子。
谁………谁谁谁是姑娘了?
上官虹比秋水还要澄澈的明眸一瞪,差点没将怀里的肉包子当暗器丢出去,幸好他还知道忍气吞声,以免暴殄天物:“我是“男”的!”
再附赠一记白眼,上官虹转身就走。
三人知晓上官虹的性别后,搭讪不成,只得泄气的要走。听一声清脆声响,上官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顺着声音来源看去,然后弯腰白地上捡起一个尚在滚动的小瓶子。
“喂,你们的东西掉……”
话还没说完,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人就紧张兮兮地将它夺回。“你……不准将你看到的说出去!”他恶声威胁着,只是话尾是一串抖音。
干嘛?只是个小瓶子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被这样胁迫,上官虹火气一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瓶子又回到上官虹手上高高低低的抛掷着。
那人一呆,只觉有点邪门,但对方长得像娘们似的,他没必要害怕:所以,他气冲冲的又是一吼:“臭小子,快将东西给我!”
他伸手要夺,但上官虹不让他得逞,玩心一起,他拔腿就跑,还转过头去扮个鬼脸。
三人一怔,立即气急败坏的迈开六条看来不怎么长的腿追赶上去。 “臭小子,站住!小偷、捉贼阿!’
他们扯破喉咙大喊,但是却没人要帮看起来比较像贼的他们。
“来追啊!抓得到我再说吧!”上官虹边跑还边悠哉的对后头撂下话,他身高腿长,一步抵得后头三人的两步,更何况他还略施轻功,跑得自是更加迅捷。
哼!他好歹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没有三两下,怎能入得了门?
一人跑,三人追,长乐街上来往的路人则一路目送着他们远去,转眼间四人就来到何霁盖好的草堂旁,里头幽幽暗暗的,显然何霁并不在。
上官虹微感奇怪,也顾不得跑进屋子里等于让后头三人一举成擒,来个瓮中捉鳖……不不不,他才不是鳖咧!
上官虹一溜烟就跑进草堂中,还一边嚷着:“二师兄,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他狐疑的停下脚步看看,后头三人也总算追上了他,正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浑……浑……呼……浑小子……东西、东西 ……”东西快给老子拿出来!
上官虹才不理会,他只是拎着瓶子,挑眉问“里头是什么?不说的话,我就将它摔烂!“
原本只是想逗逗这三人,但瞧他们这么紧张似乎非常贵重。倘若真是宝贝,拿来取悦二师兄也是不错。
三人面面相觑,才想着要不要说,就见上官虹举高那个小瓷瓶,作势就要往地上砸——
“等、等等一下!”为首的家伙举高双手大喊一声,见上官虹止住动作,才擦干额边的冷汗道:“我、说、我说,那瓶子里装的是……是春药啦!”
“春药?”上官虹挑高眉头,视线定定的锁在手上毫不起眼的瓶子上,眼底闪过一抹灿亮精光。
若是春药,那将它……不、不、不,他怎能有这么邪恶的念头?该死、掌嘴,可是……
“好用吗?”上官虹还是压不住心头的邪念,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这是花了我们三个好大一笔钱买下来的,因为……因为……”
眼见那人就要说出缘由,在一边默默听着的小弟连忙阻止,“老大,拜托别说!”千万不要说!
这一说,又挑起上官虹的兴趣, “说!“不说的话,哼哼!
瞥了一眼捏在上官虹手上“生死未卜”的小瓷瓶一眼,那名老大只能对其余两名面如灰土的小弟含泪道声歉,在对方淫威胁逼下颤颤开口道出它的用途,以求能顺利将小瓶子赎回,孰料——
“当真?”上官虹在听完之后,早已忍不住心花朵朵开,但见他仰头咕噜一声,就将瓶里的药全吞进去!
“啊——”三人同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眼睁睁看着价值千金的灵药就这样不儿,也来不及抢救。
看着凶手抹抹嘴巴,还将小瓷瓶嫌弃似的往后一丢,二人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愤怒与委屈,往眼前这个混帐至极的家伙扑了过去。
“吐出来!浑小子,快给我吐出来!”他们的药,他们的药啊……
上官虹见状手一伸,就将那名老太拉到身前,用力压在地上,“别过来!”他大喝一声。
其余两人连忙停手,而那名留着两撮胡子的老大还在死命挣扎,“你这臭小子,看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传来,“啊……啊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那人想要伸手遮住自己被迫裸露的胸膛,可惜手被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是男的,我年纪都这么大,真的不行……”他连忙尖叫着要上宫虹手下留情……不,就算对方是个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家伙,但他不喜欢男人阿!
上官虹嫌吵似的皱起眉头,将手上的破布往旁一丢,他抬头瞪向还在发呆的两人。 “去将何霁找来,快!“
“何……何霁是谁?”他们根本没听过这号人物。
“笨!”他的二师兄这么的玉树临风,在江湖上更是名声响亮,怎么会没听过?算了! “不是在溪畔,就是在定阳城内,身高约七尺半,长相斯文清俊,俊美非凡……总之,最好看的那个就是!找到他后,告诉他上官虹被下了春药,懂不懂?”吃了药的人远比没吃药的人还精神奕奕、盛气凌人。
“明明是他自己将药吃下去……”二人嘴里咕哝着,但看上官虹耐心已失,忙应声出去分头找寻。
房内,只剩两人对峙。
这画面……委实怪异兼之难以入眼。
那名看来约莫三十好几的老大,心口跳得像擂鼓似的,他怯怯地抬眼,看见上官虹也在看他,脸上爬上一丝惊恐,他忙又别开脸。
“我……”那老大嗫嗫嚅嚅的小声开日: “我真的是男的……”
“废话!”上官虹皱起柳叶似的弯眉啐了一口,“我眼睛又没瞎。”看也知道眼前的家伙是男的,而且还是个丑不拉叽的男人。
“那……”那名老大嘴巴一扁,可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