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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句话怕只是在民间适用。
谢朝华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四层的食盒,每一层分四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一样京都特色的糕点,只是做的更加精致一些。
若真说起来,她对于京都唯一的惦念到还真是只有京都的小吃,可看着眼前被做得完全失了原貌的糕点,却是兴致全无。
她淡淡地行礼叩谢。“谢陛下恩典。”
楚楠忻挑了挑眉,好像看出谢朝华并不欣喜。“不喜欢?”
谢朝华倒也老实,摇头:“民间小食。如此精致反失了味道。”
“先生就是讲究。”楚楠忻笑笑,随手拿起一个绿玉糕放在嘴里,“我看味道不错嘛,先生尝尝看。”
谢朝华只好拿起一个,原本普通的四方绿玉糕被雕成了一朵梅花式样,入口松软,带着绿豆特有的清香。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宫里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绿玉糕,连梅花的款式都是宫人们知道她喜欢梅花而故意做成了这个样子的。
而如今。这梅花的绿玉糕又是为了谁而做呢?
“朕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琴声,弹得可是‘梅花三弄’?”楚楠忻颇有兴致。
“陛下好耳力,正是梅花三弄。”
“呵呵,先生可高看她们了。这古曲岂是她们能弹出韵味来的。”楚楠忻笑着摇头,“说起这个,朕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谢朝华很随意地说:“陛下说的可是宋旭。”
“正是,他的琴艺堪称一绝。”楚楠忻感叹,“父皇在世的时候。极其喜欢听他弹琴。”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冲谢朝华一笑,“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先生可想去听听宋旭之琴?”
“求之不得。”谢朝华十分潇洒地躬身回道。
只是她这时候没有注意到有几道带着怨毒忿恨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朝华随着楚楠忻往宋旭所在的宫苑走去。
“皇上要见宋旭何必亲自前往。不如让小的去传即可。”一旁有个内侍急忙忙说道。
楚楠忻不耐地挥了挥手,“不用了,正好朕也想走走。”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里面早有内侍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出来,躬身站在大门口。回禀道:“宋先生正在洗颜池。”
谢朝华正琢磨着这地方名字起的有些古怪,却没注意道楚楠忻脸上上过一丝戏谑之色。
这是谢朝华第二次来这里了。只是这次走的方向与上次不同。
她想起上次见到宋旭,见他神清气爽,可见他当日虽然作为“礼物”而送给了楼南王,可看他的模样,想必在这里也颇受到礼遇。
“到了。”楚楠忻停下脚步,指了指一旁的门,笑着说。
谢朝华因为正在想着其它事情,一时有些失神,脱口而道:“为何不进去?”
“哦?”楚楠忻笑得有些暧昧,“先生想进去便进去吧。”
谢朝华有些奇怪,可楚楠忻既然这么说了,她便抬脚进了门。
然后她终于明白这所谓的洗颜池是什么意思了。
此处竟然是一个温泉池,虽然眼前因为水汽的关系,白茫茫一片,可依稀可辨几个赤条条的男人正在池中泼水嬉闹。何况还有笑闹声传入耳中,其中有一个人的笑声特别的洪亮。
“陛下在此,成何体统!”跟着进来的内侍看见这番情景,大声喝斥道。
谢朝华顿时有些尴尬,这么一来她倒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成。于是便低眉垂首地站在楚楠忻身后,脸不由地有些发烫。
那个笑得最开心的人猛地回头,正是宋旭。他看见楚楠忻也并不慌张,在水池中优雅地欠了欠身,态度极其优雅自然,好像他此刻并不是赤条条的,而是穿着最得体的华服,“陛下恕罪,臣等并不知陛下会驾临。”
楚楠忻看着倒也不生气在意,反而笑着说:“你们倒是清闲自在,大冬天的懂得这样享受。”
宋旭眼眸流转,微笑道:“真失礼,但这也是陛下的恩典。”
楚楠忻笑,指了指一旁的谢朝华,道:“只是这样见故人,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
完结是个学问,尧一直在琢磨怎么结文。
写到这里读者也能看出来是进入一个新的**了,很多之前交待的情节都慢慢浮出水面。
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想着之后怎么写,整理一下思绪。
这文不想写太过冗长了,**过去便是完结之时。
☆、第二十八章 春动
谢朝华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她冲着楚楠忻施礼道:“请恕谢朝华先行告退。”楚楠忻笑笑,也不再为难她,点了点头,谢朝华便立刻转身出了门。
出了门,谢朝华走了一会儿,寒风拂面,适才燥热的脸才恢复了过来。
冷静下来她忽然想,此番与宋旭见面,真的只是楚楠忻一时兴致所至而碰巧吗?
