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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伊冰水进来,袁夫人微微一笑,道:“小娘子,我有句话想与你商议,不知可否。”伊冰水笑笑,表示夫人对自己大恩,无论何事,定当照办。
唐人的称呼并不象后世那样,女人出嫁后并不随夫姓,下人对主家的称呼也并非什么老爷。有品极的官宦人家,一般称职位或品阶。一般百姓家下人称主母为“娘子”,但袁夫人是官宦人家,被称作“夫人”,因而叫做“袁夫人”。
“那我就大胆了,”妇人道,“我与小娘子在寺中相遇已是有缘,又十分喜欢你的情性,这也是缘分。有心想收你为螟蛉,不知你意下如何。”
伊冰水心道:“你如此好心,让我白吃白喝不算,还要我长期白吃白喝,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心下计较,如今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便道:“夫人错爱,一番美意,叫伊冰水如何报答。只是夫人年纪甚轻,伊冰水如何配得上。”
妇人人见她应允,不由大喜,说道:“配得,配得。我大女儿已十九,二女儿也已一十六岁,你若愿做我女儿,真是让人欢欣不已。”
伊冰水见说,哪里还用推辞,忙上前行过拜母大礼。妇人人开心的唤一声:“儿,你原来叫什么”拉着伊冰水地手,竟是越看越喜欢,说道:“我儿美貌当真是天下无双。”
伊冰水被她夸地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回母亲大人,我叫伊冰水,父亲是个商人。母亲才是貌美绝纶,无人可及。”一时美人惜美人,其乐融融。
袁夫人唤了众人来,参见新主子。因伊冰水出现的突兀,可以说是来历不明。伊冰水不敢说自己来自千年以后,只含混着说不知为何在佛堂里睡着,一觉醒来便不见了家人。幸好袁夫人对她的来历竟然不加追究,反而告知众人伊冰水原本是自家娘家侄女儿,为她掩饰。现在认了干女儿,从今往后,便是大家的正经主子,要大家尽心侍奉。又让伊冰水挑选一个喜欢的丫头,专门伺候她。伊冰水便要了小五,小五也很高兴,一蹦三跳地跟在她身后。
现在的女频唐僧的样子就是伊冰水的样子,只有一身休闲真丝上衣与牛仔,看着自己的服装,不由感慨万千。心想,难道从此就要做个古人了?
正思忖间,小五笑着走过来,指着她那小小地包袱,说道:“娘子,你就这点东西啊。”
伊冰水被她叫的一愣一愣地,但已知道唐人呼自家主母及主家女儿都是“娘子”,或者排行叫做“几娘”,袁夫人因为有品级才称为夫人,只好应道:“别看包袱小,不过可是最宝贝地东西,你要给我收好了。”这些东西是她从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现在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便是它们了。想到此,突然一阵孤独拥上心头,索然伤感。
小五看到她这个样子,说道:“小娘子,我们可以出去买东西。”
她是小女孩心性,自然按照自己的喜悦来看人,平日里她是跟着夫人,看夫人买东西非常高兴,她没有买,只是看着也非常高兴,那买的人高兴到了什么程度,她可是不敢想象。
于是,她看到伊冰水不高兴,便要她出去买东西。
伊冰水听了,感觉去买东西自己的心情会好,便说道:“对了,小五,我们出去。小五,我们走。”
小五说道:“这样出去可不行。”
伊冰水说道:“为什么不行,我就要这样出去。”
小五笑道:“除非娘子变成男人。”
“变成男人就变成男人。”伊冰水想到了一个主意,她笑道,“你给我取套男装来。”
小五看看夫人,夫人想了想点头应允。吩咐下去,让人为伊冰水准备男装。伊冰水正为那“娘子”的称呼郁闷,改了男装下人们依着时人对少主人的称呼,称他为“郎君”,或按顺序排唤做“三郎”,听上去总比“娘子”或“二娘”舒服多了,因而更加打定主意要穿男装。
马车已准备停当,只待起程。在马车里,伊冰水问了一下问题,才知道现在是贞观七年。
伊冰水一路走一路盘算:大唐贞观七年?是公元那一年?贞观是李世民的年号。大唐建国是618年,李渊先当了几年皇帝,才传给李世民,那么贞观七年大约应是六百三十多年吧。伊冰水学外文专业,她向来对历史只记故事不记年份,能记住大唐建国日期已是不易。
伊冰水算的相差不太远,贞观七年正是公元632年。
伊冰水心中暗想:2013至632年,天!相差一千多年年,……。
伊冰水一路怀了心事,一时兴奋,一时又发呆,将五儿看了个莫名其妙。
伊冰水一路走,一路漫不经心地四处观赏。他们在街道买了一些东西,然后走到一个石门,被一队侍卫挡住去路,高声喊道:“今日封山,不准通过。”其中一个脸长得像刺猬似的尖尖翘鼻头的侍卫赶牛一样,轰他们快走。
伊冰水见这班人无礼,奇道:“这是你们开的路?还是你们栽的树?”
“山猪”侍卫蛮横道:“什么乱七八糟,快滚!”
伊冰水原本见他们莫名其妙封山心中已无好感,又见他口出恶言,心中着恼,对小五笑道:“都说好狗不挡道。怎么这里有一只坏狗。“
“山猪”大怒道:“小子,你说谁不是好狗?”
伊冰水嘻嘻一笑又道:“对不住,难道你是好狗?”
“山猪”见伊冰水说他是好狗,一错愕才意识到上当,又气又怒:“你骂谁是好狗?”
伊冰水笑道:“说你不是好狗不行,说你是好狗也不成,那你是什么?噢,我明白了,原来是——”
“是什么?”“山猪”提高声音,气得哇哇大叫。
“原来是一条大恶狗!”伊冰水拖了长音,悠悠地说道。山谷里回音极大,将她的长音又回转过来,听上去便是,原来是一条大恶狗——恶狗——恶狗——
众侍卫听了,也不由哄嘡大笑。
山猪怒极,枪尖一点便向伊冰水直刺。
伊冰水是个灵仙,说道:“来的好。只见剑光一闪,“当”得一声,将枪尖搁开。
打斗中,伊冰水乱说了几句诗,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兄弟,好诗才,好武功。”
伊冰水回头看时,原来是个银盔玄甲地年轻武将,众侍卫见到他躬身行礼,显然是侍卫的头儿。伊冰水见来人虽然一身戎装,相貌却掩不住一股儒雅俊秀之气,举止之间彬彬有礼,心知今日只怕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见他夸自己诗才,便摇头晃脑地顺口胡扯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银盔武将听了一错愕:“‘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但不知第一第二却是何人。”
伊冰水所说不过顺嘴而已,哪里有什么第一第二。听他有此一问,心中大乐,心想古人可真没幽默感。脸上却不动声色,煞有介事地道:“兄台居然没听说过天下数一数二之人,真是可惜呀可惜。”说完止不住滋滋有声,以示十分可惜。
玄甲武将道:“愿闻其详。”
伊冰水一边儿说一边儿想如何应付,心道:李杜乃是大唐最为杰出的诗人,可惜现在大概还未出世。如果将唐初四杰搬出来,又显不出高明。心下想定说道:“当然是李大和杜二。”
“李大?杜二?那是何人?”玄甲武将一脸茫然。
270吴德
伊冰水回头看时,原来是个银盔玄甲地年轻武将,众侍卫见到他躬身行礼,显然是侍卫的头儿。伊冰水见来人虽然一身戎装,相貌却掩不住一股儒雅俊秀之气,举止之间彬彬有礼,心知今日只怕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见他夸自己诗才,便摇头晃脑地顺口胡扯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银盔武将听了一错愕:“‘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但不知第一第二却是何人。”
伊冰水所说不过顺嘴而已,哪里有什么第一第二。听他有此一问,心中大乐,心想古人可真没幽默感。脸上却不动声色,煞有介事地道:“兄台居然没听说过天下数一数二之人,真是可惜呀可惜。”说完止不住滋滋有声,以示十分可惜。
玄甲武将道:“愿闻其详。”
伊冰水一边儿说一边儿想如何应付,心道:李杜乃是大唐最为杰出的诗人,可惜现在大概还未出世。如果将唐初四杰搬出来,又显不出高明。心下想定说道:“当然是李大和杜二。”
“李大?杜二?那是何人?”玄甲武将一脸茫然。
伊冰水存心捉弄,故作神秘一本正经地说道:“二位皆世外高人,世俗人不知也不足为怪,不足为外人道也。”
玄甲武将此时虽然十分想知道这天下第一第二到底是何人,却也不便再追问。“刺猬”却叫道:“什么李大杜二,不定什么鸟人,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乡下也敢自称什么天下第一第二,真是可笑啊可笑。”“刺猬”刚才被伊冰水骂了一通,心里很是不爽,所以故意找她晦气。
伊冰水冷哼一声,傲然朗诵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诗句如何?当不当得天下第一?”