这场琴终究是没有听成,可谢朝华回去之后,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了。
天朝使团入京,皇宫里自然少不了设宴款待。而作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当然是一定要出席的,这也是谢朝华第一次见到妹妹谢朝容。
谢朝华站在人群中,见妹妹阿容优雅地从凤鸾里走了下来,紫金凤袍被冬日的阳光一照,金丝绣成的凤凰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原本爱笑的面容如今俨然多了几分严厉,观之端庄典雅,反而让人忽视了她明丽亮眼的容颜。
楼南风俗本就比天朝豪放,宴中不仅有大臣,也有大昭各等贵族以及各府女眷,来来往往,或随意四处走动谈笑,或行礼作揖互相结交,好不热闹。
谢朝华与一群宫中女官一起,站在高台之上,远远眺望。
只见韩琅文一行人在中间红锦毯上徐徐前行。四周的人像他纷纷投去或惊讶,或蔑视,或淡漠的目光。
韩琅文年轻的脸上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势和威仪来,与身前贵为一国之帝的楚楠忻相比都毫不逊色。
眼前的情景让她突然想起前世第一次见到韩琅文时候。他也是这样,无论何时在人群中都显得如此出众。一身普通世家子弟的常服也丝毫不能遮掩他的风采,让妹妹谢朝容从此一见倾心……
谢朝华不禁朝谢朝容看去。她身后的侍婢撑起的华丽羽扇为她挡去了耀眼的日光,却也在她脸上投上一层阴影,令人难窥其神色。
忽然,一个穿着高品阶服侍的女官走到谢朝华身旁,行礼道:“谢先生请与众贵女一同入席。”
谢朝华有些讶异,疑惑地看向她。
那女官却面色沉静,并没有为谢朝华解惑的意思。
谢朝华朝前方望去,楚楠忻已经与韩琅文一行人见礼完毕,谢朝容则是端庄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微微一笑,有礼地点头,看样子,大概是说着些“娘家人”的体己话。
又回头看看一旁的女官,她身份在宫中应该有些地位,可平日并未在前庭见过,那想来应该是来自后宫。
那会是妹妹谢朝容的意思吗?
她想了想,颔首,道:“多谢提点。劳烦女官带路。”
那女官面色无波。道:“请谢先生随妾身移步。”说着,将谢朝华领到众贵女席上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安排好之后,她便离开了。
谢朝华微微向四周打量。身旁一看便知都是出自贵族名门之女。
容色高贵,衣饰精致。时不时听见她们阵阵娇笑,与天朝女子想比别有一番婀娜风姿。
张望间。她们也朝谢朝华看过来,眼睛中微微地打量。不约而同地露出些许异色。她们之中并没有来宫廷中上课的女孩子,而谢朝华来楼南后又一直深居宫中。她们定是不认识,却又见谢朝华一声素淡的衣服,想来是琢磨不透她的来历。
谢朝华收回视线,无暇顾忌她们心中什么感想,却是再度望向远处高台,心中不停地思考。
京都改朝换代之后,谢朝容如今究竟是存着什么态度?
是从此打算安分地在楼南做一国之母,为自己唯一的儿子谋未来?还是甘愿牺牲只是作为天朝在楼南的一颗棋子呢?