伊冰水一向最为欣赏李白地诗,这篇《关山月》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当下背诵出来。玄甲武将击掌赞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岂止是好诗,实乃诗中极品。就凭这一首已是当世无双,这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火云犹未敛奇峰,欹枕初惊一叶风。
几处园林萧瑟里,谁家砧杵寂寥中。
蝉声断续悲残月,萤焰高低照暮空。
赋就金门期再献,夜深搔首叹飞蓬。
这首怎样?”
玄甲武将高声赞道:“也是数一数二的佳作。”
伊冰水笑道:“此乃我两位兄长所做,诗才如何?”
玄甲武将奇道:“两位兄长?小兄弟两位兄长果真也是写诗的大家。不知两位兄长高名?”
伊冰水扑哧一笑道:“我说的便是李大与杜二,是我两位义兄。他二人向来隐于山林,少至人间走动,一个自号诗仙,一个自号诗圣。一般外人根本见不到他们。”
玄甲武将见伊冰水小小年纪,文采飞扬,且长身玉立、洒脱俊雅,气度不凡,自称诗文第三,那第一第二更不知何等神仙人物,听的悠然神往,本想要杨悦引见引见,听了最后一句,不由又凉了半截。
伊冰水心中却在想:“老李,老杜,我没将你们的诗占为己有,也算对得住你们了。”
玄甲武将心想,既然第一第二见不到,今日遇到天下第三也是幸事,当下对伊冰水更加恭敬,对杨悦行了一礼道:“还未曾请教先生高名?”
伊冰水见他由“小兄弟”改成“先生”,显是被自己唬住,心中早已笑破了肚子,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装模作样地回礼回道:“免‘高’姓伊,人称伊三。不知阁下贵姓?”
伊冰水看了看小五,使个眼色。本来袁夫人收她为义女后,为其改名袁冰。不过伊冰水既然不想留下真名,而她的真名伊冰水乃是个名不见正传的名字,拿来使用,是再好不过。
玄甲武将道:“原来是衣三先生。在下姓吴名德。排行也是第三。不知先生的佳作,可否让在下聆教一二?”
伊冰水见他对诗词却念念不忘,想来有点学文,有点心虚起来,灵机一动,笑道:“领教不敢。只是小弟正要上这山,观境访仙,吟诗作对,没想道,哼哼,扫兴啊扫兴……”说完打个哈欠,转身便向山下走。
吴德见状忙喊住她,道:“先生既然要游山,何不游完再去?”
伊冰水故意哂道:“可惜有人不让。”
吴德看了看众侍卫,向杨悦笑道:“不妨,不妨。先生可尽情游山。”说完作一个“请”的手势。
“山猪”武士还想分辩几句,却被吴德止住,只好退到一旁。伊冰水哈哈一笑,长身昴首穿过众侍卫身边。
小五本待一同上山,却被侍卫拦下。伊冰水看看吴德,吴德面露难色。
那吴德似跟定了伊冰水,伊冰水到哪里,他便到哪里,一路上谈论诗词歌赋,纠缠不休。每到一处,便问伊冰水“可得诗否”。伊冰水起初还找些诗篇来应付他,后来,见他总是追问诗作,心烦起来,懒得理会,说道:“兄弟我做诗日不过三,因此人称衣三。所以才排在李大、杜二之后。”
吴德恍然道:“原来如此。想那李大、杜二两位大贤定是每日做诗不过一、二?”又诧异道:“怎么先生做得多反而落在了后面?”
伊冰水心中好笑,却还是答道:“很对,大对而特对。只因我大哥李老大,每天最多只写一篇,所以篇篇都精雕细琢,数量最少,写得也最好。俗话说:‘吟诗一个字,去掉十年命’,正是这个道理。”
吴德不由茅塞顿开,不住点头称是,觉得伊冰水说话句句精妙:“‘吟诗一个字,去掉十年命’,先