迎宾高台之上,楚楠忻看着眼前从容淡雅文质彬彬的男子,心想或许他接受肖旻的提议也未尝不好。想起当日就是眼前的韩琅文以三千守兵足足与他的十万楼南大军相抗衡,不管当初发兵的原因是什么,可这一个月的死守严防已经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皇后,你故国果然人杰地灵,韩大人如此青年才俊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楚楠忻哈哈玩笑着说道。
“谢陛下盛赞。”谢朝容十分坦然地替韩琅文领受了这番称赞,连谦虚的话都省了,“既然陛下都觉得韩大人风采过人,难得他来楼南,不如……”谢朝容抿嘴轻轻一笑,眼波流转,“不如请韩大人亲自将带来的礼物给那边的贵女们送过去吧。”
楚楠忻忍不住侧脸盯着谢朝容,她是故意还是无心?
楼南自古有个习俗,若是男方在一个十分隆重的场合当着众人之面送礼给一位女子,而那女子又欣然接受的话,那就表示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定了婚约。
楚楠忻心中思忖,皇后是外朝之人,这习俗虽然古老,如今却不太盛行,她究竟是知还是不知呢?
略一思忖,楚楠忻便哈哈一笑,冲着韩琅文道:“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无论皇后是否故意,就算韩琅文不是楼南国人,可到时候,有这么多人当场见证,这婚事即便不成,也足以可以削了天朝使者的面子。
别的不说,光是使者对于楼南国风俗习惯不甚了解这一点,就会让一向以礼仪志之帮的天朝丢了脸面。
而楚楠忻可以确信的是,韩琅文虽然肯定来之前翻看过楼南相关的礼仪书籍,可这习俗来自民间,并无在书籍中明文立规,除了楼南国人,外人是很难只晓得。
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谢朝华正在低头沉思。
“呀,那个天朝使臣朝这里走过来了!”不知贵女们中谁叫了一声,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顿时一片哗然。
谢朝华抬起头,随着她们一起看过去。
只见韩琅文正从高台上徐徐而下,朝这边从容地走过来。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高台之上的动静而转头看了过来,韩琅文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态如常,庄静宁和。有风吹过,鼓起他宽大的衣袖,有种飘然出尘的潇洒之姿。
他一步步走近,唇边露出一缕恬淡笑容。
谢朝华安静地凝视他,从远至近。
她眼角的余光发觉身旁的女孩子们都一个个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有些活泼的甚至兴奋地议论开来。
“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啊!”
“我爹爹一直说天朝人如何如何狡诈凶恶,如今看来他可是骗我,你们看他的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人比他笑得温柔的……”
“噗嗤。”一旁女孩子笑成一片,其中有人出言,“那是你爹爹怕他的宝贝女儿给天朝的男人把魂勾走了,从此远离他老人家。何况听说天朝的规矩大得很,女子很多事情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尤其嫁了人的。”
“哎,要是能嫁给他,就算让我一天只吃一顿饭我也是愿意的。”
“哎呦,笑死我了。”一个女孩子指着刚刚说话的,“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跟吃扯上关系。”
宴席上,不少人见韩琅文从上面离席而来,纷纷上前与他寒暄招呼。
韩琅文一一客气地回礼,目光却时不时往谢朝华她们这里投来。
女孩子们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韩琅文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更不用说他的目光扫向何处。
每每他目光扫过来时,女孩子们都会忽然噤声,虽然此刻时时寒风吹过,空气中却隐隐有阵阵灼热拂过。
谢朝华也一直注意着韩琅文,她许久不见,看他走路,伤势应该是大好了吧。
当日张德芳说会将药送到韩琅文手里,不知是否言而有信呢?
韩琅文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似乎在寻人。经过谢朝华的时候,瞬间停住了,唇角泛起一抹微笑。
四目遥遥相对,谢朝华怔忡了一下,虽然离得还是有些距离,可他相视之际,目色澄净,眼底通明,仿佛探到了她的心里。而那一笑,似多少深意尽在其中。
“你们看!你们看!他竟然看了过来,而且还笑了笑!”女孩子的声音中掩饰不住激动之情,刚刚韩琅文看过来的时候,谢朝华明显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直到他平静地转过头去,身旁才有人轻轻吁气,然后又窃窃地交谈起来。
“他好像在找什么人?”
“你看他手里拿着礼盒,难道……难道他竟是过来送礼的!”
这话一说出来,席间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连谢朝华都明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那些女孩子都不在像刚刚那样偷偷整理衣衫,一个个拉着身旁的丫鬟问她们自己看起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